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湖尋美（6）

經歷了昨夜的事情，有不少人已經陸陸續續準備告辭，這些事情戚霜是不打算過問的，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她去到杜霸天的庫房裏挑了一把重量合适的長劍，準備先把這具身體給練起來。

系統準備的身體并不是一堆數據，這一點在戚霜上手時就發覺了，她不是萌新小主播，在宇宙裏游歷多年，她的見識遠勝常人，這個世界與其說是什麽書中世界，倒不如說是一個完全被主神掌控的低等位面，以書中情節作為世界脈絡，也能讓萌新主播快速上手，也就是所謂的新手村了。

杜玉嬌的資質其實算不上高，不說比不上戚霜那具賣相不大好但無數強者夢寐以求的天生武體，就連在這個小位面都算不上有天賦的沈玉鷹都比她好得多，杜霸天的傳功雖然讓她的經脈被拓寬了一些，長期下來還能延年益壽，但這玩意兒對于實力還真沒什麽作用，這幾天戚霜都是強行用內力帶動招式，身體素質無法跟上是不行的。

戚霜得有好些年沒練武了，她的身體經歷了無數錘煉，別說筋骨，常人就連一根汗毛都拔不動，真正做到了一毛不拔。

縱橫山莊占地面積不小，進門是待客的風雨堂，六個客院分列在風雨堂後，過中門進花園便是杜霸天的居所正院，沒有名字，其後便是天驚堂，兩堂過後有亭臺樓閣，杜玉嬌的小樓就在其中，早些年杜玉嬌不住在小樓，而是在正院邊上一個小院住着，後來才移居過去。

戚霜不打算去住被姬夫人住了許多年的正院，她就打算住到天驚堂去，那裏也有院子可以住人，出門便是練武場，方便她練武。

這一日沈玉鷹都很忙。

急着要走的多半是些名門正派，夜裏他們未必沒有派人來窺探過，既知從強硬的戚霜手裏得不了好處，再待下去也沒有理由，還有一些江湖人本就是湊熱鬧來的，沒了熱鬧可湊，自然也就散了，剩下的人不算多，倒是剛剛好住滿客院。

江野也沒走，他昨夜回去時遇到了一個靈秀可愛的小姑娘，白天得知她是花蕊夫人的女兒，美色與利益同時擺在了眼前，傻子才願意走，花蕊夫人想在縱橫山莊守到杜霸天五七，索性她也不是白吃喝，一衣一食都是自家出錢，沈玉鷹并沒有拒絕的理由，其他人想留，他也客氣相待。

忙到午間，戚霜到廚房看了看，杜霸天剛死沒多久，廚房裏當然一片慘素，她也不挑剔，弄了些粥菜果子湊了八樣在食盒裏，提着就去找沈玉鷹一起吃飯。

沈玉鷹這些日子幾乎沒有按時吃上飯的時候，實在撐不住了才簡單吃上幾口，戚霜提着食盒來時，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飯點。

對戚霜這個多出來的師妹，沈玉鷹的觀感其實還好，總比照顧一個嬌小姐要好，只是難免會有些拘謹。

戚霜面對大多數人的時候都顯得孤僻冷淡，但對于長得好看合她心意的人卻很自來熟，招呼了沈玉鷹坐下，就把食盒打開，八樣時令鮮果并菜蔬粥飯整整齊齊擺放完，給了沈玉鷹一雙筷子。

沈玉鷹無法，只能在戚霜對面坐下用飯。

天氣尚有些寒涼，戚霜一路走過來用一只手托着食盒底用內力保溫，沈玉鷹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将送到嘴邊時才發覺是滾熱的，吹了吹，一口熱食下肚，只覺得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戚霜沒喝粥，她咬了一口果子，咬下去的聲音清脆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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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坐着都沒說話，直到沈玉鷹一碗粥下肚，戚霜兩個果子啃完，沈玉鷹才輕咳了一聲，開口說道：“我聽說昨天師母去找你了，多謝你手下留情。”

沈玉鷹行走江湖也有幾年了，知道像眼前少女這樣的強者很少容許人挑釁，昨夜面對一衆江湖人，她都分毫不讓步，顯然也不是吃虧的性子，被師母逼到動手的地步都沒有傷她，僅是落去了一頭發絲，沈玉鷹便是再不通人情，也知道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了，何況他長袖善舞得很。

戚霜擺擺手，說道：“這次是小懲大誡，她要是再惹我，下回沒了頭發抵賬，我就要她一肢。”

沈玉鷹看得出來戚霜沒有虛張聲勢，她是真的有讓人以肢體抵賬的習慣。

不等氣氛凝滞下來，戚霜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擡起眼睛看着沈玉鷹，她看人的習慣很不好，是那種毫無遮掩的直白注視，從沈玉鷹的俊秀眉眼再到優越的鼻唇，尋常姑娘看到這裏已經夠大膽，但她的視線順着下巴到脖頸，再到沈玉鷹挺直的肩背，結實的胸膛，向下一直看到緊窄的腰身，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渾然不覺自己也在放鈎子。

沈玉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避開視線太過刻意也不禮貌，可平白無故與姑娘家對視又更加失禮，何況只要瞥一眼，就能對上那抹傾城之姿，是個男人都扛不住。

戚霜看完了，又咬了一口紅通通的果子，半眯着彎月一樣的眼眸，就帶着那麽一點撩撥似的微光看着人，笑眯眯地說道：“沈公子今年多大年紀？”

沈玉鷹有些狼狽地避開視線，低聲道：“過了生辰，二十有六。”

戚霜想了想，“比我大十歲，男人大一點懂事，你沒有心上人吧，看我如何？”

沈玉鷹哪怕是先前已經有了些猜測，這會兒也被戚霜的直白震驚了片刻，都忘了起身離她遠一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語氣緊繃地說道：“姑娘請自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何況家師剛走，我有熱孝在身……”

越說越覺得不對勁，沈玉鷹陡然反應過來，想起某一年行走江南，遇到被纨绔調戲的年輕寡婦，那小婦人警惕地看着纨绔少爺，避退之間說的話竟和自己剛才說的差不多。

戚霜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忘記啦，我叫戚霜，幹戚的戚，霜雪的霜，這不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沈玉鷹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驟然間被一張漂亮面容逼近，明眸如水，帶着幾分笑意看他，“至于孝期的事情，我也沒說我不能等你，像你這樣好看的男人，如果不先下手為強，等你被別的女人騙了，我可怎麽辦啊？”

沈玉鷹從未見過這樣直白的姑娘家，他自然知道自己長得俊，行走江湖時也不是沒遇到愛慕他的女子，但就算是再大膽的江湖女俠，也至多是低着頭紅着臉磕磕絆絆說一句心悅于他，哪有這樣，這樣的？

戚霜越看越覺得沈玉鷹好看，且不光是好看，她看人的眼光一流，即便春衣未換，她能看得出來沈玉鷹厚重的衣裳下藏着一具同樣條件優越的身體，方才試探一二，又發覺這人果然和書中軌跡一樣，是個品行不錯的年輕人，一顆荒了千年的心早活泛了起來。

沈玉鷹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麽應對，好在戚霜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她非常善解人意地收拾了食盒，拍了拍沈玉鷹的肩膀，只道：“好師兄，我晚上再來找你。”

她來之後就發覺杜玉嬌的聲音好聽，這會兒刻意壓了嗓音，帶出一點甜甜嬌嬌的音色來，一句話百轉千回，尾音十分撩人，沈玉鷹一直到晚上，都覺得半邊耳朵木木的，不聽使喚。

一個下午的時間，戚霜打開直播，也不去做別的，就在練武場練劍招，她練的劍招是最基礎的，主要用于剛入門的新手打熬根骨，直播間的粉絲有不少都是看過昨天晚上直播的人特意來蹲守的，一開始彈幕亂飛，都是想學武的，然後戚霜就硬生生給他們直播了一下午的基礎劍招。

直播間的人數從一開始的幾十萬漸漸下降到十幾萬，沒降到底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很多人開着直播助眠。

戚霜不管這個，她的精神海極為廣闊，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能夠輕松反制系統的，但她并不确定弄死了這個孢子系統之後會不會被主神順瓜摸藤找上門，索性她不綁定系統也是在三千宇宙裏漂泊歷練，一邊養傷一邊做做這種清閑任務也沒什麽，但要讓她敲鑼打鼓走劇情求打賞，她能一拳打穿這個小位面。

漫長的無聊直播結束之後，戚霜被汗濕得像是水裏撈出來的，索性讓人打水泡了個澡，杜霸天的內力是個好東西，要是戚霜只繼承了個嬌小姐的空殼子，光是每天練武後的酸疼就很折磨人，她一貫能不委屈自己就不委屈自己，舒舒服服用內力給自己揉了一通，越看越覺得這具身體潔白無瑕，有腰有臀，玲珑動人，美不勝收。

以往只能從旁觀者角度看美人時不覺得，如今自己成了個美人兒，把這些形容詞都堆在身上時，那才真叫一個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美人出浴了！

戚霜咧個嘴從澡桶裏沖了出來，蒸幹身上的水汽，裹上衣服，頭發都不梳，自覺長發飄飄美得很，興沖沖地去找沈玉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