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夢裏有什麽?”
春末是商會最忙的時候。
抑制劑降價的提案已經進入收尾階段,争奪售賣權的競标會剛剛結束,馬上又要着手電子産品和計生用品的固價,戚寒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
自從報道第二天陪着傅歌吃過早餐後,他到現在都沒有騰出大段的時間去美院陪小beta.
每天都是五點一到就去校門口接人,再去國學班拎回小決,一家三口在外面簡單吃頓晚飯,回來洗澡看海綿寶寶,到了入睡的時間就把兩個寶貝都送去主卧。
戚寒會把他們抱進那只床一般大的定制鳥巢裏,打開小夜燈,點燃香薰,蕩起秋千,柔聲脈脈地講兩段德文繪本哄他們入睡。
傅歌側身抱着小決,戚寒也側躺着擁住他們倆,白桔梗信息素和助眠的香薰味相得益彰,兩人很快就會阖上眼打哈欠,等睡着後還會下意識抓住戚寒的衣角。
一大一小兩只“鳥崽”都很乖,也都很依戀他。
這是戚寒忙碌一天後最幸福的時刻,因為他賴以生存的下半生都睡在懷裏。
一連加了兩個禮拜的班,鐵人也禁不住這麽用。
好不容易熬到陳行結束小長假重新上崗,戚寒把手頭大致處理完的工作統統丢給他,自己回家抱着熟睡中的傅歌補了長足的一覺。
淩晨三點多睡下的,上午九點還沒醒,傅歌心疼他太累就沒叫他,把早飯做好就帶着小決上學了。
戚寒醒過來時已經十點半了,太陽光透過落地窗暖洋洋地打在臉上,舒服得人不願意動。
他說服自己爬起來,幾口解決掉早飯,又進廚房忙活了一通,卡着中午放學的點趕到了美院,手裏還提着兩個大保溫桶。
畫室裏小beta正在和同學一起上課。
他穿着一身毛衣加背帶褲,随意地坐在小馬紮上,面前支起的畫架上是這節課的當堂作業。
戚寒的角度看不到畫的內容,只能看到傅歌臉上不小心沾了點顏料,沾得位置特別巧,正巧是鼻尖和兩側臉頰,頭一擡起來活像一只打翻了顏料桶的小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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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他自己還不知道,正專注地聽老師講課,微蹙着眉的小模樣高冷又可愛。
戚寒好笑地看着他,沒忍住拿出手機偷拍了好幾張,心道怎麽什麽時候畫畫都能弄一身顏料。
正拍着樓道拐角就走過來幾個提着奶茶的男生,個子很高,穿着運動服,一看就不是學藝術的。
他們停在教室外面,鬼鬼祟祟往裏望,邊望還邊聊天:“哎你這是第幾杯了?他收了嗎?”
“沒啊,十好幾杯了,一次都沒收,我還找他們系學姐幫忙送過電影票、演唱會票,也沒要。”
“啧,漂亮是真漂亮,難追也是真難追啊。”
“聽說他是過來借讀的,會不會呆不長啊?”
另一個男生猜測道:“沒準是已經有對象了?那誰不是說被他當面拒絕過一次,傅歌自己說的,有男朋友。”
戚寒眼睫一眨,收起拍照的手機,倚着牆壁轉過頭,聽到他們繼續說:“他說你就信啊?要是真有了怎麽會這麽長時間都不露面,明顯就是拒絕的話…束……”
話音在和戚寒對上眼的剎那陡然變低,最後幾個字低到幾乎沒了聲音。
戚寒的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移開了,冷着的面龐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男生卻莫名覺得心口發寒,後背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以為他是嫌吵,連忙伸手怼了一下旁邊還在滔滔不絕的傻蛋,“行了別說了!馬上下課了。”
這節課的老師是個中年教授,學識淵博講課也生動,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喜歡拖堂,總愛占着課間那幾分鐘胡吹海扯。
下課鈴一響教室裏立刻開始喧鬧,老師還抱着臂侃侃而談,同學們則浮躁地頻頻向外望,傅歌也跟着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流中的戚寒。
沒辦法,他太打眼了。
一身黑風衣,戴着藍牙耳麥,寬闊的肩背像一座小山,薄唇緊抿成一條刻骨的線,不說話時就已經侵略性十足,再漫不經心地擡眼掃過來,強勢粗野的氣場瞬間荷爾蒙爆棚。
十八歲那年一眼就驚豔了他的男孩兒,被歲月沉澱了五年,依舊奪目耀眼。
傅歌不太能把眼神從他臉上移開了,老師沒有語調的長篇大論驟然成了背景音,他們隔着喧鬧的人群遙遙相望,戚寒做了個口型:接你放學。
傅歌杵着臉拍了拍腦袋:被封印啦。
下一秒就好巧不巧地被老師點了名:“哎,傅同學,小心脖子,不要扭斷了,門外的風景就這麽好看嗎?”
這話一出,畫室裏立刻哄堂大笑,小beta也沒怎麽窘迫,朝着戚寒的方向眨了下眼。
有好事的同學看熱鬧不嫌事大,喊了一聲:“老師!是門內的風景好看才對!”
他們都是同班同學,幾天下來都混熟了,傅歌上了幾天課,那幫追求者就在門外等了幾天,老師和同學已經自以為常。
“我看傅同學平時聽課蠻好的,今天怎麽老往外看啊?”老師說着擡了擡眼鏡,往外瞥了一眼,樂了,“又有人等啊,這可不行,這幾個帥小夥子可比我好看多了,同學們都往外看還怎麽聽我講課啊。”
他捏着眼鏡走到門口,招手讓戚寒進來,看他拿着保溫桶以為是家長,問道:“來這位先生,我看你和那幫臭小子不太一樣,你是傅同學的家長吧?老有人偷看你家孩子上課你知道嗎?”
戚寒勾了下唇,望向傅歌:“不知道,孩子大了有心事,開始瞞着家長了。”
班上又是一片哄笑,尤其傅歌同寝室的知情者笑得最歡,朝他擠眉弄眼地起哄。
小beta臉頰酡紅,也有些臊不住。戚寒倒是大大方方地站着,剛要開口就聽傅歌的同桌大喊:“老師!不是家長!那是小歌的未婚夫!”
話音落地,班上氣氛立刻被引爆。
女生堆裏一陣尖叫夾雜着竊竊私語,男生們則沒完沒了地吹口哨。
只有樓道裏那幾個說傅歌難追的男生傻了眼,一顆心被搞得七上八下,尴尬地看着戚寒不敢言語。
老師笑眯眯的,一副比他們還八卦的樣子,擺擺手讓大家安靜,“既然這樣,那這位先生就是我們班的編外人員了。”
他看着戚寒問:“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幫我們個忙啊,下午的素描課還缺一位肌肉型模特。”
張口就讓身價百億的戚大會長下海當模特,他還是頭一號。
戚寒沒見愠怒,反而笑着看傅歌:“這要我先生同意才行。”
“喔吼!!!”看熱鬧的同學打了個響亮的呼哨,起哄聲此起彼伏,“我的媽呀,他倆好甜!”
傅歌被鬧得耳尖泛紅,連連擺手說戚寒不合适。
老師揶揄他:“哪裏不合适,我看他比我們用過的模特身材都好麽,先生你身高體重多少啊?”
戚寒随口答了,眼神則全程都望着傅歌的方向,眉眼柔和得像晚風掠過沙丘。
老師點點頭,說:“不錯不錯。”又刨根問底地打聽他的腰圍腿圍,像是真的想把他抓去做模特。
在座的都是美院的學生,畫過的人體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了,一眼就能估算出戚寒的大致數據。
傅歌鄰座的室友趴他耳朵邊上壞笑道:“嘿嘿小歌,你對象身材好頂啊,豔福不淺哦。”
“亂說什麽。”小beta臊得面熱,眼看場面要控制不住了趕緊向戚寒求救。
前面老師還在打聽他的腰圍,alpha無奈地斂起眼,薄唇一抿,“抱歉老師,這些數據不能對外人公布。”
“另外您該下課了,”他提了下保溫桶,“我帶的飯都要涼了。”
熱熱鬧鬧的一堂課終于結束了,同學們早已饑腸辘辘,收拾了東西就往外跑。
戚寒和他們反方向走進教室,在傅歌身旁停下,半倚着桌子垂眸看他,“我發現你有一點不乖。”
語氣怎麽聽怎麽酸。
小beta也不起來,懶散地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仰視他,嗓音軟綿綿的:“戚會長一來就要興師問罪啊?我還餓着肚子呢。”
戚寒縱容地笑了聲,開口滿是寵溺:“餓了知道和我說,那我不在天天有人給你送奶茶,怎麽不知道和我說?”
傅歌看他吃飛醋就好笑,這麽大的人了幼稚得沒邊。
“這種小事還要和你說啊,我壓根就沒看過他們,也說了我有男朋友,但他們好像不信。”
戚寒捏着他的後頸:“現在信了也不晚。”
他把人拉起來,牽着往外走,邊走還邊打探:“只有男生給你送奶茶嗎?沒有女生?”
傅歌不太在意這些,只說不知道,“下雨那天我桌子上擺着特別多奶茶,不知道是誰送的,那天之後送的人就越來越多了,說了也不聽。”
戚寒陰陽怪氣道:“你那麽愛吃甜,不會禁不住他們糖衣炮彈的誘惑吧?”
傅歌憋着笑,故意逗他:“不一定啊,誰讓你平時管得那麽嚴,從不讓我喝那個。”
“你還真敢說啊。”他擡手就在人腰上捏了下,長臂圈住人的小腹不讓走。
饒是教室裏沒人傅歌也不太好意思,“好了醋包,別酸了。”他讨饒似的捏着人手指晃了晃,乖乖道:“我從來沒收過別人的任何東西,都和他們說我男朋友給我準備了,表現還不錯吧?”
戚寒這才被哄好,勉強滿意:“給個及格分吧,作為獎勵下午給你買一百杯奶茶。”
傅歌笑眯眯的:“買一百杯都給我喝啊?”
戚寒:“不啊,什麽時候說給你喝了,那玩意兒對身體最不好。”
傅歌茫然地望着他:“那你買什麽?”
戚寒理所當然說:“讓你喂我喝啊,我喝你看着,我就辛苦一點,幫你過過眼瘾吧。”
傅歌:“……”
傅歌:“那你可真體貼喔。”
嘴上管得嚴,還不是一對上他就心軟。
傅歌只提了一句想喝,戚寒就颠颠地排隊去幫他買了,要的還是店裏的爆款。
紫色的果汁裏泡着亂七八糟的小球球、小凍凍、小粒粒,還有一層燕麥,戚寒統稱這是疙瘩湯開會。
“就一口啊,”他點着傅歌的額頭囑咐:“我給你炖湯了,喝多了這個你又不好好吃飯了。”
小beta滿口答應:“好的好的。”
張嘴咬住吸管就沒完了,抱着杯子吸溜吸溜用力喝,小貓似的一口一口吸個沒完。
戚寒看他這麽喜歡也不忍心不給他,就惡劣地握着杯子暗戳戳向後退,小beta不自覺探着頭往前追,追着追着就一腦袋撞人胸口上了。
“幹什麽呢。”他不要臉地惡人先告狀:“往哪喝呢?我身上有奶茶啊往我身上撞。”
結果傅歌不僅沒怼他,反而突然踮腳吻上他的唇,趁人失神之際伸出舌尖抵進唇縫裏,乖乖給他親。
被撩傻了的alpha立刻反客為主,把人摁在車座上癡纏着親了個徹底。
細白的脖頸上落了兩個紅艶的吻痕,戚寒還在沒完沒了地啃,傅歌無奈地抱住他的頭,“好了……痕跡已經夠多了,之前我室友還笑我肩膀上怎麽這麽多草莓……”
戚寒隐忍地擡起頭,看到一旁的奶茶,突然無賴似的笑了下,摸着吻痕說:“不是草莓,這是葡萄凍凍。”
下午第一節 就有課,傅歌只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不能陪他太久,就沒有回寝室。
戚寒非常有先見之明,特意開了房車來,把後座放平了能當床用,毛毯和小枕頭也都備着。
兩人湊合着窩在這張臨時小床上,蓋着暖融融的毯子,窗簾全都拉上了,滿車都是信息素的味道,昏暗又溫暖的小環境讓人昏昏欲睡。
“今天好乖,小狗寶寶……”戚寒在他額頭吻了一下,又向下去啄吻鼻尖和眼尾,柔聲問:“還要不要聽繪本?我挑了一個哥一定喜歡的故事。”
“不要了。”小beta抱住他,溫熱的臉蛋蹭着他胸口,閉着眼舒服得小聲喟嘆:“你最近太累了,好好睡吧,只要有你在,我怎麽都睡得好。”
他最近确實累,只補一晚的覺根本就不夠,更何況後半程傅歌不在,更加睡不踏實。
現在人在他懷裏乖乖躺着,他一顆心才放到了肚子裏,在小beta脖子上摸了兩下,很快就睡熟了。
傅歌的鬧鈴響起來時他還不願意醒,扣在人肩窩裏蹭了兩下,悶悶地笑。
“嗯……”小beta揉了揉眼,“怎麽了?”
戚寒啞聲說:“做了個夢,夢到你突然變小了,巴掌那麽大,頭上還頂着一對貓耳朵。”
他真的擡手去摸傅歌的頭頂,确認沒有耳朵才繼續說:“你就一小點兒,坐在我手心裏,我摸一下你的臉,你立刻雙手抱着我的手指咬,兇巴巴的怎麽都咬不破,氣得掉眼淚。”
傅歌閉着眼笑了下,問:“夢裏還有什麽?”
“不能說了。”戚寒垂眸和他對視,眼神晦暗:“太髒了……”
小beta哼了一聲,不太信,迷迷糊糊地嘀咕:“比你做過的那些事還髒嗎?”
戚寒正在套背心,聞言突然附身壓下,對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夢到變小的你抱着我的手指,夾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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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飽飽說想看小歌變小被戚寒揣在口袋裏的番外,我也挺喜歡,大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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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