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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六章
杜軍打來電話,聽他的意思,殷四叔并沒有打算來別墅,而是直接去醫院。
陸衣衣得知之後,早早的就到醫院外面等着了。
可是沒過多久,就聽到消息,城中心出了特大車禍,而殷四叔包括殷仲的堂哥,也受了傷。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陸衣衣又感覺很心虛。
好像有什麽事情默默的在發生。
她把這件事告訴殷仲的時候,男人只驚訝的皺了皺眉,然後說道:“沒關系,你不要害怕。”
這是她害怕不害怕的問題麽?
殷仲受傷住院,殷四叔一過來,馬上出車禍住院,這也太巧合了。
但是陸衣衣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卻看不明白究竟會是誰在沖中作梗,問這個人,他只會讓他不要擔心。
陸衣衣擔心的模樣,讓殷仲很是受用,為此,他開心的呻吟一聲,“虛弱”的伸了伸手,“今晚就在這裏陪我好吧,那些事情,他們會處理好,四叔也會很快被送回b城,你只要陪我就好了。”
陸衣衣:“……”
雖然住在醫院,但是廚師工人都是自己的人,陸衣衣吃完飯,護士已經幫殷仲換好藥,因為傷口原因,他需要忌食,說吃飯沒有胃,一定要陸衣衣喂才行。
一碗小小的米粥,硬是讓他吃了一個小時,其中加熱三次,換勺子兩次。
并不是陸衣衣喂飯的技術有多差,而是這個人,硬要耍流氓,一張口,他可以在勺子上嗅一嗅,然後轉着臉來舔陸衣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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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沒有人,陸衣衣想拍他,但看見他身上裹着的紗布,還是忍住了,好不容易把人喂飽,已經八點過去,殷仲靠在病床上嗚嗚嗚的直叫喚。
問他是不是哪疼,他不說話。
叫來醫生檢查,什麽也檢查不出來。
看陸衣衣被逗的快到爆發邊緣,這才說是看電視很無聊,電視的聲音吵得很。
好吧,那就關電視。
可是關了電視又怎麽辦?
他不困,也沒有睡覺,陸衣衣就幹坐着,等他下一輪的折騰。
但是等了半天,只見男人眼巴巴看着自己,那眼神,看的她頭皮發麻。
“拜托你說話,這樣看人很恐怖。”
殷仲問道:“如果我死了……”
陸衣衣狠狠瞪着他。
殷仲假咳一聲,說道:“我說的是真的,那天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麽辦?”
他死了,她會怎麽辦?
她當然想過的,在他躺在手術室裏面的幾個小時裏,她甚至想了不下百種可能,但最後,發現那都是空想,她的路早就泥濘不堪,但是一跳泥濘的路,總是路,還不至于無路可走,如果殷仲真的死了的話,那不過就是找一條更加泥濘的路罷了,至于能不能找到,這要看上帝。
見陸衣衣臉色很不好,殷仲呵呵笑着,将她拉過來,“開玩笑的,我說過我不會死,我不過想要聽一聽你的意見,你二叔,要怎麽辦?殺了他,那肯定是不行的,不光法律不允許,到時候,你會更加恨我,但是放了他,那更加不可能,我的命不是誰都能來取的,我的命很貴,誰來動一動,都必須付出代價,送進監獄的話,衣衣,他可能這一輩子都不能出來,以後,你會為他來向我求情麽?”
“不是有警察嗎?該怎麽辦,由他們做主吧。”
跟大部分人的思想一樣,犯了法,那就只能等待法律的制裁,而不會像在殷仲這裏一樣,會有很多選擇,陸衣衣想到二叔,她也想問他究竟是為了什麽,但她現在不敢見他,他讨厭死亡,所以讨厭一切帶來死亡的東西。
不知道殷仲怎麽想,但他既然在問了,那說明已經有了決斷。
陸衣衣很糾結的是,到現在,舅舅跟舅媽只是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問她殷仲怎麽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說什麽。
她原本以為至少舅舅會讓舅媽過來看一看的。
她現在在醫院,那麽別墅裏現在就只有凱瑟琳跟宮天遙,陸衣衣将宮天遙來了之後的事情跟殷仲說了,殷仲臉色一點沒變,過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在問那些女人的事情。
“我都忘了,那些人的确是別人送來的,但是我吩咐凱瑟琳不要領到我面前,然後就再也沒有管過了,呵呵,衣衣,你吃醋了?放心,為沒有動過,你不喜歡,随便打發走就好。”
她氣的根本不是那些好不好!“專門養着女人讓別人來玩兒,你家開妓院的嗎?”
殷仲作揖受教,“真的,老婆,管家是老婆的事情啊,男人主外,你看,我果然不能沒有老婆的啊,沒有老婆家裏就亂套了,都快成開妓院的了……”
這人故意裝乖,陸衣衣根本拿他沒有辦法,但是人家明明都說了讓她自己看着辦。
可這并不是陸衣衣想要的結果,就像一拳打在軟棉花上,陸衣衣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糾結什麽。
殷仲腆着臉,小心翼翼的賠不是,然後硬要陸衣衣獎勵他,讓看在他表現好,受管教的份兒上,到床上跟他一起睡。
“會壓到傷口。”
“不會,我們并排躺,恩,老婆要是想壓,這點傷口算什麽。”
“真的?”陸衣衣一挑眉,“那我把它撕開看看?”
殷仲又裝起虛弱,“那你撕吧,給我留口氣就行。”
男人來脾氣連臉都不要,陸衣衣也拿他沒有辦法,好在床不算小,兩個人躺着也沒有什麽問題,要是醫院的标準床,肯定躺不了兩個人。
最後陸衣衣還是換了衣服,躺在殷仲身邊,九點過後,殷仲就吆喝醫生發過來關了大燈,病房裏只留了兩盞小燈。
殷仲硬要跟她面對面,于是一個側身一個平躺,中間隔了二十厘米的距離,橘黃色的燈光印着人的臉龐,像是撒了一層金粉,陸衣衣突然覺得,眼前這張臉,居然是無比的英俊。
這個認知讓她吓了一跳。
這個猥瑣男人的長相,她早就看的清楚明白了,斷然不會跟好看搭上邊,但是房間安靜的像是墜入永恒,陸衣衣撐起身,就這樣仔仔細細的視察殷仲那一張早就看慣的面孔。
沒有錯,英俊逼人。
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眸,還有那十分明顯的唇線,也性感非常,他的臉孔,就像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一樣,陸衣衣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張臉。
“殷仲?”
“怎麽了?”
發現陸衣衣在看自己,殷仲一直動也沒敢動。
甚至不敢大聲喘氣。
陸衣衣從來沒有這樣仔細看過自己,他有一瞬間的窒息,差點從床上跳起來逃走,但理智還是讓他控制住了,他就那樣躺着,靜靜讓她看,這是從前夢寐以求的,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有實現的奢望。
很多人曾問他,為什麽喜歡陸衣衣,雖然她的确讓人喜歡,但有什麽資格讓人那麽愛,愛到那種地步呢?甚至,各方面算起來,她并不是配得上他。
當然,這個問題,他也曾經問過自己,但是最後也不了了之,很多時候我們的喜歡根本無從考察,但這更讓人相信所謂的注定。
陸衣衣并不完美,但她就是那個讓自己悸動的,就是那個讓他不能不擁有的,并且一直持續這麽多年。
她是他不曾擁有的,一個并不美好的部分。
沒有錯,自己對陸衣衣來說,不是一個美好的過去,但是陸衣衣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
他少年失敗的愛情,沖動造成的污點,這是他一生都無法擺脫的瑕疵,但事實就是這樣,因為是愛着的人,所以這瑕疵也珍貴,即便不美好,也讓他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那時候,她沒有牽過陸衣衣的手,還學人家買了手套送給她,第二天在垃圾桶發現的時候,他的心裏甚至是歡樂的,好像自己保有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如果說道漂亮,陸衣衣的确美貌,但還沒有到國色天香的地步,甚至跟那幾個別人送他的‘禮物’相比起來,大部分男人都不會選陸衣衣,說道優秀,他見過太多優秀的人了,無能體力智力還是其他,只是,一座花園裏有很多花,有很多香味,卻只有一種香味,讓他流連忘返,即便,散發這種香味的,并不是最名貴的那一朵。
兩人臉對着臉,陸衣衣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張臉,殷仲像是得償多年夙願,他們互相确認,除了視覺,沒有其他。
“你是殷仲。”
“保證,千真萬确。”
陸衣衣哦了一聲,想起sherry曾經形容過的,好像殷仲真的是面前的模樣。“你以前,長得可真難看。”
大約為了掩蓋尴尬,陸衣衣最後這樣抱怨了一句,然後躺下來,對着天花板看了一會,最後閉上眼睛,她沒有睡着,睫毛一動一動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殷仲也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樣躺着,過了好長時間,陸衣衣感覺要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這視線讓她很難受,反射性的睜開眼睛,只見一個黑影杵在床邊,形如鬼魅,而身旁的殷仲,同樣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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