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限了。阿狗說:“吃完這頓就沒得吃了。”

烏鴉點頭,很認命地:“唔。”

阿狗說:“今天晚上也不能在店裏過夜了。”

烏鴉端起飯盆,小口小口地吞咽。

藍貝貝和馬幫的人是一夥的,鬼知道他是怎麽混進去的,不過他在馬幫的地位很低,因為那些蒙古人把吃剩下的飯菜倒在他面前,他才用手捧着吃。那些人哈哈大笑,擡手用胳肢窩夾藍貝貝的腦袋。

烏鴉昨天晚上與這些人同眠,就算使用了閉氣法,也無法隔絕那些恐怖的氣味。烏鴉心想他們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洗過澡。藍貝貝不吭聲,照樣吃得很迅速。看來這幾年的經歷至少讓他學會了忍耐。

除了蒙古人,還有一群身材高大像是打手的人,簇擁着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打扮很普通,然而氣質很出衆,烏鴉見過很多這樣的男人,最高端的是顧庭樹,出身顯赫,事業有成,嬌妻美妾什麽的。

氣質男大概是來西北觀光游覽的,這會兒他正優雅地喝着早茶,不時看一眼窗外的風沙。

另外還有一群人頭戴鬥笠,腰間長刀以布條包裹,這些人身體龐大,臉上咬肌分明,太陽穴凹陷,一看就是常年厮殺的武人。

阿狗端了一個托盤過來送飯,還沒走到近前,身子已經開始哆嗦。武人哈哈大笑,踢了他一腳,阿狗噗通一聲跪下,額頭磕在凳子上,托盤卻被武人穩穩地接住。

阿狗父親趕緊從櫃臺後面出來,拽起兒子的手往後院躲了。

客棧裏常年刀光劍影,這兩位老實巴交的父子只好盡量不招惹是非。

武人們吃飯而不喝酒,腰上的刀也不曾解下來。蒙古人吃完了飯,開始拿藍貝貝取樂,這種玩笑似乎在馬幫很常見,反正不是藍貝貝,也會是另外一個身體略弱一點的人。幾個人按住藍貝貝的手腳,領頭的掀開袍子跨坐在藍貝貝的臉上。從他漆黑的雙腿來看,他裏面顯然的裸着的。

蒙古人放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屁。藍貝貝哀嚎了一聲,哇地把食物全吐出來了。

烏鴉看着自己珍貴的半碗米粥,他這會兒實在沒胃口吃了,但又不想浪費。于是他端着飯盆去了後院。

氣質男倒鎮定,看完了風景開始玩手裏的九龍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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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的額頭上的傷尚未凝固,然而他已經在忙着劈柴了。他一動,額頭上就滲出一點血,血水混合着汗水落在生鏽的斧頭上。

烏鴉終于吃完了米粥,又用小勺把殘渣刮幹淨。他把飯盆放到井臺上,然後幫阿狗把柴禾搬運到廚房。阿狗說:“你不要做這些,你幹活也沒有飯吃的,我也不會讓你住在這裏。”

烏鴉說:“我不是為了那個。”烏鴉是那種在路邊遇到流浪狗都會蹲下來喂水的人,他的善良和同情心發乎天性,然而這些要跟一個常年被欺壓的窮苦人講,似乎有點不合常理。對于他們來說,任何一點好意大概都是別有所圖的吧。

“你叫阿狗,這是你的真名嗎?我叫烏鴉,這是我師傅給我取的。我以前也老是砍柴挑水,幹不完活兒不準吃飯。”烏鴉相貌溫潤,是那種很有親和力的男人。

阿狗說:“我爹對我好一點,不過家裏窮,飯也總是吃不飽。”

“開客棧總比一般百姓好些,比那些跑馬幫的人也好點。”烏鴉說。

阿狗想起了那些蒙古人,覺得有些安慰,他又朝前院努嘴:“馬幫的人倒也罷了。我們客棧裏最怕的是那些帶刀的。一場仗打下來,一年的收入全沒了。又不敢找他們理論,只好自認倒黴。”他劈完了柴禾,托着沉重的步子打水,又看了烏鴉一眼:“你真的一分錢都沒了嗎?”

烏鴉老實的點頭。

阿狗嘆氣,誠心地為他發愁:“那你晚上只能睡在外面了。”

烏鴉無所謂地說:“那就睡呗,反正凍不死人。”

阿狗苦着一張臉:“三不管這個地方,沒人能活着在外面呆一晚上的。”

麻匪火拼

一群麻匪圍住整個客棧。他們騎着烈馬繞着房子轉圈,嘴裏發出尖銳的呼哨聲,營造出一種野蠻殘忍的氣氛,然後麻匪首領推門而入,一身說不出材質的奇怪衣服,披風上積滿塵土,戴着一頂牛皮氈帽,他大聲吼道:“掌櫃的!”

阿狗從櫃臺裏鑽出來,腰幾乎彎到了地上:“老爺。”

首領徑直走到一張四方桌前,從鞋子裏拽下沾滿泥土的馬刺,扔到桌子上:“借貴寶地一用。”

阿狗開口就要哭了:“爺,您賞條活路吧,這店經不起折騰。”

旁邊的麻匪唰地抽出厚背大砍刀,拍到桌子上,又扔下一袋錢,說:“要錢還是要命,你選。”

阿狗垂着頭,無力地拿了錢,跟着父親一起躲到後院了。

首領仰着脖子,千溝萬壑的臉上有一雙陰鸷的眼睛,他掃了一眼大堂,開口道:“天星幫辦事,閑雜人回避。你們是外地來的,我不濫殺無辜,去樓上貓着。”

大堂裏衆人都在吃飯,一時間面面相觑,有點拿不定主意。蒙古人罵罵咧咧的,有點不太情願。氣質男倒是最先起身,他的仆人們也訓練有素地端着他的餐盤上樓。

那幾個帶兵器的武人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麻匪首領一個眼色,喽啰們撲上去把這幾個人壓在桌面上,後脖頸挨着明晃晃的砍刀。

麻匪首領冷笑道:“跑什麽,給你們雙槍會的老大報信?好孝順,反正你們老大也活不過今晚了,你們先替他陪葬吧。”

話音未落,手下人舉刀砍下,刀刃砍斷頸骨血肉,七八顆腦袋離了腔子,在桌子上晃了晃又滾在地上,那身子猶自痙攣,鮮血卻噴了一整面牆壁。

客棧裏有一瞬間的寧靜,然後那幾個人蒙古人噗通坐在了地上,顯然是被吓傻了,有一個甚至還尿了褲子。還是藍貝貝膽氣壯一些,硬扯着這幾個人上了樓。最後整個大堂就只剩下烏鴉了。

首領凝視他了一會兒,用刀尖撓了撓臉:“你這位小朋友是什麽來路?”

烏鴉看了看地上的死屍,神情有些無奈也有些憤怒。他并不打算參與這些幫派間的鬥争,只是淡淡地說:“一個路人。”

首領大笑:“一個多管閑事的路人。”

烏鴉搖頭:“我又不傻,不會自己找麻煩,你請便。”他說完這話,自顧自地上樓了。身後嗖嗖射來幾支利箭,烏鴉頭也不回地接住,随手扔到了地上。

他回到房間時,屋子裏簡直臭氣熏天。那幾個蒙古人癱倒在床上,有的吓吐了,有的目光發直。藍貝貝挽着袖子清掃地上的穢物,又踢了一腳那個吐得最厲害的,罵道:“麻怪,你膽子比小雞還小。”

麻怪是馬幫的頭領,生的高大粗壯,其實很膽小,平時連老鼠都不敢殺。他用袖子捂着嘴巴,吚吚嗚嗚的哭:“出門的時候俺娘就說這趟有危險,早知道就該聽俺娘的。這些土匪殺人不眨眼的。殺完了對頭,就該拿咱們開刀了。”其他人聽了,神色也更加凄惶。

藍貝貝把拖布扔到外面,打了一盆水進來,往麻怪臉上潑了一把,罵道:“放你娘的屁,你們要死自己死去,老子還沒活夠呢。等你們全死了,那一隊駱駝的貨物全歸我。我賣了錢去中原睡婆娘。”

一提到女人,這些蒙古人才恢複了些精神,又哇哇叫道:“小白臉沒良心的,咒咱們死,漢人都沒良心的。”衆人叫罵了一陣,有人在懷裏摸了一會兒,掏出一個油膩膩的羊腿,咬了一口就扔給下一個,包括藍貝貝在內大家都吃得很歡樂。然後羊腿扔到了烏鴉的懷裏。

烏鴉有點發蒙,忽略掉這東西是從某個常年不洗澡的人身上拿出來的,它的味道還算不錯。接着又開始輪流喝酒。烏鴉不會喝酒,但是藍貝貝很促狹地把酒壺遞給他。他喝了一口,感覺一顆火藥在胸口|爆炸了。衆人哈哈大笑,麻怪說:“這酒是俺們自家釀的,保你操婆娘的時候使不完的力氣。”

烏鴉流着眼淚說謝謝,房間裏充滿了熱烈的氣氛。他扶着牆壁暈頭轉向地走出來,過了一會兒藍貝貝也從他身邊走過。烏鴉扶着額頭,随口說:“你現在的樣子,倒是比以前可愛多了。”

藍貝貝停下腳步,神色有點古怪:“啊?”

“別誤會,我是說,不像以前那麽惹人厭了。”

藍貝貝覺得很好笑:“我不會覺得很榮幸,你也太自以為是了。”

他繞過前廳去廚房,見阿狗正在剁羊肉,登時兩眼冒光:“晚上吃肉?”

阿狗一臉木然:“這是給大堂裏的老爺吃的。晚上咱們吃饅頭稀飯。”

藍貝貝失望地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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