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洗?”
她戳着車窗玻璃上的一長條幹涸的鳥糞,回頭對任古飛道:“還有這輪胎,你到底是多久沒洗車了啊?”
“嘿嘿,”任古飛故意傻笑。“這不那啥,急着來冀北城堵你。”
在左青青那雙善睐明眸轉向他的時候,他又咳了一聲,低聲道:“洗,洗!過了今晚咱就去洗車。”
左青青越發覺得不對勁兒。她剛想起任古飛是開車從燕城來的,那時候到冀北城的所有航班與大巴都停擺,兩座城市相距數千裏……這一路,他到底開了多久?
左青青微垂着眼,沉默了片刻。“算了,先将就着吧!”
她就站在後排車門前,如果是別的男人,早就主動過來殷勤地幫她打開車門,然後等她坐穩後,再輕輕地把門合上。但任古飛顯然沒這覺悟!他杵在原地瞅着她,一動不動。
左青青又好氣又好笑,這麽直男,想必這些年當真單身。
她自己打開車門,半爬進去。車內空間異常大,後排還有可折疊的真皮軟椅可以躺平做床,睡兩三個成年人,擠一擠,也勉強能容得下。
她還沒和哪個男人并排睡過。
借着口罩遮擋,左青青覺得兩頰發燙。到車內過夜這個提議是她說的,天知道他會怎麽想?孤男寡女,在車內過夜,聽起來就像是個激.情邀請。
左青青上下兩排牙齒輕咬,不斷發出嗒嗒輕響,身體每根觸覺神經都變得異常敏銳。她甚至能聽見任古飛緩慢地探身進來,壓着她,鼻息噴灑在她臉頰。
任古飛那雙清澈的眼睛從上空凝視她。兩人臉對着臉,他又居上位,是個完全的男性主導的姿勢。
左青青忽然胸口一窒,幾近于不能呼吸。
“任古飛……”她擡手推他,卻不幸落在他肌肉虬結的胸口。
他不知何時脫掉了那件黑色及膝大衣,灰毛衣內肌肉的熾熱感觸手可及。指尖輕抵時,她甚至能觸摸到他激越的心跳。
“青青,”任古飛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他頭也不回地反手拉上車門,俯視她的臉,也半爬上後排長椅,呼吸聲緊一陣促一陣,明顯在壓抑情緒。“我們……”
“我們只是臨時找不到酒店。”左青青掉開視線,倉促地打斷他。但是話語出口後,聽起來仿佛也很暧昧,她忙又急着解釋。“任古飛,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任古飛聲音沙啞,隐隐地噙着笑,喉結不明顯地滾了滾。“可是我想。我有別的意思。”
噌!
左青青臉色漲得通紅,從脖頸到耳尖子都紅了。
“流氓!”她啐了他一口。
“和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兒,這怎麽能叫流氓呢?”任古飛啞着嗓子低笑,随手把遮面的口罩摘了。他眼底微紅,俯身小口啜她鼻尖。順手把她身上那件雪白羽絨服解除了,摟住他夢了想了十年的柔軟腰肢。
左青青發出意味不明的悶哼聲,飄忽而又破碎。
他把額頭抵在她額,呼吸聲越發迫急。“……我、我不真的做。”
任古飛生得實在太過高大,密閉車廂內塞了他這個人後,竟然令她覺得逼仄。她下意識雙手撐在身後,往後挪了挪,艱難地道:“任古飛你別這樣。”
“就親親,就……再親一下。”任古飛跟着她爬上來。
左青青唇瓣微張。
任古飛口罩摘了,她沒摘。口罩擋住了空氣流入,她昏頭漲腦地窒息,心內有一陣沒一陣地風,風聲呼喝,仿佛仍夾雜着那年盛夏沉悶的暴雨聲。眼前任古飛俊美的臉漸漸模糊,蒙太奇一般,與當年壓住她胳膊将她扔入車內的顧琛重疊。
那年,顧琛也是綁她在車內。
車,汽車。
左青青呼吸聲越來越沉重,重到任古飛都聽見了,他詫異地停下動作,擡手替她摘掉口罩。
啪地一聲。
在任古飛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左青青突然揚手扇了他一耳光,臉色赤紅,張着口倒喘氣兒。她身子簌簌顫抖,不停地往後縮,手已經擰住另一側車門。
“別過來!”她抖着嗓子訓斥。
任古飛:……
他完全被她那個耳光打懵逼了。
左青青臉色由紅轉白,雪片似的慘白。她接連擰門擰了幾次,都不動,這凝固的膠着感愈發加深了恐懼。“你、你把車門打開!”
任古飛神色陰晴不定,用晦澀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片刻後,從褲兜掏出車鑰匙,解了童鎖。
左青青立刻如釋重負。她手腳并用地爬出車廂,呼呼地站在路邊喘.氣。
夜色已經暗了,路燈下有飛蟲圍繞。泊車區沒有別的人,封鎖剛解除,人們都窩在家裏。也就只有他和她,半夜三更爬入一輛落滿灰的SUV,做些少兒不宜的事。
左青青思緒漸漸回籠,抱住雙臂,冷得在路燈下直打哆嗦。
一件黑色大衣兜頭籠住她。
她擡頭,就見任古飛也跟出來了,依然臉色鐵青,但是呼吸聲不再粗重。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她,右手斜插褲兜,語氣涼涼的。“不喜歡,就不做。你打老子做什麽?”
左青青慘白着臉,抱臂看他。路燈下她那張臉上神情過于悲苦,原本黑白分明的圓鹿眼裏流淌出欲哭不哭的凄切。
任古飛終于發現了不對勁,把手從褲兜裏抽出來,走近了幾步,然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他丢的黑色大衣。“怎麽了這是?”
他把大衣給她裹上。頓了頓,又清了嗓子,調整好情緒,悶聲悶氣地、帶了些別扭來哄她。“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剛才吧,氣氛挺好的。”
是挺好的。
再說,是她出的主意,到車裏過夜。之前她還撩他來着。
任古飛左思右想,實在找不出是哪裏出了差錯,見左青青一直打哆嗦,心內嘆了口氣,大手一摟,強勢地把她摟入懷裏。“行了,下次你給個信號,啥時候要,啥時候不要,咱先說好!”
……這種事怎麽約定暗號?
左青青詫異又好笑,但是顧琛留給她的陰影依然沉甸甸壓在心頭,像是天幕壓低後,傾盆暴雨澆灌在她心髒。
心口疼。
疼到無以複加。
左青青咬着唇,幾次要告訴任古飛,這不關他的事,是她有問題。但話語每次溜到唇邊就死了。
她只能順從地往任古飛懷裏靠了靠,輕聲細語地道歉。“對不起!”
她看起來乖巧極了。
任古飛低頭看她幾乎整個人蜷在他懷裏,那股子燥熱又來了。他苦笑着低聲抱怨。“左青青,這樣子下去,老子會被你弄廢掉的。”
35、臨淵(2)
◎她拿他當藥◎
夜色寒露重,空氣中還有早霜即将降臨的冷。左青青低着頭立在路燈下,裹着任古飛那件黑色大衣,從他懷抱裏退開,許久都沒說話。
任古飛莫名不是滋味。他摩挲着指腹薄繭,笑了一聲。“車內是不怎麽樣。但是外頭冷,你先回車裏去睡吧!”
左青青蒼白着臉,擡眼問他。“那你呢?”
“我?”任古飛從喉嚨裏冒出聲冷笑。“我皮粗肉糙的,沒事兒。再說,後備箱還有個帳篷,我就在外頭湊合一夜。”
左青青再次咬唇,上下兩排牙齒依然不斷發出嗒嗒輕響。她沒法控制源自于內心的恐懼,但她必須跨過去,顧琛這頭畜生已經嚴重影響了她與任古飛的未來。
她總不能在将來的日子裏,每次與任古飛親密時都感到恐懼。
左青青欲言又止,肌膚上起了細密的疹子,冷與熱兩種極端的觸知輪流淩.虐着她,令她思緒昏沉。她竭力地,以一種那年暴雨中拼命奔跑的勇氣,往前探出顫抖的指尖。
她想觸摸他。
觸摸眼前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笑起來左邊臉頰會微露出個酒窩的任古飛。
他就在她眼睫之前,不足30cm的距離。
左青青手指又往前探了探。路燈下她那支手指膚色慘白,簌簌抖動,有肉眼可見的脆弱與不安。
任古飛卻沒留意到左青青這根正在艱難朝他泅渡的手指。
他有些悶燥。
額前碎發下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難得地掠過左青青,四處搜尋可以安營紮寨的地盤。他的确帶了帳篷,但是停車場內搭帳篷……不知道半夜會不會有人來巡邏。
任古飛現在又沮喪又悲憤。誰和女朋友在一塊兒,還得被攆到野外搭帳篷?
他又沒做錯什麽!
任古飛低着眼,從褲兜裏抽出包煙,熟練地彈出一支,瞥向左青青。“夜裏冷,你……”
他突然卡殼。
路燈下左青青臉色白的像鬼,手指哆嗦,似乎想要抱他卻不敢。
任古飛吓了一大跳,立刻把煙揣回褲兜,大手摟在她肩頭。“怎麽了這是?老子說到做到,今晚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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