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夜襲
沈翊把江皎月扶到一旁坐下,“本王內心倒是有些猜測,不過需要太醫過來證實一下。”
景容仍然一臉茫然,但江皎月的表情鎮定,好像她也大概知道情況一樣。
太醫很快就到了,給江皎月把了脈,立刻跪下說:“老臣在這裏恭喜王爺王妃,這是喜脈呀!”
“姐姐有身孕了?”景容睜大眼睛,“那我不是要當舅舅了?”
沈翊輕笑,“你想的太遠了吧。”
說是這樣說,但不難看出他的心情很愉悅,景容跟着笑了兩聲,伸手也不知道要幹什麽,沈翊盯着他的手,卻見那只手猛地垂下去,竟然睡着了。
江皎月望着自家小弟搖了搖頭,“王爺,清月喝多了,差人把他送回房間吧?”
“王妃放心。”沈翊讓人送走了景容,轉身握住江皎月冰涼的手,“本王陪你走走。”
柔夷站在院門口,眼看着兩個人手挽手親昵的走遠了,垂下眼眸,失落的回去了。
月涼如水,景容很沒有形象的睡在床榻上,突然他的眉頭皺起,過一會兒猛地坐了起來。
黑暗籠罩着一切,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景容把被子掀到一邊,他剛才好像是夢魇了,可現在醒來又想不起那些內容了。
他眸中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到最後被內心的一腔仇恨逼得要吐了,一路渾渾噩噩的到了東宮。
東宮戒備森嚴,時常有巡邏的侍衛走來走去,可是景容竟然避開了所有人的眼睛到了沈寒流寝宮的頂上。
冷風一吹他整個人都清醒過來,驚訝的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伸手卻碰到了頭上戴着的鬥笠。
他竟是穿了一身夜行衣,最奇怪的是他頭部沒有包黑巾,而是戴了一個竹鬥笠,鬥笠垂下黑紗覆面,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是什麽情況?他穿成這樣跑到太子的寝宮屋檐上來?任何人看到都會認為是刺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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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剛準備離開,腦海深處卻有一層又一層的暗示沖擊過來,讓他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直接從頂上跌落下來。
同一時刻,寝宮的門打開,瑤姬從裏面走出來,她看到景容的瞬間一愣,然後立刻開始喊叫:“來人啊!有刺客!”
如果不是自己不能動手,瑤姬老早就想殺了沈寒流。妖族與魔族都被天規所困,他們不能傷害凡人,否則會受到同等的反噬,因此傷害凡人就等于自損修為。
在看到這個刺客的瞬間她眼中的驚喜都快溢出來了,如果沈寒流被這個人給殺死了,那豈不是正好如了她的願?
她裝模作樣的尖聲喊叫,為的就是把沈寒流引出來。
沈寒流果真很快就出來了,他穿着一身單衣,手中還端着一個小瓷碗,瑤姬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剛剛送進去的蓮子羹。
“刺客?”沈寒流似乎也被景容這裝扮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忍不住懷疑道。
朝煙和宿雨從寝宮旁邊的小屋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擋在沈寒流的前面。
“殿下,這人一身夜行衣,深夜來襲,當然是刺客了。”瑤姬慌張的跑到沈寒流身邊,說着。
朝煙聞言,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劍,“什麽人膽敢傷害太子殿下?”
景容的目光此時全部集中在宿雨的臉上,他很想說一句你居然是太子的人,不過這話一出他肯定會被認出來,所以他強行忍住怒氣,手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腰間。
這一模,摸了個空。景容猛地低頭,他竟然沒有帶匕首!
沈寒流一出來就把他整個人打量了個遍,自然注意到他沒有帶武器,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這人真的沒帶武器。第二,他随身攜帶的是可以隐藏的暗器。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他完全不用擔心,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麽他每時每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景容在身上摸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武器的痕跡,甚至連暗器都沒有,他的內心可以說是十分的慌張。特別是對面的沈寒流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一旦被發現他沒有帶武器在身上,只怕這些人馬上就會包圍他。
“沈寒流。”景容故意把聲音壓成略顯沙啞的少年音,“敢不敢和我比試一場?”
“大膽!”朝煙上前一步,“竟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諱!”
景容一個閃身躲開她這一劍,在她沖到前面去的時候反手搶過來。
沈寒流眼看着他手中拿了武器,這才微微正色,他制止了準備上前的宿雨,從她手中接過另一把劍,親自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乃是文武全才,才華橫溢的同時武功也一點不差,但是,他并不習慣用劍。
景容和他打鬥起來,兩個人的速度都很快,乍一看相差無幾,可仔細看卻能發現景容有些心不在焉。
景容的确心不在焉,從沈寒流一個大步迎上來的那一刻開始,他覺得這一幕如此的熟悉,好像兩人從前也這樣比試過無數次。
怎麽可能?他很快推翻這荒謬的想法,且不說他是怎麽有武功在身,從前他只是太子伴讀,他們只會坐在一張桌子上讀書,而絕不可能拿着劍在樹下切磋武藝。
可是,這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沈寒流是不想趁人之危的,明顯看着對面那人心不在焉,他也放慢了動作,每一招都不是殺招,讓景容即使這種狀态也不會受傷。
瑤姬在一旁看着這兩個人打鬥起來居然有一種惺惺相惜下不去手的感覺,皺了皺眉,正巧這時不遠的拐角處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她一副被吓到的樣子直直撞向沈寒流的懷裏。
沈寒流一劍刺出,原本景容都已經避開了,可是誰也沒想到瑤姬會撞過來,她撞到沈寒流的手臂上,直接改變了這一劍方向,景容躲閃不及,劍刃無聲刺入他的身體。
那是鎖骨下方,接近心髒的位置。
景容猛地皺眉,他看了一眼瑤姬,直接把劍朝她扔了過去。
瑤姬堪堪躲過那一劍,她的一縷頭發被削落,繼而發簪也滑落下來,一頭黑發披散下來,有些淩亂,再看她的表情,分明是被吓到了。
沈寒流瞳孔微縮,他的手還執着劍柄,而另一端劍尖卻在景容的血肉之中,他驀的頭暈了一下,猛地放開了手。
景容咧了咧嘴角握住劍柄,将它抽出掉落到地上,轉而朝着拐角處看過去。
易悲久從黑暗中走出來,冷眼看着這一幕,瑤姬指着景容說道:“易大人,快把這個刺客抓住!”
她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很突兀,易悲久的目光從景容身上掃過,沒有一點停頓的落在她的身上,瑤姬清楚的看到他眸中閃過異樣的光。
景容嘴角溢出鮮血,他冷笑一聲,轉身施展輕功飛上屋檐,幾個跳躍便不見了。
沈寒流視線緊緊黏在他身上,直到看不見了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那人傷得不深。
朝煙不解,“殿下,那可是刺客,您就這樣放他走了?”
宿雨附和着說:“是呀,易大人也不幫忙捉住那個刺客……”
易悲久沒說話,他仍然看着瑤姬,看得她心裏發涼。
“他不是刺客。”許久沒有出聲的沈寒流終于開口說話了,“哪有刺客不帶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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