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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淩彥和林超看着被卷入一團霧氣之中的宋辭,伸出手想要把他拉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一股極強的威壓震懾住了他們。

關淩彥心頭一顫,是趙靜亞嗎?她竟然有如此之前的陰氣。

宋辭試圖抵抗,卻發生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最終,他‘走’到了那人面前,如同照鏡子一般看着對面人的臉。

忽然,他看到那人臉頰上潔白一片,他譏笑一聲,“要裝也裝得像點。”

他左邊臉頰上有個不太明顯的痣,只有湊近看才能發現。

那人也不惱,只微微一笑,伸出手放在宋辭的頭上,喃喃自語似的說道,“很快,你就會想起來了。”

宋辭心劇烈的跳着,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

這時,一個女人躍入了他的腦海,他看不清她的五官,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哀怨而痛苦。

——這是那個時常進入他夢裏的女人。

一滴淚順着他的眼角落了下來。

她是誰?

宋辭茫然的想着,但一股劇烈的痛楚從身體裏緊随而來,他像是要被撕裂成兩半似的,他痛苦的想要蜷縮起來,但是他就連勾一勾手指的力量都沒有。

這時,一道猛烈的白光劃破了黑暗,鐘九離的聲音響了起來,猶如天神降臨。

宋辭艱難的轉動着眼珠,朝他看去。

與此同時,束縛着他身體的力量似乎減輕了一些。他勾勾手指,回憶起那本書裏的符咒,在心裏默念起術語,然後打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不躲不避的看着他,眼中帶着嘲諷的笑,好像在說——廢物。

怒火自宋辭心頭燃燒,很快就蔓延到全身,他怒不可遏的看着面前這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眼神帶着凜冽的殺意和憤怒。

那人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

“別讓我失望。”

他話音剛落,宋辭身上的禁锢徹底消失,他渾身一軟,差點跪地,趕至跟前的鐘九離及時扶住他,着急喊道:“宋辭!”

宋辭像是落了水的人,渾身大汗,他搖搖頭,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眼裏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恨意。

休息了好一會,宋辭才稍稍緩過神,然而還是疲憊的沒有一絲力氣,他無力的靠在鐘九離身上,問道:“他就是墟?”

同樣解開了束縛的關淩彥和林超也癱軟在地,聽到宋辭的話,關淩彥敏感的看了過去——墟是誰?

鐘九離點點頭,目帶擔憂之色:“他和你說了什麽?”

宋辭搖搖頭,“他變成我的樣子,還說這是他的樣子,不過。”他虛弱的勾起嘴角,譏笑一聲,“要裝也裝得像點。”

關淩彥猛地想起那個在宋辭家門口見過的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鬼,他是墟?

鐘九離心頭一動,卻也沒說什麽,繼續問道:“他還說了什麽?”

宋辭依舊搖頭,怔怔的看着月光難以透進的濃霧,他的眼裏映着同樣的迷茫,“我又看到那個女人了。我之前做噩夢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女人。她一直一直看着我,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好像很痛苦,很難過的樣子。”

“她到底是誰?”

他呢喃一聲,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随後他翻了個身,蜷縮進鐘九離的懷裏,身體還在忍不住的顫栗着。

那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蟲子,好像他随時都能殺了他一樣,而他也只能像那只小蟲子一樣,無力反抗。

鐘九離輕輕拍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的顫栗,低聲道:“沒事了。”

他的聲音是溫柔的,但是目光卻冷冷的看着前方,像是要把什麽東西撕碎一樣。

墟的突然現身,引起了極大的波動,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顫抖。平日裏那些躲在陰暗角落的鬼魅像是收到了蠱惑,竟然紛紛走了出來,貪婪的看着鐘九離和宋辭。

人類溫熱的身體和鮮血,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不過他們還沒有完全被墟蠱惑住,尚存的理智告訴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危險的天師,哪怕他身邊那個人類的氣息極其美味。

所以他們久久不願離去,像是等待着獵物落單的鬣狗,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的食物。

鐘九離眼中閃過淩冽的殺意,下一秒,他抽出長鞭,鞭子掃過地面,發出一聲巨響,揚起漫天塵埃。鐘九離逆光伫立,那些鬼魅一邊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聲一邊警覺的後退。

鐘九離卻并沒有給他們機會,他揚起長鞭,手高高擡起,再急速落下,只一鞭,周遭的鬼魅便再也沒了喘氣的機會。

還來不及出手的關淩彥怔怔的看着這一幕。

——鐘九離無聲的揚起長鞭,輕而易舉的讓一衆鬼魅魂飛魄散,像一場即将落幕的啞劇。

濃霧散開,清輝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充滿肅殺之意的臉,他的眼神更是猶如一把鋒利的利刃,只消一眼,便能讓人瞬間喪失求生的本能。

關淩彥咽了咽口水,只覺嗓子發緊。

鐘九離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神情淡漠。

林超愣在原地,剛才,發生了什麽?

這時,一道白光自不遠處的天臺閃過。

鐘九離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宋辭。

宋辭慢慢坐了起來,點頭道:“我不要緊,你先過去,我和林超馬上過去。”

鐘九離把目光投向關淩彥,“你留下來。”

關淩彥點頭,“好。”

**

趙靜亞剛把那符咒貼在墟身上,便被那符咒發出的白光震開,她趴在地上,痛苦的長嘯一聲,發出一道尖銳的聲音。

墟被禁锢在原地,他冷冷的看着她,罵道:“蠢貨!”

趙靜亞趴在地上,睜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一團黑氣的墟,她忽然笑了起來。

墟冷聲道:“你都要‘死’了,有什麽好笑的?”

趙靜亞一手撐着地,慢慢站了起來,她的身體幾近透明,就連月光都能透過去,她咳了幾聲,朝着角落裏那堆瑟瑟發抖的人走了過去。

她邊走邊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早就,早就死了,不就是再,再死一次,有什麽好怕的。”

墟問道:“你不打算報仇了?”

趙靜亞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報,怎麽不,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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