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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溫席走到他面前發出邀請:“要進來坐會兒嗎?”
許齊思猶豫:“還是不打擾阮先生了吧。”
阮溫席:“不打擾的。而且作為音樂家,當然更希望自己的身邊能有聽衆。”
說着他側身,給許齊思讓出進屋的路。
“那打擾……”許齊思順口回應,又想起剛剛阮溫席的話,連忙換一個說法,“啊不是,那謝謝您了。”
阮溫席沒多說,回到鋼琴前的位置就見許齊思只是站到了門口裏面來。
他無奈一笑:“那邊有位置,你可以去那裏坐會兒。”
許齊思順着他說的地方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張小沙發。小沙發旁還有配套的小桌子,放有水壺水杯,看起來是專門布置來休息的地方。
他走到那邊去坐下,阮溫席已經重新開始彈奏。
這一次阮溫席換了首柔和些的曲子,樂音緩緩淌出。
許齊思的不自在被稍稍撫平,打量起這個房間。
樂室沒有被布置得太複雜,除了一些簡單的桌椅和盆景外,只有擺放在固定區域的樂器。
阮溫席在音樂方面是可以說是全才,最擅長的是鋼琴,各種獎項不知堆了多少,其他樂器他也在各類比賽中拿到很不錯的成績。
樂室內擺放的樂器都是阮溫席平時玩得相對比較多的,吹拉彈敲樣樣俱全。
許齊思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一把唢吶上。
……嗯?唢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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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兩下眼,目光裏多出驚詫。
阮溫席注意到他的視線,也往那邊看去,罕見地不自在了下,摸摸鼻子說:“那把唢吶是我一位朋友在我成年那年當成人禮送我的,說是希望我……嗯,突破自我,走出舒适圈。”
許齊思想象了一下阮溫席用唢吶「突破自我」的模樣,忍不住抿唇輕笑:“阮先生的這位朋友……很有想法。”
許齊思天生笑眼,笑起來時眼睛微彎,像月牙一樣,唇邊還會有若隐若現的小梨渦,看着很有親和力。
也很可愛。
阮溫席心底微妙的不自在頃刻消散,忍不住把聲音放得更溫和,生怕打散這難得的笑顏:“小七若是要想聽的話,我到時候也可以挑個時間單獨為你表演一次。”
許齊思還沉浸在剛才的想象中,眼底帶了點期待:“真的嗎?”
阮溫席被他亮晶晶的眼神狠狠可愛到,一口應下:“當然。等我改日挑個曲子準備準備。”
“好。”許齊思輕輕點頭,因為聲音小,聽起來又乖又軟。
阮溫席深吸一口氣,壓住情緒,問:“那小七現在有沒有什麽想聽的鋼琴曲?或者喜歡的風格也可以。”
許齊思一時想不起來,又不好意思總是說随意,回答道:“就……剛剛那種風格就好了。”
阮溫席笑着應聲:“好。”
他雙手放在琴鍵上,思索一會兒後才開始繼續彈奏,接着剛剛沒彈完的那首曲子。
許齊思安安靜靜坐在旁邊聽,視線始終放在阮溫席的身上。
阮溫席似乎已經全身心投入到音樂世界當中,溫柔神色收斂在平和的認真當中,目光追随着指尖琴鍵,白皙指節在黑白琴鍵上從容不迫地躍動。
許齊思以前在學校的論壇中看到過不少阮溫席比賽相關的視頻,但這樣真實地、近距離地觀看還是第一次。
哪怕只是日常中一次随意的練習彈奏,也散發着獨特的魅力。
許齊思看得目不轉睛,不知不覺被阮溫席的音樂完全吸引。
以至于等阮溫席結束彈奏回眸時,一下就對上了許齊思純澈專注的視線,全心全意只看着他一人。
許齊思受到他樂曲的感染,一時沒想起膽怯,小聲贊嘆:“阮先生好厲害。”
接着又忍不住問:“這是阮先生自己編曲的嗎?我以前好像沒有聽過。”
阮溫席柔和神色:“嗯。是準備用來參加明年二月一場國際比賽的,還沒有完善好。”
許齊思微訝:“阮先生已經在準備明年二月的比賽了嗎?”
阮溫席回答:“那場比賽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志在必得,所以盡早開始準備。”
許齊思會意地點點頭,乖巧坐在原地,沒再說什麽。
阮溫席詢問:“就小七來看,剛剛那首曲子怎麽樣?小七就說你自己的感覺就好。”
許齊思認真地想了想,回答:“很平和,聽起來能讓人感覺放松。嗯……”
後續的話他有些猶豫,擡頭看向阮溫席不知該不該說。
阮溫席安撫一笑:“你是這首曲子的第一位聽衆,憑你的感覺想說什麽直說便是。”
許齊思看出他神色中的鼓勵,還是大着膽子開口:“就是我覺得,如果是尋常放松的音樂的話,确實很棒。但如果是要參加什麽比賽……有點太過平和,流于表面了。”
他說完,壯了小會兒的膽又慫慫地縮回去:“啊當然,我不是很懂音樂,這也只是我自己的一點小小看法,阮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阮溫席卻道:“其實小七你說得很對。我之前也隐約察覺到過這點,只是一直沒能成功改進。”
說着,他露出一個苦惱的神情。
許齊思猶豫會兒,又問:“那我可以問問阮先生,這首曲子的主題是什麽嗎?”
阮溫席回答:“是一個人,是我想根據他的性格為他譜的曲子。”
“如果是人的話,或許……阮先生可以試試挖掘他不同的性格面?”許齊思撓撓頭,“就是,人肯定都不止一面的。面對不同的人時表現出來的性格可能也不太一樣……什麽的。”
許齊思說到後邊時聲音漸漸變小,像是在擔心自己貿然提意見的行為會冒犯阮溫席。
但阮溫席頓住一會兒後,倏地展顏一笑:“我明白了,謝謝小七。”
許齊思:“沒、沒事,我也沒能幫到您什麽……阮先生這麽厲害,一定沒問題的。”
阮溫席笑了下,沒對此回應什麽,扯開話題:“對了,小七下午要不要吃點什麽?我聽你哥哥妹妹說你在家的話習慣下午吃些小甜食,但我不知道你具體喜歡哪些。”
許齊思有些不好意思:“啊……大哥和小妹還和阮先生說了這個啊。”
他嗜甜,尤其是碰上人多緊張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吃甜食。
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家裏經常來客人,家裏做飯的阿姨在有客人來時會做些小甜點招待,他每次都是縮在角落吃甜食。
後來阿姨察覺,只當他是普通的愛吃甜食,每日都給他做一份,許齊思也漸漸養成了習慣。
阮溫席見他難為情,溫和道:“我和你大哥認識,他知道我沒有什麽照顧小朋友的經驗,肯定會想着交代得盡善盡美些,正好我也多了解你一些。”
許齊思耳朵一紅,小聲辯駁:“我不是小朋友了。”
阮溫席順着他的話點頭:“嗯,不是小朋友,是大朋友了。”
話裏的語氣怎麽聽都像是在哄小孩。
許齊思放棄掙紮,回到最初的話題:“我就是比較習慣在下午吃點甜食,吃什麽和吃不吃其實都不太有所謂。”
阮溫席聽完,想了下回答:“家裏沒準備太多材料,那我今天先随便做點吧,明天開始再好好準備。”
許齊思微怔:“阮先生……也會做甜點嗎?”
阮溫席笑着點頭:“當然。我有位朋友是挺出名的糕點師,之前有一次我們都要去同一個地方參加不同的國際比賽,我就跟他學了不少。”
“太複雜的我不敢打什麽包票,但基本日常就能買到的甜點,我都能做。”
許齊思更加驚嘆:“阮先生真的好厲害。”
阮溫席謙虛:“主要也是這些都不難,小七學的話說不定也很快就能學會。”
許齊思失落地搖搖頭:“我不行的。我以前找過教程來跟着做,但是沒有成功。”
“那你想再試試看嗎?”阮溫席又問,“找教程和有人教到底是不一樣的,你若是對這個感興趣,我可以教你。”
許齊思對自己做甜點很有興趣,但是如果有人在旁邊教他的話……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還是算了,我之前只是閑着無聊才試了試,并沒有很感興趣,不麻煩阮先生了。”
阮溫席遺憾道:“那好吧,我還想着若是能有小七陪着一起的話,會沒那麽無聊。”
許齊思聽着他淡淡遺憾與失落的語調,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阮先生今天這麽照顧他,他卻總是拒絕阮先生的好意,是不是不太好?
他躊躇半會兒,還是開口:“或、或者阮先生不嫌棄我笨手笨腳的話,我……還是想向阮先生請教一下。”
阮溫席善解人意道:“小七若是沒興趣也不用勉強自己的,一個人做糕點雖然有些枯燥,但做着做着也就過去了,反正我也習慣了。”
他說話中途還輕嘆了一聲,許齊思連忙回應:“不勉強的,我也……嗯,很期待能向阮先生學習。”
阮溫席這才恢複平時的神色:“不勉強就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廚房吧?”
許齊思輕輕點頭:“好。”
阮溫席起身往門口去,在錯開許齊思的視線之後,忍不住輕輕勾唇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阮某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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