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以為你用的是誰的信息素”

明明裝好了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戚寒呆滞地盯着臺子上那些鑽石碎渣時,腦子裏只有這一個想法。

小歌已經把戒指裝好了,鑽石安了回去,很牢固,他是什麽時候做的呢?

應該是今天上午,或者中午,在答應幫他裝鑽石後第一時間就做了,所以如果不發生剛才的事,他真的會把戒指送給自己。

明明可以拿到戒指,明明關系已經緩和,明明傅歌已經可以動手畫畫,明明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可戚寒的狂躁和失控就像軌道上的轉轍器一樣,硬生生把它們又掰向了灰暗的結局,仿佛現在的結果是命中注定。

鑽石明明是自然界最硬的東西,卻又有那麽高的脆度,完好無缺的情況下被鐵錘砸幾下都會粉碎,更不要說已經有裂痕結構被破壞的了。

只需要一點外力,就能讓它粉身碎骨。

就像他曾經自以為海誓山盟的感情,如今已經殘破不堪到經受不住一點波折。

呆怔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戚寒喘息很亂,眼底爆紅,指尖無措地顫抖着,胸口如同被破開一個大洞的風箱,呼呼呼地灌進豎着尖刺的冷風。

他走過去撿起被砸變形的戒指,動作僵硬地攏着鑽石碎渣。

鋒利的切割面把他的手指割開無數細小口子,很快那堆碎渣就被染得殷紅,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固執地撿起自己最後的東西。

“你答應要給我的……不管它變成什麽樣,都是我的……”

他笑的很難堪,聲線也在發顫,傅歌崩潰地看着眼前這一切,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糟糕破爛到了極點。

“我答應給你的……我答應給你的……你還真好意思說,我答應給你的一切我都做到了!”他攥着戚寒的衣領把人拽到眼前,絕望又歇斯底裏地質問道:“那你答應給我的呢!”

“你的承諾呢?你的愛呢?你許給我的未來呢!你說過要對我的好呢!都被狗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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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悶響炸開在耳邊,桌子被戚寒的身體砸塌,那些鑽石碎渣混進木屑裏,再也找尋不見。

“你給我的只有欺騙、折磨、恐懼、虛假的愛和無休止的噩夢!你毀了我一次又一次,你到底還想要怎麽樣呢,殺了我?侮辱我?繼續折磨我?到底要把我變成什麽樣你才肯善罷甘休!你才能放過我!”

手邊所有東西一股腦砸在alpha身上,他脆弱又暴怒的身體像塊搖搖欲墜的玻璃,戚寒心疼得喘不過氣,不顧身上的傷撲過去扶住他的肩膀。

“哥……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我不該打擾你們聊天,不該撕了你的畫,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了,我會改的……”

他伸出指尖,輕而又輕地碰到傅歌的側臉,聲音低到快要散在空氣裏:“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只想讓你好起來……幸福一點,健康一點,再變回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王子,你想把我怎麽樣都可以,別傷害自己……好嗎?”

傅歌譏諷至極的笑起來,“變回去?”

他打開戚寒的手,聲音陰冷得可怕,“你還沒看出來嗎,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不管是你,還是我,還是我們,都已經面目全非了。”

“我這一生,嘗過最慘的痛,最刻骨銘心的愛,和最深層次的快樂,都是你給我的……你給的實在太多了,我消受不起,所以我把它們統統還給你……”

他後退兩步,僵硬的笑意像凝固在高湯上的冷油,從枕頭底下拿出那條墜着轉經筒的藏藍色綢帶手鏈,說:“這是我最後欠你的東西。”

戚寒心頭猛顫:“這個……也在你那兒……”

确定關系後的第一個禮物,傅歌在紮嘎神山腳下策馬沖破二十二道經幡,才贏得這條哈達,取下一小條做成手鏈,再三囑咐戚寒要好好保管,不能撕不能剪,不然就會把好運送走。

“你知道我那天晚上在你睡着後幹了什麽嗎?”

“我握着轉經筒在帳篷外轉了一整夜,祈求我的小熊先生能夠幸福快樂,永遠安康。”

話落傅歌扯下轉經筒,扔到一邊,拿起一把剪刀。

戚寒的表情像面具一樣裂開,僵硬地搖了搖頭,害怕到瞪大眼睛,無法眨眼,“哥……不要……別這樣……”

傅歌當着他的面把綢帶剪碎砸在地上,“去他媽的幸福安康!你就該永遠像我一樣,生不如死地活着!”

破冰的河面再次凍結,且比解凍前更為慘烈。

當天戚寒一直在傅歌門前站着,像具被抽幹骨血的行屍走肉,他知道這間病房他再也進不去了。

當晚醫生拿了加量的半管信息素給傅歌輸液,戚寒看了良久才終于反應過來,小beta對他态度緩和就是從第一次信息素加量開始。

所以他不是感動自己用致命的把柄去換戒指,只是信息素輸多了,精神不由自主地出現軟化。

從頭至尾,傅歌都沒可憐過他。

就像天平上的兩個極端,傅歌和戚寒無限疏遠的同時,開始向祁川慢慢靠近。

除了早上“抽完信息素”後必要的感謝,祁川每天下午都會過來陪他,他們會一起聊天畫畫,像是有太多聊不完的共同話題。

戚寒有上百種方法對付祁川,輕則讓他的公司麻煩不斷,再無暇來打擾傅歌,重則直接對祁氏釜底抽薪,讓他永遠無法出現在小beta面前。

但他現在什麽都不敢做。

上次的教訓實在太慘痛,他既怕傅歌和他徹底決裂,又害怕傅歌身上因祁川剛恢複的鮮活氣兒再次消失。

盡管嫉妒到發瘋,卻也無能為力。

傅歌會利用空閑時間給祁川準備很多補湯和點心,他的手已經可以不算熟練的握筆,雖然畫出來的線條依舊歪歪扭扭,也算是喜人的進步。

并且他又恢複了年少時的喜好——給每個親密的人蓋戳。

但戚寒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

抱着蜂蜜罐的小熊再也沒有出現過,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茸茸的紅嘴小鳥,戚寒親眼看到他把那只小鳥畫在每個為祁川準備的點心包裝紙上,就像以前為小熊先生準備驚喜時一樣細心。

“祁先生,麻煩幫我把這些點心拿給老師好嗎,如果方便的話,我這周末想和您一起回去看望他。”

接過點心,祁川先是誇獎了一番他畫的《紅喙鳥》又有進步,接着說:“什麽時候都方便,他這禮拜把所有展都推了,就等着你回去呢,天天催我。”

又寒暄了幾句,小男孩兒抱着畫架跑進花園裏。

他已經和傅歌混熟了,一口一個媳婦兒的叫,捂着帽子颠颠颠兒跑過去就要往傅歌身上沖,祁川一把把他撈起來,“小冒失鬼,別把他撞倒了。”

小男孩兒笑嘻嘻地搓搓臉,坐在祁川胳膊上,朝傅歌伸出小胖手:“媳婦兒抱!”

傅歌被他弄的不好意思,牽着他的手揉了揉,“祁哥哥不是抱着你呢嗎。”

站在涼亭裏的戚寒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只能看到祁川和小男孩兒親密地站在傅歌旁邊一起畫畫,小男孩兒不小心把顏料弄到了傅歌衣服上,祁川一邊拿紙一邊掐了下小男孩兒的臉。

其樂融融的樣子好像幸福的一家三口,像戚寒做夢都在幻想的他和傅歌的未來。

“我說,你就這麽看着啊?”

旁邊陳行比他還酸,咬牙切齒地把涼亭上的吊蘭全揪禿了。

戚寒沒什麽表情,把手裏拿着的外套遞給他,說:“幫我走一趟。”

“卧槽卧槽!”陳行瞬間精神了,“怎麽着,我們把祁川蒙頭暴打一頓?還是扒了他的褲子游街示衆!哥們兒今天指哪兒打哪兒,絕對好使!”

戚寒說:“幫我把衣服給小歌,降溫了,他穿那件太薄。”

“卧……槽!你可真他媽是個大冤種!”

陳行拿看遠古文物似的眼神看着他,“你沒毛病吧哥們兒,老婆都要被人搶走了!還忍?”

“你哪兒那麽多話。”戚寒讓他煩的直接把衣服拿回來塞給路過的醫生,“麻煩您幫我把這件外套送給花壇邊那個beta.”

醫生看了一眼,問:“藍衣服和對象畫畫那個是嗎?”

戚寒:“……”

戚寒:“是藍衣服,但那不是他對象。”

“啊這樣啊,誤會了誤會了,我看他們挺親密的。”

醫生接過外套朝傅歌他們走去,與此同時對面涼亭突然走出來一個病人家屬,寸頭一身黑,右手在口袋裏揣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個醫生。

戚寒眼一斂,“陳行,你去看看對面那個——小歌!”

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

醫生剛走到傅歌面前,男人突然提速直沖過去,手裏握着一柄半指寬的砍骨刀:“王八蛋!你把我老婆的命還給我!”

一刀下去砍破了醫生的肩膀,飛濺出來的血沫讓男人頓時發狂,他猩紅的眼球暴凸着,提着刀瘋了一般追上去狂砍。

醫生拖着胳膊躲到他們身後,祁川擋着傅歌,傅歌護着小男孩兒,木頭做的畫架幾下就被砍碎。

那醫生是個omega,早已經吓壞了,突然大叫一聲,撞倒傅歌就往後面跑,殺紅了眼的男人怒吼着追上來,一腳踹在擋路的傅歌身上,提刀就要砍。

“哥哥!”小男孩兒吓得厲聲尖叫,傅歌咬着牙把他拽進自己懷裏死死護着,就在刀刃落在頭頂的前一秒,一聲巨大的悶響炸開在耳邊,沖上來的戚寒一腳把男人踹出了兩米遠。

不等反應,有力的手臂直接架着肩膀把他提起來,戚寒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臉:“跑!”

發狂的男人很快就從地上撐起來,祁川晃了下身子,也要沖過來幫忙,戚寒一把将他推到傅歌的方向,命令道:“護着他們。”同時按了下藍牙耳機,聲音陰狠:“所有人都下樓,來活兒了。”

男人捂着被踹的地方,獰笑着往前走,“呦,3S級alpha,一看就大富大貴,把你捎上我也不算白死。”

戚寒把他那柄刀撿起來,提在手裏,蓄滿攻擊性的alpha信息素鋪天蓋地奔湧而出,他陰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你用哪條腿踹的他。”

男人頂胯做了個下流的動作,“中間這條。”

戚寒一笑,“好啊,我要你親眼看着我把它砍下來,喂你吃進去。”

戚跡去世後的很多年,戚寒都處在一種無法保護爸爸的愧疚中,他嘗夠了面對歹徒時無能為力的絕望,于是從十五六歲就開始練拳,全盛時期只近身肉搏就能挑了IBV的金腰帶拳手。

即便不靠基因和血脈壓制,像祁川這種空有信息素的3S級alpha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只能聽到花壇後的監控死角傳來一聲聲慘叫,傅歌捂着小男孩兒的耳朵把他護在懷裏,戚寒的保镖比醫院的保安先到場,一隊人訓練有素地分成兩半,一半去幫戚寒,一半圍護住傅歌。

信息素流失太多,戚寒的體力到底不能撐得太久,他收回沾滿鮮血的手,剛一起身就聽到傅歌突然驚叫。

戚寒吓得心髒瞬間提到嗓子眼,立刻轉頭去看,就在此時躺在地上的男人猛然暴起,提着刀掄圓了胳膊狠狠砍向他的後背。

“嘩啦”一聲,皮開肉綻。

戚寒的身體一抖,面朝下倒在地上,看到傅歌跑向祁川,焦急地說:“祁先生你受傷了!”

“寒哥……寒哥!”

陳行嚎叫着沖過來,男人被保镖制服,傅歌腳步頓住,呆怔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呼吸一窒,僵住了。

戚寒被人翻了過來,嘴裏一股股往外吐血,他的眼神已經無法對焦了,卻還在努力搜尋傅歌,喉嚨裏發出一些破碎的音節:“哥……小…小歌……”

陳行發狂地罵了聲操,轉頭濕紅的眼睛看向傅歌:“你過來,你過來看看他!他在叫你!”

傅歌渾身發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陳行快瘋了,“你他媽就這麽狠……你怎麽能這麽狠!你該護着的是誰啊?你該心疼的是誰啊!你以為你一直以來用的是誰的信息素啊!”

他抖着手撥下戚寒的高領毛衣,揭開後頸上被血殷濕的紗布,alpha的腺體已經潰爛化膿,幹癟的仿佛附在皮膚上的爛瘡。

傅歌不敢置信地張着嘴巴,停止了呼吸。

陳行最後一次祈求他:“三十三管信息素,他把腺體都抽爛了,我求你來看他一眼,行嗎?”

“別逼他了……”躺在血泊裏的alpha半阖着眼,咬着牙吐出這幾個字。

他不斷淌血的手從口袋裏拎出一張對折的紙,陳行連忙幫他打開。

是那張被撕成兩半的小熊。

“我……我知道你不會再畫給我了……這是最後一張……”他手肘撐着草坪舉起那張畫,和傅歌說:“能…能黏好的……哥別生我氣……”

時間和生命一起流逝,傅歌始終沒有朝他走近半步,戚寒艱難地勾着唇角,朝他笑了笑,胳膊終于脫力。

就在手背落地前的最後一秒,傅歌突然沖過來,托住他的手腕,說:“小熊,不是畫給祁川的……”

是他痛苦掙紮了五年後,重新拿起筆的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先畫一只小熊。

【追妻進度1/3,馬上進入第五個反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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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狗:我穿的褲子老是破,沒辦法就報了一個縫補班,傅老師是縫補技術最好的,聽說這件事,在班裏大聲問:“誰的褲子老是破?”

我站起來大聲回答:“我老破!我老破!”是我的老婆啊!

嗚嗚嗚要進ICU了,老婆會原諒我一點嗎^^

親媽: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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