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好愛我
容澄顯然沒有預料到事情竟然會朝這樣的方向發展,而他的沉默在陳不野眼裏更像是一種拒絕。他幹脆蹲了下來,直接伸手抱住了容澄。
陳不野緊緊摟着容澄,像是害怕被讨厭,急得話說得颠三倒四:“……容澄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讨厭我……”
像是被陳不野的呼吸燙到,容澄下意識地偏了偏腦袋。他原本就是蹲着的,陳不野又壓在他身上,沒一會兒容澄就覺得自己蹲不住了。
容澄仰着頭去扶陳不野的肩膀,陳不野沒穿衣服,容澄觸碰到他的皮膚只覺得男生身上的溫度跟他的呼吸一樣燙。
“小野,”容澄并沒有露出厭惡或者反感的神情,他抵着陳不野的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溫聲開口,“我沒有讨厭你。”
陳不野眼眶紅紅地看着他,欲哭不哭的模樣,容澄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過大家都是男人,這也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陳不野現在手不方便,想讓自己幫他解決這個生理難題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容澄心裏這麽思考着,竟然真的覺得陳不野的請求十分合情合理。而陳不野聽到容澄的安慰,仿佛很抗拒自己的生理反應,扭扭捏捏地調整着姿勢,想把自己的狼狽藏起來。
“……容澄哥哥,”陳不野嘴唇翕動,垂着眼睛不敢去看容澄,“我剛才亂說的,你……你出去吧!我自己洗澡……洗完澡就沒事了!”
本來容澄就打算幫陳不野,聽到這樣的話就更不會走了。他知道陳不野是不好意思,于是直接用動作代替了語言。容澄伸手過來,陳不野呼吸一滞,身軀僵硬地擡起了眼睛。
容澄注意到陳不野紊亂的呼吸聲,開口的嗓音平靜溫柔,似乎是覺得自己反應越淡定,越能幫面前這個不知所措的男生緩解尴尬。
“你不是手疼麽?”容澄眼尾上揚,漂亮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小野,我不會讨厭你,也會幫你。”
兩人如今的姿勢不方便解決問題,于是容澄讓陳不野坐在浴缸邊沿。容澄半跪在他面前,不太熟練地兌現着自己的承諾。
看得出來平日裏容澄很少做這種事,陳不野低着頭看着容澄的側臉,手指緊緊摳着浴缸邊緣的瓷磚。
其實他設想過很多辦法去強迫容澄答應他,可陳不野也沒想到容澄居然答應得那麽爽快。容澄蹙起眉垂着眼睛,似乎這對于他而言是一件格外嚴肅的事情。
實際上容澄笨拙的動作很難取悅到陳不野,但又因為面前的人是容澄,心理上的快感遠遠勝過生理上的,陳不野光是看着容澄那張臉就很難控制住自己。
汗水沿着鬓發慢慢往下淌,陳不野啞着聲音喊了一聲“容澄哥哥”。容澄下意識地擡起頭,陳不野眼睛還有點紅,像是剛才裝可憐過于投入留下的痕跡,又像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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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澄望過來的眼神坦然又困惑,又因為太過自然,和手上的動作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反而透露着一股單純。浴室裏的氛圍慢慢蒸騰出暧昧,可容澄始終在狀況之外,在他眼裏解決“陳不野的生理問題”和“幫陳不野洗澡”一樣正常,他照樣把這些內容劃分到責任的範疇裏。他不可以讓陳不野傷心,否則他又有可能做錯事。
陳不野自然不知道容澄此刻的心理活動,他的欲望被控制,背脊的肌肉線條緊繃。容澄過于直白的目光令他胸口那團鬼火不停亂竄,他沉下眼,眼神深沉專注,順從自己的內心慢慢擡起了手。
紗布粗糙的觸感劃過側臉,容澄的五官張揚漂亮,陳不野用那只受傷的右手來回撫摸着他的臉頰。容澄仿佛不太理解陳不野這稍顯古怪的舉動,他略微擡眸,陳不野的目光裏是幾近露骨的占有欲。容澄怔了怔,突然覺得眼前的男生有點陌生。
那只撫摸容澄臉頰的右手很快覆住了他的眼睛,眼前的光亮被遮擋。容澄半仰着頭,做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但沒人能看得見他的困惑,陳不野俯身下來,盯着容澄薄薄的嘴唇,湊到他面前低聲開口:“容澄……”
與此同時容澄的掌心一涼,這個擅長得寸進尺的男生再度傾身壓了上來。陳不野喊得輕,容澄并沒有聽見。他費力抵着陳不野的肩膀不讓自己摔倒,過了好一會兒陳不野才挪開遮擋在他眼前的手,伸手抱住了容澄。
亮光重新聚攏在眼底,容澄漸漸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他的衣服下擺和褲子都被弄髒了,容澄洩了力,幹脆依偎在陳不野的懷裏,同時心裏也默默松了口氣。
容澄身上還有淺淡的香水味,是陳不野送給他的那瓶柑橘味的香水。這場意外致使兩個人的心境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容澄暗想陳不野不愧是陳家的太子爺,果然是非常随心所欲的性格。而陳不野緊緊抱着容澄,用自己汗濕的臉頰去蹭容澄,軟聲叫他:“容澄哥哥。”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腦海裏閃過剛剛那個瞬間容澄驚訝又隐忍的表情,同樣也在思考一件事——既然容澄現在就能接受自己這麽過分的請求,那麽等到以後他追到容澄,自己是不是就能做更過分的事情?
又或者說,容澄對自己好并不是因為他們兩人的朋友關系,而是實際上容澄也有點喜歡自己?
陳不野忍不住開始發散思維,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抱着容澄舍不得松手,同他賣乖撒嬌:“容澄哥哥,你對我真好。”
容澄被他抱得有點喘不過氣,他并沒有推開陳不野,反而忽然間想到一周前陳不野的母親給他打的那通電話。
“這一個月麻煩你照顧小野了,他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出國,非說暑假要跟容澄哥哥一起玩。”
現在離一個月還剩下三周的時間,容澄十分理智地數了數陳不野離開的日子。再過二十幾天他就能和陳不野愉快地說再見,然後回歸以前平靜無波的生活。
容澄替陳不野解決問題又幫他洗了澡,兩人折騰完已經很晚了。容澄回到卧室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秦衍晟在他回去以後給他發了幾條消息,可是容澄并沒有看到。
第二天容澄照例起床上班,臨走前陳不野站在家門口囑咐他要記得吃早餐。兩人都沒有提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容澄是覺得那并不是什麽大事,而陳不野是刻意不去提起。
坐進車裏以後容澄才看見昨晚秦衍晟給他發的消息,這個溫柔體貼的前男友告訴他過兩天有一個音樂劇,想讓容澄陪他一起去看。秦衍晟話裏話外都在試探着容澄的态度,看看是否有複合的可能。
然而容澄根本看不懂秦衍晟的潛臺詞,他記得過幾天陳不野正好要去醫院換藥。所以容澄便回複秦衍晟,跟他講如果有時間會跟他一起去。
秦衍晟當過一個月的便宜男友,容澄的說話方式大概也摸清楚一點——容澄不會拒絕別人,所以當他拒絕你的時候說明他是真的有什麽事。因此秦衍晟瞧着那一行“如果有時間”,非常耐心地說自己願意等他的回複。
到了下午胡睿林給陳不野打電話,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陳不野說了自己手受傷的事情,胡睿林吃驚地詢問:“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受傷了?嚴不嚴重?”
“不嚴重。”陳不野不太在意地回道,“就是有點不方便。”
胡睿林想象了一下陳不野單手生活的場景,說什麽都要來容澄家裏接陳不野,把人帶出去溜一圈。陳不野在家裏悶了兩天确實有點無聊,便答應了下來:“那你來吧,逛完以後你把我送到容澄的公司,正好我去接他下班。”
“我是來找你玩的!不是來給你當司機的!”
“那你送不送?”
“……送!”
除了陳不野本人以外,胡睿林應該最清楚自己這個好友對容澄究竟有多執着。一個月前陳不野在一個上流酒會遇見了容澄,回去以後便對這個人念念不忘,還跟胡睿林商量了自己的計劃——包括且不限于把容澄和容家調查得一清二楚,在明知容澄有男朋友的情況下去追求容澄,借用容家的資金危機直接讓容澄跟自己結婚。
胡睿林勸了好久才讓陳不野放棄了後面那兩個計劃,後者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了胡睿林一個期限——一個月,假如一個月以後容澄還沒有跟他男朋友分手,陳不野就去當小三。
“你才跟他見過一面!你們倆連話都沒有說過!有那麽喜歡嗎?!”
“不知道。”陳不野似乎覺得自己決定的那些事與吃飯睡覺一樣簡單,“可是我看到他站在別的男人身邊就很不爽。”
“那是他男朋友!”
“我也可以當他男朋友啊。”陳不野仰起頭去看胡睿林,擺弄出一個很乖巧的笑,“我哪裏比不上他現在那個男朋友?”
謝天謝地,好在一個月以後容澄竟然真的跟他男朋友分手了。胡睿林好幾次想象過陳不野當小三的場景,晚上都被吓得睡不着覺。
通話結束前陳不野忽然開口:“我覺得容澄對我不太一樣了。”
胡睿林愣了愣:“哪裏不一樣?”
陳不野回憶了一下昨晚發生的細節,這種事當然不能告訴胡睿林,因此陳不野只說了個結論:“反正跟剛開始不一樣了。”
“所以到底是哪裏不一樣?”
“不好說。”陳不野從沙發上坐起來,眼前的茶幾上是下午容澄特意給他點的奶茶。陳不野伸手拿起奶茶杯猛吸了一口,咽下嘴裏的椰果特別認真地回答:“我感覺容澄有可能也喜歡我。”
“你确定?!”胡睿林總覺得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你怎麽看出來的?容澄不是還有個前男友?萬一他也想跟前男友複合……”
一聽到這種可能性陳不野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嘴裏的奶茶也頓時不甜了。胡睿林的推測顯然刺激到了陳不野,他把奶茶杯重新放回茶幾,陰恻恻地說道:“現在離他最近的是我,最有機會的也是我。”
“如果容澄真的想複合,”胡睿林聽到陳不野用平日裏那種裝模作樣故作天真的腔調說着最恐怖的話,“那我就把容澄關在家裏,這樣他就永遠見不到秦衍晟了。”
随即陳不野便笑了起來,又回想了一遍昨晚的經過,把幾分鐘前的“可能”變成了“很可能”:“不過容澄對我這麽好,我在他心裏肯定是特殊的。所以他們大概率不會複合,因為容澄現在喜歡的人很有可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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