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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煙出院後, 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還是不怎麽吃得下,付亞雲為此每天都在想着法子為她補充營養, 生怕她再次暈倒。

林暮煙心裏過意不去, 想幫襯着點, 卻是對下廚一竅不通,一些雜活付亞雲又攔着不讓她做,倒是傷神。

“付姨。”林暮煙吃飯時, 還是說出了口,“要不我以後還是請個保姆吧?”

“糟蹋那錢做什麽?”付亞雲說她, “家裏就我們三個人, 哪裏用得着?”

林暮煙嘗了一口白粥, 胃裏還是有些難受,忍了忍說道:“您也休息休息。”

付亞雲擔憂地看着林暮煙,忽略她方才的話,關切問:“能吃下嗎?”

林暮煙搖了搖頭:“嘴裏有些苦。”

聽她這麽說,付亞雲連忙從廚房拿了白砂糖過來, 放了一小勺:“這樣試試。”

“好。”

放了糖, 白粥有了味道,林暮煙雖不能吃下, 但比沒味道好許多。她想了想,便說道:“付姨,明天可以做一道辣菜嗎?什麽都可以。”

“醫生說了,你養病期間只能清淡飲食,忍忍啊。”付亞雲看着心疼, “等什麽時候病好了, 我給你做一桌成不?”

“好。”

雖心不甘情不願, 但她也沒再多說。

付亞雲最終還是做了讓步:“那明天我放一點點辣椒,你有特別想吃的什麽菜嗎?”

“想吃小炒肉。”

“能吃麽?”

林暮煙實話實說:“不能吃。”

她只是想吃,但她清楚自己的情況,要真吃了,恐怕胃只會難受得更嚴重。

付亞雲想了想:“我晚上回去跟樓下阿婆聊聊,老人家懂得多,說不定知道哪些辣菜你能吃。”

兩人正說着,門外有人敲門,想來也是宋承澤來探望林暮煙,付亞雲過去開了門,他進來時手裏提了些水果和蔬菜。

付亞雲說他:“你來就來,怎麽回回都帶着東西?”

“您一個人也辛苦。”宋承澤笑說,“這不是怕您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每天來的時候都帶點菜,您就不用那麽累了。”

棋棋聽見宋承澤的聲音,從餐廳跑出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奶聲奶氣道:“哥哥!你又來看姐姐啦。”

“對啊。”宋承澤蹲下來,捏了捏棋棋的臉頰,“想哥哥了沒?”

棋棋思考了下,搖了搖頭:“并沒有哦。”

宋承澤笑着捏了捏他的臉,正好此時林暮煙也慢悠悠走過來,他笑着問她:“最近有沒有好點?”

林暮煙說:“好多了。”她指了指餐廳,說道,“沒吃飯一起吧。”

“你們吃吧。”宋承澤說,“我從組裏來的,經紀人給帶了。”

宋承澤來也沒待多久,他下午還有工作,只同林暮煙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臨走前他問了她的一件,打算過些天帶她玩個新鮮的。

林暮煙問他,他也只說驚喜。

晚上林暮煙睡不着,起身披了條毛毯盤腿坐在陽臺上,天上月色清薄,她看了很久很久。她在想席聞均常常看着月亮,心中又在想什麽。

她垂眸,才發覺自己又想起他了,她似乎沒法讓自己忘記他,那既如此,一直惦記着也無妨,好讓人不再輕信于人。

林暮煙身後傳來敲門聲,聽聲音是棋棋,她回頭看時,門已經被棋棋推開。她想說些什麽,又垂眸,微張着唇,卻不怎的,說不出話來。

棋棋走到林暮煙身邊,拉着椅子,扶着林暮煙站在上面,盡量同她平視,一字一句說道:“姐姐,棋棋今晚想跟你睡。”

林暮煙覺得古怪,便問:“怎麽了?”

“棋棋害怕。”棋棋低着頭,“生病很難受,我不想姐姐生病。”

“放心吧,姐姐沒事。”林暮煙揉了揉棋棋的腦袋,“等姐姐病好了,帶你出去玩。”

“好!”棋棋這才開心起來,“去科技展看星星!”

林暮煙一頓,卻也沒說什麽,只點頭答應下來。

棋棋咬着下唇,半天才又說道:“姐姐你知道嗎?在醫院的時候,我也有幾個朋友的,只是他們都不愛跟我玩,所以我又沒朋友了。”

林暮煙眉頭一皺,問道:“怎麽沒聽你跟姐姐說起過?”

“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棋棋總想着等姐姐來了給姐姐認識,可是我們會吵架,就不在一起玩了。”

“沒關系。”林暮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出來,“棋棋還會有好朋友的,或許他只是還在遇見你的路上,過去的朋友,就讓他過去好了。”

“是呀姐姐。”棋棋睜着大眼睛,卻是在反問林暮煙,“棋棋不會傷心,因為姐姐就是棋棋最好的朋友,宋哥哥也是,喬姐姐也是。”

林暮煙一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她總是教導着棋棋,卻不曾想過,自己是否也深陷其中。

過了會兒,她突然想到什麽,便問:“這些是誰教你說的?”

棋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宋哥哥說了好多話,棋棋實在記不住,可是有一件事棋棋記住了。”

“什麽?”

“宋哥哥說,要姐姐開心快樂。”棋棋擡起手,聽宋承澤的話,輕輕拍了拍林暮煙的額頭,“煩惱丢掉。”

林暮煙抿了抿唇,淺笑一聲:“兩個小鬼。”

林暮煙在家休養了幾天,這些天她的心情逐漸好轉,每天吃藥養胃也慢慢吃的下飯,精氣神也好了不少。

宋承澤來時,林暮煙已經收拾好,等他來接了。

付亞雲擔心在外面林暮煙餓了吃的不好,早早打包了一堆自己做的點心和飯菜讓她帶着吃。

“我做了不少,聽阿澤說還有朋友介紹給你認識,你要拿不下把地址給我,我讓跑腿送過去給你們。”

林暮煙看着儲物袋裏的大盒子小盒子,覺得付亞雲太過認真,忙說:“您怎麽就閑不住,我還以為您是給棋棋做呢。”

“棋棋我留了,夠他吃的。”付亞雲瞧着着急忙慌的,“你難得這麽開心,我得看看還有什麽要準備的。”

林暮煙攔住付亞雲:“您這樣,倒讓我壓力大了。”

付亞雲面露難色:“是我緊張過度了。”

林暮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狀,宋承澤出來打圓場,說:“付姨您放心吧,跟我一塊餓不着她。不過您做的點心我還沒嘗過,您就讓我帶一盒過去吧,那群饞鬼肯定沒吃過。”

付亞雲這才笑了笑:“那,你們路上小心。”

離開小區,兩人上了宋承澤的車,他還是帶林暮煙去上次那個酒吧,只不過這會兒還沒到營業時間,趁着沒人帶她玩個好玩的。

“你說的朋友是……”林暮煙難免有些擔憂,“我怕我跟他們聊不來。”

宋承澤轉着方向盤,看了眼後視鏡:“他們話多,你別嫌他們吵就好。”

“怎麽會。”林暮煙說,“本來就是你找朋友來幫我散心,哪裏會嫌吵。”

等到了地方,進門之後裏面沒什麽人,安安靜靜的,林暮煙倒是松了一口氣。她被宋宋承澤帶上臺,看着眼前完全不懂的設備,她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這是要……”林暮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摸了摸手邊的打碟機,“你的意思是讓我來?”

“嗯。”宋承澤拿了U盤出來,“這裏面都是我錄的新歌,正好拿來給你試試手。”

林暮煙一時不知如何下手,每個按鈕都摸了摸,莫名緊張起來。她上次來,只覺得有趣,但也沒想過有一天會真的來學。

“你怎麽知道我對這感興趣?”

宋承澤在打碟機上一頓操作,邊按邊說:“上次看你一直盯着DJ看,手上還模拟動作,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感興趣的,一直沒空帶你來一次,這不,你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帶你過來玩玩。”

“那這要怎麽弄?”林暮煙抿了抿唇,“會不會很難?”

“不難。”宋承澤簡單跟林暮煙說了幾個常用的鍵位,“吶——這個是總音量,依次往下是高音,中音,低音。我給你放首歌你試着聽一下就知道了。”

“好。”

看着宋承澤示範一遍,林暮煙倒是自信,覺得不難。她嘗試着學着宋承澤的動作去推動鍵位,小拇指卻未能碰到。

“好像——”林暮煙尴尬地看了宋承澤一眼,“手指短了點。”

宋承澤笑出了聲,忍俊不禁道:“也不是非得我那樣,你慢慢來,找找感覺。”

“好。”林暮煙看了一眼打碟機,淺淺地呼了一口氣,“感覺,感覺。”

宋承澤在一旁教她:“你在心裏數着拍子,四四拍,你試試看。”

約摸過來十幾分鐘,林暮煙慢慢學會了如何推動鍵位和搓碟,宋承澤才又開始教她接歌。

“在第一首的尾奏之後,開始接第二首歌的副歌部分。”宋承澤繼續給她做着示範,“就像這樣,勻速推動鍵位,開始混音,先副歌的高中音,而這邊開始減音。”

林暮煙似懂非懂,她記下宋承澤方才如何操作的順序,在接下來的歌曲中如法炮制,可惜她還是無法找準節拍。

幾次下來,林暮煙的耐心已經快磨沒了,倒是宋承澤在一旁看着,沒有絲毫不耐煩。

“怎麽總是慢一拍?”林暮煙蹙眉,她看向宋承澤,“是我方法有問題嗎?”

“那要不你跟着我來一遍?”

林暮煙點了點頭:“可以。”

說着,宋承澤起身,從林暮煙身後靠過來,還挺禮貌的說了句:“那我抓你的手啦?”

“嗯。”

他突然的靠近,林暮煙的呼吸一滞,空氣中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像是夏日晴空的碳酸汽水,給人一種烈陽後暴雨帶來的清涼感。

林暮煙笑了笑,覺得可惜,如今才剛初春,汽水恐怕還不是時候。

“幹嘛呢?”

宋承澤握住林暮煙的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聲音幹淨清冽:“發呆啊。”

林暮煙這才回過神,尋着聲音望去,卻對上了宋承澤那雙清澈的黑眸,他眼底的笑意因突然的對視怔了一秒。

她的呼吸淺淺,幾乎觸碰到他的喉結。

宋承澤下意識松了手,別過臉。

只是聲音有幾分慌亂:“你——認、認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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