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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頓飯我味同嚼蠟，龍蝦肉嚼起來像柴棒，紅酒喝起來像隔夜冷水，準備了一下午的菜也覺得全無胃口。我沒吃幾口，思敏也沒吃多少，岑均來陌生人家裏做客可能也放不開，沒吃多少，婁樹新吃得很多，我燒的茄子他全吃完了，龍蝦也大部分進了他的嘴，他誇獎我：

“哥哥廚藝越來越好了，以前給我做的飯都沒有這麽好吃，看來你更心疼姐姐。”

我要裂開了，冷冷看着他，請他不要再說不相幹的事了。他坐我對面，岑均和思敏面對面坐着，我麻木地動着筷子，提醒他：

“以前是我媽給你做。”

“你也給我做啊，”他眨眨眼睛，笑：“我喜歡吃你做的。”

他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沒什麽，因為是事實，卻不停挑撥着我的神經，他到底想幹什麽？他又說：

“姐姐，哥哥經常給你做飯吧？”

思敏看了我一眼，幹笑道：

“對，每天都是他做飯。”

婁樹新說：“真羨慕啊，他和我在一起都不會做這麽多。”

我完全麻了，他終于要挑事了嗎，我感覺思敏也僵硬了，他男朋友也皺眉瞪了他一眼，婁樹新不要臉，又說：

“你過生日哥哥會給你買禮物嗎？”

思敏說：“他給我買了項鏈。”

婁樹新盯着她脖子上的鉑金項鏈，笑得好不難看：

“是你脖子上這一根嗎？多少錢？”

思敏看看我，眼神刀子剜一樣，冷笑：

“一萬多。”

婁樹新喝了口酒，笑道：

“啧啧，你猜我過生日他送我什麽？”

“什麽？”思敏看着他。

“喏，這個。”他從兜裏掏出來，一只壓扁了的小船，諷刺道：

“連一件襯衫都不舍得給我買。”

“…………”

飯桌上陷入詭異的沉默，思敏好半天動了動筷子，幹笑道：

“前幾天你的生日嗎，他都沒有給我說，不然我就會給你買禮物了。”

“我和他吃飯你不知道啊，這個他都不給你說啊？”

“我知道。你們兩個人吃的？”

“嗯。”

“…………”

我都不知道怎麽下的飯桌。吃完飯婁樹新和他男朋友坐到沙發上，他男朋友估計很不爽他，坐在另一邊玩游戲，他翹着二郎腿，打開了電視，完全把這裏當家一樣。

思敏收拾碗筷去廚房，我幫她，廚房裏她一句話也沒和我說，冷冰冰站着，沉默地洗碗，我說我來吧，她說：

“你出去。”

她的眼神冷冰得像刀片，我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了，她也猜到了，我痛苦地出了廚房，看到客廳裏那兩尊瘟神，崩潰地躲進客房。我虛掩了門，站在窗前抽煙，一根接一根抽，很快抽了兩根。

我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一直在客房裏躲了十幾分鐘。我期待婁樹新快點走吧，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就差沒告訴思敏我倆在一起過了。

我面對着窗戶，又點了一根煙，身後傳來腳步聲，婁樹新進來。我厭惡地瞪着他，他面帶微笑，直直走過來，也拿出一包煙，叼了一根在嘴上，問我：

“有火嗎？”

我簡直想将他從樓上扔下去。他借不到火，又進了廚房，我不知道他和思敏說了什麽。我麻木地看着樓下的街道，有一種破碎的恐懼，過了很久他又走進來，來到我的身後，右手輕輕摟住了我的腰，臉頰親昵地湊到我的耳邊，牙齒輕輕咬了咬我的耳垂，低聲說：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