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他來時住過幾天,鞋櫃裏那雙男式拖鞋和折疊床都是那時候左父用過的。但是任古飛刺她時,她沒說。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為什麽她要和任古飛解釋。
左青青板着臉又到了客廳,從儲物櫃裏翻找到折疊床,試了試,實在搬不動。她不得不喊任古飛幫忙。“喂,你來下!”
任古飛剛洗好碗,正在刷鍋,聞聲走出來。
“幫我搬下東西。”
“哦。”
幫左青青搬東西,任古飛自認為義不容辭。他立刻重回廚房,放下鍋,洗手出來,一雙眼睛亮得驚人。“這床是給我的?”
“嗯。”左青青低頭扒拉,拆掉外頭的塑封袋。“剛好廢物利用。”
任古飛:……
她說的廢物,到底是說這張床,還是說他?
作者有話說:
飛哥:我有床了,嘿嘿
青青:廢物利用而已。傲嬌臉.jpg
9、封樓第二天(1)
◎左青青就是少年時他的全世界。◎
任古飛想保留點驕傲。
他咳嗽了兩聲。“我睡沙發挺好的。”
左青青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搬?”
“不是,我真的睡沙發挺好的。”
要他睡別的男人,尤其左青青前男友的床,他覺得有點別扭。
哪怕這人已經跑路了,他還是記恨着這個混小子。左青青這麽好的姑娘,他追了十年也沒追上,那人倒好,追上了,随手又把她給扔了!
任古飛還是想打斷他的腿,至少能掄兩巴掌。
太招人恨了!
左青青沒再勉強他,把塑封袋又胡亂攏好口,站起身。“随你。”
她轉身往卧室走。
興致不太高。
任古飛望着被合上的儲藏櫃,又後悔了。他偷偷瞄了眼半開的雜物間,蹑手蹑腳地踱過去,雜物間已經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看來左青青的确是打算把他安頓在這。
怎麽算,他也算有個房間了。
有了立錐之地。
任古飛摸着鼻尖嘿嘿笑了兩聲。
算了,不就是忍受折疊床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斤斤計較。
至少不能因為太斤斤計較,讓左青青不開心。
男子漢大丈夫,胯.下辱都能忍得,忍一時風平浪靜。等他和左青青結婚那天,再通知那個混小子來拿拖鞋,順便把人揍一頓。
眼下可不能因為這個,就和左青青鬧的不愉快。
不值得。
于是他一個人又悶聲不吭地拉開儲藏櫃,扛着折疊床,将雜物間重新布置了番。多年習慣,經他整頓過的地方都是井井有條。
沒什麽雜物了,只有左青青工作用的那些資料紙。
任古飛坐在床頭,從煙盒裏彈出一支煙,也不點火,就這樣望着眼前白底素色木芙蓉花的窗簾出神。
他從前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喜歡左青青。
喜歡到臉都不要了。
這八年,他真找過她。
找過不止一次。
可惜老天就像是故意磋磨他,他追到南加州,左青青剛飛去了北歐。他趕到北歐,左青青卻又已經度假結束,買了回國的機票,去燕城與父母團聚了。
後來他被派往美國封閉式訓練,一閉關,就是三年半。
左青青已經主動終結海外漂泊的日子,回歸故國,在冀北城安家。
此起彼落,動如參商。
一晃眼就是八年。
要不是任爺爺堅持不肯放棄這個“孫媳婦”,千方百計給他拿到了左青青目前地址,他和她,真的就這樣錯過了。
哪來如今的好日子。
任古飛捏着指尖沒點燃的煙,笑了笑。
**
左青青在淩晨一點半的時候,總算勉強睡着了。但很快就做夢。
夢裏亂七八糟,有看不清楚臉的人揮舞着胳膊朝她大喊大叫,又或者強行拽她走。她驚懼地睜開眼,緩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冀北。
這是她在冀北安的“家”。
左青青赤着腳,蓬頭垢面地擰開卧室門,想走去冰箱取檸檬水,沒有檸檬,酸奶也行。
客廳黑漆漆的。
她随手按燈,然後拉開冰箱,愣了愣。
冰箱內滿滿當當,幾乎她喜歡吃的都在。不光有酸奶檸檬水,還有瓶斜插的雞尾酒。
……酒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在大腦還沒跟上手速的瞬間,左青青已經握住酒瓶,對着瓶口喝了。
她嗜酒。
這個秘密誰也不知道。
除了她自己。
左青青灌了一瓶酒,唇邊有點淡。喝這種調味雞尾酒,對她來講跟喝純淨水差不多。她手指撥了撥,想翻看冰箱內還有沒別的酒。
身後傳來腳步聲。
“餓了?”
左青青轉過臉,手裏還握着支喝空了的酒瓶。
任古飛只愣了一瞬,随即笑道:“渴了?”
畢竟只是瓶雞尾酒,女孩子都愛喝這個。他再次慶幸去超市斬殺掃貨時,推着購物車跟在幾個女孩子身後,居然當真蒙對了。
左青青喜歡喝,就喝呗!
燈光照在左青青臉上,長而卷的睫毛投下蝶翼般陰影。她垂着眼,又扭頭看向冰箱,然後扭頭皺眉問他。“就只有這一瓶?”
“還有一箱冰啤。”
這是任古飛給自己備的貨。
左青青利落地往冰箱下櫃翻找,果然有箱冰啤,和三瓶白酒。手指頓了頓,暫時放過那三瓶白酒,掰開塑料封,取出兩罐冰啤,遞給任古飛一瓶。
任古飛挑眉,略感意外。
“不喝?”左青青随後就把手縮回來了。關上冰箱,啓開一罐冰啤就灌了幾口,腦袋終于清醒。
任古飛手插褲兜,皺眉望着她。“……你挺能喝的。”
啤酒沒多少度數,但是左青青喝酒的姿勢很娴熟,讓他想起老燕城裏頭對瓶吹的姑娘們。
重點是,這與左青青一貫以來的乖乖女形象有點不符。
這丫頭,不會真的挺能喝吧?
在任古飛琢磨的空檔,左青青已經利落地打開第二罐冰啤,兩頰微微飛紅,唇色也顯得飽滿了許多。
一點也沒廢話。
看起來,真是個喝酒的高手。
任古飛看得眼睛有點發直。喉結上下滾了滾,笑道:“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舍命陪君子。”
左青青白了他一眼。就在任古飛讷讷地以為沒戲的時候,她又嗤笑道:“酒在冰箱,自己拿。”
任古飛:……
任古飛直接把剩下的冰啤都搬出了冰箱。
左青青喝酒不愛說話,兩人悶頭喝,連碟花生米都沒。一連灌下七罐冰啤,任古飛搭讪着湊近了些。“有心事?”
左青青不理他,又取了罐冰啤,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接着喝。
這架勢,比喝水還順溜兒。
任古飛有點發怵,拿着酒跟她走到沙發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微微皺眉。“看不出來,大小姐你挺能喝啊!”
“習慣了。”左青青抿了抿唇,碎發披在肩頭兩側,擋住大半的臉。“以前我總失眠。”
其實現在她也失眠。
但她不想解釋。
這十年,每次都是一覺醒來茫茫然,常想不起自己在哪座城市。山圍着水轉,懸崖下駭浪拍岸,這些她都見過。
都不稀奇。
都……不能彌補她心頭的空白。
任古飛挨着她坐下,仔細瞄她神色,又小心地更湊近了些,握住冰啤的指節微微用力,話語聲發澀。“想起了什麽,這麽難過?”
別是和那個混小子有關吧?
任古飛半點也不覺得,左青青的心事會和他有關。
高一那年她拍拍屁股說走就走,後來漫長的情感清理,都靠他自己艱難地泅渡。
那年他十六歲,他有種被全世界遺棄的荒蕪。
沒人安慰他。
也沒人能安慰得了他。
她遺棄了他,他的世界就此寸草不生。
大概,左青青就是少年時他的全世界。
作者有話說:
飛哥:乖乖女???
10、封樓第二天(2)
◎酒是色.媒人◎
左青青自覺今夜酒差不多了,起身去廁所,語氣淡淡。“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着呢!”
沒正面回答任古飛。
也不算沒回答。
留下任古飛盯着她穿着粉紅色小熊睡衣的身影,眼眸幽暗。
啪!
他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
左青青洗完臉,在從廁所回屋的路上,被任古飛強行堵住了。
任古飛手插褲兜,語氣不明。“這些年,你過得不好。”
是肯定句。
左青青擡起眼,眼眸中的光也有些不明。她遲遲不說話,但是這眼眸本身就是一種話語。就像是古詩詞裏頭說的,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她的眼睛裏,倒映出天色将明不明時的星河。
“呵,”她再次嗤笑。“什麽叫好,什麽叫不好?”
她反問他。
任古飛目光沉沉。“你過得開心,就叫好。可是你不開心。”
開心的人,不會在淩晨兩點,當着一個男人的面喝酒。
更不會表現如此平淡。
就像是對酒精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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