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apture you

◎“我數到三。”◎

盛青聞以為初櫻是和陸寄淮一起來的,因為他想起了前幾天的微博新聞,他穩住初櫻身形,讓她站穩後,便松開了她。

他看向陸寄淮,臉上是溫和的神色,對着他點了點頭,“陸總。”

雖然盛青聞的公司和陸寄淮沒有什麽合作和交集,但他們也算是高中校友,算得上是認識的人。

陸寄淮沒看一眼盛青聞,擡腿走過來,薄冷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英俊而冷硬的面容更是繃緊了,周身森冷的氣息令這深秋的溫度一降再降。

同樣是男人,盛青聞感受到了陸寄淮身上那種濃重的或許是占有欲的情緒,他解釋了一下,語氣依舊溫柔,“我看初櫻差點在這裏摔倒,扶了一把。”

陸寄淮面無表情,高大而優越的身形站在那不出意外的令人感到壓迫。

初櫻聽到盛青聞竟然向陸寄淮解釋,心裏便憋着一股悶氣,轉頭對盛青聞道,“我和他沒什麽關系,和他說這些做什麽?”

她喝醉了酒後的聲音綿軟,說是生氣反倒更像是和男友鬧情緒後的嗔怒。

盛青聞看了一眼初櫻轉過來的水亮的眼睛,一時竟是噎住了。

但初櫻顯然現在不想和這兩個男人有什麽聯系,轉過頭後便踩着靴子往回走。

她竭力穩住身形,自認為保持了直線往前走,卻不知道她的身形歪歪扭扭,走的根本是S型路線。

陸寄淮在初櫻朝前走時,便轉過身跟在了她身後。

他就跟在她身後兩步遠的距離,不遠不近,似乎也沒有想要再朝前走一步的打算,更沒有想要扶一把的意思,可偏偏,腳步卻是不緊不慢地跟着她。

盛青聞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失笑一般收回目光,卻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起了高中時的一些時光。

轉彎時,初櫻的身形一晃,就朝一邊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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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意料中的冰冷和疼痛,她被那種混雜着酒氣的冷幽泉水的味道包裹住了,睜開眼,看到陸寄淮正低頭俯視自己。

他們靠得很近,他呼出的熱氣幾乎噴在她臉上。

沉而緩的呼吸,卻滾燙灼熱。

初櫻皺了皺眉,眼底卻湧出厭惡,揮手要将他的臉揮開。

但陸寄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腕骨纖細,仿佛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就能折斷。

此刻,他手背上青色的經絡都微微凸起,分明是用力的,但顯然,初櫻的手腕沒察覺出疼痛。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陸寄淮盯着初櫻看了會兒,聲音沉而淡,似乎沒什麽情緒,只是在告知她。

初櫻卻冷笑一聲,腦子裏對陸寄淮的警惕令她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我不要你送,有人會來接我。”

她試圖從陸寄淮懷裏掙開,但他的懷抱像是鐵塊,硬實而掙脫不得。

陸寄淮攬着她的肩膀,半抱半拖地将她往包間帶。

但初櫻那最後一絲清醒讓她拼命反抗,“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你、走開!”

她的聲音都有些斷斷續續了,眼神迷蒙,可陸寄淮卻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她是不願意和他像這樣摟抱在一起出現在一群老同學面前。

到時候,不止是坐實了一些不實的緋聞,有侯麒山在,他們那一圈的朋友都能知道這事“是真的”。

陸寄淮氣笑了起來,低着頭靠近初櫻耳朵,“真不錯,醉成這樣還記得這些。”

初櫻別開臉,躲掉那越來越近的清冽的味道。

陸寄淮攬着初櫻面色極冷地轉身,卻忽然朝着一個方向看過去,漆黑如鷹隼的視線瞬間鎖住幾米開外拿着手機的張茉。

張茉本來心裏埋怨極了初櫻的心口不一,心底惡念生起想要拍些照片,但猛地對上男人轉過來的視線,渾身一抖,臉色慘白,手機直接落在了地上。

她顧不得撿,嘴裏磕磕絆絆的,“陸、陸先生,我沒拍照,放心,我沒拍照……”

陸寄淮已經收回了視線,顯然,多分一點心神在張茉身上對他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他根本不會将她那些伎倆放在心上。

但張茉心底的懼意卻是沒那麽快消散,直到陸寄淮帶着初櫻從視線裏離開,她才是渾身酸軟地滑倒在地上。

等她回到包間,也安靜地待在一邊,不敢透露陸寄淮和初櫻的去向。

倒是侯麒山玩了會兒發現初櫻和陸寄淮都不見了,他先是疑惑,随即眉頭一挑,眼底生出興味,立刻給陸寄淮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

侯麒山走到包間外,迫不及待直接問道:“淮哥,你怎麽悄無聲息就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你不在我還待在這兒幹嘛啊!那個,初櫻是和你一起走的吧?我可沒多問你們的關系,我就是想,她一個漂亮女孩子喝了這麽多杯紅酒,一個人回去危險,她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得讓人去找她啊!我看到她包還在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陸寄淮低沉的聲音依舊冷淡,“她喝醉了,發酒瘋,我送她回去。”

侯麒山靠在牆上,撩了一把自己的劉海,又說道:“那淮哥你知不知道她家地址啊?要不要我用她手機給她助理什麽打個電話問問……哎!怎麽就挂了呢!沒有人家地址,你往哪兒送呢!”

後面半句話,他是帶着一種得逞的壞笑嘀咕出來的。

侯麒山把玩了一會兒手機,心裏斷定了初櫻和陸寄淮肯定有一腿。

這樣才對嘛!他淮哥比他就大一個月,禁欲得好像個和尚似的,二十六的年紀了還單着,要不是知道他對男人也沒興趣,他都懷疑他不是個直的了。

不過,地下戀情的話,估計……初櫻的出身和職業太上不得臺面吧,陸家可不會允許這麽一個人進門。

淮哥應該也沒付出多少真心,畢竟,對于他們來說,愛情這種奢侈品可要不起。

希望如此。

侯麒山心裏又忍不住這樣想。

現在初櫻和陸寄淮都走了,他也沒興趣和一群以後不會有交集的人再玩那些虛僞那一套,進了包間找出初櫻的包,便對着班長擡了擡下巴,神色也淡了一些,“先走了,你們可以通宵玩,已經買完單了。”

說完這句,侯麒山就走了,其他人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

--

侯麒山說得對,陸寄淮沒有初櫻家的地址,也沒有她助理的手機號,而此時,初櫻徹底醉了。

但他也說不清她最後一絲清醒與理智到底崩塌了沒有。

她迷蒙着眼,擡頭看向他時卻能迅速認出他,并極力推開他,眼底的厭惡因為那雙眼裏的水意而變成了嬌嗔。

“離、我、遠點!”

陸寄淮面無表情攬住初櫻的肩膀,将她塞進邁巴赫裏,關上門,直接讓司機鎖了門。

“陸先生,現在去哪裏?”司機在前面敬業地問道。

陸寄淮按住不斷亂動的初櫻,英俊冷硬的臉上依舊沒什麽情緒,他沉默了一會兒,“去麓山別墅。”

麓山別墅,是陸寄淮在江市的其中一處房産,是他平日回去最多的地方,位于江市一處臨山環水的地方,私密性極佳。

一個半小時後,麓山別墅的鐵欄門緩緩打開,黑色銀頂邁巴赫緩緩駛入。

落地燈橘黃的光暈溫柔地在路兩旁亮着,車子在門口停了下來。

司機先下車,給陸寄淮開了車門。

陸寄淮下了車,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他看了一眼裏面醉醺醺的初櫻,聲音不冷不熱地響起:“還能走麽?”

初櫻喝醉了都能記得住陸寄淮的聲音。

她聽到陸寄淮的聲音就很煩,直接別開了頭,不理他。

陸寄淮的聲音卻又飄了進來:“我數到三,你不說話的話,我就要帶你下車了。”

低低冷冷的音調,沒什麽情緒,仿佛只是一聲普通的告知。

初櫻閉上了眼,她張嘴想說話,想說你走,但是她醉得說不出話了,張嘴也只是呢喃出幾個不成字的音調。

“一,二,三。”陸寄淮慢條斯理數數。

初櫻渾渾噩噩,但潛意識告訴她要動,但她的四肢不聽她的話,動不了,只惱怒憤恨地又轉頭朝陸寄淮看去。

她的眼裏有兇光,但配合一張通紅的臉,毫無威懾力。

陸寄淮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輕笑一聲,彎腰将她從車裏抱了出來。

身體接觸和撲面而來的陸寄淮的那種冷幽的氣味讓初櫻的反應很大,她劇烈掙紮起來。

陸寄淮原本柔和了一些的臉色瞬間又恢複了冷硬,棱角分明的下颌繃得很緊,他漆黑的眼底像是閃過一抹不耐煩,直接将初櫻扛在肩上。

一瞬間的失重感讓初櫻暈乎乎的,安靜了一會兒。

指紋開鎖,陸寄淮擡腿進門,燈也沒開,直接将初櫻帶到沙發那,動作說不上粗魯,也算不上多溫柔地将她丢到沙發上。

初櫻陷進柔軟的沙發裏,滾了一下,又掉到地上。

陸寄淮在黑暗裏看了她一會兒,轉身開了燈,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眯着眼又去看地上的她,冷峻的臉上出現一些煩躁的神色,他取出煙,這次連沉香都來不及放,打火機砂輪的輕擦聲響起。

他吐出一口煙,卻覺得這煙難以入口,又不耐地按滅。

隔着煙霧再去看初櫻,她蜷縮着身體躺着,似乎是覺得大、理石的地面冰冷難耐。

陸寄淮靠在沙發上垂着眸看了一會兒。

初櫻似乎難以忍受這種冰涼,越發将自己縮成一團,嘴裏咕哝出清晰的音節:“冷……”

陸寄淮繃緊了臉站起身,幾步走到初櫻身邊,彎腰将她又抱了起來。

或許是一下子從冰冷的大、理石離開,那柔軟的毛衣比起往日的真絲的冰涼的襯衫要溫暖得多,初櫻無意識地往陸寄淮的胸膛又縮了縮,離他心口更近了一些。

陸寄淮動作一頓,低頭看了一眼如此乖巧地收起了尖利爪牙的初櫻,垂下的眸子被濃睫掩住,看不清神色。

燈光落在他冷硬而英俊的臉上,也是辨不清情緒。

陸寄淮看了一眼沙發,轉頭抱着初櫻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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