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小熊博物館第【先看上一章】

^^大嘎!記得看上一章!

戚寒在床上躺了五天,大多時候都是半昏半睡的狀态,現在精神大好,尤其是看着傅歌和小決依偎着躺在他床上睡的那麽乖,他自然不肯浪費時間睡覺了。

他先給兩人把每一個被角都仔細抻好,然後把傅歌墊在臉頰下的手拿了出來,怕他一會兒把自己壓麻了,最後側躺在小決那一側,小心翼翼地釋放了一些信息素給他們聞。

桔梗花味的信息素非常特殊,既可以攻擊也可以安撫。

戚寒全盛時期可以在短時間內将釋放的信息素濃度驟然提高上百倍,隐形的威壓像一張豎起尖刺的網密布在周身,五十米以內不能近人。

但當它收起尖刺時,那柔和幽遠的香味又是對伴侶來說最有效的安撫,即使傅歌聞不到味道,也能感受到覆在自己身上的桔梗香有多溫柔馥郁。

一大一小兩個寶寶都舒服得在枕頭上蹭了蹭,尤其傅歌,感受到熟悉的氣味就在附近,他閉着眼皺起小鼻尖,一吸一動地尋找。

戚寒看的好笑,把手指伸到他鼻子前面摩挲了一下,呢喃着問:“在找我嗎?”

小beta連眼皮都沒睜,只擡起手勾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臉上,然後滿足地深吸了一大口。

他沒有說多餘的話,卻在用每一個再微小不過的細節來告訴戚寒,自己無時無刻不在需要他。

而對戚寒來說,被需要是最幸福不過的事,尤其是被親人和愛人需要。

大多數高等級的alpha雖然骨子裏有不可摒棄的劣根性和近乎變态的占有欲,但他們對家庭和愛人又有着強烈的責任感,絕不可能出軌或者背叛,反而會像守護狼群的頭狼一樣,永遠陪伴護佑在家人左右。

他擁有的東西很多,但真正想要的卻很少。

小孩子是第一次聞到戚寒的信息素,卻意外地比傅歌還要敏感一些,戚寒猜測他以後可能會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不過不管是A是O都好,戚寒會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照顧。

正想着呢小家夥就黏黏糊糊地叫了聲papa,放在臉蛋旁邊的小胖手不安地抓了抓,像在找東西。

“是要你爸爸嗎?”戚寒牽起傅歌的指尖,放在他手心裏,小胖手倏地抱住了爸爸的手指,抓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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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看的想笑,剛要起身就聽到小孩兒又閉着眼叫了聲:“憨papa……手手……”

Alpha愣了一瞬,還有點不敢置信,“要……我?”

他莫名緊張起來,甚至有些無所适從,俯身半躺在床邊,特別小心地把食指放進小孩子另一只手心裏,被抱住的一瞬間,心髒猝然軟了。

幼小的生命、柔軟的掌心、來自小孩子的信任與依戀……這些都是戚寒做夢都不敢奢求的東西。

就在一周前,他徹底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做好了孤身赴死的準備,甚至連一件可以陪葬的遺物都沒有。

可一周後,不僅他的愛人重新回到身邊,他還多了一個可愛柔軟的孩子,有了一個夢寐以求的三口之家。

仿佛這七個月的痛苦折磨只不過是一場噩夢,夢醒了,苦痛就散了,而傅歌從十八歲到現在一直都陪在他身邊,從未受苦,也從未離散。

等小孩子重新睡熟後他才起身,溫熱的手掌幫小決捋過額發,在那肉乎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謝謝你不怕我,謝謝你願意和小歌一起,給我一個家。

關掉閃光燈,他就着窗外路燈微弱的光給三個人拍了張合照,照片自然是昏暗的,傅歌和他的臉都看不太清晰,但燈光好像格外識趣,正好打在小孩兒一左一右抓着他們的手上。

戚寒在照片上珍重地落了個吻,萬般珍惜地寫下備注——新的一年春,我有了自己的家人。

傅歌被他折騰了一下午,連晚飯都沒吃就睡了,怕人醒過來會餓,戚寒打算下樓給兩人弄點吃的。

他養病的地方是傅歌的私人會所,隐蔽性高也安全得多,從裏到外都是自己人,他現在的身份還是死刑犯,起碼在傷好之前絕對不能出去抛頭露面。

從專用電梯下到一樓,拐角就是小廚房,戚寒進去時大廚正在熬骨頭湯,濃郁的肉香混着淮山的清甜飄散滿室,讓他都不禁食指大動。

“呦,您怎麽來了。”大廚對他很是尊敬,弓身說:“湯要明天才好,您吃點什麽?我幫您做。”

“不用,我自己來。”

戚寒拿過圍裙熟練地穿上,又挑了幾顆土豆,準備給傅歌炸薯條。

一旁廚師都看呆了,見他切菜的動作有模有樣熟練得很還挺驚訝,“是給小少爺做的嗎?”

“不是,給小先生。”

大廚皺起眉,“這可不行吃啊,大病初愈的人得喝湯,老吃這些亂七八糟的垃圾食品怎麽行。”

戚寒有些意外:“他平時從沒讓您做過薯條嗎?”

大廚:“沒啊。”

戚寒一愣,随即笑起來,以為傅歌是不太好意思讓人知道他這些小孩兒似的愛好才不提,可實際上小beta在他離開後就沒再吃過一次薯條了。

把處理好的土豆下鍋,戚寒腦袋裏全是傅歌捧着薯條盤一點點認真吃光的樣子,他囑咐廚師:“小歌有些貪嘴,愛吃這些不大正經的零食,我不在的時候您想着幫他做一點,別太多,一小蝶就行,吃多了他就又不愛吃飯了。”

廚師摸摸自己的大肚子,笑得特別憨厚:“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愛吃這些小孩兒的嚼食,小先生還挺有意思。”

戚寒也跟着笑,像是炫耀孩子的家長,“嗯,有時候好像長不大似的。”

想吃薯條卻從不主動說,那麽愛撒嬌又嘴硬不承認,喜歡聽睡前故事也總是等戚寒主動發現……明明自己也幼稚,卻總在他面前裝成熟,想要保護他。

戚寒只要一想起這些心口就柔軟得不像話,整顆心髒都變成了收集幸福的容器,被傅歌裝的很滿很滿。

“要是真能永遠長不大還好了,一輩子當個少爺,哪還會像幾年前那樣讓人作踐。”廚師不知想起什麽,感慨地咋舌。

戚寒手上一頓,心口驟然掐緊,“您以前認識他?”

“認識啊,那時候我在飯店打雜,先生負責洗菜洗碗,他長得打眼,沒幾天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新聞上那個殺千刀的傅鎮英的兒子了,大廚看不過眼,聯合後廚的人一塊欺負他。”

戚寒嘴唇顫動,胸口仿佛被人開了個大洞,疼得他不敢呼吸,“那些人是怎麽……怎麽欺負他的?”

大廚摘了帽子扔在桌上,氣恨地說:“還能怎麽,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小伎倆呗。”

“知道他有肺病,身板弱,還故意讓他做髒活累活,倒廚餘垃圾,樓上樓下的搬桶裝水,在冷水裏削土豆,還逼他給其他幫廚洗衣服,往他飯裏加醋加鹽,先生當時還沒滿十九呢吧,遭了太多罪了。”

指尖猛地掐進手心,戚寒殷紅的眼眸僵滞地眨了眨,連心跳都停了,“你說他有肺病,他……他還生過肺病……那後來治好了嗎?”

“肺病燒錢,他哪有錢啊,被人在飯店裏欺負了一個月,天天咯血,好不容易該拿到工資能去買藥了,您猜怎麽着?”

戚寒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眶殷紅:“怎麽了……”

“大股東來飯店吃飯,說他太瘦了影響食欲,老板當天就把他趕走了,一分錢沒給!”

“哐啷”一聲盤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Alpha呆滞地站在一地薯條後面,低啞的嗓子仿佛要把喉嚨撕裂:“飯店……名字叫什麽?”

廚師說:“悅翔。”

一把刀直直插進心窩,戚寒張着嘴巴,徹底怔住了。

他的記憶力超群,不失控時能記得發生在身邊的大部分事的大小細節,因為那天下了雨,車子抛錨,他的鞋子還被泥打濕,所以印象尤為深刻。

戚寒記得自己受邀到一家餐廳視察,隔着老遠就看到一個瘦成麻稈兒的人戴着廚師帽縮成一團,好像營養不良似的,讓人沒食欲。

如果是平時他壓根就不會管,但那天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故意挑了句毛病,指着那人說:“以後請人也要注意形象。”

卻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句話,讓傅歌丢掉了辛苦堅持的工作,和拼命賺來的救命錢。

小beta知道自己沒認出他來嗎?知道自己只是随口一說嗎?知道自己不是故意要把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都給斬斷嗎?

戚寒無從得知,也不敢求證。

肺病嚴重起來是會死人的,他那時候已經頻繁咯血,再耽擱下去就治不了了。

傅歌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所以才會拼了命地幹活,再苦再累都沒有放棄,任由別人羞辱打罵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不是多堅韌不屈,他只是不想就這麽死了,他剛十九歲,他想再活出個人樣兒來。

但戚寒一句話,就把他的努力全毀了。

活生生折斷他半條命的愛人,還要把他最後一點卑微可憐的希望也盡數掐滅。

戚寒想,小歌那天縮在肥大的廚師帽後面眼睜睜看着自己時,看着曾經那麽深愛的男孩兒,連最後一條活路都不留給他時,心裏在想什麽呢?

應該只有那句藏在心底很多年都想不通的疑問:你怎麽就能……對我這麽狠……

眼前一暗,他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滑在地上,大廚驚呼一聲趕緊過來扶他,而戚寒只是怔怔地推開人的手,說:“您先出去吧……”

他望着掉在地上的薯條,泡在水裏的土豆,突然把手伸進了盆中,只不過五分鐘指尖就被凍得發麻了,可他的小beta要把手放在冷水裏浸上一整天。

那是用來畫畫的手啊……

平日裏拿稍微重一點、燙一點的東西戚寒都舍不得的,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遭了這種罪,還不是一時半刻,而是整整兩年。

那麽嬌氣的人,到底要怎麽咬着牙才能堅持下來呢……

他被人趕走時有求過別人給他錢嗎?

他被人欺負時有求過別人放過他嗎?

他一次次咯血性命垂危卻連買藥的錢都沒有時,有求過老天爺不要再折磨他了嗎?

他看着戚寒坐在高檔餐廳裏吃着他一個月工資都負擔不起的飯菜還滿臉嫌棄時,有想過求他救救自己嗎?

應該是沒有的,至少最後一個沒有。

因為他的肺病甚至都是被囚禁的那十四天裏落下的,被虐待到整晚做噩夢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去哀求作踐自己的劊子手呢……

戚寒想,自己比那些欺負他的大廚還要歹毒,他們至少沒有害過傅歌的命,而自己,卻連續兩次要他死。

插進胸口的刀把心髒捅穿捅爛,泊泊地冒出血來,戚寒顫抖着撿起地上的碎片,指腹被劃破了好幾道還渾然不覺。

霧氣模糊了雙眼,一滴淚從他空洞的眼眸中奪眶而出,alpha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無盡的悔恨像鋼絲一般割開腦袋,整個人都被串在刀山火海上炙烤,他永遠不可能原諒自己犯下的那些罪行,心髒猶如浮萍飄在水面,再也沒有着陸的可能。

戚寒又重新炸了一盤薯條帶回樓上,他全程動作都很 機械,像是沒有裝眼珠的機器人,僵硬又呆板。

剛出電梯就在樓道裏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祁川看着他手裏的盤子,無奈一笑,“談談?”

“長話短說,他們該醒了。”

祁川點頭,拿了一沓破舊的畫紙給他,“看看吧。”

戚寒翻了幾頁,全部都是線條淩亂的草稿,有的能勉強看出來是個男人,有的只是黑乎乎一團,“這是小歌畫的嗎?”

“嗯,我剛找到他的那個月,他畫的是他親生父親。”

戚寒眼底茫然一瞬,“為什麽這麽……”

“亂?”祁川幫他把最後那個字補全,“因為他不記得他生父的樣子了。”

“他自幼喪父,腦袋裏關于父親的記憶本就不多,全靠家裏一些舊照片和玩具來排遣思念,但是傅鎮英落網後警方只給了他一天的時間拿走自己的東西。”

戚寒聞言瞳孔驟然,猛地擡起眼,聽見祁川說:“拜你所賜,他沒能趕回去,什麽都沒了。”

“林川路三十四號,是你父親的墓地對嗎?”祁川望向病房裏睡熟的人,說:“這幾年,我帶他偷偷去過無數次了,清明寒食,中秋春節,他都要等你離開後在戚先生墓前坐一會兒,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戚寒早就已經傻了,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一絲血肉都疼到發麻,喘息間都帶着火:“為……為什麽?”

祁川說:“因為他找不到他父親的墓了。”

“或許你還記得五年前他被你囚禁的最後一天,不惜答應去陪酒也要求你讓他見傅鎮英一面嗎?”

戚寒已經不會說話了,只怔怔地眨了眨眼,布滿血絲的眼珠仿佛要被撐爆。

祁川散淡開口,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因為這世上只有傅鎮英知道他父親埋在那兒,小歌那麽卑微地哀求你,只是為了問出他父親的埋骨地。”

“可是,你食言了。”

“他沒能保住父親留給他的最後一點東西,因為唯一一天期限時正被你囚禁。他嘗試了無數次想給父親畫像,但因為那些痛苦的經歷他再也沒能拿起筆。他把你父親當成自己的父親去尊敬祭拜,因為他再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父親究竟在哪兒了。”

祁川理了理衣領,轉過身,端端正正地對他說出最後一句:“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小歌重新原諒你,只是祁家向來尊重他的決定。”

“五年前他出事時我和外公去晚了一步,五年後你再敢傷他一次,我會豁出命去。”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只留給戚寒一個很小的錦盒。

戚寒癱在地上,一手扶着牆一手撐着地,吐出的血和滲出的汗在他嘴角糊成髒污的一團。

他充血的眼珠癡呆般望着前方,整個人麻木到已經不能用行屍走肉來形容了,簡直就像一團被攪碎又黏在一起的血腥肉塊。

錦盒打開是一把精致的水晶鑰匙,底下壓着一張寫着房間號的字條,戚寒拖着自己一步步走到房間門口,鑰匙捅進去,打開門。

只一眼,就僵在了原地。

熊,全是小熊,好多好多小熊……

房間的牆壁挂滿了粉色的小熊,各式各樣的小熊玩偶鋪滿了地板,繞着牆壁擺了整整三圈展示架。

戚寒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上面放着的,全是他和傅歌的回憶。

高中的藍白校服、數學課的筆記、傅歌随手畫的兩人牽手的塗鴉、小beta等他打籃球時最愛買的石榴味氣泡水,還有一朵已經做成标本的山楂花……

再旁邊是一本嶄新的畫冊,翻開第一頁,入目就是一個在夕陽下打籃球的少年,右下角的折頁上寫着一模一樣的小字——

“他明明是全場最高大的alpha,可在我眼裏,他拿籃球的樣子卻像一只抱着蜂蜜罐的小熊。喜歡阿寒的第一天,他很可愛。”

日期是七年前的夏末,他們對彼此一見鐘情的那天。

那本寫着3.11的畫冊只不過是傅歌的障眼法,這本畫冊才是小beta真正補給他的禮物。

他在恨到極點時燒毀了戚寒的遺物,重歸于好後,就用五天時間把自己僅剩的回憶全都補給了他。

最後一頁畫冊翻完,戚寒脫力般順着門板滑了下去,頭頂突然掉下來一個東西,是和聖德醫院404挂着的一模一樣的木牌。

上面傅歌用雕刻刀刻了一行不算工整的小字——

小熊博物館,送給我摯愛的先生,願他餘生再無苦痛,歲月風平。

淚流滿面的alpha抱住了自己的雙腿,把臉埋進膝蓋裏,一聲聲壓抑的抽噎把夜色攪碎,他緊緊攥着那本畫冊,疼得嗓音都嘶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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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牌了,我喜歡一些hzc之後揭開不為人知的苦痛而忏悔的戲碼,沉疴舊疾得連根拔起哇。(ˊˋ*)

拜托大嘎,戀痛在沖榜,有多餘的海星和評論可以給小情侶扔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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