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apture you

◎陸寄淮怎麽會在這裏?◎

這麽些年雖然在圈裏混得不好,但初櫻也攢了些錢,尤其大學畢業第二年接了個女三號的戲,靠着那一筆片酬,初櫻買下了一處二室一廳的房子。

她帶着陳小夷回了那兒,景悅二區。

“你說你,今天本來就是為着讨好人去的,酒也陪着喝了,最後怎麽就忍不住了呢,今晚上是白幹了,趙哥明天一定找你訓話。”陳小夷嘴裏咕哝着,透出親昵來,手裏拿着冰袋敷在初櫻右臉上。

初櫻靠在沙發上,閉着眼,正難受着,不止喝了酒的身體難受,心裏也難受。

想到今天的事,再想到陸寄淮在黑色直骨傘下偏過頭攔住她的樣子,她心裏就很堵。

所以這會兒聽了陳小夷的話,心裏就更郁悶了,聲音裏都透着股頹,“是我高估自己了,做不來這種事就是做不來。”

陳小夷一想也是,要是初櫻做得來這種事,也不會幾年了還混成這個樣子。

她便說道:“你已經三個月沒進組了,趙哥不是說最近有綜藝的本子遞過來嗎?要不,去把那個綜藝接了?”

初櫻骨子裏有一種倔強,也說不準是不是清高,自己就犟在那兒下不來。

她低落着情緒,聲音很輕:“我不想接綜藝,我只想演戲。”

陳小夷嘆了口氣,正要說話時,初櫻的手機就響了,她幫着拿過來一看,擡起眼看初櫻:“是趙哥打來的。”

“免提吧。”初櫻說道。

陳小夷便按了免提。

對面的聲音帶着些惱意,叭叭叭就放炮一樣傳過來,“今天你得罪了宋總,這戲是別想了,指不定以後他投資的片都是沒指望了,你也不是新人了,怎麽就不能放下身段?還有今天遇到那位陸總,你也不知道上前打個招呼,就這麽沒禮貌地走了,你不知道那位陸總雖然不是圈內的,但認識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嗎?他和那位盛娛的薄總聽說關系也很不錯……”

初櫻畢業後就簽在了趙文跡手裏,知道他人雖然圓滑,但比起其他人來,算得上尊重手底下藝人,從來不逼着人做不願意做的事,這些年她從來沒遇到過潛規則,但趙文跡就是會發牢騷,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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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提起陸寄淮,也就左耳進右耳出。

可今天趙文跡的話顯然有些多,語氣也有些興奮,“……我真沒想到陸總會站在那兒和我聊天,畢竟像他那樣的人每一分鐘都是金錢,啧,你說,他是不是看上我手底下哪個女明星了?哎,我問你這傻子這話幹什麽,反正是誰都不可能是你!那個綜藝的本子你再好好看看,認真想一想,這不接的話,你接下來至少半年不會有工作了,現在是流量時代,你沒流量,沒話題度,還不肯彎腰,就沒機會,而且你每年都花錢資助貧困的女孩子上學,手裏沒幾個錢了吧?趕緊接工作……”

初櫻又聽了一會兒唠叨,發了會兒呆,才挂了電話,腦袋這會兒已經昏昏沉沉的了。

剛才趙文跡的話,陳小夷也都聽到了,她看着初櫻,欲言又止,最後又嘆了口氣,“我去煮醒酒湯。”

初櫻閉着眼睛嗯了一聲,聲音帶着些鼻音,“這幾天你不用過來我這,我這兒沒什麽事。”

陳小夷又嘆了口氣,去了廚房。

喝過醒酒湯後,初櫻沖了個澡就睡了,陳小夷也離開了。

一直睡到半夜,初櫻忽然就從夢中驚醒,她睜開眼的時候,依舊記得很清楚。

她記得陸寄淮穿着黑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他站在昏暗的巷子裏,頭頂上的路燈在他身上鍍上一層光,襯得他那雙漆黑的眼冷淡而居高臨下。

就那麽遠遠看着她,将她的狼狽盡收眼底後,态度漠然甚至是輕視。

那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初櫻眨了眨眼,房間裏的黑暗讓她有些難受,她擡手開了燈,當光一下落滿全身時,她才感覺從溺水般的回憶裏抽身。

她頭痛欲裂,渾身發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後,她毫不懷疑自己這是發燒了。

今天下雨,又是深秋,她光腿穿着短裙在外面吹了會兒風,發燒也是活該。

她真是倒黴透了,遇到陸寄淮就沒好事。

初櫻心頭蹿上一種難以忍受的憤懑。

掀開被子都顯得疲憊,她渾身疲軟地晃去客廳,在櫃子裏翻找了一下,找出體溫計。

40.3°

初櫻又翻找了一下,找到一板退燒藥,本想吃了,但視線一掃,已經過期一年。

還好現在外賣發達,她立刻下單了退燒藥。

半個小時後,外賣小哥送藥來,初櫻渾身無力地接過藥,随便就着水吃了一片,便重新晃到床上躺下。

這一睡,初櫻再次醒來是第二天下午三點,而她依舊難受,依舊渾身發燙,連呼吸都是困難的難受。

她有點迷惑,又拿起體溫計量了一下。

39.6°

那片退燒藥等于無效。

初櫻腦子呆滞了一瞬,後知後覺她得去一趟醫院。拿起手機,手機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她插上電,便收到了幾條微信和電話。

趙文跡:那個綜藝本子看得怎麽樣?

趙文跡:看完和我聊聊。

陳小夷:宿醉後感覺還好嗎?

初櫻這會兒沒力氣回複,她想給陳小夷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趟接她去醫院,但轉念一想,她過來一趟起碼一個小時,再折騰去醫院,就起碼一個半小時,不如自己打車去。

于是她打車軟件約了車了,忍着難受換了衣服,帶上去醫院要帶的東西和充電寶,很快下了樓。

急診的人很多,過道的座椅都坐滿了人,初櫻挨着牆磨蹭到角落,疲懶地靠在那閉上眼休息,等醫生叫號。

“寄淮,你沒必要過來,我自己也可以。”

女人溫柔的聲音在有些嘈雜的過道裏清晰地傳了過來。

初櫻也佩服自己,這樣頭昏腦漲的情況下還能聽見‘寄淮’兩個字,她一下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女子白皙溫婉的側臉,修長的脖子像天鵝的脖頸,優雅而美麗。她的頭發染成了棕色,随意地紮了個低馬尾,穿着件米白色的長及腳踝的毛衣裙,外面披了一件駝色風衣。

她的走路姿勢有點奇怪,像是腿有些不适一樣。

陸寄淮正攙扶着她。

初櫻在見到她的一瞬間就想起來她是誰了。

是陳婧書。

陸寄淮慕戀的人,從……高一開始。

比他大三歲,他們進入高一的時候,陳婧書高三畢業。

那一年,江市一中出了文理科狀元,但可惜的是,那個暑假,文理科狀元畢業旅行時,同時出了車禍,其中陳婧書活了下來。

她記得高二時,陸寄淮和陳婧書在咖啡店裏約會的場景。

陳婧書溫婉秀麗,她說話時,陸寄淮冷峻的臉上也有幾分柔和。

“我正好沒事。”陸寄淮冷淡卻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初櫻的回憶。

看吧,只有對着陳婧書,陸寄淮才會這麽溫柔。

初櫻打算收回視線,撥了撥頭發,即便戴着口罩,但她也下意識想用頭發遮住臉。

陸寄淮卻在初櫻這瞬間朝着她的方向看過去,視線精準。

當看到初櫻露出來的皮膚泛着不正常的潮紅,虛弱地靠在牆邊時,他漆黑的眼眯了眯,剛才還稍顯柔和的面容瞬間沉了下來。

對視的一瞬間,初櫻敏感得察覺到陸寄淮冷下來的情緒。

她呼吸一滞,就像是遇到危險的刺猬,渾身的刺都要炸開。

又不是她要在這裏和他遇見!這急診又不是他開的!

初櫻瞬間情緒起伏大,臉色更潮紅了,呼吸也有些難以抑制的急促,她轉過身,往旁邊走了幾步,離開了陸寄淮的視線。

“寄淮,怎麽了?”陳婧書疑惑地轉頭問陸寄淮,對于他的忽然停頓有些不解。

她敏銳地察覺到陸寄淮的情緒急轉直下,她很少見到他情緒起伏這麽大的時候。

當她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時,卻什麽都沒看到。

陸寄淮已經收回了目光,“沒事。”

陳婧書柔和地笑了笑,“一會兒還是讓司機送我回去吧,你去忙你的。”

陸寄淮頓了頓,點頭,聲音卻恢複不了方才的柔和,依舊有些沉冷,“好。”

陳婧書有些好奇,他剛才究竟是怎麽了,看到了誰?怎麽忽然神色這樣。

外面又下雨了,陸寄淮給司機打了電話,讓他取了傘到急診門口來。

接過傘後,他撐起那把黑色直骨傘,親自送了陳婧書上車,看着車子離開,他轉身又往醫院走。

雨下的有些急,地上有些坑窪的地方已經積起了水,黑色西褲包裹的修長雙腿走過時,濺起了地上的水,那污水瞬間染上男人高級定制的西褲。

但顯然,他毫不在意。

--

初櫻已經去了抽血那兒,簽到後再次等着抽血叫號。

生病的人每天都很多,幾乎每個人都神色萎靡蒼白,她在其中毫不起眼。

所以陸寄淮提着一把直骨傘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極為顯眼。

畢竟沒有人來看病還穿着定制的西服,黑色的高級面料,那雙漆黑的眼睛是不易接近的冷峻,即便他有一張輪廓利落的俊美臉龐,也沒人敢多看一眼。

初櫻皺了皺眉,下意識把自己往角落裏縮了縮。

她十分後悔沒有戴帽子。

陸寄淮怎麽會來這裏?

難道陳婧書也要來抽血?

初櫻下意識又擡頭環視了一圈這裏的病友,沒看到陳婧書。

當她的目光滑過陸寄淮所在的地方時,再一次和他的視線撞上。

她皺了皺眉,立刻移開了目光,手指卻不自覺捏緊了號碼單。

為什麽每次遇到他總是在這種情況下!

作者有話說:

初遇時男主的樣子以及很多事全是女主視角下的!

陳婧書不是白月光,也不是壞人,其他不劇透了。(我的求生欲)

新書期留言發紅包麽!今天會有加更,三點和六點加更兩章,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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