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幻花

“這個給你,接下來不要找我了,我不想把你牽連進來。”夜忘看着景容,把袖間掏出一個錦囊似的東西扔給他,轉身走得十分潇灑。

景容站在原地沒動,過了好半晌才輕聲嘆氣,他一邊看着夜忘遠去的背影一邊無意識的拆開手中的錦囊,低頭一看,整個人都震驚了。

裏面東西很多很雜,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和沈寒流的玉石。

玉石是天界每位仙君佩戴在腰間的一個很神秘的東西,既可以辨別身份,還可以在關鍵時刻救命。

景容當初元神下界,仙軀和玉石一同留在了天上,沈寒流就更不用說了,他元神是被雷劈出來,肉身沒有損壞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誰還會注意到他的玉石。

“也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讓他醒過來。”景容喃喃自語,想了想還是先給沈寒流戴上了。

玉石下面壓着一塊令牌,景容伸手撫摸着上面的紋路,感慨道:“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令牌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突然整個開始發光,淺淺的白光并不明顯,景容明眸,輕輕喊了一聲:“降魔。”

令牌散發的白光立刻增強,景容眯了眯眼,再看時令牌已經不見了,轉而變成一把短劍。

這就是“降魔”,景容為了方便攜帶,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它煉成可以随意變更外表形态的武器,原本他是想把“降魔”送給沈寒流的,因為他手裏還有一個“斬妖”,可惜當年沒來得及。

現在,錦囊中沒有“斬妖”,只有沈寒流平日裏常用的一把折扇。

“幽篁,你看你最喜歡的扇子夜忘送過來了,你是不是該起來了?”景容拿起扇子輕輕展開,對着沈寒流上下比劃了一下。

然而沒等沈寒流有所動靜,景容突然警惕的轉身,問道:“誰?”

一個身披黑色連帽鬥篷的人從角落裏走出來,“我。”

“花莳?”景容把沈寒流擋在身後,“我正要找你,你倒是先過來了。”

一只極其瘦弱蒼白的手從鬥篷裏伸出來,脫下帽子,露出一張略顯憔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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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愣了愣,他記得花莳無論何時都是明豔動人的,什麽時候有過這種狀态?

“如你所見,我快不行了。”花莳倒是直接,她說着從懷裏掏出一面鏡子。

鏡子小巧而精致,最奇特是在鏡子裏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朵花。

這朵花很清楚,可邊緣又很模糊,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它生得十分漂亮,看着它的人會有一種移不開眼的感覺。

“幻花鏡……”景容強制自己閉上眼睛,在這個過程中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幹澀得要命,幾乎閉不住。

“直到我的稱號為什麽是‘鏡中花’麽?”花莳輕笑着伸手撫摸那朵其實根本無法觸碰到的花,“就是因為幻花鏡。”

這句話說完,鏡子裏的花朵突然變大了,然後盛開,幾乎把整個鏡面填滿了。

景容覺得自己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光,正極速朝自己籠罩過來,他努力睜開眼,可這時鏡子裏的花卻不見了。

鏡中花不見了,但留下了鏡中影,看樣子是個人。

那人影剛出現時低着頭,有些躁動,在鏡子裏不停的游走,直到景容完全睜開了眼睛,他終于擡起頭,和景容對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被護在身後的沈寒流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徑直看向鏡中的人影,人影瞬間低頭,然後消散在鏡子裏。

花莳也看到了醒過來的沈寒流,她在心裏暗道不好,收起鏡子轉身就要逃。

“別白費力氣了。”沈寒流随手一抓抓到了自己的折扇,然而他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扔了出去。

折扇飛出去的速度遠遠大于花莳逃跑的速度,她被扇子擊中後心,一個踉跄摔在地上,回頭看時嘴角已經在淌血。

“我來之前就沒想過能活着回去,就算是活着回去,我所剩的時日也不多了。”花莳說着抹了一把血沫,“不過,我會拉一個墊背的和我一起死。”

她說完就開始笑,笑聲尖利刺耳,沈寒流面無表情的展開折扇,抵在她喉間,“還有什麽遺言,一塊兒說了吧?”

花莳沒有理會他,他也不再廢話,手指微動,扇尖劃過花莳的脖子留下一個猙獰的傷口,可她卻還沒有咽氣。

她張了張嘴,喉間血流如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寒流沒有施舍給她一個眼神,直接出手毀了掉落在地上的幻花鏡,鏡子受到攻擊瞬間破裂,碎成一片一片的,裏面什麽都沒了。

景容這時才像是緩過來了一樣,轉身看着沈寒流,高興地喊他:“幽篁!”

沈寒流應了一聲,一步步走過去,景容睜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他卻突然擲出了手中的折扇。

“你……”景容看着扇子飛過來,不知所措。

他沒有躲,因為他想不通為什麽沈寒流會對自己出手,可就在這時,那折扇卻向右偏離了它原本的軌道,繞到了景容的身後。

景容震驚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後沒有人。

“幽篁……”他剛開口,就看到沈寒流提着扇子過來,拉着他的衣袖扯到自己身後,然後對着空氣擺出攻擊的姿勢。

原來他不是要殺我,景容松了一口氣,轉眼又擔憂起來,開始懷疑沈寒流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我不管你是什麽東西,最好離他遠一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沈寒流說着伸手攬過景容的肩膀,語氣冷得可以凍死人。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又在打誰,能告訴我嗎?”景容沉默了好半天,感覺到沈寒流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才敢出聲說話。

“還記得幻花鏡裏面的那個人影嗎?”他說,“他剛才跟在你身後。”

景容猛地睜大眼睛,“怎麽可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沈寒流嘆口氣,“應該是你當時照了鏡子的原因,你和那個人影對視了,同時,我也看到了他。”

“難道這就是幻花鏡的秘密?”景容回憶起花莳,暮雲是他煉制出來克制花莳的鈴铛,為什麽鈴铛碎了,花莳沒死?他當時就懷疑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現在聯系幻花鏡來看,果然不簡單。

沈寒流點頭,面色凝重,“那個人影目前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不過我覺得他還會跟着你的,你很危險。”

說到這個,景容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幽篁,你終于醒了!你是不知道夜忘有多過分,我當時就應該打得他……”

“不重要了。”沈寒流一把擁住他,“你知道嗎,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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