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對你不夠好嗎?”
這杯咖啡喝完外面的雨一點都沒有變小的征兆,中途秦衍晟的助理突然打電話來,說是有一個老總臨時想見秦衍晟一面。容澄讓他趕快回公司,秦衍晟望着瓢潑的大雨,叮囑容澄等雨小點再離開,不然開車太危險了。
“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
秦衍晟走後容澄獨自坐在咖啡店裏,沒一會兒有一個穿着黑色短裙的女人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她妝容明豔,臉上戴着一副很誇張的墨鏡。店員熱情地與她打招呼,陳欣蕊望着眼前的菜單,點了一杯拿鐵。
“麻煩幫我打包。”
“好的。”
店員制作咖啡的間隙陳欣蕊便站在原地偷偷朝後望,容澄偏着頭在看窗外的雨勢,絲毫沒有發覺自己一直在被人觀察。
其實陳欣蕊完全不用這麽小心,容澄只聽過陳欣蕊的名字,又沒見過她。就算陳欣蕊站在他面前跟他講話,容澄估計都認不出她是誰。
咖啡很快就做好了,陳欣蕊是個行動派,在那邊看了半天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最後還是朝容澄走了過去。
耳畔響起高跟鞋規律的踩踏聲,容澄轉回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陳欣蕊摘掉臉上的墨鏡,容澄看着她,确信自己不認識這個女人;又看她的打扮,看起來也不像普通人。兩人無聲對視了幾秒鐘,容澄疑惑開口:”……你好,請問是有什麽事嗎?”
這是陳欣蕊第一次跟容澄見面,她第一個念頭是難怪自己的侄子被迷得神魂颠倒,容澄的五官看起來比照片上更加招人;第二個念頭是這人怎麽看上去呆呆的,不太聰明的樣子。
陳欣蕊是用審視的目光在打量容澄,容澄被她看得不太舒服,有些刻意地避開了她的眼神。陳欣蕊聽容澄認真的詢問,覺得有些好笑:“你不認識我?”
“……我們見過?”
陳欣蕊垂下眼睛瞧着眼前兩杯空空的咖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咖啡都喝完了怎麽還坐在這裏?”
容澄愣了一下:“雨太大了,遲點再走。”
陳欣蕊是看着秦衍晟離開的,她明知故問:“那個男人跟你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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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澄的視角陳欣蕊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要是換作其他人被一個陌生人問那麽隐私的問題早就翻臉了。可問題容澄是一個這樣性格的人,陳欣蕊敢問,容澄敢答,兩人竟然就這麽順暢地聊了下去。
“他是我朋友。”
陳欣蕊聽到這個描述表情瞬間變得很古怪,她挑了下眉,不太确定地又問了一遍:“朋友?”
“嗯。”容澄以為陳欣蕊是認識秦衍晟,很體貼地提醒她,“你是找他嗎?他回公司了,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聯系他。”
一分鐘後陳欣蕊從咖啡店裏走了出來,她一只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掏出手機給陳不野發消息。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陳欣蕊發過去的那些消息上,這個姑姑根據她跟容澄的聊天內容,火上澆油般的又添了兩句。
——小野,我幫你問過了,容澄說他跟秦衍晟是朋友。
——分手以後還能跟前任做朋友啊?我沒結婚的時候跟我前男友分手,巴不得他明天就從地球上消失。
因為陳不野提前跟容澄說過自己要開會,所以晚飯容澄是一個人在外面吃的。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但空氣裏的氣壓很低。車載電臺裏的天氣預報預告着夜裏很大概率還是要下雨,提醒市民們出行注意安全。
陳不野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下午他開完會看到陳欣蕊給他發的消息臉瞬間黑了。助理在一旁彙報接下來的會議,陳不野擡起下巴扯松領帶,很不耐煩地問:“能不能不開會?”
“……什麽?”
“我現在有點事,會能不能挪到明天去開?”
答案自然是不可以的,這并不是公司內部的會議,如果陳不野缺席那就需要重新協調其他公司高層的時間。助理敏銳地感受到陳不野的情緒變化,很小心地告訴陳不野這個會議的重要性。
陳欣蕊發過來的那幾張照片放大之後甚至能看見容澄臉上的笑容,秦衍晟更不用說了,眼睛黏在容澄身上一秒鐘都不舍得離開。陳不野本就處在患得患失的狀态,這些看起來非常“親密”的照片幾乎是在霎那間令陳不野産生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文件上的每一個字陳不野都要花比以前更多的時間去辨別,會議上他如坐針氈,就差直接奪門而出了。他确實沒有秦衍晟的本事能把感情和工作完美地分開,可以說他不夠成熟,但陳不野太在意容澄了。
別墅裏只有卧室亮着燈,陳不野推門進來容澄正在浴室裏刷牙。他聽到聲響轉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陳不野含糊不清地與他打招呼:“小野,你回來啦。”
陳不野沒應他,只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容澄刷完牙很快從浴室裏走了出來,許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即使容澄已經洗完了澡,身上有濃郁的沐浴露香氣,陳不野還是從他身上聞到了那使人讨厭又窒息的咖啡味。
“你今天去哪裏了?”陳不野沒有給他讓路,嚴嚴實實地堵在容澄面前。身高的優勢反而使這個比他年紀小的男生愈發有咄咄逼人的架勢。陳不野今天穿了一件深色襯衫,而此時襯衫領口有些淩亂地敞開着,早上出門前系好的領帶早已被他丢在了辦公桌上。
容澄迎上他黑沉沉的眼睛,這時才注意到陳不野不同尋常的态度。他下意識地往後走了一步,怔怔地回答他的話:“我在公司上班呀……”
“還有呢?”
還有什麽?容澄覺得今天這一天和以往每一日都差不多,他一邊回憶一邊陳述:“上午在公司,下午給雨青姐送了U盤。下班以後去了我們上次吃過的那家砂鍋店,吃完砂鍋我就回家了……”
陳不野越聽臉色越難看,容澄是忘記了咖啡店那段小插曲,因為他覺得沒那麽重要。可在陳不野眼裏容澄就是在故意隐瞞,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他跟秦衍晟偷偷見面的事情。
“下午你還見了誰?”
離得近了容澄才注意到陳不野身上有淡淡的煙味。他被問得一愣,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今天還跟秦衍晟一起喝了杯咖啡,遇見了一個有點奇怪的女人。
“我……”
“容澄。”陳不野的頭發已經很長了,但這幾天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去剪。過長的卷發不僅顯得人很沒有精神,還使陳不野的眼神看起來更加陰郁。他伸出手按住容澄的脖頸,迫使那個後退一步的人靠近自己。陳不野垂着眸子看進容澄漂亮的眼睛,很認真很淡定地質問他:“我做錯了什麽嗎?還是說我對你不夠好?”
天邊響起轟隆隆的雷聲,天氣預報預測夜裏的那場大雨如約而至。豆大的雨點砸落在樹枝上,雨水沿着樹葉不斷往下淌。
卧室裏也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水聲,是陳不野在浴室裏洗澡。容澄蜷縮着側躺在床上,額角有細細密密的汗滲出來。
他拼命壓抑着喉嚨裏的聲音,憤怒上頭的陳不野什麽都聽不進。他愛極也恨極,強硬地用自己的方式想讓容澄更聽話。
容澄一直保持着蜷縮的姿勢,只剩下本能的呼吸。耳畔的聲響一直都沒有停止,吵吵鬧鬧的。容澄辨別不出是窗外的雨聲,還是浴室裏淋浴的水聲。
他好像被放置在了一個精美的容器裏,容器的主人遠遠地望着他,望着這個被他精心雕琢出來,可以被随意操控的玩偶。手裏的床單早已被容澄抓得皺皺巴巴,他愣愣地睜大眼,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落在窗戶上的雨滴,可他的目光始終沒有聚焦起來。
時間變得漫長,每一秒都變成了煎熬。不知什麽時候浴室裏的水聲停止了。卧室裏響起腳步聲,有一只溫熱的手落在他的眼睛上。
此刻容澄已經禁不起任何觸碰,他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想躲卻沒能躲開。那只手微微一滞,随後周遭沐浴露的香氣忽然變得濃重起來。
陳不野站在床邊,陰影投在了容澄身上。他慢慢俯身去靠近容澄,容澄失焦的眸子漸漸聚攏,很慢很慢地喊了一聲:“小野……”
容澄身上還穿着睡衣睡褲,如果不仔細看一時間還看不出來此刻他正在經歷什麽。陳不野把腦袋放在容澄的頸窩,很親昵地蹭了一下。
茶棕色的發梢沾了容澄脖頸上的汗水,陳不野閉上眼睛嗅着容澄身上的氣息,一點一點感受到他逐漸崩潰的情緒。
親密的接觸、攀升的體溫、熟悉的壓迫感,這些紛亂的感知來回碾壓着容澄的理智。他感受到了痛苦,那個唯一能拯救他的人偏偏又是罪魁禍首。
“小野……”容澄很艱難地偏過頭,唇瓣擦過陳不野的側臉,昏黃的燈光下那層紅暈從他的臉頰一直延伸到眼尾。他懵懵地看着陳不野,可臉上滿是掙紮的神色。他蹙着眉,努力伸手去抓陳不野。
胳膊上多了幾根細瘦的手指,男生被他扯了一下。力道很輕,看上去更像是觸碰。
陳不野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在容澄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前截住了他的話。
“容澄哥哥,”他還是這麽喊他,拖長了尾音,語調撒嬌又缱绻。然而陳不野話說得溫柔動作卻不含糊,他低下頭狠狠咬住容澄細瘦的脖頸,容澄痛得哀哀地叫了一聲。陳不野松開牙,偏過頭去看他。
“我記得我說過的,無論秦衍晟給你發什麽消息你都要告訴我,可是你好像沒有履行承諾。”陳不野的手指放在了容澄的眼睛上,他擡起眼,忽然擡起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
相機裏的視頻功能被開啓,陳不野調整好角度,前置攝像頭顯示出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容澄不清楚陳不野的目的,卻依然遲鈍地覺察到了危險。
“我還記得我警告過秦衍晟的。”語氣平靜的男生面無表情地按住容澄,他目光冷靜而執拗,像是在極力克制某種恐慌的情緒,“既然這樣,如果我把我們的視頻發給他看,他總該死心了吧?”
三厭
放心,不可能會發的。(這是修改過三遍的版本,這次好像沒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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