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悟了

◎師尊，我悟了。◎

李靈越把搜出來的技巧全部用本子抄寫下來，一邊抄寫一邊點頭，她覺得這些技巧都非常實用。

抄寫完後，李靈越關掉電腦拿着朝陽花種子出去種靈植，靈境的考察人員一個月內就會來，她得趕緊把朝陽花種下去充當門面。

小荒山的山頂是個被橫切的平面，從天空俯視，是一個月牙紅豆形狀（或者豬腰子形狀？），東邊是紅豆頭，西邊是紅豆腳，南邊是紅豆凹下去的那一面，北邊就是凸起那一面，除此之外，平面邊緣就是萬丈懸崖，崖壁朝內傾斜，險峻非常，若是有恐高的人往那兒一站，怕是會當場昏厥。

李靈越目前住的太清宗宅院位于北邊，坐北朝南。

竹竿樹在中間和傳送臺緊挨着，雁洛住的旭日樓在東邊。

最東邊也就是紅豆頭那兒，有一塊廣闊朝陽的空地，李靈越決心在那兒種一片朝陽花海。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李靈越根本就沒有鋤頭也不會挖土，而且那地方離她宅院裏的水源太遠，來回擔水會累死她。

“算了，先種三粒，等結出種子再說。”

李靈越用之前種聚靈草的木棍松了一小塊土，分別戳開三個洞，依次放入三粒種子，倒了些水，再填上土，人就走了。

種地态度極其敷衍。

回去的路上，李靈越心想：“應該去百花城集市裏買些種靈植的工具。”

上次她在集市賣魚，就看見有一個顧客買了一個木制傀儡小跟班回家，若是這傀儡能拿來種地就好了。

還有這片荒頂的衛生也得好好收拾收拾，不然靈境考察人員來了會扣印象分。

李靈越一邊想一邊将這些點子記錄在筆記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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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幾日，李靈越都忙着打掃宗門衛生和用食人花抓鋼齒魚賣，抓魚的次數多了，河裏的鋼齒魚見着李靈越就跑，且魚的數量也越來越少，為可持續發展，李靈越不再捉魚，轉而去和有腐蝕性的口水果樹鬥智鬥勇。

經過之前那些日子在百花城集市賣魚，李靈越得知，原來她抓的魚叫鋼齒魚，附近的口水果樹本名叫腐蝕果。

腐蝕果果汁常被用來做畫強勁洗塵符的墨水，是畫洗塵符用的原材料，價格比鋼齒魚還要昂貴一些，李靈越僅賣了三天，就掙了658枚靈石。

三日後的黃昏，李靈越抱着食人花滿載而歸，她最近已經打聽到百花城最便宜，性價比最高的傀儡雜貨店，明日她就準備去采購一批小傀儡回來幫她幹農活。

回到宅院，李靈越将食人花放在水池邊的石臺上，她從儲物袋裏拿出一袋花肥倒進食人花的花盆裏，她一邊用新買的鏟子給食人花饞土，一邊說：“小紅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足足摘了有一百枚腐蝕果！這是獎勵給你的上等花肥。”

小紅是李靈越給食人花取的名字，經過十多天的一起外出打獵，小紅的精神狀态由“低沉”變成了“一般”，并且它還開始向李靈越讨水喝了。

小紅讨水時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它不喝池子裏的水，只喝深井裏的水，且溫度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熱，裝水的容器必須得漂亮，最好是五彩缤紛的透明玻璃杯，端水的動作要優雅，水位不能太滿，滿了它不喝，水位也不能太低，低了它嫌棄。

因此，李靈越為了給小紅澆水，特意買了一個高腳紅酒杯和量水筒。

在遇見小紅之前，李靈越踏馬就沒想過一株靠水和陽光就能活的植物會這麽難養！

除了高腳紅酒杯，李靈越還給小紅買了一把水晶琉璃做的花鏟，花鏟柄手端鑲了一顆血紅色寶石。

李靈越至今記得，當初她讓煉器師幫她做這樣一把花鏟時，煉器師看李靈越跟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沒錯，如此金貴的花鏟就是李靈越手上正在松土的這把，這是根據小紅要求特意定制的，她之前用木棍給小紅鏟土，小紅那抗拒的樣子跟要殺了它似的。

還有就是，小紅喜歡陽光，但又不喜歡太強烈的陽光，所以，李靈越專門為小紅買了一把遮陽的紅傘。

為什麽不是白傘黑傘黃傘綠傘，而是紅傘呢，因為小紅喜歡紅色，而且這并不是随随便便的紅，這是她帶着小紅跑了五十多個傘鋪，三百多把紅傘中選中的既不太豔又不太素既不太亮又不太暗的紅色。

李靈越就搞不明白了，不都是紅色嗎，随便拿一把不就行了嗎，為了選這把紅傘，她腿都跑斷了！！！

總之，這花是真的不好養。

給小紅松完土，又用量水杯量好水倒進紅酒高腳杯中，李靈越将高腳杯優雅地放在小紅花盆旁，再為小紅撐上一把紅傘。

做好這一切，李靈越就又一次出了門，她準備去給朝陽花澆些水。

李靈越走出門後不久，遠遠看見雁洛朝她的方向走來。

只見，雁洛身着一身管理者搞出的太清制服，手中拿着驚雪長劍，在遠處似是見到李靈越，小跑着朝李靈越的方向趕來。

自從雁洛拿到劍訣後，便一直在屋中閉關，今日突然出現，讓李靈越有些慌。

她暗自心想：“雁洛怎麽會突然來找我呢？看她走得這樣急，該不是發現劍訣學不了什麽東西，所以找我來興師問罪吧。”

想到此處，李靈越又忍不住責怪起管理員來，給的什麽破劍訣，連我都看不懂，十成十有問題。

可是有問題我該如何應對呢？

在雁洛朝李靈越跑來的這短短一分鐘，李靈越大腦極速運轉竟已想出十多種方案，她幹咳一聲，端起師尊的架子，目光高冷地望向雁洛。

雁洛上前行禮：“見過師尊。”

李靈越道：“你跑得這麽急，所為何事？”

雁洛恭敬回：“關于師尊三日前給我的劍訣……”

雁洛話說到一半，李靈越的心便“咯噔”一聲提了起來，果然是劍訣的事，完了完了……

雁洛接着說下一半：“有一個地方我不是很明白。”

原來不是劍訣有問題啊，李靈越暗自松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又馬上提了起來：等等，她這是在向我請教嗎！我懂個屁啊！

雖然李靈越內心慌得一批，但是表面上卻還是十分淡定：“是哪個地方不懂？”

雁洛回：“在第三章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我行走在被暴風席卷的冰面，舉步維艱，就在此時，前方出現一盞燈，我去追尋，卻不甚掉落冰面，我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冰水将我吞沒……”

雁洛仍在講訴她不懂的地方，可是李靈越卻是一頭霧水，她當時拿到劍訣時就粗略全翻了一邊，沒記得有這個場景啊，書裏不都是一堆亂碼的字嗎？而且她說的這真是劍訣嗎？這真不是作文？！！

李靈越一個頭兩個大，額角手心冒出了冷汗。

雁洛問：“師尊，此時我應當如何？”

該如何？我也想知道該如何，李靈越在內心狂呼管理者：“這種情況下我應該怎麽回？人呢？求回話！求別裝死！”

李靈越喊了半天管理者都沒回她，她有些絕望，汗流得更多了，在她面前，是雁洛期待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望得她渾身僵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靈越沒動，雁洛也沒動，雁洛還保持着最開始凝望李靈越時的期待，可是李靈越的呼吸卻開始由急促變得平和。

不知為什麽當發現事情已成定局，且無法改變時，她就無所謂了，大不了被發現在裝神棍被打一頓，有什麽關系？她又不是沒被打過，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李靈越開始擺爛，正好旁邊就有一棵竹竿樹，她摘下了竹竿樹上的最後一片樹葉。

這在雁洛眼中看來，卻是原本萦繞在師尊周身似有若無的混沌霧霭竟在此刻朝四周蔓延，雁洛被這大道氣息托浮升空，萬千幻象自霧霭中拔地而起，飛禽走獸，魚躍龍鳴，她時而身沉冰海，時而浮現雲巅，心中所想，即是所見。

短短一瞬間，雁洛卻像是度過了一生，她在這瞬息間看遍了滄海桑田，無盡的歲月，在她眼中不過須臾彈指間，她渺小得猶如天地間的一粒微塵，但同樣她心中也幻想出了一個世界，一片由她內心主宰的強大世界。

從此以後，将無人能撼動她的心境。

“師尊，我悟了。”

雁洛渾身顫抖地拜倒在李靈越面前，好似李靈越是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神明。

她深埋着頭，長跪不起。

李靈越被雁洛這突然一跪吓得有些懵：“你……悟什麽了？”

雁洛顫聲回：“師尊想告訴我的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世間萬物混為一體，皆是化相，化而為劍，劍随心動，心由己造。”

李靈越：“？？？”

我踏馬就摘個葉子而已，你在說什麽！

可是就當李靈越覺得雁洛變傻了的時候，雁洛卻在她的面前突破了，只見雁洛的身後綻放出千萬縷璀璨光芒，渾身氣勢節節攀升。

管理者在此時也不裝死了，它出聲道：“煉氣四層，煉氣五層，煉氣六層……築基！”

“恭喜掌教首徒築基，獲得獎勵5000積分。”

李靈越摘葉子的手微微一顫，葉子從她的指間悄無聲息地滑落下去。

她的身體像是被石化一般，許久，許久，都不曾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