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赫麗貝爾的決定
什麽滋味在胸腔裏蔓延,猶如藤蔓箍緊心髒,生生的疼,每一次呼吸都要割裂髒腑.赫麗貝爾靜靜站在不遠處,目光迷惘落在夜軒與魔軒二人間.她們的對話仿佛還在耳畔回旋,如驚雷道道,想要忽略都不行.[實現不了的狗屁情愛.]多麽形象的比喻.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嗎,為什麽此刻再一次聽到會特別的難過呢.幾次見着那女人吐血,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将那倔強卻脆弱的人護進懷裏.可邁出的步伐卻生生僵在半空.是啊,我有什麽理由,什麽立場去這樣做.我與她僅僅是相互利用的卑劣關系,僅此而已.胸口如壓了一座大山,赫麗貝爾迷茫了,有生以來第一次找不着方向,以往的果斷決絕在這個女人面前好像失去了效力.暗啞的低聲自語,是迷惑, “為什麽...”
碎蜂亦是場內的明白人,夜軒二人的對話無疑将自己的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夜軒...還是喜歡夜一啊.沒由來的想流淚,不氣不恨夜軒騙了自己,只是心疼.為什麽要如此逞強,一切都獨自背負.所有悲傷都藏起來啃蝕幹淨.留給其餘人的是那一張永恒的笑臉.傻瓜...真的是個傻瓜...碎蜂覺得眼眶酸澀得厲害,回眸見着赫麗貝爾迷惑的面容,忽然就這麽問了出來, “赫麗貝爾,你喜歡夜軒對嗎”
如一道驚雷劈在身軀之上,赫麗貝爾愕然的張大眼睛,全身汗毛倒豎,血液也仿佛被凝固.喜歡什麽是喜歡是尊崇藍染大人那樣嗎不...不一樣.那喜歡到底是什麽... “我...不懂.”
“你騙了我對不對,連喜歡是什麽都不懂...又怎麽會和夜軒交往.”碎蜂神色黯然,事實再一次被證實,已經無需再有任何懷疑了.
赫麗貝爾無言以對,亦不想解釋,更無法解釋.對不起四楓院,我好像闖禍了...避開碎蜂穿心的目光,赫麗貝爾深深吐出一口氣,卻吐不出積壓在胸口的郁結.
風一遍遍刮過,攜帶着飛沙走石.夜軒神情無比複雜的凝視着持刀直指自己的魔軒,半晌深深一嘆, “為什麽要這樣做,我說過,殺不了你,我就死.”
“我就看不慣你這幅模樣!”魔軒柳眉倒豎,真是冥頑不靈, “你生來便是為別人活着嗎你難道從來就不會想下自己”
“我不要你管!”
“廢話!你亦是我,我亦是你,你一天到晚要死不活,同一具肉身我感同身受,你叫我怎麽能不管!”魔軒怒火沖天,一步步向前,手中短刀劈斬而去.
夜軒赤劍早已斷成兩截,此刻面對魔軒的攻勢,只能躲閃,倔強的緊咬牙關, “那你救我做什麽!我死了你就可以主宰肉身,沒人再讓你難堪!”
“你!”為什麽你就不明白呢!魔軒怒極,身軀化作一道流光,手持短刀眨眼間栖身來到夜軒跟前,後者閃避不及,黯然之色一閃而逝,忽的閉上眼睛.魔軒心口一顫,短刀極力避開劃過夜軒手臂,血流不止!魔軒柳眉緊蹙,凝視着閉目等死的夜軒,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掙紮, “你真要我殺了你”
“若是你執意要說出去,那你就殺了我吧!”夜軒緊合的雙目,話語決絕.
魔軒瞪大眼睛,持刀相對,忽的大笑出聲,絕美的面容亦是猙獰無比,喝到: “你想死我偏偏不讓你死!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是個瘋子!”夜軒氣得全身顫抖.
“廢物!到底誰才是瘋子,你心知肚明!”魔軒怒火滔天,再不留情,短刀劃過夜軒身軀,不致命卻血液飛灑.
夜軒臉色慘白,傷口劇痛,可仍是倔強的不肯倒下,霍的張開雙眼,怒道: “你閉嘴!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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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軒怒不可遏,又是一刀劃過夜軒身軀,滾燙的血液飛濺得到處都是,可眼前的人依舊是那幅任人宰割的模樣,倔強到連痛呼也不肯發出.魔軒柳眉倒豎,忽的高聲喚道: “夜一姐!”
“恩”夜一本是心疼無比,一顆心全都放在夜軒身上,雖沒有性命之憂,可這樣被折磨,還是讓夜一很難受.此刻忽然聽到魔軒喚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麽”
魔軒唇瓣開合可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持刀的手一暖,霍的回頭,夜軒握住自己的手,短刀直直貫穿進夜軒的身軀.魔軒瞳孔急速收縮,印出那一張染滿血液的決意面容,不由的倒退數步,不可置信 “你瘋了!”
夜軒慘白的唇因為劇痛顫抖着,聲線輕如細蚊,僅說給魔軒聽, “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死給你看!”
“用這個威脅我你不覺得可笑嗎!” 一把召回短刀,魔軒身形巨震,愁眉蹙額.為何能執着到如此地步,要怎樣做才能讓你清醒過來.魔軒有些迷惘了,可憤怒卻油然而生,高舉短刀,面向氣喘籲籲的夜軒,冷聲道: “我不會讓你死,還沒折磨夠啊...”
夜軒緊緊捂着血流不止的腰腹,那傷雖不致命,可也算是重創,皮肉劇痛之苦是少不了的.聞聽魔軒的話,不由的松了口氣,只要不涉及到那件事,讓你折磨又如何!這麽想着,夜軒又閉上眼睛,感覺到鋒利的短刀再度揮下,可那撕裂血肉的痛楚卻遲遲沒有傳來,只有數道倒吸聲,與壓抑到極限的痛呼,疑惑的張開眼睛,是赫麗貝爾擋在自己身前的欲血背影.魔軒的短刀從右肩斜斬進赫麗貝爾的身軀,露出森然的白骨,夜軒愕然瞪大藍瞳, “你...做什麽!”
赫麗貝爾深深的喘着氣,歸刃後舉刀想擋住這一下,沒想到竟然不堪一擊.魔軒短刀上的魔焰在血肉模糊的傷口灼燒,如被萬只螞蟻啃食.原來這麽疼,這個傻女人還生生的忍着.怎麽能如此傻...赫麗貝爾綠瞳是決然之色,再無迷茫.魔軒揮刀下來的那一瞬間,便毅然這樣做了.需要什麽狗屁理由我不想見你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僅此而已.顫抖的唇瓣開合,依舊是那冰冷的聲線, “住手吧,你怎麽折磨她,也沒有用.”
魔軒靜靜站在原地,一寸一寸的收回短刀,瞳中是赫麗貝爾被切膚之痛折磨卻堅定不移擋在夜軒身前的決然面容.方才感覺到那不顧一切沖來的人,竭力收回揮刀的力度,否則赫麗貝爾早已被斬成兩截.這個破面... “嫌命長了”
“誰會傻到嫌命長...”赫麗貝爾擡手捂住血流如注的肩頭,可惜卻捂不住血液流逝,徒然覺得有些暈...劇痛導致冷汗不停的落下,沾染到傷口上,又是新一番的折磨...
“為這冥頑不靈的女人,值得嗎”魔軒再次舉刀,不過這次指着的人換做赫麗貝爾.
“我不懂什麽值得不值得,只是不想見她再被你折磨.”沒有思考,沒有猶豫,赫麗貝爾怡然不懼與魔軒對視.
“好啊,哈哈...哈哈哈!”魔軒大笑,短刀緩緩落下,夜軒卻驚醒一個閃身擋在赫麗貝爾身前.魔軒神情一滞,笑聲滾滾,卻有悲戚之色.聞着皆心酸不已.良久魔軒止住笑,一步步向前,繞過夜軒将短刀丢給赫麗貝爾, “那麽...這把刀就交給你了.”
赫麗貝爾失神片刻,望着那一張幾乎與夜軒一模一樣的面容,倍感揪心.她忽然明白了什麽,這形似托付的話.顫抖着伸手握緊那短刀,如此鄭重, “請放心.”
夜軒柳眉緊蹙,卻不明白魔軒為何收手.
魔軒含笑退遠,目光游離在赫麗貝爾與夜軒身上,難言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逝,細不可聞的輕嘆一聲,揉揉手腕,臉色卻忽的一陣發白,嘴角也溢出血來. “打累了,今日就放過你.”
“逞強夠了”魔夜與夜一不知道何時已然來到魔軒三人跟前,很快一個療傷結境便把三人罩在其中.
“收拾這廢物,本王何須逞強.”魔軒美目一凝,便要破結境而出.只是腳下卻一個踉跄差點倒下去,一雙溫暖的大手穩穩的扶住自己,魔軒霍的擡頭,驚道: “父親!”
“你太亂來了,軒兒.”天式毫不留情的訓斥,可聲線卻是很久未有過的溫柔.擡手輕放在魔軒額頭,溫和的力量如水一般滋養着方才被初代魔宙震傷的暗疾.
夜一幾人亦是發現不知何時到來的天式與魔搖筝,趕忙喚了聲父親母親.
魔搖筝快步來到魔軒跟前,美目中是疼惜,淚光閃動間扶上魔軒蒼白的臉頰,哽咽道: “對不起,幸苦你了.”
所有強硬仿佛被瞬間抽空,魔軒身形一滞,徒然落下淚來,只在這二人面前,所有防衛土崩瓦解.委屈,怨憤,随風而去. “母親不用道歉,小時候恨過鬧過,幾百年了,我早已釋懷.”
“好孩子.”魔搖筝潸然淚下,緊緊将魔軒擁入懷中,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天式目光溫柔如水,側身望向魔夜,後者咧嘴笑笑.天式拂袖便将魔夜擒到身前,微微蹙眉, “你倒是一點沒變,還是如此頑劣.”
“父親,冤枉呀!”魔夜心虛的避開天式的目光,呵呵傻笑.
“知道你聰明,看穿這些事情,也該與夜一打打才是,亦算是磨練.”天式一手搭在魔夜肩頭,稍一用力便将魔夜抱進懷裏,柔聲道: “你也一樣,幸苦了.”
魔夜一怔,感嘆萬千,深深喘氣排解鼻尖的酸澀感,良久 “父親,言重了.”
多麽溫情的戲碼.夜一目光落在緊緊相擁的幾人身上,亦是感嘆萬千.說起來真的欠了魔夜與魔軒太多太多.封印幾百年的寂寞與孤寂誰人能懂.若不是此次魔島之行,或許永遠也想不到這二人童年的悲戚記憶.還記得當初一覺醒來,便得知魔夜二人被封印的事情,至于過程,父母只字未提.時間一天天過去,連自己都快淡忘.年少無知啊.
夜軒靜靜盤坐在夜一與魔夜設下的療傷結境中,神王體強橫無匹,大小傷口飛速愈合.擡眼間看到魔軒與魔夜,雖說很欣慰,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這裏受傷最重的便是自己,可父母到現在都沒有過來.輕咬着下唇,夜軒氣惱的別開視線,手上卻一暖, “碎蜂姐”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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