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睡了不到一個小時，陸星軌被樓下的動靜驚醒過來。看一眼早已經醒過來的正拍着楚餘背的楚辰，對方沖他做了個苦笑的表情。

楚餘也醒了，一個小孩竟然有如此敏銳的危機感，楚辰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慚愧，要不是他來得晚了，小餘也不會擔驚受怕這麽幾天，睡覺都不安穩。

陸星軌手安撫地搭在楚辰的肩膀上，幫楚餘蓋好被子，和楚辰一起小心走到陽臺窗戶邊聽着樓下的動靜。

嘩啦啦無休止的玻璃破碎聲音，十幾道凄厲的慘叫聲。陸星軌沉吟：“竟然有人想在晚上逃跑？”

人類活動需要光，但喪屍全憑敏銳的嗅覺和聽覺感應人類的方向。白天人類和喪屍還有抗衡的能力，可晚上——沒了優勢的人類，怎麽可能對抗的了無知無覺不怕死又數量龐大的喪屍？

哪怕不會被咬死，也會被抓傷咬傷變異成喪屍。

想到那麽多人自投羅網，明天直接變成喪屍，陸星軌有些頭疼，不會一晚上過去整個高新區都淪陷了吧。

整條街道都是密密麻麻的惡心喪屍，陸星軌頭皮發麻，不過今天确确實實感受到了晶核的存在，殺了它們就能提升等級，也不全算壞事。

“喪屍也會進化？”借着微弱的車燈，楚辰明顯看到喪屍的力氣大了不少，一拳就将一輛車的車前蓋砸出一個坑，敏捷度也提升了一個檔次，打碎玻璃後兩只胳膊伸進車窗來回攪動着，很快拖出來一個人猛地一扯，一陣沖破雲霄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下面血肉淋漓。

喪屍埋頭在死人一分為二的部位，盡情享受美食。

喪屍數量衆多，沒一會手上的骨架都被咔擦咔擦嚼碎了，而車子的另一邊也發生着同樣的事情。

“是。”不用陸星軌回答，楚辰也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只是內心裏不願意相信罷了。

“看來這真的是人類的空前危機。”楚辰搖搖頭，艱澀又問，“喪屍腦袋裏真的有能提升異能等級的東西？”

“有。”陸星軌點點頭，“透明的六棱晶狀物，能量不高，而且不是所有的喪屍都有，只有極個別看上去身體素質好的有。”

楚辰被他描述人類一樣的語言弄得哭笑不得：“你能感受到的還挺全面。”

陸星軌白他一眼：“我感受不到這東西的形狀，但我知道所有的能量聚集成了六棱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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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喪屍腦子裏有東西的事情還沒人知道，但再過一段時間，為了避免病毒擴散，瘟疫爆發，政府絞殺喪屍後悔最大程度地将其聚集焚燒，殊不知雖然在偶爾焚燒忘記第一時間掩埋而被風吹走屍灰發現了晶核的存在，但是焚燒過後産生的攜帶着病毒的煙霧讓整個世界迎來了第二次危機。

喪屍病毒不能利用高溫将其殺死，而是随着煙霧漂浮在空中，附着在任意物體上，不知不覺侵襲着人類。普通人因為身體素質弱，喪屍化的概率比異能者高不少，日常喝下被污染的水，沾染被病毒化的魚，體內不知不覺産生了變異，随時都有變成喪屍的可能。

正是因為這種防不勝防，末世中期，普通人和異能者已經完全分成兩派，即便是同一個基地也被分在外城和內城不同的地方住，并且大多數普通人都是分散居住，彼此關系并不親密，畢竟誰也不想一覺醒來被枕邊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內部分裂，讓這場危機擴張蔓延，直到世界毀滅都沒人找到結束末世的方法……

不過現在說這些，怕是太早了。

“外面太危險了，在沒有把握之前我覺得咱們還是呆在這棟大樓裏安全得多，這建築物還算結實。”楚辰提議道，“而且，喪屍腦袋裏有東西的事是你感應出來的，政府應該都還不知道，我們盡量瞞着，被人發現的話挺麻煩。”

說完他有些忐忑，問道：“異能者越早變強，末世就會越早結束，你會不會覺得我……”

“我又不是聖父，也沒有拯救世界的義務。”陸星軌拍拍他的肩，“你說得對，如果被發現了他們遲早也會知道我的特殊性，我還沒有為了大我犧牲小我的覺悟。”他的任務只是防止世界毀滅，如果縮短人類受苦受難需要以他的苦難來換取……啧，他也是人類，憑什麽！

誰還不是小公主了，他的痛苦就不是痛苦了？

楚辰松出一口氣，那一瞬間他還真害怕星軌跟同齡人一樣，突然生出自己是命運之子，肩負起拯救世界的大任。

“至于留在這個，反正我們也沒想好去哪兒，這裏自成一體，我們先多收集物資，盡量提高異能等級，在路上遇到更強悍的喪屍活下來的幾率也大些。”陸星軌打了個哈欠，“還是先睡吧，明早再看情況。”

陸星軌睡下了，楚辰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找到一把三指寬，兩個巴掌長的菜刀，放在床頭櫃前給楚餘用。他的任務就是好好藏在身後，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挖晶核，這武器暫時夠了。

至于他和星軌，總不能一直用鋼管，不稱手不說還不能一擊斃命，楚辰出來的着急，身上工具也不齊全，他摸着下巴，思考着哪裏有古玩店——即便是裝飾物，古代的刀劍殺傷力也不弱。

古玩店一般都集中在一條街，運氣好的話還能找到有靈性的玉石。不是他談心，只是這世道亂了，手裏多幾張底牌，活下來的幾率就大一些。

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僅要自保，還要保護他們，更要讓他們過上舒适的生活。

楚辰盤腿坐在地上，皓白的月光灑在床上，相偎的兩人皮膚白皙，面容平靜，他拼命都要守護這一刻的美好。

聽着樓下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楚辰怎麽都睡不着，索性翻身起來，找到大門鑰匙小心走出屋子。

樓道靜悄悄的，他挨家挨戶敲門過去。

“是不是有人敲門呀？”

“誰知道是人是鬼，難不成你還想救人不成？”

“救人？我們還要等人救呢，這些吃的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再等等吧，廣播上不是說政府正在組織軍隊滿城搜索幸存人員嗎，只要他們來了……”

“他是來救我們的還是來搶吃的的？”

“剛才那麽大動靜是他弄出來的嗎，他是不是有能力殺死那些怪物，我們要不要開門問問情況？”

“誰知道他有沒有被感染病毒，就算不會變成怪物，要是一開門就進來搶走我們的食物怎麽辦？不開門！”

“快走！我們這裏沒吃的！再不走小心我們揍你！”

類似的話語楚辰聽了不下數十遍，如果屋裏有人的聲響他便空過去，如果是空房子則雁過不留毛，但凡他覺得有用的統統收進了空間，順便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趁手的武器，有些有錢人就喜歡收藏奇怪的東西。

至于那些人——自然跟他無關。

末世裏，沒有任何人對其他人的生命負責。

到了十一樓的時候，楚辰蹑手蹑腳靠在牆上，豎着耳朵聽近在咫尺的沉重的腳步聲。

兩具喪屍揮舞着還在往下掉肉屑的胳膊沖過來，楚辰因為從軍，即便在夜間，眼前情況也能看個十之五六，他向左側身飛起一腳将其中一只喪屍踹了出去，揚起手裏的剁肉刀狠狠砍在另一只喪屍的脖頸，使勁拔出砍刀，喪屍被甩了出去。

楚辰走上前去，在第一個被踢出去，還在地上扭來扭去怎麽都爬不起來地喪屍腦袋上重重一擊，順着被劈開的口子扒拉了兩下，果然找到一個透明的六棱鏡晶狀物，在喪屍衣服上擦掉粘膩的腦漿，他捏了捏，是硬物，像晶石，這大概就是星軌口中所說的能量集結體了。

不知道這東西的用法，楚辰用水沖的更幹淨了些，又返回去在被砍死的喪屍腦袋裏翻了翻，沒找到，看來确實只有部分喪屍腦袋裏才會形成。

有些失望，楚辰順手将手裏的晶石丢進空間，可……

他緩緩眯起眼睛，晶石在進入空間的瞬間，立刻渙散成了斑斑光點氤氲在空氣中，連點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楚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