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艾家人

隔天一大早，艾維是餓醒的，昨天醒來沒多久又昏睡過去，完全沒有進食。不知道現在時間，房間內沒有時鐘、鬧鐘、手機和計算機，看不到什麽電子産品。猛然想起，按照小說設定，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遠高于21世紀的地球。計算機與手機早就融合到手環裏，成為個人終端機了。看着床頭的銀色手環，身為異世界居民的艾維覺得自己百分百是搞不懂的，還不如找人比較省時。

打開衣櫃，找出一套較為舒适輕便的服裝換上後，稍微打理一下自己。艾維發現，除了發色以外，「前」艾維與自己五官和臉型極為相像，只是艾維原本的長相比較書卷氣，而「前」艾維的長相卻偏向精致，像是精靈一般，帶有雌雄莫辨的美。摸摸頭上一圈的繃帶，他沉重地嘆口氣，新生活，希望能可以順利一點。

艾維的房間在二樓，一出房門，沿着走道，走下樓。

一樓餐桌上坐滿的人，在聽到樓梯上的聲響後，全部擡起頭看向艾維。

還沒走完樓梯，就有四道訝異的目光直射而來，艾維心理覺得壓力很大。但，還能怎麽樣？日子總要過下去，關關難過關關過呗。他硬着頭皮對餐桌上的大家微笑地點點頭，并借機觀察他們的神色，以了解這家庭的關系。

「身體還好嗎？不要勉強自己，我剛看你還在睡，就沒吵醒你。」莉莉依舊擔憂艾維的身體。

「好多了。」艾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總覺得自己多說多錯，走至空位坐下。

「二哥…你…還記得我嗎？」與艾維極為相似的可愛女孩，忐忑地問道。

看來「前」艾維的母親已經将這件事情告知所有家庭成員了，艾維松了一口氣，對于裝失憶這件事，他沒把握可以演得維妙維肖的。

「是…艾莉絲吧，妳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妳長大了。」艾維努力回想着「前」艾維的記憶。印象中，這位外表更勝于艾維的妹妹，貌似是個體質和精神力雙A的獸人啊，記憶裏小艾維好像很羨慕也很疼惜這個妹妹。

「二哥…」她本來想提醒艾維，她們前幾天才見過，但又怕傷到艾維的心。聽媽媽說，二哥只記得8歲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嗯…她的确是滿小的。想一想，她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去幫你弄一份早餐。」莉莉轉身走進廚房。

「謝謝。」艾維的道謝，卻引起父親注意。

坐在主位的父親─艾薩克，外型剛毅帶點斯文帥氣，一身軍裝，身形高大直挺，此刻看着艾維的眼神中卻帶着不悅。而坐在艾維對面，與父親面容相似的年輕男子─大哥艾凡，低頭吃着自己的早餐，沒有理會艾維，但艾維剛才在樓梯上有注意到他不屑的神情。

不悅和不屑？艾維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們了，是自己還是「前」艾維惹到他們？但自己才大病初愈，裝無辜和無視過去了。

殊不知，艾維裝傻的神情，卻震驚了餐桌上的三個人，他們已經很久沒在艾維臉上看到如此生動的表情了。身為艾家人，那雙眼睛總是吸引着他人的目光，清澈而美麗，彷佛靠一個眼神就能訴說千言萬語。但，因為艾維封閉自己的心靈好幾年，他的眼睛也逐漸失去生氣，也讓整個人看起來相當不讨喜。

「二哥，你的眼睛…」艾莉絲情不自禁地臉紅。「好美。」

「艾莉絲的眼睛才更美呢。」艾維雖然不知道話題怎麽跳到這裏的，但他真心覺得艾莉絲的眼睛很美，鵝黃的瞳色，帶有純潔而朝氣的感覺，彷佛晨曦一樣。而艾維自己的，則是優雅的琥珀色，帶有神秘且高貴的氣息。但對于艾維自己來說，就是咖啡色而已，畢竟自己的眼睛，自己又看不到，照鏡子也是匆匆一撇而已。

母親莉莉将早餐端上桌時，父親等三人已經吃好準備出門，艾維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道別，又怕有崩人設的問題，于是微笑了一下便低頭吃飯。而艾薩克看了艾維一眼，并未多說什麽就離去了。

「媽、二哥，我們出門了。」艾莉絲活力十足地道別。

在他們離開後，諾大的房子就顯得過于安靜，莉莉不發一語，慈愛地看着艾維用餐。艾維心中表示，非常尴尬且有壓力。雖然是「前」艾維的母親，但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認識一天的女性。況且艾維并沒有與母親相處的經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況狀。

「慢慢吃，不用着急。吃完如果累了，再回房間休息。」莉莉發現了艾維的窘境，笑了笑便轉身收拾餐桌和廚房。

艾維于是迅速狼吞虎咽吃完早餐，想逃回自己的房間，在上樓前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那個…」

「嗯，怎麽了？不舒服嗎？」莉莉關心地問道。

「你們…」

艾維真的覺得太奇怪了，不得到答案他會一直疑神疑鬼的。與其自己猜測，不如冒着被發現的風險直接詢問，這樣自己也可以把握更全面的情況。

「你們不會覺得我可能是假冒的嗎？畢竟我沒有了很多記憶，而且又…」他無法說出自己與艾維完全不同，畢竟他若是真喪失記憶，又怎麽會知道本來的艾維是怎麽樣個性的人？總不能坦承是看小說得知的吧。

莉莉走過來，溫柔地抱着艾維。

「母親，是不會認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你的微笑、你的蹙眉、你的睡顏和你發呆的神情，都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莉莉輕撫艾維的臉龐。「親愛的，我知道忘了很多事情，你會對這個世界感到陌生害怕。但，你還認得我，不是嗎？我會陪着你的。」

艾維沒有多說什麽，對着母親莉莉，他的确一直抱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而且他能感受到莉莉溫暖的關懷，消彌了些許他來到陌生環境的不安。原來，這就是母親啊。

安心歸安心，艾維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對莉莉吐槽，您是好人，但您真的認錯自己的孩子啦！

「至于你父親…」她頓了頓，艾維看到莉莉翻了個大白眼。「我們家的聽力和視力很好，大概是從外觀、腳步頻率、講話聲調，走姿、坐姿、用餐速度與習慣等，判斷過你不是冒牌貨吧。」

聽着莉莉抱怨艾薩克身為父親竟然沒有不是靠感覺，而是靠一些分析去觀察自己的兒子。艾維忍不住頭皮發麻，一眼就掃描過了？他們眼睛是X光嗎？那當什麽軍人，去當海關啊！等等，所以父親的不悅和大哥的不屑是看出不對勁了？

不，艾維否認這個可能，如果他們認定自己是冒牌貨，不可能讓自己與母親單獨在家，太危險了。除非這母親是什麽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看莉莉這樣嬌弱且對自己毫不設防的樣子，也不太像啊。

所以，是同化了吧。因為有着「前」艾維的記憶，因此很多生活習慣在不知不覺中被影響了。所以，自己真的是艾維了吧。

但，自己若真的是艾維，那「季小維」從此就不再存在了嗎？他是艾維，卻又不是完全真的艾維，那他是季小維嗎？

抱着「自己是誰」的這一哲學思考，艾維回到了自己房間，然後放棄。

「算了，我是俗人，就不該去想那些有哲學意義、生命本質之類的問題。」艾維只想好好地活着，不求功成名就，但求平順無難，他還沒忘記有個被□□的劇情在等着他呢。

在床上滾來滾去，想着未來該如何是好之時，艾維發覺不對勁，從床與牆壁中間的縫隙發現了「前」艾維的日記本。說是日記也不太對，書寫的日期通常不固定，從三年前大概一至二個星期記錄一次，通常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情随手紀錄，偶爾也參雜一些回憶。但，越往後翻，紀載的日期就越頻繁，用字遣字變得情緒化，精神似乎越發地不穩定。

看完整本日記，艾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算是稍微能理解故事的前期走向了。

艾家是個不小的世家，艾薩克是分家，與主家沒太大互動。然而艾薩克本人足夠優秀，在軍部工作，憑借年輕時的戰功卓著升到中校，現在退居二線，擔任軍事情報局的副局長。大哥艾凡也相當優異，體質A+、精神力A的獸人，在帝國軍事學院成績始終穩居前三，打趴一堆體質和念能力S等級的家夥，妹妹艾莉絲雖然比艾維小2歲，但體質精神力雙A的獸人，也是校園的風雲人物。母親莉莉，則是商人家庭出身，是個精神力B的亞獸人，目前是培育師，為一些貴婦們培育盆栽或草藥。

在這個世界設定下，孩子的體質與等級往往很難低于父母等級，若父母雙方等級一樣，則有極小的出現超越父母等級的孩子。而S等級以上的，生育率卻是極低。所以S等級往往會與A等級的結婚，來避免生育率過低。這也造成頂級世家大族往往是S、A等級，一般世家或是權貴則以A、B、C等級為主、平民則以C、D、E等級為主。有些獸人、亞獸人甚至會出現異能，而被受推崇。

在艾薩克這種家庭背景下，唯有「前」艾維，出生時體質C，三歲時測精神力為D，但在家人關愛下，不懂這些的他除了崇拜父兄，羨慕妹妹以外，還是無憂無慮地快樂成長，直到8歲入學。

因為體質與精神力等級的劃分，為了更好地培育人才，因此從基礎教育開始就出現了能力分班。小艾維的同班同學們都是平民家庭就是較為窮苦背景的純人，這些同學們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童年的玩伴們都到更前面的班級，而後也逐漸冷落他。之後，偶爾回到艾家老宅時，被同輩份的孩子們嘲笑時，小艾維才知道自己是廢物、是平民。

漸漸地，他變得孤僻、不愛出門、沒有朋友。在外面，長輩憐憫他，同輩看不起他，同學也只想利用他去認識更好背景或是更強實力的人。他不是沒想過認清自己的能力，努力過生活。但，在學校裏，他往往得到的稱呼是「艾凡的弟弟」、「艾莉絲的哥哥」或是「艾家的平民」。于是，在哥哥與妹妹耀眼的光芒下，他變得陰沉消極，覺得人生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一切直到主角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