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後花園中 燕媚的阿妹是她唯一的軟肋
高熾這話到底有幾分真心在裏頭燕媚心裏清楚, 燕媚垂着眸子,掩住眼底的嘲諷之色,她輕聲說道:“這是燕媚自己的選擇, 不怪王爺, 只是王爺交待之事,燕媚沒辦好, 燕媚心中有愧。”
現在燕婳還在他手中,她自然得要敷衍他一下,她暫時還不能跟他撕破臉皮。
初蓉死後,高熾就跟燕媚斷了聯系,前段時間聽說她被慕祈囚禁了,想必在王府的日子也過得不太好,今日來參加慕祈的生辰宴,原本以為見不到她, 卻不料不僅見到了她而且她還引起了這麽大的轟動, 從慕祈對燕媚的态度來看,慕祈并沒有把燕媚怎麽樣。
他猜測到的可能就是燕媚并沒有暴露自己,并且慕祁舍不得動她,而初蓉擔了這份罪責。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燕媚不僅暴露了自己,而且對慕祈投誠了。
高熾見她如此溫順懂事,心中越發憐惜她了,他柔聲道:“西北王府戒備森嚴,之前是本王太大意了,沒顧及到你們的安危,初蓉的死也算是給本王提了個醒,往後你還得處處小心。”
燕媚這個棋子不能輕易去動, 一旦要動燕媚就必然要擊中慕祈的要害,否則只會惹來慕祈的猜忌。
燕媚對高熾的關心已經不會再動容了,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她嬌媚的臉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媚兒多謝王爺體恤。”
高熾見她在自己面前像溫柔的湖水,她粉唇含笑,眸光含星,之前覺得她也美,但是美中又帶了幾分青澀,如今更美了,從骨子裏透出一股難言的媚态,簡直就像罂粟一般讓人上瘾。
她一颦一笑都在牽動着他的內心,高熾只感覺心中血氣上湧,那一瞬間仿佛什麽都願意為她去做,他語氣溫柔道:“媚兒,本王知道你想見燕婳,改日本王安排你們姐妹二人見一次面。”
燕媚擡眸,杏眼中閃過一抹光亮,波光淼淼的眸子裏泛起漣漪,她驚訝出聲:“王爺此話當真?”
高熾見她如此高興,知道這一步是走對了,燕媚的心他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中,這樣她才能被他長久的控制,他微笑點頭道:“當然。”
燕媚知道高熾想要籠絡她,必然也不會食言,能見到燕婳,那可真是太好了,燕媚屈膝又是一禮:“燕媚在此謝過王爺,只是西北王府耳目衆多,王爺與妾身私下裏見面若是被人瞧見了,恐怕會惹人非議,到時王爺安排好了便給燕媚傳個信便是。”
燕媚說的并非沒有道理,高熾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道:“好,本王這就離去,你等本王的好消息。”
燕媚恭送他離開,等高熾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燕媚才擡起頭來,翹起的嘴角也一點點的下沉。
與此同時,躲在不遠處大樹後的身影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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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宴會還未曾結束,燕媚想着自己離開了許久,是該回去了,走到半路,從薔薇架後走出來一個人,那人穿着紫薇齊胸襦裙,雙手挽披帛,梳着芙蓉髻,發髻上戴着一支珠花步搖,亭亭玉立,模樣長得甚是端方秀美。
那人見了燕媚,便喊了聲:“媚兒,你可讓我好等。”
燕媚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她昔日的閨中密友崔蘅芷,出自著名的望族博陵崔氏,其父親是靖安侯,現于朝中任吏部尚書。
那崔蘅芷正欣喜的看着她。
燕媚見了她,想起昔日兩人在閨中一起玩鬧的情形,心中湧上一股喜悅,她大步上前,“蘅芷,你怎麽在這裏?”
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麽多事,崔蘅芷再見昔日好友,恍若隔世一般,想起燕媚經歷過的事情,她心中泛酸,一把握住燕媚的手道:“适才我見你從宴席上離開,便跟着過來了,在園中四處尋你不到,想你必然經過這裏,便在此處等。”
這是從後院來前院的必經之路,崔蘅芷只需在院子稍作打聽便知道。
燕媚看得出來,崔蘅芷是真的關心自己,并未因為她如今的遭遇而改變,她握了握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崔蘅芷一番,笑着道:“之前聽聞你生病了,如今瞧着你已康複,我心裏可真高興。”
她這樣說,崔蘅芷心裏越發難受了,她眼眶發紅道:“媚兒,我只恨自己病的太不是時候了,偏偏在燕家出事的時候生病,沒有能力為你奔走,等我病好了,卻聽說你已成了攝政王的妾。”
燕媚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蘅芷,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你瞧瞧我這不是挺好的麽?”
崔蘅芷微微蹙眉,心疼道:“你哪裏好了,在這西北王府,一個宮女出身的侍妾就敢在你頭上撒野,若換在從前,以你的身份她豈敢這樣,媚兒,你是成陽侯的嫡女,怎能給攝政王做妾,我想辦法救你出去如何?”
燕媚知道崔蘅芷是真心實意的想救走她,可攝政王權勢滔天,只要慕祈不肯松口,她又能逃到哪裏去?
她不想拖累崔家,而且她留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燕媚搖頭道:“蘅芷,你不必費心,我現在還不想走。”
崔蘅芷眼中淚光閃動,她抓住燕媚的手緊了緊:“你是不是怕連累我?”
雖說攝政王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可崔家勢力也不小,要從慕祈手裏就一個人雖然難,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然是這樣原因,但燕媚若是說出來崔蘅芷必然傷心。
她想了片刻,忽然低下頭,就像懷春的少女一般臉上帶着幾分羞澀,她咬了咬唇道:“王爺他,待我很好……”
崔蘅芷還只有十六,還未定親,心中也無思慕的男子,可她卻喜歡聽戲看話本,見了這一幕,如何不明白,燕媚已經對攝政王動心了!
崔蘅芷心中不是滋味,她阿娘與燕夫人是手帕之交,她自幼與燕媚關系甚篤,如今看着昔日的好友經歷這種遭遇不說,還愛上那樣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她心中一陣惋惜,卻也無可奈何。
若是旁的原因崔蘅芷倒是會想法子說服她,唯獨是“情”,讓崔蘅芷束手無策,那些話本子裏的女子,一旦對哪個男人動了情,誰不是可以為了男人不顧一切,在她看來,這情愛當真是害苦了女人。
崔蘅芷輕輕嘆息道:“媚兒,既如此,我便不強求你,只盼那個男人能知你心意,若有一日,他對你不好,你盡管來找我,我定然會幫你逃出去。”
燕媚聽她如此真心實意的想要幫自己,心底湧上愧疚,她對慕祈并無情,她只是想要利用他,等利用完了,不用崔蘅芷幫她,她也會想辦法讓慕祈放了她,她不說出真實的原因,是不想崔蘅芷攪合進來。
她點了點頭道:“蘅芷,你說的我會記在心上的,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去前院吧。”
崔蘅芷也沒有再多言,與她一同攜手去了前院。
等他們回到宴席上,慕祈早就不知去了哪裏,燕媚也沒去管那麽多,不多時,宴席散了,她送完崔蘅芷,便回自己的棠梨院去了。
她經過後花園時,迎面走來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一人穿青衣,一人穿白衣,皆生的身姿筆挺,容貌風流俊俏,仔細一看,這兩人她都認識,一位是玉京城有名的纨绔岳州王高景行,另一位是名動玉京的狀元郎洛宴清,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燕媚心中疑惑,眼看對方走近了,她退到一旁斂身施禮,兩個男人也朝她微微颔首,并未多說什麽,便大步離去。
待人走遠了,燕媚才問棠溪:“棠溪,他們怎麽會在這兒?”
棠溪明白燕媚說的“他們”指的是誰,棠溪笑道:“夫人還不知道吧,這岳州王和洛公子皆是王爺的好友,王爺回京後,洛公子隐居在松珀山來的次數少,但岳州王來府上的次數可多呢。”
燕媚這才明了,原來慕祈居然與此二人要好,真是看不出來。
另一邊,書房內,慕祈喝了一盞羊乳茶,酒解了大半,他手裏拿着燕媚送他的那條革帶,手指在革帶的紋路上輕輕摩挲,秦風從外頭進來,正好看到慕祈盯着革帶低頭不語。
他走上前去,将适才在花園裏看到燕媚與淮王見面之事告訴慕祈。
慕祈臉上露出幾分陰霾,握住革帶的手緊了幾分,手指指節發白,秦風知他不高興,跟着又說了一句:“燕夫人并未與淮王說些什麽,反倒是淮王要安排燕夫人的妹妹與她見面,必然是想要籠絡燕夫人的心,讓燕夫人繼續為他所用。”
他告訴慕祈,是淮王主動糾纏燕媚。
慕祈臉上的陰霾并沒有消散,他低頭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革帶,想到革帶上頭的花紋都是那人一針一線仔仔細細的繡上去的,方才将怒意壓下去,男人抿着唇:“她阿妹如今在哪裏?”
秦風見慕祈神色晦暗,知道慕祈必然是動怒了,他神色微凜:“夫人的阿妹應該還在玉涼別院裏。”
慕祈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個淮王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看來一個丁與義還不足以讓他長記性,也罷,他就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不是想要籠絡燕媚麽,那好,他就讓他的計劃泡湯。
他要燕媚的心徹徹底底對自己順從。
慕祈将革帶放在一旁,沉聲道“你派人去趟玉涼別院,找個機會将她阿妹給帶走。”
秦風點點頭。
慕祈知道,燕媚的阿妹是她唯一的軟肋,将她這個阿妹捏在手裏,才能完全控制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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