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時雨清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去的，他醒來時房間已經沒了人。

房間中間靠上的位置有一個小窗開着，晨曦微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整個房間不知道該說冷還是熱。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腦子裏又開始一片空白。

他可能又犯病了，也不知道兩人最後說了什麽，又搞成這個樣子。

身體并沒有感覺不适，幹淨到身上什麽痕跡都沒有。

他從牆角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右上角顯示還剩下百分之三的電量。

現在是早上六點。

這個時間訓練樓大門已經開了。

他整理好衣服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一直到七點，才不露痕跡地走回了宿舍，洗漱完，出了門看到正拿着早餐回宿舍的李管。

臨近冬季，食堂冷得很，不少隊員願意拿着早餐回宿舍吃。

“欸，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時雨清面不改色道：“昨晚就回來了。”

李管哦了一聲，看他憔悴的眼神問道：“你沒事吧？”

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時雨清沉默了一秒，搖頭：“沒事，我進去了。”

李管：“哦，這個給你，買多的。”

時雨清沒有拒絕，迅速回了宿舍。

今天是所有團隊的第二次評級，隊員們依次進入化妝間等待着一會兒的上場。

幾個隊員不停地搓弄着手機中的汗水，臉上的激動與緊張無處遁形。

時雨清倚靠在李管旁邊的牆壁上，看着小女孩正給他畫着妝。

今天人太多，化妝室堆滿了人，他也不參加比賽，就讓李管先。

李管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想到什麽，猛地看向他。

“對了，我昨晚想跟你說……”

時雨清想起來昨晚的事兒，主動問道：“說什麽？發生了什麽事兒嗎？”

李管化妝的位置靠着門，時雨清便只能站在門的一旁，門響了一下，他側過身給人讓開了道。

是程星熠進來了。

程星熠的個子高，同樣側着身子，時雨清垂直頭。

兩個身影交融的一瞬間，像是時雨清靠在他懷裏，頭頂是程星熠半張精致的輪廓。

随後進來的還有嘻嘻哈哈的朱文和家景澄。

等他們進來，忙碌的化妝室熱鬧起來。

“沒……沒事了。”李管躲閃着說。

時雨清：“……？”

“熠哥皮膚真好，完全都不用怎麽化妝。”女孩笑着說道。

朱文毫不客氣地應了：“那當然，我哥長得又帥又有錢！唱歌跳舞還全能！八輩子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好嗎！”

家景澄笑：“咋，你自豪個什麽勁兒？”

朱文瞪了他一眼，怕化妝師把妝給自己畫花，只能捏着一瓶噴霧砸了過去。

“不知道我哥崆峒嗎？”

程星熠沒吭聲，化妝師又突然驚叫出聲：“熠哥你脖子上好像受傷了？”

程星熠皺了皺眉頭，才懶懶地睜開眼看着對面鏡子中的自己。

“好像是，抓痕？是被什麽劃傷……”

化妝師沒敢繼續，又突然後悔剛才驚叫出聲，這明顯就是人才能抓出來的傷口，自己好奇個什麽勁兒？

怪不得師父說做這行的第一要領就是要不長嘴。

這聲吸引了不少人過去的目光，朱文歪着頭視線落在程星熠脖頸上一道小小的劃痕上，動了動唇，也沒吭聲。

程星熠聲音有些低冷：“沒事。”

時雨清也看過去，抓痕。

還沒等他看清，程星熠就扯着衣服把痕跡蓋住了。

李管化完坐在一旁玩手機，時雨清盯着鏡子裏的自己正胡思亂想，聽到女孩笑了一聲，低聲說：“時哥你皮膚也很好，不過感覺今天特別有光澤，是昨天敷了面膜嗎？綿綿的。”

這個女孩估計是糖罐，每次給李管化妝的都是她。

時雨清回過神，聽到詢問愣了一秒。

“有嗎，沒塗什麽。”

女孩笑了笑：“那也太給力了！”

遠處家景澄嗤笑出聲。

“姐姐你偏向，你剛才都沒說我的皮膚好。”

女孩無奈道：“行行行，你的皮膚也好，你們都個個長得帥，帥粉絲一臉！”

“那是。”家景澄不嫌事兒大：“那你覺得我們熠哥跟時雨清，誰更好看？”

室內驟然肅靜。

就算之前不知道什麽，這下也看出了點東西。

家景澄能這樣說，除非關系很好，或者是關系非常惡劣。

這麽幾天，時雨清也清楚了家景澄的性子，對搞事情比訓練還要熱衷。

甚至都沒有他不知道的八卦和內幕。

不過他怎麽知道程星熠跟自己關系不好的？

程星熠跟他說的？

“呃……”女孩猶豫了一秒。

她畢竟只是個工作人員，不小心得罪了人，工作不保是小事，被傳出去會被界內封殺。

時雨清看過去，聲音平淡：“當然是程星熠長得好看。”

并沒有挑起戰火，家景澄失望地聳肩，繼續挑弄着自己的頭發。

化妝室又恢複忙碌，所有人眼睛跟帶了放大鏡似地觀察自己的妝容，緊張感被八卦氣息消散了不少。

只有程星熠聽到時雨清的回答，掀起眼皮歪頭看了過去。

時雨清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跟人漆黑的眸對上了。

他漆黑的眼眸慢慢地彎上去，嘴角也揚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哪有哥哥好看。”

他這一聲出來，使得化妝師手指一抖，差點把粉撲摔在人臉上。

這他媽笑起來像是準備殺人。

這一句話又挑起了剛才已經熄滅的火焰。

連同着幾個其他隊的隊員也往這邊看過來，一臉吃瓜模樣。

程星熠很少笑，這一笑起來便讓人分不清是真的開心還是冷笑。

時雨清向來不喜歡成為被關注的對象。

況且程星熠從未這樣稱呼着過自己，他後知後覺心裏咯噔一聲，手指猛地抓住了衣角。

那個人也是這樣叫自己，聲音更加輕佻惡劣，還帶着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他下意識的抗拒所有人這樣喊自己，包括程星熠。

旁邊人還沒從這聲哥哥中反應過來。

這麽一想，程星熠确實是隊內最小的。

身高氣質和超強的能力使得他像是隊內的頂梁柱，就被忽視了年齡的問題。

瓜還沒吃爽，就聽到那邊時雨清不鹹不淡的轉了頭。

時雨清擋了一下，看向身後：“我化好了我先出去了，謝謝。”

女孩：“沒事……”

【卧槽什麽情況啊……】

【不懂，他們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這是好嗎？我第一次聽到程星熠叫人哥，還叫的……這麽滲人。】

【他脖子上的抓痕，昨晚他們不會是去打了一架吧。】

【嗯？發生了什麽？】

【惹誰不好非要惹程星熠，新來的挺剛。】

【導師之前不是cue過他嗎，到底什麽來頭啊？】

……

除了參加比賽之前為了更好的通知事情，劇組建立的微信群之外，他們還有一個匿名群。

匿名群的群主是一個小號，将近四分之一的隊員都在裏面。

平常倒也不會說什麽，但一有點關于劇組或者內幕八卦什麽的，群活躍度達到頂峰。

李管看到時雨清出去，也連忙拿着旁邊的衣服跟着跑了出去，氣喘籲籲地追上人後，站在他旁邊看了一眼他，問道：“你跟程星熠關系不好嗎？”

平常也見過兩人有什麽交流啊。

時雨清猶豫了一秒：“算是吧。”

除了晚上睡覺，李管幾乎一整天的時間都跟時雨清呆在一塊兒，也沒看到他跟程星熠有什麽交流，或者是私下的所以他不知道？

李管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們之前認識？”

時雨清點頭：“算是吧，在國外的時候，他跟我一個公司。”

李管驚住了，随後又替時雨清頭疼起來，惹了程星熠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他本身在內娛就是個不一樣的存在。

身為流量不依靠流量，有實力卻不過分展現實力。

他似乎沒有想過出名什麽的，否則也不會來這個糊比選秀。

李管甚至懷疑他背後的娛樂公司他自己都持有股份，才能這麽肆意妄為。

李管猶豫：“那，你們打架了？昨晚？”

之前也沒見這麽針對啊……

也算不上針對，就是這話真跟帶着刺兒一樣，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還被同一個化妝間的隊員看到了，這下全劇組的人都知道十組的時雨清跟一組的程星熠關系不好了。

時雨清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遠處的天，心情郁悶到了極致，本身昨晚就夠讓他頭疼了，今早還被幾人排擠，他要煩死了。

小狼崽子就不能乖一點。

“別說這麽多了，一會兒就要比賽了，緊張嗎？”時雨清看着他。

李管搖了搖頭，快走到樓上的時候，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想跟你說件事兒……”李管鼓起勇氣。

時雨清想起了昨晚，他點頭：“說。”

李管低着頭，用腳尖踢着臺階。

“你知道，程星熠很有背景的，第一次公演的時候你沒來，有個隊員偷了程星熠的東西，那人就直接被退賽了。偷東西确實要處罰，但如果被偷的不是程星熠，估計也不會被直接退賽。”

時雨清迷糊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就……”李管說：“昨晚程星熠找我，說讓我今天不許選你。”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絞盡腦汁寫不出作話的一天！新年快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