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林暮煙緩緩擡眸,這不是席聞均第一回 說這話了,要是說上次拒絕是自己的自尊,那麽這一次,她幾乎毫無尊嚴可言。
她所有的不堪一一顯露,這時候無論怎麽一套說辭,都顯得自己固執又可笑。
外頭的風雨不曾停止,雨絲順着風向吹進涼亭內,林暮煙眼裏進了雨,她下意識地閉了下眼,似乎都在提醒她盡快做決定。
可席聞均這樣的人,他沒有必要為了自己如此大費周章,先不論棋棋的事,單單她最近鬧出的輿論風波,處理起來就已經夠麻煩了。
倘若席聞均真的只是為了她的臉,那麽這樣一份沖動又能維持多久,她從中又能獲得多少利益,結束後又會如何,這一切都是未可知。
林暮煙不想做沒有盤算的局,她這一次沒有同之前那樣果斷拒絕,只是笑着說道:“我想知道,席先生如此究竟是為了什麽?”
席聞均像是料到她會這麽問,哂笑一聲:“以後你會知道的,不過當下,你可以以為,我是為了你。”
“……”
林暮煙無話可說,只能抿了抿唇,給了一個回應:“容我想想吧,我會給席先生一個答複。”
席聞均并未再追問,只要林暮煙整理好情緒,一會兒上去別被棋棋看出來。過了會兒,他帶着林暮煙從側門進了住院部大樓,十分自然的來到了病房。
棋棋這時已經醒了,看到林暮煙進來興奮地挺起身,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笑說:“姐姐,媽媽打電話給我,她過兩天要來看棋棋。”
林暮煙說道:“那媽媽有沒有告訴棋棋,以後會一直和棋棋在一起。”
棋棋睜着圓圓的大眼睛,乖巧道:“有,但是媽媽想念爸爸,不會和爸爸分開的。”
“放心吧。”林暮煙抱着棋棋在懷裏,輕輕撫摸着他的腦袋,“這一次,媽媽是棋棋的。”
席聞均在一旁沒說話,倒是棋棋躲在林暮煙懷裏,露出一只眼睛盯着他看,像是在怕。
他倒沒主動跟小孩子套近乎,閑來無事拉了椅子在旁邊坐下,疊着腿,一副懶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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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煙同棋棋說了幾句話,這才注意到席聞均還在旁邊沉默着,她讓了個位置,給棋棋介紹:“這是……”
她一時不知道怎麽稱呼。
叫哥哥太親密了點,同她自己一樣又聽着不大對勁,話說到一半便頓住。
棋棋雖小,卻十分懂事,他離開林暮煙的懷中,伸出自己小小的手臂,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林慕棋。”
這舉動倒惹得席聞均捂嘴發笑,他湊近了些,也同樣伸出手,開玩笑似的回應:“席聞均,多多指教。”
棋棋同他握了手,“嘿嘿”一聲,朝着林暮煙晃了晃小手,像是在求誇獎。
林暮煙忍俊不禁,擡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我們棋棋像個小大人了。”
這樣一來,病房裏的氣氛倒不那麽壓抑沉重,三個人慢慢攀談起來。席聞均看着外頭的天,想起林暮煙方才摔了跤,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
他随口問了一句:“還疼嗎?”
林暮煙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手上的傷口,搖了搖頭:“不妨事。”
“是麽?”席聞均見她逞強,起身過去捏住她的手一摁,“我看是你嘴硬還是手硬。”
林暮煙疼的“嘶”了一聲,眼睛瞪着席聞均,喊道:“痛啊。”
“知道痛了?”席聞均笑說,“去找醫生處理下,這我替你看着。”
棋棋在一旁看着,似懂非懂地掰開林暮煙的手,看着她的傷口差點哭出聲來,推搡着要她去上藥。
林暮煙看了眼棋棋,實在拿他沒辦法,只能嘆了嘆氣:“那你乖乖的,姐姐去去就回。”
棋棋笑了笑:“知道了姐姐。”
林暮煙離開後,留下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離開誰身上。
席聞均手肘撐着椅背,吊兒郎當道:“瞪什麽?小鬼。”
“才沒有呢。”棋棋拉了拉被子,眼睛依舊離不開席聞均,“你跟姐姐……”
席聞均擡眸,饒有興趣地聽着。
棋棋咧開嘴,笑說:“一樣好看。”
聞言,席聞均沒忍住笑出聲,他擡手捏了捏棋棋的臉頰,動作十分自然:“你這小鬼跟誰學的?”
棋棋突然看着席聞均說道:“哥哥也喜歡捏棋棋的臉嗎?”
席聞均卻是一頓,擡起的手停在半空,若非棋棋提醒,他自己怕是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
他咳了聲,這才收回手,警告說:“這事別跟你姐說啊。”
“知道,棋棋明白。”棋棋仰着下巴,挑了挑眉毛,“這是男人的秘密。”
席聞均沒忍住,又無奈又覺得好笑:“你姐是真沒你半點好玩。”
想想兩人明明是姐弟,林暮煙是半點都開不得玩笑,整日苦着一張臉,怎麽挑逗都不笑。
過了半個小時,林暮煙從外面回來,手上纏了紗布,還提了藥回來。她将袋子放在桌上,不太放心地問棋棋:“有沒有乖啊。”
棋棋眨了眨眼睛:“一直都很乖。”
林暮煙松了口氣,又同席聞均說道:“麻煩席先生了。”
“不麻煩。”席聞均淡淡說,“我也沒做什麽。”
席聞均同林暮煙再說了幾句,便稱天色不早,該離開了。
原本林暮煙出于禮貌是要送的,卻被席聞均一口回絕:“多陪陪那孩子吧。”
林暮煙沒說話,只送席聞均到病房門口,低聲說了句:“謝謝。”
席聞均則不予理會,徑直去了電梯口。
這天之後,林暮煙沒再見過席聞均,她依舊四處托人打聽□□的事,以及如何澄清關于自己的造謠,來挽回局面。
米雅告訴林暮煙,他們公司畢竟只是一個小公司,沒法得罪舒清,否則就沒法在行業裏混下去。恐怕這一次之後,林暮煙只會比從前更難過,只怕是無戲可拍。
“煙煙,要不你去求求舒清,畢竟你們從前是好朋友,或許她會心軟,這樣一切就都過去了。”
林暮煙輕聲問:“求她什麽?求她放過我嗎?米雅姐,那件事情我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無論她怎麽對我都是如此。”
“可是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再堅持也沒用啊,難道你要自己的事業就此止步嗎?幹這行不就是事事低頭,才能更稱心如意嗎?”
“米雅姐,別說了。”林暮煙太了解舒清了,即便自己去求,去認錯,她也不會就此罷手的。
何況舒清這麽對她,不單單是因為當年舞蹈比賽的事,還有那些年別人口中事事不如自己,她總要争口氣。
況且,眼下就算是舒清也幫不了棋棋。
米雅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子虛烏有的事總會過去的,正好我也顧不上工作,就當休息好了,等棋棋做了手術,風頭估計也就過去了。剩下的事,到那時候再說吧。”林暮煙停頓了會兒,繼續說,“米雅姐,我恐怕只能這樣了,帶着我你受委屈了。”
“委屈什麽呀,我又沒怎麽樣。”
“我的意思是,你別耗在我身上了,或許帶別的新人,會比我有出路。”
米雅沒說話,似是生氣一般,直接挂斷了電話。
林暮煙明白米雅對她的好,只是她們在公司都不是特別重要的存在,也算相依為命,只是到了這地步了,她也得為米雅打算。
挂了電話,林暮煙也吃過午飯,付了款便回了醫院。她剛出電梯,護士便跑過來跟她說方才發生的事情。
林暮煙被護士帶入沒人處,拿出來一個小盒子,看上去包裝精致,她好奇地問了句:“這什麽?”
“我剛剛去拔針,在棋棋桌上看到的,棋棋說是一個戴着帽子的人送來的,他還沒打開,要我幫他看看是什麽。”護士的表情滿是不安,“我看了之後吓了一跳,就拿了出來,一直等你來。”
林暮煙蹙眉,緩緩掀開蓋子,盡管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盒子裏的東西吓到。
是一個玩偶,上面滿是紅色染料,紙條上寫着詛咒謾罵的話語。
林暮煙吓得立馬蓋上,驚慌失措地問:“棋棋沒看到吧?”
護士扶着她,說:“沒有。”
“那就好。”林暮煙舔了舔唇,緩過神來,“幸好是你先看見了。”
林暮煙将盒子丢進走廊盡頭的垃圾桶裏,她申請看了監控,那人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她只能先做報警處理。
離開護士站,林暮煙神經緊繃着回了病房,棋棋正躺在床上吊水,他一向很乖,不哭不鬧的,總是這樣等待着林暮煙來看他。
她坐在床沿邊上,摸了摸棋棋的臉,笑說:“今天感覺怎麽樣啊?有沒有難受?”
棋棋微微點頭:“不騙姐姐,棋棋很疼很疼。但是棋棋很厲害,沒有叫哦,也沒有打擾護士姐姐。”
“傻孩子,疼不需要忍着。”林暮煙忍着眼淚,笑說,“護士姐姐很喜歡棋棋,不會覺得打擾的。”
“不。”棋棋搖了搖頭,“姐姐會難過。”
“姐姐不難過。”
棋棋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姐姐騙人,明明都腫掉了。”
林暮煙這才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已經幾天沒能合眼,找不到□□,她連睡覺也睡不安穩。
“姐姐沒事。”
棋棋望着林暮煙,聲音軟軟的,越發的惹人心疼:“姐姐,棋棋想回家,不想治病了。”
“等棋棋痊愈,我們就回家。”
棋棋搖頭:“棋棋不想治病了,很痛。”
“又亂講話。”林暮煙指責說,“你再這樣姐姐生氣了。”
見林暮煙不高興,棋棋不敢再說,他很想告訴她,自己不想拖累她,可又舍不得她為此而難過。
到了夜裏,林暮煙靠在棋棋身邊,給他講着故事,這才讓他在疼痛中慢慢睡了過去。
快睡着時棋棋迷迷糊糊地說話。
最後一句,林暮煙聽的清楚。
“姐姐,把棋棋丢下吧。”
林暮煙合上書,低頭親了親棋棋的額頭,聲線輕柔平和:“不會的。”
“姐姐是個被抛棄過的孩子,但我們棋棋不是。”
……
席聞均接到林暮煙電話那天,是在陸易琛生日那天。
陸易琛知道席聞均潔癖,又不喜亂七八糟的人,他特意一改往日風格,挑了個清淨的地。
只是席聞均明顯興致不高。
徐程撞了一下陸易琛,低聲道:“估計是為姑娘的。”
“誰啊?那個林小姐?”陸易琛說,“她最近挺熱鬧,怕是不好過啊。”
徐程也有所耳聞,擡手拍了拍席聞均的肩膀:“你不是追人家?出了事不給管管?”
陸易琛湊過來:“是啊哥,萬一林小姐對你感激涕零,投懷送抱,你不就抱得美人歸了,哪裏用得着你整天在這愁眉苦臉單相思。”
他們兩跟席聞均從小一塊長大,交情頗深,說起話來也從不顧忌。
席聞均瞥了眼陸易琛,心裏頭卻有不少主意,只笑說:“她會主動來找的。”
陸易琛不明白:“怎麽說?”
徐程卻看出其中道理:“如果是聞均主動去幫,那他就落了下風了。倘若是那位林小姐自己開口求他幫忙,不就由他拿捏了嗎?”
不等席聞均開口印證,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一串陌生號碼。
席聞均接起,是林暮煙一貫平靜而又略顯疲倦的聲音:“我們見一面吧。”
作者有話說:
明天入V!
專欄預收《一樣月光》求收藏————文案如下
*沒心沒肺×心機腹黑
*女主就是壞,男主就是愛
*七歲差
宋昭月十八歲那年家裏來了個男人,是父親摯友的兒子,沈執。
她對他的印象是,長相不錯的悶葫蘆,可以追。
不久,宋昭月将人撩到手後卻不小心玩過火了。同沈執說分手那天,她只說了三個字:“玩膩了。”
再後來,是沈宋兩家聯姻。
婚後,宋昭月想方設法招惹沈執,希望他盛怒之下,主動離婚。
沈執給了宋昭月四個字:“等我玩膩。”
宋昭月按照沈執的要求,一改往日做派裝起了清純小白花,不去酒吧,不做美甲,更是滴酒不沾。
她盡力讨好沈執,為的就是能順利離婚。
某日,宋昭月來到沈執面前,雙手攤在沈執面前,聲音軟軟的,讓人心疼:“執哥哥,說好的離婚協議書呢?”
沈執擡眸,修長的手指捏住宋昭月的雙頰,望着她期待的眼神,神色陰郁:“怎麽辦昭昭,你這樣更好玩了。”
宋昭月:還帶這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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