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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情緒好些了,便也不打算繼續逛下去了。

二人轉身回客棧,黑與豔麗的衣裙與人群背道而馳。

姜長寧擠在人群中偶爾會被擠散,雖然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便重新回到了她身旁。

姑娘露出的眸子閃爍着不安,下意識牽上了他的衣角。

燕時嵘察覺到,手中握着的劍柄微動,莫名壓下了将那雙小手撥開的動作。

男人收回目光,沉默的與她并肩走回客棧。

即将入秋,晚風有些涼。

長發輕輕被風拂起,四周人少,姜長寧想了想随後将面具摘下。

“燕時嵘,今晚謝謝你啊。”

姑娘拿着白狐面具,彎了眸朝他笑。

這是她這半年來,最放松的笑。

不必再提心吊膽,不必再一個人孤立無助。

燕時嵘說,會保護她的。

況且…

姑娘的目光看向他手中提的包裹,柔柔的繼續笑着。

他還給自己買了這麽多東西。

雖不如從前用的那般精貴,卻讓她恍然間似是回到從前那般無憂無慮的日子。

姑娘彎着那雙鹿眸,朝他笑得沁甜。

燕時嵘下意識柔了神色,語氣依舊那般沉:“不必謝。”

他…也沒做什麽。

男人偏了頭,目不斜視看着前方的路。

可那空蕩蕩的路有什麽好看的。

姜長寧抿唇笑了笑,見遠離人群,便也松開了捏着他衣角的手。

晚風拂過,姑娘仰頭看了看高大的男人,眸間總是藏着的慌亂不安終于褪去了大半。

他們總歸是幸運的,回到客棧沒一會天際便響起了雷。

雷聲轟隆隆的,街市游玩的百姓們哄鬧着跑回家。

客棧不少來玩的人被淋得半濕,連忙跑着回房。

動靜有些大,姜長寧剛睡下,閉着眼摟着有些硬的被子,聽着不時響起的淩亂腳步,總歸是心跳不止。

他們如今住的是上等客房,她的門邊有兩三個侍衛守着,對門還是燕時嵘。

她不應該害怕的。

可偏偏…這心總是有些惶然。

暴雨敲打着門窗,噼裏啪啦的,像是在她心上炸開了花。

姑娘在黑暗中睜開了眼,呆呆的看着床頂,毫無睡意。

想母妃了…

也不知皇兄此時睡了沒有,是否知曉了她的消息。

伴随着暴雨聲,姜長寧也不知發了多久的呆,見實在沒有睡意,她便摸着黑起來點燈。

好歹有光,她便沒有這麽害怕了。

昏暗的燈光下,姑娘呆愣的趴在桌邊,眸子眨得緩慢,思緒萬千。

……

對門亮起了燈。

警覺的燕時嵘在她門前猶豫許久,皺眉猶豫是否要出聲詢問。

公主怎會半夜燃燈。

男人站了片刻,許久沒聽見異動,這才示意她門口的侍衛多注意周圍動靜。

若真有事,公主也不會有時間點燈了。

######

第二日

燕時嵘起得早,門口的侍衛也換了一批,但她房裏依舊遲遲不見動靜。

想起昨夜突然亮起的燈,男人皺眉敲響了她的門。

“…小姐,您可醒了?”

客棧人多眼雜,公主之稱不大方便,便只能舍棄用了小姐代稱。

“砰砰——”

兩下清脆的敲門聲讓人幽幽轉醒。

姜長寧迷糊的從桌上擡起頭,渾身僵硬得難受。

“誰啊…”

聽見清軟含糊的聲音,燕時嵘收回了手,“是我。”

姑娘随意挽起的青絲不知何時散了開,她将發絲挽到耳後,撐着桌子努力的睜開眼去開門。

昨夜毫無睡意,她趴在桌上愣了許久,也不知是何時睡着的。

門被輕輕拉開,露出屋裏睡眼迷離的姑娘。

姜長寧渾身沒勁,打開了門順勢将腦袋靠在了門邊,迷迷瞪瞪的瞧着他,“有事嗎…”

姑娘身量才到他肩膀,歪靠在門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莫名有些可愛。

燕時嵘不動聲色抿了唇,“無事,只是确認小姐的安全。”

他看着公主眼底的青黑,仍是沒忍住問:“小姐昨晚沒睡好?”

說起這個,姜長寧的眸子就沁上了一層霧氣,喪裏喪氣的重重點頭。

“今日可需要趕路?”

她夜裏睡不着,如今天光大亮,睡意卻濃得出奇。

燕時嵘搖頭,沉聲答:“若無人追來,便會一直在此等待護送小姐的人來。”

他的任務要去潮城,并不在一條路上,所以他早便傳信給了太子殿下,那邊會迅速派人來。

聞言,姜長寧清醒了些,站直了身眸光微亮的看着他,“不必再東躲西藏了?”

她實在厭惡了那般動蕩不安的日子。

“若無追兵,便無須再走。”

姜長寧滿意的彎了眼,“那今日我再多休息一會,你不必喚我。”

她困得很,估摸着得下午才能将昨晚的覺給補回來。

燕時嵘颔首,她便關上了門,愉悅的上床蓋上薄被睡覺。

而門口,男人見門關上後,招了個下屬問話。

“七羽到哪了。”

“回大人,七羽大人還在玉城,約摸還需等上兩日。”

燕時嵘淡淡點了頭,揮手讓他下去。

頓了頓,他皺眉囑咐:“多加戒備,若發現有人在探查趕緊告知。”

“是。”

下屬出去之後,燕時嵘看着窗外月城的景象,眸光劃過一道光。

男人站了片刻,吩咐侍衛們護好公主,轉身出了客棧。

到達月城,自然也不是幹等着,他還有其他要事。

……

晚上

冷硬的床板就如在桌邊睡的一樣,姜長寧一醒來便覺着渾身酸疼。

不過…她是被餓醒的。

姑娘纖長的眼睫抖了抖,去簡易的梳妝臺前取了兩根好看的金簪挽發,再挑了件素色胸前桃紅繡花的襦裙穿上。

“吱呀——”

“小姐。”

一推開門,門口的侍衛立即低頭行禮。

姜長寧輕輕應了一聲,站在原地等了片刻。

對門緊閉的房門遲遲未開,她疑惑問道:“燕時嵘不在?”

往日只要她有動靜,這人就立馬出現在她眼前,怎今日人不見了?

“燕大人下午便出門了。”侍衛恭敬答道。

聞言,姜長寧指尖微緊,抿了唇退回了屋內。

“我有些餓了,吩咐廚房端些吃的進來。”

她本想下樓用飯的,但得知燕時嵘不在後,莫名的便沒了那興致。

也許是…他不在,所以自己感到不安吧。

……

飯菜端進了房裏,姜長寧快要吃飽時,燕時嵘這才回到客棧。

聽侍衛說公主問起自己,他挑了眉,敲響了公主的房門。

正好他也有事找公主。

“誰?”

“是我。”

姜長寧喝茶的動作一頓,“進來吧。”

男人大跨步而進,側臉冷峻一身板正,氣質分外的出衆。

可她瞧了他沒什麽表情的臉後,莫名的抿了唇有些不悅。

“公主今日尋臣何事?”

他直蹦主題。

這一問,姜長寧放下了茶杯,眸子帶着控訴的看向他,“燕大人不是說好了要保護好我的,怎能獨自留我一人在這。”

說着還有些委屈。

桌上的飯菜沒動多少,他一離開,即便門口有侍衛守着,她剛平靜沒一日的心又開始不安起來。

房間不大,但門窗偶爾的響動都會讓她驚慌。

燕時嵘一怔,緩緩擡眸看向她,“臣出去辦些事。”

他不确定對方的立場,公主待在客棧是最安全的。

姜長寧不言,繼續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那雙眼本就極其動人,這般委屈控訴,總覺着是自己的錯。

燕時嵘的心沉了沉,抿唇不知該如何解釋。

屋內一時沉默下來,因他不答,姜長寧胸口煩悶,不受控制的情緒讓她紅了眼。

忽然,男人似是想起什麽,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雙手遞給她。

霧氣剛湧上來,眼前便出現可一把秀氣的匕首。

姜長寧一愣,擡頭懵懵的看着他,“這是什麽?”

燕時嵘将匕首遞了遞,“臣答應公主的匕首。”

是在林子裏,他嫌棄自己的銀簪無用,便承諾給她買把匕首。

一瞬間,霧氣消散。

她小心的接過,□□瞧見了它那鋒利的模樣有些驚喜。

“是你特意挑的嗎?”

曾經她也有把小巧的匕首,但是逃殺途中弄丢了,這把看樣子并不比那把差。

燕時嵘斂眉點頭,“臣在此有認識之人,便向他買了一把。”

這人也是他來月城的目的。

好在,這人念舊情,答應供給他們武器。

燕時嵘念及如此,愉悅的勾了唇。

姜長寧不知他所想,看着他唇邊的弧度有些驚訝。

但…他又特意給自己買了匕首,如今萬年難得一見的還笑了,自己也就不好同他計較了。

“那本公主便饒你一回。”

“只是…往後你若要走,一定要與我告知一聲。”

總得讓她知曉他何時歸,才不至于那般驚慌。

姑娘乖巧的坐在桌邊,一手拿着匕首,一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擺。

總讓他有撒嬌的錯覺。

燕時嵘随意點了頭。

錯覺罷了,公主怎會同他撒嬌。

男人視線從她臉上偏移,才發現她動了沒兩下的飯菜。

“不合公主口味?”

姜長寧看着沒吃下的飯菜,總不能說她又因害怕而吃不下吧。

多丢人。

于是姑娘點了頭。

燕時嵘看了有些油膩的飯菜一眼,忽然想起回來路上開的一家甜點鋪子。

“公主稍等。”

男人颔首行禮,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啊?”

“燕時嵘你去哪啊?!”

姜長寧看着他的背影一臉疑惑,随後又是惱怒的皺了眉。

剛剛才說離開要告知自己一聲,方才應下的,還沒過一盞茶功夫便忘了。

燕時嵘這人,真是不守承諾。

作者有話說:

現在冷冰冰!以後公主親一下就翹一下唇角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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