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眼底發紅。
這事兒過不去!
如果真過去了,他就不能叫任古飛!
門後還是沒聲音。
任古飛推磨般在左青青卧室門口瞎轉悠。轉着轉着,他突然間福至心靈,眼珠子一動,嘴角賤兮兮地嘿嘿了兩聲,沒忍住,喜從中來。“喲,不是吧,敢情你和那小子分手了?”
所以她才說一個人。
所以她才委屈。
任古飛眼珠子又轉了轉,扯着嗓子朝左青青房內喊。“你和他分手,拿老子撒什麽氣?”
頓了頓,又叩指敲門。
“說,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和哥哥說,哥哥幫你去揍他!”
這事兒他早就想做了。一晚上不睡,不是白琢磨的。
左青青純粹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瘋言瘋語,不知道哪陣風能捎得動這流氓!
“喂,我說……”
任古飛突然間沒聲了。
左青青把耳朵貼回門後,聽見外頭傳來悶悶的敲門聲,距離卻有點遠。不是敲她卧室,倒像是在敲玄關處的大門。
果然,任古飛也正經起來。“有人敲門。”
左青青想起回來時保安大哥的話,打開卧室門,對右手斜插褲兜一臉痞笑的任古飛視而不見。
她走到玄關那裏,從貓眼看了看。“誰?”
“物業的。”門外是個年輕男人,戴着口罩,只露出清秀眉眼,很有禮貌地道:“幫業主登記出入證,順便查下有無外來人員。”
左青青打算開門。
空氣中突然擦過剛收割的青草香,一條長胳膊繞過她,幾乎把她半攏在懷裏。
“我開。”任古飛壓低嗓音,順手把她往後撥了撥。
特殊時期,确實謹慎些好。
左青青側身讓開些。任古飛重新戴好口罩手套,把門拉開一條細縫。
門外男人看了眼任古飛,皺眉道:“408業主不是個姑娘嗎?”
任古飛大咧咧地道:“她在。我是她……”
“同學!”左青青趕緊搶先答了。
任古飛沒吱聲了,塌着肩,很有點頹喪。
“哦,目前和你住一起嗎?”門外男人又把目光投向左青青,略帶遲疑。“哪天來的,辦了暫住證沒?”
“還沒。”任古飛又把左青青拉回去,高大身軀擋住她,擋的特嚴實。“需要辦嗎?我現在就可以辦。”
門外男人更警惕了些,拿出紙筆刷刷記錄,又問任古飛。“哪天來的冀北,從哪來,去過哪些城市,有無發熱咳嗽症狀,體溫正常嗎?”
任古飛直接亮出手機,把途徑路線給他看,又從褲兜裏拿出本證件。
左青青踮腳越過任古飛肩頭張了眼。依稀能看到他掏出來的是本工作證明,想必裏頭也有身份證什麽的,因為門外男人明顯愣了下,随後客客氣氣地道:“我先幫您登記好,暫住證需要您明後天去取。”
門外男人把詳細取證方式告訴任古飛,又登記了,給他們發了兩張顏色不一樣的出入證。左青青是粉色的,任古飛那張綠得陰沉。
任古飛臉也有點綠。
門外男人道完謝,轉身要走。任古飛叫住他。“對門406還有人住嗎?”
門外男人動作一僵,沒吱聲。
任古飛敏銳地捕捉到,聲音壓低了些。“會封樓嗎?”
門外男人回過臉,搖了搖頭。聲音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我們也在等消息。”
“如果真封樓了會怎麽樣?”任古飛追問。
“現在都不好說,”門外男人更遲疑了。“不過不會影響業主日常生活的。”
……總會影響的。
左青青望着任古飛沉默地關門,兩人四目相對,隔着口罩,似乎空氣中也有什麽令人窒息的東西在傳播。
“你懷疑406被隔離了?”左青青抿了抿唇,開口問他。
任古飛摘下口罩,又去廚房洗手。然後慢慢地回答她。“只是懷疑。畢竟昨夜我來時敲了很久的門,406一直沒動靜。”
左青青臉色微帶慌張。
她于冀北不熟。之所以會來這裏置業工作,純粹是偶然看見招聘信息裏這個城市有海。海濱港口那裏,吃海鮮比較便宜。
在不熟悉的城市,遇見從沒經歷過的事,左青青有點調整不好。心态一崩,面色也挂了點蒼白。“沒事吧?”
她現在也像那個溫厚的保安大哥一樣,迫不及待需要尋求別人的肯定。
眼下距她最近的人,只有任古飛。
“沒事。”任古飛果然安慰她。“就算有事,不是還有我在嗎?”
左青青擡頭望着他,然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在社交場合,最有效的拉近人際距離又不顯尴尬的手法,是和對方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于是左青青和任古飛說了句玩笑話。
她踮起腳,手指比量兩人身高差,笑了一聲。“是啊,你個子比我高這麽多。真要天塌下來,也有你頂着。”
如今踮起腳尖仰望他的左青青,鹿眼撲閃,看起來特依賴他。
任古飛血熱了,心跳加快。
他強行抑住呼吸,穩了又穩,才緩緩地、試探性地探手撈她。
左青青沒動。
十年後,任古飛甚至比當年更好看了,迫人窒息。
任古飛俯身,大着膽子猛地抱緊了左青青。“嘿嘿,沒事兒,有我在呢!”
他把下巴輕輕搭在左青青頭頂發旋兒。
語氣溫和,幾近于是溫柔了。
作者有話說:
青青:我委屈,但我不說。
飛哥:嘿嘿,那就先抱一個。(  ̄ー ̄)人
7、封樓第一天(1)
◎心癢,撓不着。◎
一個擁抱算不得什麽。
這是個連yp都堂而皇之的年代。
左青青卻控制不住耳根子的熱,心也跳得很快。任古飛從初中就學了抽煙,淡而醇的煙草味從他灰色毛衣蔓延至她臉頰,貼着他肩頭,似乎都能嗅到濃郁荷爾蒙氣息。
男人的懷抱與少年不同。他胸前壘起的肌肉溫熱有力,醺醺然,令她面紅耳赤。
她忙往後退開一步,低着頭,假裝鎮定。“對不起!”
任古飛:……
任古飛:“不是你又道什麽歉?”
搞的他老郁悶。
左青青不擡頭,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她自顧自把她的道歉說完。“我有點慌,所以……”
所以這個擁抱,我不是故意的。
也沒要求你。
任古飛聽明白了她的欲言又止。悶聲悶氣地哼了聲,手還保持剛才抱住她的姿勢,有點不是滋味。“只是個安慰的擁抱。”
所以這個擁抱,老子是故意的,是主動方。
你不需要道歉。
但是分開了的手,不是那麽容易再牽回去的。十年裂隙,時光劃開了條河,他和她只能被迫站在兩岸,遙遙相對。
左青青再退開一步,撥了撥碎發。“不早了,該吃飯了。”
任古飛又哼了聲,撸起袖子。“老規矩,今晚還是我做。”
大步流星奔廚房去了。
生怕她和他搶。
左青青抿唇,望着他背影出神。
……剛才,她怎麽會在他懷裏,又嗅到了初戀的味道?
明明這人已經有了新歡。
而她,大概連舊愛都算不上。
**
七點鐘。冀北城內萬家燈火。
左青青舉起望遠鏡遙望陽臺外,踮起腳尖,又特地張了眼附近的大型商城圈。街道上空蕩蕩,只餘下各家招牌孤寂地亮着。立交橋沒了車水馬龍,只顯得突兀,透出股鋼筋水泥的冰冷。
她收起望遠鏡,手機在牛仔褲口袋裏嗡了一聲。劃開屏幕,物業果然發來消息,小區內同時封鎖了三棟樓,其中就包括她住的這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406。
物業公告語氣很嚴肅,警告所有業主都不許私自出門,明天一早會有人專門來登記,如果有急需的生活必需品,可以在明早告訴上門的服務人員。
公告只說了封樓,沒說具體哪天解封。
微信鄰居群裏人心惶惶的。
猜什麽的都有。
左青青臉色蒼白,盯着手機,半天沒法消化這則消息。
“看什麽?”任古飛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忍不住好奇地問她。
左青青不想告訴任古飛有關封樓的事,之前只是擔憂,他就抱了她。如今最壞的判斷成真,她保不齊他會做出什麽來。
她把那個擁抱當作是任古飛禮節性的安慰。就這樣吧!不能再與他更近了。
彼此都是成年人,她覺得自己應該能搞掂這些事兒。就算搞不定,也要假裝她能。
就好像這麽多年,她一直習慣假裝是個情緒鎮定的成年人。
左青青皺着眉頭走回客廳,聞着撲鼻的飯菜香,緩了緩情緒,對任古飛含糊地道:“沒什麽。第一次經歷這麽兇猛的病毒,感覺有點怪。”
廚房油煙機開着,嗡嗡的,任古飛大聲道:“哪裏怪?”
一邊奮力翻炒。
……這一幕,本身也奇怪。
左青青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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