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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看看它嗎?”◎

林氏私立醫院。

許奈奈站在婦産科的走廊邊, 手裏的親子鑒定檢測報告上面赫然打印着【支持A20230501****與A20230501****號檢材所屬個體符合親生關系】

那個叫張娜的小姑娘精神狀态并不是很好,一度出現抑郁傾向,最初接觸時要麽不說話, 要麽就是前後矛盾,一邊歇斯底裏地說是杜興宏強迫她,一邊空洞着眼重複自己喜歡杜興宏,他是她男朋友。

許奈奈找了心理醫生進行了接近半個月的幹預, 才讓她的狀态有所好轉。

張娜的姨媽對他們的工作十分配合, 取完檢測樣本後, 張娜在前天做了流産手術。

家裏人為了保護她的隐私并沒有把事情鬧到學校去, 而是以她身體不好為由辦理了半年的休學手續。

許奈奈捏着手裏的檢測報告,視線落在斜對面的病房中。

小姑娘的姨媽正在一口一口給她喂粥。

“我突然不想讓她去報案了。”

林汀雲低頭看她:“為什麽?”

許奈奈抿唇, 按開電梯,牽着他下負一樓。

“杜興宏很狡猾, 他這種人絕不會把事做絕, 我聽張娜姨媽的說辭, 估計是半推半就地循序漸進, 等到半強硬地跨越底線後, 再以長時間的洗腦和甜言蜜語讓張娜将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甚至生出‘他是我男朋友’這種想法。”

許奈奈打開車門,轉身環住他的腰身:“你有看過一本書嗎?”

林汀雲垂眸, 擡掌撫摸她的發頂:“什麽書?”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裏面有一段話我記憶猶新。”許奈奈輕輕蹭了蹭他的胸口, 男人清冽的淡香讓她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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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聲複述:“‘他發現社會對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 □□一個女生, 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 連她自己都覺得是自己的錯, 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因此張娜才會出現自相矛盾的兩種精神狀态。”

她感受到攬住腰身的手臂緊了緊,許奈奈寬慰一笑:“我沒事,我就是覺得,張娜好不容易在心理醫生的幹預下有點好轉,如果強行讓她回憶,無異于再次遭受一遍當時的痛苦,更何況強.奸罪舉證複雜,事情又過了那麽久,立案太難,所以不如讓她暫時停在這裏,至于杜興宏——”

許奈奈搖了搖手裏的檢測報告:“有這個就夠了。”

林汀雲微擰眉心,大約猜到她要幹什麽:“你要一個人去見他?”

“不行。”

“........”許奈奈失笑,“你都還沒聽我說完呢。”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許奈奈繼續說:“杜興宏膽小怕事,但不笨,我單獨跟他談,立場是希望他和我姑媽平分財産離婚,你明白嗎?”

林汀雲作為集團CEO,如果參與進這件小事,杜興宏一定會産生懷疑。

這段時間他們為了不打草驚蛇,無論是公司賬務還是聯系張娜都是私下進行。

林汀雲卻并不打算退讓,他認真道:“奈奈,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見他。”

許奈奈好笑地掰開他攥住自己的手腕:“又不是我一個人去。”

林汀雲眉頭擰得能夾死一只蒼蠅:“還有誰?”

許奈奈勾唇:“還有檸檸陪我呢。”

“程可檸?”

“嗯嗯。”

林汀雲緩緩松開眉心:“我安排人........”

“不需要!”許奈奈趕緊拒絕,雙手做交叉狀,“你不準插手,否則我就........”

林汀雲似笑非笑:“你就怎樣?”

許奈奈腦子裏面瘋狂搜尋威脅的條款:“我就........唔!”

他俯身在唇上落下一枚吻,并未深入,潮濕的氣息噴灑在她側臉:“有事随時叫我。”

許奈奈雙手撐着他的胸膛,輕嗯一聲:“.........那我先走了?”

“嗯。”

林汀雲松手,他目送白色比亞迪駛出地下車庫,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線。

“給你發了個定位。”林汀雲單手插兜,直至白色比亞迪消失在視野中,他收回視線。

“西餐廳?怎麽,你要請我吃飯?”男人吊兒郎當地笑,“搞這麽隆重........”

“不是。”林汀雲斜靠賓利,淡淡道,“你老婆在這兒,注意她人身安全。”

聽筒那邊靜默一瞬。

“嘶,你怎麽就這麽好心——”明熾狐疑,話鋒一轉,“你女、朋、友、也在吧?”

“........”

明熾完全看穿,哼笑:“OK,我知道了,欠我個人情哈。”

“........”

........

不出許奈奈所料,杜興宏一見到親子鑒定整個人都慌了。

“叔叔,您爬到這個位置很不容易吧?”程可檸笑出兩枚小酒窩,“這些東西如果發到網上,您這些年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呢!”

程可檸戲劇學院出身,雖然拍的小網劇又糊又挨罵,表演的基本功還是十分紮實。

“怎麽說呢?這份親子鑒定只是一個開始,哎,你也別怕,我們奈奈想要的其實非常簡單——”

許奈奈細長的手指推出一份離婚協議書,笑意不達眼底:“在上面簽字,和我姑媽協議離婚,我保證女方不會報案。”

杜興宏牙關打顫。

在他眼中,眼前絕美的女人早不再是十來年前仍他拿捏的小女孩,俨然成了一位索命閻王:“你、你拿什麽保證?”

程可檸面帶微笑地甩出一枚U盤,在他剛要碰上的時候又奪回來:“這裏面是你強迫人家的視頻原件,你先簽,我馬上銷毀,否則.........”

“簽、簽,我簽!”杜興宏抖着手,筆都拿不穩。

協議離婚平分的只不過是他名義上被許慧鈴知道的財産,和前途名聲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許奈奈冷眼看着他寫下自己的名字,程可檸随手扔出U盤,杜興宏撿起來頭也不回地跑出餐廳。

恰好服務員呈上兩份牛排,程可檸優雅地執起刀叉。

許奈奈收好離婚協議,随口問:“你哪裏弄來的視頻?”

程可檸頭也沒擡,哼笑:“騙他的。”

許奈奈:“.........”

........

許慧鈴拿到離婚協議後的第一時間便是搬出陸家,杜夢婷早就成年,除了財産分割外,并沒有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許奈奈給她争取了幾十萬的離婚財産,許慧鈴本想全給她,但被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許慧鈴輕嘆:“這麽多錢我拿着也沒用........那就等你結婚的時候,當作嫁妝送你出嫁吧。”

許奈奈心有感動:“不用的,我自己有錢,您可以拿着這些錢去開個小店........”

許慧鈴搖頭,笑道:“我一個初中文憑的中年婦女哪懂什麽開店?我現在啊,就想回去陪你奶奶,她一個人在鄉下年紀大了,總是要有人照應的。”

許爺爺去世後,許建保基本上再沒回來過,許奶奶就一直一個人生活,年紀大了手腳遲鈍,上個月還在田坎摔了一跤,好在沒傷到胫骨,但也把她們吓得不輕。

許奈奈無奈:“那您保重,有什麽需要随時和我打電話。”

.......

立夏初至,暖風和煦,許奈奈依依不舍地送許慧鈴搭上了回遠寧的大巴。

今天剛好是周末,她折去私立醫院探望張娜,林汀雲在門口等她。

“不開心?”

許奈奈今天沒開車,她坐在賓利副駕放空地看着窗外。

“沒有。”她搖頭,輕笑,“就是覺得,淮宜又只有我一個人了。”

十幾年前來這邊求學,她人生地不熟,總覺得孤苦伶仃,後來與許慧鈴相處得仿佛親母女,現在又送她離開了淮宜。

蜷縮的手背被男人寬厚的大掌包裹,許奈奈側眸,林汀雲單手搭着方向盤,眉眼溫柔:“你還有我。”

許奈奈眨幹眼底傷感的霧水,回握他的掌心:“嗯。”

“今天來我家吧。”林汀雲狀似随意,“給你拿了瓶八二年的拉菲。”

.......

林汀雲知道許奈奈酒量不錯,所以在這一次得到贈予時并沒有回拒。

他購置了鮮牛排和其他配菜,身上系得還是她送的那條藏藍色圍裙。

“你的刀工真有長進。”許奈奈趴在廚房門邊,瞪大眼睛驚嘆,“西蘭花切的像西蘭花了。”

林汀雲:“.........”

這邊的三居室面積要比許奈奈自己的小二居大不少,整體性冷淡風格的裝修,連桌角牆邊都是鋒利淩厲的感覺。

今天的主題是燭光晚餐,客廳沒有點燈,兩根飄渺的蠟燭在長桌的兩邊飄渺搖晃。

許奈奈趁林汀雲煎牛排的當頭,特地去對面換了條吊帶白裙,及腰長發随意披散了整個脊背。

林汀雲見到她時微微一愣,輕笑:“這麽正式?”

許奈奈雙手托腮,眉眼彎彎:“大總裁親自下廚,總得有點儀式感。”

窗外的日光漸漸暗淡,灰咖色的床簾暧.昧地翻動。

刀叉與盤蝶輕微碰撞。

咕嚕嚕——

紅酒倒入紅酒杯。

許奈奈輕抿一口,醇香濃烈的酒香滾入喉腹,

她眯眼輕嘆:“你不能喝酒實在太可惜了。”

林汀雲凝望她紅唇晶瑩如血,喉結微動:“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嘗試。”

許奈奈舉着紅酒杯,眨眨眼:“嗯?”

“過來。”

刺啦——

高腳凳在木質地板上劃出輕微的聲音。

剛剛為了省事,許奈奈沒有穿鞋,長及腳踝的白色長裙随着步伐搖曳,長如瀑布的發絲雲鬓霧鬟。

僅剩的夕陽從窗戶的縫隙鑽進一縷,打在泛光的地板上,襯出她白皙的腳背,以及上面因走動微微鼓起的經絡。

她走到他面前,許是酒精作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添了幾分迷離。

許奈奈勾動被酒染紅的唇,她向前探身,歪頭:“怎麽,你還敢喝酒?”

林汀雲白襯衫挽至手肘,精壯有力的小臂青筋脈絡分明。

他伸手握住她撚紅酒杯的手:“怎麽不敢?”

杯盞的紅酒被他一飲而盡。

許奈奈瞳孔驟縮:“你........唔——”

下一秒,男人大掌擒住她的下颚往前一帶,靈活的舌尖撬開她的唇齒,被口腔溫熱過的紅酒絲絲縷縷順着交纏的唇舌渡來。

“唔唔.........”許奈奈眼底溢淚,她死死抵住他的肩膀,不斷吞咽着被迫渡進的酒水。

他吻得洶湧,鮮豔的紅酒漬順着嘴角蜿蜒出一道豔麗刺目的痕跡,潔白的長裙滴落紅珠,纖細的肩帶松松垮垮。

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過她唇瓣尚存的紅酒,又一寸寸卷入舌尖。

林汀雲呼吸粗重,嗓音低啞含笑:“很甜。”

許奈奈大口喘息,上勾的眼尾暈開妩媚。

她忽地又倒滿一杯紅酒,不服輸地喘着笑:“那就再試一次。”

說罷,她小抿一口,湊上含住他的唇瓣。

林汀雲一怔,本能扣住她的後脖頸,另一只手臂将她攔腰抱起。

純白的裙擺在女人晃動的腳踝來回擺動,他将她傾壓上柔軟的沙發。

少量的紅酒達不到酒精不耐受的阈值,逐漸滾燙粗重的氣息掩蓋了這場親吻的初衷。

許奈奈早忘了自己曾經畏懼肢體接觸,直到胸口傳來冰涼的觸感,她才驚覺自己裙衫淩亂到無法入眼。

男人炙熱的手掌帶來另一種火焰天,她齒縫溢出破碎的音節,腰身反弓。

她沒有制止,他卻停下。

林汀雲單手撐在她耳側,指節撥開她散亂在眼前的發絲,另一邊卻并非如此平靜。

不安分的指腹順着起伏的曲線描繪,眼底的侵.略毫無遮掩,口中卻問着紳士的低語:“我可以看看它嗎?”

........

作者有話說:

小林主打一個禮貌(狗頭)

*出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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