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明雪下得那麽大下的那麽深！

高明是半夜凍醒的,牙齒咬着哆哆嗦嗦,仔細聽蘭達冷了牙齒打顫。

“布加，醒醒！”高明推了推布加,“怎麽這麽冷？！”

布加側頭看了眼洞口，肯定道：“下雪了！”

“不會吧？昨天還是大太陽這就下雪了？”高明裹着皮子,冷的不行,就一天的時間溫度差異變化的太大。高明裹着皮子往下爬，布加一把攔着，抱在懷裏,小聲道：“我去點火。”光着身子就跳下床，他眼睛夜裏也能看清,扒拉了火星子，添了柴火,洞裏慢慢的亮了起來。

床上高明哈着氣，透過微弱的光線看到洞口透風口一層白色的雪花，真是下雪了。搓着手，高明急道：“你趕緊上來，別凍着！”

布加添了兩根木頭，這才上床。爐子離床近，添了柴火一會就暖了。高明裹着皮子，眼裏全是擔憂，他是北方長大的，冬天不是沒經過冷的時候，可萬萬沒想到這裏的第一場雪就這麽冷，更別提他們還在洞裏。

“第一場雪要下好久，以後就好了。”布加看出高明擔憂，摟着高明肩膀，道：“別擔心，雪季有睡覺的黑子，那家夥皮子大又暖，打了之後——”

“那玩意太大，冬眠的時候你打擾了，脾氣暴躁，又不是沒有辦法，沒必要冒這個險。”高明打斷道。布加口裏的黑子估計就是大黑熊了。

兩人說了會話，高明困得打哈欠一會會就睡着了。布加将高明摟在懷裏，他體溫高，高明舒服的蹭了蹭打起了呼嚕，蘭達呼吸也穩了。

布加小睡一會，起來添個柴火，這樣一直到了天明。

蘭達醒來伸了個懶腰，打了哈欠道：“睡得好好！”一擡頭看到爐子的火光瞬間就明白了，他哥和小明哥添了一夜的柴火。

布加蘭達穿着馬甲裹着皮子，腳底蹬着草鞋。高明翻出他的毛呢大衣，馬甲還沒做出來，只能裹着這個。手腳麻利的舀了石碗水，架在爐子上，水燒熱，添了涼水，摻着剛好。

“洞外洗臉漱口。”高明一打開鐵門，呼嘯而來的冷風迎面，冷的連連打了三個噴嚏。高明将衣服裹緊，鐵栅欄外的雪積到小腿肚子，鐵門一開就往洞裏湧來。

“蘭達，簸箕！”前兩日收拾洞的時候打了把鐵簸箕，不過笤帚要想辦法了。高明一喊，蘭達拿着簸箕噠噠的跑過來，高明打開鐵栅欄，雪直接沒過他和蘭達的小腿肚，冷的頓時沒了感覺。

布加搶了簸箕，沖着兩人道：“回洞裏待着！”

“雪那麽厚，忙着還暖和點。”高明嚷道，關鍵風雪還在下，太大，一說話一嘴巴的冷風，兩個耳朵凍得發紅。洞口外積得厚厚的雪，布加彎着腰，拿着簸箕就往外鏟雪，高明顧不上洗漱，給咩咩打的棚子上一層雪，這要趕緊掃下來，不然雪多了棚子會壓壞。

沒有掃把，高明叫道：“蘭達拿根木棒！”

蘭達噠噠的回洞拿了根長木棒，跑到棚子底下遞給高明。高明拿着木棒摟上面的雪，一層一層刮下，棚子裏面的咩咩開始咩咩叫喚，咕咕和紅眼睛倒是沒聲音。

高明摟完雪，一身雪，不過此時已經感覺不到冷了，反倒雙手熱乎乎的。“蘭達回去拿熱水洗洗，你哥一身雪，你倆先洗。”他自己打開木栅欄，咩咩窩在幹草垛上，見高明看它，高冷的瞅了眼，低着頭趴着，連眼神也不帶給一個。高明估計咩咩這是滿意現在的環境，總比大雪外沒草啃流落在外好吧！

見都好着，高明撲了撲肩上身上的雪，蘭達端着熱水在洞口漱口，布加站在看他，高明笑道：“看我幹嘛？！”三個人漱了口，洗了臉，也不往遠處走了，對着山邊邊枯樹根角，三個人迎着風雪扒開皮子，開尿！

高明就這水盆水洗了手，眺望着遠處藍色的大海，“真是奇怪，海邊還能冷成這樣！”海水還是湛藍的，高明摸着下巴，笑道：“等哪天雪停了，咱們去海邊撿海鮮！”

“海鮮？”蘭達對吃都很上心。

三人往洞裏走，外面雪還在下，看樣子到了中午也不會停。高明樂道：“就是海裏生長的，前段時間一直忙着，上次煮鹽你不是還撿了個蚌殼？”

“可那個又不能吃！”蘭達關緊鐵門，洞裏暖和，睫毛上那層白色的雪花一下子化了，蘭達揉着眼睛。

高明往爐竈裏添了根柴火棒，“能吃，等天氣晴了，下海摸點，冬天雪大只能窩在洞裏養肉肉了。”高明一時想起在現代，一到冬天就琢磨着什麽進補，過了開春他就肥上十斤。

前幾天一直忙，每天早上睜開眼就是幹不完的活，閉眼就能睡着。現在進入了大雪天，吃的柴火都準備好了，一時間閑了下來，高明覺得渾身不自在。

蘭達坐在床上蓋着皮子縫馬甲編草鞋，布加脫下草鞋放在爐子不遠處曬着。剛才鏟雪，草鞋全都沾了雪，只好晾着。洞裏鋪上一層石灰泥，光滑不沾灰土，布加坐在石凳上，一雙腳放在爐子邊上。

高明決定早上喝點黑果臘肉竹筍羹，熱乎乎的來上一碗，整個人都能暖和起來。

早餐喝了後，高明洗了碗，刷鍋水打開鐵栅欄就潑了出去，門口積得雪又到小腿肚了，高明扒着袖子要開工，布加給擋了回去，“我弄！”

高明實在是沒習慣這天氣，布加幫忙也不推辭，将自己的大衣脫了下來，給布加穿上，“你別動，我在洞裏火堆邊不冷，你在外面穿暖和點！”他的衣服穿在布加身上短了些，不過袖子胳膊身子都挺好，關鍵是他那個時候胖，布加結實穿着倒是能稱起來。

“等會，你別穿草鞋了，穿我的棉鞋出去。”高明将腳上的鞋子脫給布加，“估計穿不上，你就拖着。”反正也快壞了。

布加盯着高明白生生的腳趾頭，高明整個人瘦了不少，可這腳完全還是那種寬腳板，腳面胖乎乎的，腳趾頭也胖嘟嘟，看着不像個大男人糙漢子的腳，挺可愛的。

“你穿，我不冷。”拿着簸箕就出去了。

高明拎着鞋子站在洞口，布加見了，推了一把，道：“關門，別出來。”

傻傻的坐在石凳上，高明覺得準備這麽久，這一刻好像還是不夠，他想給倆兄弟溫暖舒适的過冬環境，可在嚴寒侵襲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做什麽都不夠。

“蘭達，你冷嗎？”高明問道。

床上的蘭達拿着馬甲從床上滾了下來，雙眼亮晶晶的，笑着道：“好暖和啊！小明哥怎麽說這個？你是不是冷了？我馬甲做好了，你趕緊穿上，這樣就不冷了。”

見到蘭達這麽傻乎乎的樣子，天生樂觀，高明笑笑，日子一步一步來麽！總有一天，他和蘭達布加總會過上好日子，不怕寒冷不怕饑餓。“好，我試試！”

蘭達手藝比他好，縫線既結實又美觀。高明穿着馬甲，一下子覺得暖和不少，關鍵是前心後背護住了，坐在爐子邊就更暖了。

“蘭達手藝好，為了獎勵你，中午你說吃什麽？”高明提出獎勵。

蘭達雙眼先是一亮，而後一張臉開始皺了起來，歪着腦袋在想到底吃什麽好，最後猶豫半天，舔着唇，道：“吃咕咕燒板栗！”看來這就是蘭達心目第一的美食啊！

“行，等你哥弄完正好讓他去宰咕咕，我先燒熱水。”高明起身給鐵鍋倒了水。

蘭達也不上床，扯了些枯草坐在石凳上編草鞋。

鐵門傳來響聲，高明抱了捧稍稍嫩的草，打開門遞給布加，道：“咩咩咕咕紅眼睛喂喂，再殺一只咕咕，中午吃板栗燒咕咕，熱水你等我給你端過來。”

布加眼裏帶着笑意，抱着草到了棚子，捏了只肥肥的咕咕出來，這家夥被凍得無精打采，也不反抗，拉到洞對面的樹根下，一刀抹了脖子，血放幹淨。冬天唯一好的就是天氣冷，殺獵物基本不太需要遮血草，埋了雪就行，味道很淡。

鍋裏熱水咕嚕咕嚕響，高明端着熱水出來，蘭達也跟着出來拿了撮遮血草，高明布加負責拔毛燙咕咕，蘭達将遮血草籽灑了一層。

布加看了，“蘭達心細。”

高明一手咕咕毛，笑笑，“要是有棉布這玩意能縫羽絨被，可惜了！”他們的皮子不夠，縫了就沒東西蓋了鋪了，要是能找到棉花就好了，可一想，棉花找到了他不會彈棉花也不會織布。

弄了幹淨，一鍋熱水也用完了。布加拎着咕咕，高明拎着鐵鍋，一看，“雪小了。”想必早上那不要命的下法，現在看着确實小了不少。

進了洞，趕緊關鐵門，高明将咕咕放在案板上，給了倆兄弟一捧板栗，“沒啥事了，就坐在火爐邊剝板栗殼。”邊上給放了個石碗，剝好了就扔進去。

高明剁着咕咕，順口道：“下午沒事，砍個小樹咱做個桌子呗？”沒事幹簡直讓人發慌。

“我幫着做！”蘭達樂道。

這家夥只要吃飽了就不怕挨凍，幹活麻利勤快。高明将咕咕塊放在石碗裏，鐵鍋裏添了水，這玩意還是過遍熱水好。開水炤過咕咕塊，倒了水，直接扔進鍋裏翻滾，添水放板栗，行吧炖着！

蘭達一雙草鞋早早編好，高明跟着倆兄弟一樣，穿着草鞋。鍋裏咕嘟咕嘟響，高明翻滾了幾勺子，添了筍丁蘑菇丁接着炖。

布加也是閑着沒事幹，穿了大衣掄着砍刀出去砍樹去了。

“吃了飯在砍！”高明跟在後面喊。

“就在洞口不遠的小樹。”布加回頭道：“幾步就回來。”

高明知道那兒，以前三人早上在那兒解決生理問題，洞口不遠小樹林，樹稀疏又小，按着布加的功夫，也就是等飯好了就能扛着樹回來，也不操心了。

味道慢慢出來，高明打開鐵門開了眼，遠遠瞧見布加扛着小樹過來，心裏松了口氣，安心下來。

樹不大，但也不好放進洞裏。高明指着洞口邊道：“先放那兒，等吃完飯下午砍斷了拖進洞裏收拾。”高明見樹枝細小又繁多，想辦法弄個掃帚出來，他們打掃雪也方便了。

布加進了洞，高明拿着刷子将布加身上的雪掃掉，這皮刷子還是上次刷牆做的那兩把，洗幹淨晾好能做別的用。一把用來刷雪，一把暫且擱着。

“行了，衣服晾在一邊，先吃飯。”高明掄着木勺子，兩勺子下去整個石碗都是滿的。蘭達拿着勺子端着碗遞給布加，“哥快吃飯。”

布加坐在石凳上抱着石碗，裏面散着的熱氣撲面，睫毛上的雪全化了，一手抹了抹臉，低頭吃飯。

高明給蘭達和他舀了後，還剩下小半鍋，這咕咕肥，剩下的兩只在好好養養。

“慢點吃，不着急幹活，鍋裏還有！”高明提醒道。倆兄弟吃飯他快。

吃了飯，蘭達幫着收拾，鐵鍋一直燒着熱水，用來洗碗再好不過，不然洗不淨。爐子裏燒的爐灰高明用簸箕刮了出來，倒掉洞外樹根下，一回來就凍得打個噴嚏。

布加皺着眉，叮囑道：“下次出去穿大衣。”

“我這不是想着就那麽點，換來換去麻煩！”見布加看他，高明不由屈服道：“行行，知道了，下次一定穿！”

洞口外橫躺的大樹已經被雪埋了，歇過之後，高明穿着大衣，布加掄着砍刀出去砍樹，蘭達要出來幫忙，被高明哄道洞裏燒柴火。

木桌不需要太大，就四四方方小小一只，方便挪動吃飯也方便，總不能整天抱着石碗吃吧？！看這樹的大小長度，在打上幾個小木凳也夠，石凳子墊了皮子還是冷屁股。

布加将小樹砍了四節子，高明幫着往洞裏搬，蘭達果然聽話，洞裏暖和和的，倆人将四節木頭放在爐子邊，高明将外面撸好的枯枝抱了進來，粗的當柴火燒，細的捆成一起，紮好中間插個木柄就能當大掃帚了。

高明給蘭達說了一下大概，蘭達聽懂幫着做掃帚，他和布加做木桌，這家夥又不着急，一邊幹活一邊聊天，洞裏氣氛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