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領導給的獎勵”
3S級alpha的恢複能力超乎常人,尤其在傅歌給他額頭印了只紅色小熊之後。
戚寒就像晾在沙灘上幹癟發爛的海帶突然被投進了海裏,一瞬間充盈起來。
後背的傷不疼了,腺體的炎症也消了,就連日漸消瘦的身體都在慢慢恢複,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洋溢着一種劫後餘生、否極泰來的喜感。
用陳行的話來說戚寒現在就是“小人得志”,嚣張到路邊的狗敢朝他叫都得上去扇狗兩巴掌。
總而言之,傅歌的關心和示好就是他病愈的良藥。
一周不到,他就能正常下床走路。
腺體化出的膿水也都被清理幹淨,恢複成原本的粉色,只有最外圍一圈嫩肉還微微泛白,需要每天清洗消毒。
“戚會長,麻煩低一點頭。”
醫生帶着兩名護士在給他的腺體上藥,戚寒則坐在床邊處理手機裏的工作,他深刻的眉眼微斂,側面看去鼻梁高挺,聞言散淡地“嗯”了聲。
一擡頭就看到門邊探出半個人影,态度立刻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眼睛瞪得像銅鈴:“哥?怎麽現在過來了。”
傅歌局促地捋了下頭發,說:“剛輸完液,醫生要我出來走走。”
“那進來啊,站門口坐什麽。”他激動得直接站起來拉人,身後小護士的棉簽一歪,捅進傷口裏了。
Alpha只歪頭“嘶”了一聲,不顧腺體剛處理到一半,徑直往前走,到傅歌面前時俯身笑着看他:“既然過來了就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他眼睛亮成這樣,渾身上下都透着懇求,仿佛搖着尾巴的大型犬在向小貓崽兒發出同窩邀請。
傅歌愣了好幾秒,終是沒說出拒絕的話。
戚寒倒坐在椅子上,兩腿岔開,腦袋往椅背上一搭,閃着細碎光亮的眼眸裏滿滿全是他,額頭上的碎發被風吹散,隐約露出那只變淡的小熊印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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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歌呆怔地眨着眼,恍惚間仿佛再次回到了五年前。
前座愛撒嬌的大男孩兒在課間轉過頭來央求他:“哥,今晚看完電影,你得讓我親一口,我伸下舌頭,可以嗎?”
傅歌如果害羞不理他就一直問,嚴詞拒絕他就立刻變成下垂狗狗眼,由下往上看着他的眼睛,超級小聲地說:“那我不伸舌頭了,好不好?”
沒人能拒絕一只一米九二的純情大狗狗在自己面前搖尾巴,傅歌忘記當時有沒有答應了。
他只記得那天晚上戚寒說自己得了不親就會死的病,叼着他的唇舌沒命地啃,完事之後小beta的嘴唇連帶下巴全腫了,像只倒黴透頂的蜜蜂小狗。
十八歲,傅歌還沒有開發出拒絕戚寒的功能。
“在想什麽?”戚寒提高一些音量,又湊近問,“是不是聞着這個藥不舒服了?”
醫生給他用的藥水味道有些重,他怕傅歌受不了。
小beta搖搖頭,說:“還好。”
戚寒放下心,眼神掃下去,突然說:“伸手。”
“嗯?”傅歌邊疑惑邊呆呆照做,兩只手投降似的舉起來。
戚寒輕勾起唇,幫他把袖子上的草屑摘掉,嗓音又啞又柔,和平時的冷酷樣簡直判若兩人:“跑哪兒玩去了,衣服上還沾着草。”
“沾了草……”傅歌喃喃着低下頭,順着他的視線去看,不僅看到了草屑,還有手指上的顏料,窘迫地聳了聳鼻尖:“出去畫畫了,沒在哪兒,就花園裏。”
戚寒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嗯”,像是在笑,“還和小時候一樣,畫上畫就什麽都顧不上了,弄的到處都是,轉身,我看看後面。”
他這樣好像打理鬼混回來的小孩兒的家長,言語動作間都透着再自然不過的疼寵。
兩個小護士躲在後面偷笑,看了兩人好幾眼,醫生也一副過來人的表情但笑不語。
傅歌實在不好意思,低着頭小聲道:“後面沒有。”
戚寒只笑着催他:“快點。”
沒辦法只能原地轉了一圈,讓他幫忙把身上的草屑撿幹淨,又被擦了手指,塗了驅蚊水,最後戚寒還揭了張卡通防蚊貼摁他手背上,囑咐道:“以後貼了再去花園玩,別被蚊子咬。”
剛進門就被“收拾”一頓,傅歌的氣焰立刻矮了半截兒,也不好說不想貼這麽幼稚的寶寶防蚊貼了。
“嗯,知道了……”
看他們似乎“重歸于好”了,醫生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說:“戚會長,雖然很掃興,但有些話還是要說,你們二位的身體現在都不适合做太激烈的運動,他內腔沒長好,你身上又全是傷,忍一忍,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做。”
話音落下,傅歌立刻臉頰爆紅,指肚按着防蚊貼摳了摳,尴尬地站起來,“我、我還是不留了……太晚了,我先回房吧……”
“哎!別走!”戚寒抓住他的手腕,無奈一笑,和醫生說:“差不多得了,好不容易才松口答應陪我,你兩句話又得把人給我吓跑。”
轉過頭正對上傅歌的視線垂下,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戚寒一愣,立刻松開手:“抱歉,我剛才太急——”
沒說完的話全被針紮似的觸感堵了回去,只見傅歌臉上的紅暈蔓延到耳根,顫了兩下睫毛別過頭,水紅的薄唇輕輕抿着。
再往下。
他用食指勾住了戚寒縮回去的手指,很輕很輕地撓了一下,說:“沒關系。”
戚寒腦袋裏炸了。
碰手指沒關系,牽手沒關系,那是不是意味着別的也可以?
是不是意味着傅歌不再惡心他,嫌惡他,不會再因為碰到他一點血就惱羞成怒。
行動永遠比想法快一步,傅歌剛要收回手,戚寒想都沒想就順着他的食指摸了上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哥!”
傅歌的肩膀抖了一下,倉皇地擡起眼,戚寒剛要說話就看到門口小護士拿着導管和針頭進來。
他該抽信息素了。
“怎麽了?”遲遲聽不到後文,傅歌問他。
戚寒快速眨了兩下眼,竭力穩住呼吸,不讓自己的恐懼太過外露,但開口還是免不得哽了下:“沒、沒事,我是說小廚房炸了薯條,應該送上來了,哥去吃吧。”
他朝門口叫了聲:“進來個人。”
保镖立刻進來,朝傅歌低下頭:“傅……呃少爺——”
戚寒沉着臉打斷:“叫小先生。”
“是,小先生,這邊和我來。”
傅歌還愣着,不知道怎麽突然又要自己走了,直到看到護士手裏拿的針頭。
“又要抽信息素嗎?”他往戚寒後頸看去,“不是身體剛恢複麽,還有些發炎。”
戚寒無所謂地笑笑,“早好了,哪就那麽嬌貴了,好了去吃吧,偷偷吃啊,這次再被抓我可趕不過去救你。”
傅歌看着他寵溺的笑卻只覺得喉頭發苦,嘴唇顫動良久,終于問出口:“抽信息素……疼嗎?你怕針的。”
戚寒猛地擡起頭,眼眶瞬間泛紅,仿佛一灘枯寂多日的死水終于被攪動,他不敢置信地問:“你還記得我、我怕針?”
傅歌閉了下眼,呼出一口氣:“嗯。”
戚寒對針尖的恐懼濃重到傅歌都深入骨髓,即便分開那幾年,他再怎麽意識混亂記憶模糊,都會下意識收死家裏所有尖銳的東西。
傅歌謝過保镖,又走回房間裏坐着,有些結巴地說:“我再留一會兒,薯條要軟一點……更好吃。”
戚寒都快要懷疑自己幻聽了,砰砰狂跳的心髒像是被大力搖晃過的可樂瓶子,只要傅歌再加一句碼,那些激動和狂喜就會噴湧而出。
“你要……你是想……陪着我?對嗎?”他吸了口氣,試圖調整呼吸,但失敗了。
“哥終于也有一點心疼我了嗎?一點……就、就——”伸出手指拈了一下,“就這麽一點就行,有嗎?”
傅歌有些無措地移開視線,沉默半晌,卻也只說:“我陪着你。”
閉口不答他的問題,但戚寒已經知足太多。
這是他第一次在傅歌陪伴下抽信息素,尖細的針尖刺入皮膚的感覺竟也不那麽難熬了。
醫生拿出束縛帶時傅歌愣了一下,“要把他綁起來?”
“不是。”戚寒不動聲色地移開帶子,看了醫生一眼,“綁床用的,不是綁我,放心吧。”
他不想讓傅歌看到他那麽狼狽的樣子,更加不想用自己的“慘”去逼着他原諒,那太卑鄙了。
然而戚寒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第一針進去時還一切正常,他趴在椅背上,蒼白的手死死攥住扶手,除了輕微發抖外沒發出一點聲音。
可第二針豁的太偏,直接撞到了他腺體下皮埋的藥管,塑膠管子黏着血肉移動的觸感直接讓戚寒悶哼出聲,他緊閉着眼顫抖起來,猛地暴起踢翻椅子,直接膝蓋着地跪在了地上。
“唔——”
Alpha雙眼猩紅,頹然地跪在地上,針頭在掙動間歪了出來,剛長好的一層薄皮再次被豁成兩半,血和信息素順着他的脊椎骨往外滲透。
戚寒哀求般朝他伸出手,又因為疼痛痙攣地跪下去,凄厲的嗓音仿佛撕扯着聲帶,一聲聲乞求着噩夢中的劊子手不要再過來。
傅歌呆怔地看着他,僵住了。
認識近八年,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戚寒這般模樣,痛苦、狼狽、不堪、可憐,失去了作為alpha的所有高傲和尊嚴,像只任人宰割的實驗鼠一樣被醫生按回椅子上,扯着束縛帶往他身上綁。
雙腳像被鋼針定在了原地,傅歌腦袋裏一片空白,遲鈍的心髒從內向外破開,“怎麽……怎麽會……”
為什麽都這樣了還要抽……三十管信息素,算上被自己倒掉的一共三十四管,都是這樣抽出來的嗎……
沒有人理他,幾位醫生護士合力控制住alpha,動作熟練到已經習以為常。
“停下!別綁他!”傅歌沖過去握住最後一根束縛帶,聲線顫抖得不像話:“別再綁了,到此為止吧……”
狂躁的alpha突然安靜一瞬,擡起眼委屈至極地望着他,“哥?”
小beta應了一聲,啞聲問:“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嗎?”
戚寒抿了抿唇,猶豫了好久才試探地牽住他的指尖,什麽不要他心疼、不要綁着他原諒都他媽見鬼去吧,他想傅歌想的要發瘋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說是的話,哥能抱抱我嗎?”
傅歌閉着眼別過頭,再轉回來時不太熟練地勾起唇角,這是出事後,他第一次對戚寒笑。
他說:“你問問看。”
戚寒嘴唇戰栗,幹啞的嗓子用了很大力氣才擠出一聲鼻音:“嗯……”
下一秒,柔軟的針織布料裹挾着自己的桔梗花香撲了滿臉,傅歌張開手臂環抱住他。
掌心遮住眼睛,胸脯貼着臉頰,他如同十八歲第一安撫alpha的易感期一般溫柔,聲音輕輕蕩開:“阿寒,不要怕。”
這次信息素抽的非常順利。
傅歌抱着他,捂着他的眼睛,只用五分鐘就抽完了一管,醫生趕緊帶着護士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傅歌放開他,拿紙巾幫他擦掉額頭一層汗珠,戚寒一開始還老老實實任擺弄,擦到一半突然不幹了:“哎,我的熊!”
他額頭的印戳快被擦掉了。
“還在嗎?還在嗎?”他緊張地盯着傅歌問,後者無奈地抿了抿唇,從口袋裏拿出印章,在他手背上“啪”一下,又給扣了一個。
“喏,新的。”
戚寒喜不自禁,“還給我啊,這樣下去我可飄了。”
傅歌把印章收好,說:“獎勵。”
“獎勵?”
“嗯,剛才打針沒哭。”
戚寒簡直美死了,給他印個小熊比年入十億還激動,得寸進尺問:“只要打針不哭,就給我扣一個?”
傅歌看着他,默認了。
下一秒就看戚寒沖着門口把脖子伸老長:“醫生,我再抽十管!”
“……”
“老實點吧!”手指點着腦門兒把人按回來,傅歌的耳尖染上一小塊酡紅,“你也不嫌丢人,這麽大的會長手臂上印一排小熊。”
“這有什麽丢人的。”戚寒快驕傲死了,“我領導獎勵我的,他們想要還沒有呢,明天我就去剃個寸頭,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話音戛然而止,戚寒頓了頓,“抱歉,我說錯話了。”
傅歌看了他一會兒,倏地伸出指頭點在他手腕,輕輕一抹,轉身出去時眼角帶笑:“口無遮攔,這只熊扣掉了。”
戚寒愣了半分鐘才慢半拍地笑起來,追逐着他的背影,高聲問:“那新的什麽時候給我啊?”
只剩個小尾巴的人給不了他答案,傅歌腳步輕快,一路跑回自己房間。
關上門的一剎那,臉上的嬌羞溫柔如陶瓷面具一般盡數碎掉。
小beta望着牆壁正中的數字星球胸針,貼着門板,慢慢滑到地上。
他抽出紙巾,把給戚寒蓋章的手指擦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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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18歲成就:全款拿下三室兩廳一套房,收到國外四所頂尖大學的offer,開發出改變業界的新軟件。
七狗:18歲,把老婆親成了蜜蜂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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