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夏日的午後,陽光灼熱滾燙。
頭頂萬裏碧空,白雲薄薄的一層浮在上面,像拉絲的棉花糖。院中小樹跟打了敗仗似的,個個垂頭喪氣,葉子卷成細細的條狀。
舒明煙在廚房和容姨一起準備晚飯的食材。
她手巧,很多菜都會做,容姨只負責給她打下手。
想到領證的事,容姨心裏很為舒明煙高興:“我在慕家幫傭有三十多年了,慕總打一出生就是我看着長大的。大概因為他母親走得早,老爺子之前又一直忙工作,他很小就學會自立,平時少言寡語的比同齡人老成,不過外冷內熱,是個好心腸,和知衍那種只會耍嘴皮子哄人開心的不一樣。”
“容姨說的是,他們倆确實不是一種人。”舒明煙接過容姨切好的鮮嫩白筍放進開水裏淖一下,除去澀味,再拿笊籬撈出,過涼。
轉頭又去調腌制鹿肉的料汁,打算晚上再做一道鹿肉丸子,老爺子愛吃。
她動作不慌不忙,井井有條。
容姨心底生出些感慨,其實這年頭,沒畢業的大學生,能像舒明煙這樣什麽都會做的并不多見。
外人只覺得她優秀能幹,卻不知背地裏要付出多少。
小的時候,老爺子說女孩子要學點本領,她就把自己關進房間,用心學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出點名堂,有空了還能陪老爺子下棋,交流書畫。
再長大些,她學廚藝,一到假期就變着法子給老爺子做好吃的。
杭麗琴總說她一個外邊帶回來的野丫頭,要時刻記着慕家的恩。
容姨心裏卻看得明白,自打住進慕家,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報恩了。
她性子沉靜,慕家人給什麽,她就要什麽,自己從來不索取。
慕家人多少都有點興趣愛好,慕俞晚喜歡跳舞,鐘愛木槿花,慕柚喜歡收集珠寶,愛吃芒果,還很愛畫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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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丫頭都是一起長大的,沒有人知道舒明煙喜歡什麽。
她什麽都會,但好像又不那麽鐘愛,所有目的,都只是為了哄老爺子高興,盡盡孝道。
當初她默許和慕知衍的婚事,最大的顧慮,無非也是怕老爺子不悅。
某種程度上來說,容姨覺得舒明煙和慕俞沉是有點像的。
一個為了報慕家的恩,一個為了撐起整個慕家。
他們都身不由己,在為別人而活。
就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如今結了婚,湊在一塊兒,能不能互相依靠,找到點只屬于他們自己的快樂。
“慕總為了去集團工作方便,之前都住在市中心的禦茗公館,如今你們領了證,你要一起搬過去嗎?”容姨問。
舒明煙神色稍頓,搖搖頭:“他沒提,只說今晚回來住。”
去外面和慕俞沉單獨另住,這個問題舒明煙之前還真從沒想過。
這邊好歹有爺爺,有傭人。
如果去禦茗公館,就他們兩個人,相處會很別扭的吧。
而且她覺得,禦茗公館屬于慕俞沉的私人領域,他們倆不是因為相愛才結的婚,她應該不适合去那邊。
舒明煙甩甩腦殼,讓自己不要再想,專心做菜。
——
一整個下午,老爺子還在為慕知衍那個混賬生氣。
越生氣,他就越覺得自己對不住明煙。
他偏心這個大孫子,真的偏心過頭了。
幸好婚事是沒成,如果硬把明煙和知衍湊一對,最後害了明煙丫頭,他将來九泉之下,簡直沒臉去見舒家大哥。
不過慕知衍在外面鬧出這檔子事,也讓老爺子對舒明煙和慕俞沉兩人突然領證,存了幾分猜疑。
據他所知,這幾年慕俞沉和舒明煙的接觸很少,就算見了面,話也沒多說過。
怎麽這次一回來,倆人就說在交往了?
莫非明煙那丫頭是因為不想嫁給慕知衍,又怕他這老頭子生氣,所以去找的慕俞沉。慕俞沉本來就被他催婚催的不耐煩了,于是答應和她領證?
老爺子越想,越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找來管家問他的意見。
管家若有所思着:“老爺子的猜測,是有點道理,那您打算怎麽辦?”
老爺子沉吟片刻,問管家:“你覺得明煙丫頭怎麽樣?”
管家:“溫婉漂亮,乖巧懂事,還心靈手巧。”
“那我這小兒子呢?”
“慕總有能力,有長相,自然也是萬裏挑一的。”
老爺子眼珠轉了轉,眉梢帶喜:“你的意思是,他倆挺般配?”
管家說心裏話:“明煙小姐配慕總,是比知衍少爺強。”
老爺子心裏的開懷頓時遮掩不住,嘴角翹起來:“我仔細琢磨了一下,慕俞沉那小子如果只是為了應付我結婚,他在外面随便找一個也能結,怎麽偏偏就是明煙丫頭呢?他們倆願意去跟對方領證,就算沒感情,至少說明是有好感的,你說對吧?”
跟着老爺子這麽多年,管家哪裏還會不明白他老人家的心思,忙順着接話:“如今這證也領了,不管他們為什麽結婚,感情處一處,總會有的。慕總和明煙小姐都是優秀的人,肯定能互相吸引。”
心思得到認可,老爺子舒坦地晃着搖椅,閉上眼睛:“行,那就這麽着吧,咱們就當什麽也不知道,感情的事讓他們自己處去。這也算是歪打正着,我了卻一大樁心事呢!”
舒明煙做好了筍湯,惦記着老爺子中午沒吃什麽,先盛出一碗給老爺子送過來。
老爺子接過來喝了一口,味道鮮醇,贊不絕口:“你在外面讀書,我可好久沒嘗過這個味道了。”
舒明煙開心地笑:“您喜歡就好。”
老爺子看看時間,嘴裏嘟囔一句:“都五點半了,俞沉怎麽還不回來?”
舒明煙道:“才剛到下班時間,他工作忙,往常回來也是很晚的。”
“今天不一樣啊,你倆剛領證,他得早點回來,婚禮的事咱們還沒商量呢。”老爺子說着對舒明煙道,“你給他打個電話,催催他,讓他早點回,得把你們倆的婚期也給定下來。”
舒明煙啊了一聲,讓她催慕俞沉回來不好吧?
老爺子悄悄看她一眼:“怎麽了,很為難?”
“沒有沒有,我是在想他會不會在忙。”當着爺爺的面,舒明煙不好表現的和慕俞沉太不熟。
她沖老爺子莞爾一笑,“我這就去打。”
舒明煙拿着手機去樓上,在三樓的客廳沙發上坐下,摟着抱枕醞釀好久,把要說的話反反複複在心裏過上一遍。
找到慕俞沉的手機號,她一咬牙,果斷撥過去。
——
慕氏集團,邱秘書進去總裁辦,給慕俞沉送了一杯咖啡。
門打開時,辦公桌前的男人西裝革履,此刻手上正拿着結婚證,盯着裏面的照片出神。
一個下午,他每次進來老板都在看結婚證。
就一張證件照,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居然看了這麽多次。
而且老板中午不是回家了嗎,結婚證怎麽還帶在身上?
邱秘書心裏嘀咕着,把一杯咖啡放在辦公桌前。
慕俞沉掀起眼皮看他,沒有半點被抓包的羞恥,神色坦然地把結婚證重新放回衣服口袋裏。
“明天的行程空出來了嗎?”慕俞沉淡聲問他。
邱秘書道:“已經都安排好了,您明天盡管去陪太太回老家祭拜。”
慕俞沉嗯了聲,掃一眼腕上的時間:“通知各高層,十分鐘後開個會。”
“好的,慕總。”
語落,慕俞沉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邱秘書餘光掃了眼備注:“小慫包”。
很難想象,老板平時一本正經,笑容都很少見的人,會這麽給人打備注。
邱秘書識趣地退下,順便帶上門。
慕俞沉看着備注,正要接聽時,對面的通話結束了。
男人微垂着流暢的下颌,盯着陡然黑屏的手機,眉心幾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
他如果沒數錯的話,剛才手機只響了七下,不屬于太久沒人接自動挂斷,只能是她自己挂的。
另一端,慕家老宅的三樓客廳,舒明煙挂斷電話後,完成任務般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去跟老爺子說慕俞沉在忙,沒人接。
她等着手機響了整整七聲呢,不算應付老爺子,如果手機在身邊他肯定早接住了。
一番自我安慰,她渾身輕松地走到樓梯口。
不等下臺階,手機鈴聲響,慕俞沉回撥過來了。
舒明煙身形微僵,片刻後硬着頭皮接起來。
耳畔傳來男人清透悅耳的聲線:“什麽事?”
舒明煙支吾兩秒:“你今天能不能早點回來?”
“嗯?”
舒明煙頓時感覺這話有點暧昧,趕緊補一句:“是老爺子讓我說的,他說要跟你商量一下婚禮。”
說到這裏,她不太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壓低聲音,“我們還需要辦婚禮嗎?”
她和慕俞沉領證的事很倉促,完全就是因為慕知衍那一家子,被趕鴨子上架到這一步的。
婚禮的事,她壓根沒有想過。
但是不辦的話,還得想想怎麽跟老爺子交代。
她朝樓下的方向看一眼,捂着手機小聲說,“老爺子剛才非要讓我給你打電話,你說咱們倆領證的事,他會不會懷疑了什麽?所以在試探我?”
慕知衍外面的事這個時候抖出來,是很容易讓人聯想的。
舒明煙覺得老爺子冷靜下來之後,很有可能會猜到。
“要是這樣我們該怎麽辦?”舒明煙突然有點擔心。
對面男人沉默了片刻:“你現在有時間?”
舒明煙忙點頭:“有的,晚飯已經都做好了。”
“那你來公司接我。”
“啊??”舒明煙差點以為聽力出了問題,很不确定地又問一遍,“什麽?”
手機聽筒用力往耳邊壓了壓。
她聽到裏面再次傳來慕俞沉極有耐心的語氣:“慕太太,你先生說,希望你能來公司接他下班。”
男人語調慵懶,嗓音溫醇悅耳,透過電流傳出來時透着說不清的性感與蠱惑,像極了一種紳士的邀請。
舒明煙心上似被什麽撓了一下,砰砰跳動着,臉頰迅速染上一抹淺淡的緋色。
她握緊手機,抿了下唇:“現,現在?”
“不然呢?”慕俞沉漫不經心地反問。
舒明煙不吭聲,他頓了兩秒,“過來吧,順順談談婚後的事,家裏不方便。”
作者有話說:
甜甜的婚後生活正式開啓,寶貝們,下章就入V啦!
明天是三更合一的萬字超長大肥章,更新時間推遲在晚上12點,等不及的可以等後天早上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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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姜凝在校園裏就喜歡偷偷追逐陸時祁的身影,後來大學畢業,她去了陸時祁的集團上班。
聽說陸時祁是個不婚主義,姜凝在某次兩人獨處時,隐晦表達自己只想戀愛不想結婚的觀點。
兩人相談甚歡,一拍即合,不小心就聊進了酒店。
從此,她在陸氏集團和老板陸時祁搞起了地下戀情。
姜凝覺得,憑她的能力,她早晚能把“不婚主義”的陸時祁娶回家!
然而沒多久,姜凝意外懷孕了。
她還沒把陸時祁拿下,擔心男人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姜凝索性揣着肚裏的崽崽溜之大吉,繼續回家做自己養尊處優的沈家大小姐。
生了寶寶以後姜凝才發現,什麽嫁給清風霁月陸時祁,能有她現在的生活香嗎?
兒子日常起居有保姆傭人照顧着,她只用每天抱着親一親,還能聽長得像陸時祁的小家夥湊過來,摟着她脖子黏糊糊地喊媽媽,小日子別提多爽了!
—
陸時祁被好友沈宴央求,去幼兒園接他小外甥。
幼兒園,小孩摟着陸時祁的脖子:“叔叔,你和我照片上的爸爸好像!”
“是嗎?你爸爸怎麽不來接你放學?”
小孩往天上指了指,做了個噓的動作:“他去世了,來不了。”
陸時祁一時覺得,這小孩挺可憐的。
陸時祁送小孩回家,在他家客廳發現一面照片牆。
照片裏,他看到了那個四年前闖進他的世界,擾亂他心神,卻又突然消失不見的女人,姜凝。
原來姜凝是沈宴的妹妹。
這小孩那個去世了的爸爸,說的是他。
姜凝美滋滋參加完巴黎時尚高定周回來,為自己又收獲一條心儀禮裙而沾沾自喜。
一推開門,看到客廳裏站着大版陸時祁和小版陸時祁,大版陸時祁正用很危險的眼神看着她。
姜凝:“!!!!!”
#我現在退出去,說自己是走錯家門還來得及嗎?#
【一個輕松歡樂版的“帶球跑”小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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