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民深恨采花賊,卻無可奈何,因此見了這些陌生的外鄉男子,才十分驚恐憎恨。

烏鴉聽了這些,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打算等明日天晴了就啓程趕路。他把做好的飯菜和藥放在盤子裏,跟李越一起回房。李越朝他擠眉弄眼,站在門口大聲咳嗽,然後說:“我們進來了。”

烏鴉疑惑道:“你做什麽?”

李越笑道:“唉,非禮勿視嘛”

烏鴉醒悟過來,笑道:“你也太把人小瞧了。”這樣說着,徑自開了房門。見重華坐在窗邊看雪,藍貝貝坐在床上嗑瓜子。李越吐了吐舌頭。烏鴉道:“過來吃飯吧。貝貝你先吃,我們三個把藥喝了。”

此地雖然是江浙地區,然而鄉村畢竟寒冷,屋子裏貼牆一排炕,能容三四個大漢睡下。藍貝貝把床褥揭去,擺上四方桌,然後四人坐在桌邊擺放碗筷。窗外雪片紛飛,屋內溫暖潔淨。桌子上四菜一湯,湯是玉米炖排骨,菜是清炒菠菜、蒜蓉臘肉、麻婆豆腐、蒜苗炒雞蛋。四人吃着飯,烏鴉又把這村裏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對藍貝貝說:“人家被采花賊欺負,已成驚弓之鳥,你忽然闖來,也怪不得他們要抓你了。”

藍貝貝道:“既然是這樣,那也情有可原。”頓了頓又說:“我平白無故地闖進醫館,本來也不對。”

李越哼了一聲,嘩啦嘩啦地往嘴巴裏扒飯,心想:“你們都是好人,就我一個是壞蛋,行了吧。

正吃着飯,忽然外面大門一響,衆人朝窗外望去,卻見一個老妪舉着傘慢慢走進院子來,肩膀上提着藥箱,身材甚是癡肥。那保長及夫人忙迎上來,将她領到了西廂房裏。

藍貝貝咽盡口中食物,說道:“這就是那個專門給婦人看病的儒醫,我白天被那男子打時,她說,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倒是個講理的人。”

重華也點頭說:“女子谙熟醫術,又專門給婦人看病,那可真難得了。”

烏鴉呆了一會兒,開口道:“奇怪,奇怪。适才廚房裏的老婦說,這女醫生是縣衙派來,專門給那些被采花賊玷污的婦女看病的。難道那西廂房裏有女子?”

他們四個都是極清閑無聊的,當下胡亂猜測了一番。見那老婦遲遲沒有出來,烏鴉收拾了碗筷,要端回廚房,他見李越臉頰上沾了許多飯粒,遂笑着拿手帕給他擦了,又說:“你心裏不痛快,可別拿自己肚子撒氣。”

李越被他說中了心事,把薄薄的嘴唇扁了扁,捧着肚子站到旁邊了。

烏鴉忙碌了一會兒,又回到房間,四人鋪了床褥,支起方桌,找來一副麻将,嘩啦嘩啦地開始玩。忽聽得外面一聲門響,四人探頭去看,只見西廂房房門打開,一縷微光透出來。那儒醫拄杖走出,步履頗為蹒跚,門內傳來細細的女人聲音:“婆婆慢走。”瞧不見身形,但身影落在地面,隐約是個瘦瘦弱弱的女子,發髻垂肩,顯然是姑娘打扮,詭異的是肚腹卻高高隆起,似是懷胎十月。

四人瞅着那個影子發呆,但很快西廂房的門被阖上。保長夫婦一起送儒醫出門,那儒醫看起來癡肥,步伐倒是穩健,邁步走出院子,消失在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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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貝貝搖頭道:“可憐,這麽如花的姑娘,竟被采花賊糟蹋,如今懷了身孕,更是可憐。”

烏鴉坐回位置,呆了一會兒,說道:“這好像不太對。”

李越自顧自的地洗牌,哼了一聲:“管別人做什麽,咱們玩咱們的。”

烏鴉不語,重華又朝雪地裏看了幾眼,說道:“是有點不太對,那個儒醫的腳印,未免太大了些。”

雪夜追蹤

四人眼看這儒醫形貌有異,但他們素來不是見義勇為的豪客勇士,又看外面大雪飄飄,便互相推诿着:“重華哥去瞧瞧究竟。”“烏鴉身手好,可以跟蹤他。”“李越年紀最小,應該他去。”

一面說着,一邊嘩啦嘩啦地搓麻将。重華到底年長一些,見這三人俱嬌懶耍賴,只好苦笑:“若是不去查探那婆子的底細,我心中終究不安。”說着就要起身。被藍貝貝一把抱住,說道:“你別由着他倆的性子。烏鴉跟李越呆得久了,也變得奸猾起來。”

李越當即哎哎呀呀地站起來,要跟藍貝貝吵架。烏鴉倒是臉色一紅,說道:“貝貝說的很是。這個村子出現歹人,我們既然遇到了,豈可袖手旁觀。”當下穿衣穿鞋,披上薄氈披風,徑自出去了。

李越跟他是分不開的,只得胡亂套上鞋子,撅着嘴巴小跑着出去了。

此夜雖然無星光,然而漫天遍野皆是白雪,兩人視力極好,循着那淺淺的腳印,追蹤了幾條街。只見那矮胖婆子歪歪扭扭地走路,時而咳嗽幾聲,時而拍拍肩膀上的雪片,走到一處極普通的民房,推門而入,又反手阖上。

烏鴉和李越對視一眼,又翻身躍至牆頭,只見院子簡陋,半舊的窗口露出點點燭光,似是個極普通的老妪院落。那婆子回屋子之後,過了好一會兒,又蹒跚着出來,一手提着水桶,想來是要燒水。

李越見這婆子并無半點異狀,不禁很不耐煩,扯了扯烏鴉的衣袖,催促他快走。烏鴉低頭想了想,只見那青石鋪墊的院落上落了一層薄雪,甚是光滑。他随手撿了一個瓦片,輕飄飄地擲出去。

只見那婆子腳底忽然一滑,身子猝然前傾,這一下就要摔個狗□□了,卻不料她單手支地,淩空翻了個筋鬥,平平穩穩的站定,這一下她也不彎腰,也不瘸腿,身形筆直,肩膀寬厚,俨然是個男子。

這人站定之後,随即蹲在地上,像是在尋找什麽。

烏鴉屏住呼吸,半點不敢動彈,半晌那人似無所獲,徑自回屋裏去了。烏鴉和李越對視一眼,輕輕地跳下牆頭,疾步走了數百米,這才大口地喘氣,又說:“這賊子忒可惡了。看來他就是那采花賊,卻裝作大夫給那些女人看病,真是好心機。”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往回走,風雪更大,片片雪花灑在他們的臉上身上。烏鴉雙手揣進口袋裏,見李越只穿一件灰布長衫,衣襟微開,鞋帶松散,在雪地裏蹦蹦跳跳,也不曉得寒冷。烏鴉笑了一下,開口道:“我看你的身體大好了。”

李越轉過身,微一拱手:“還要多謝烏鴉先生的高妙醫術。”

烏鴉道:“我解你身上的毒,也是為了我自己。等咱們二人身上的蠱毒解了,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嗎?”

他說話向來客客氣氣的,李越雖然跟他性子不同,卻又很喜歡他這個脾氣,遂笑着說:“我連累你到這個地步,本來就很抱歉了。你的吩咐,我不敢不從。”

烏鴉心想,這家夥心情好的時候,倒也乖得很。遂又開口:“等你回西域後,不要跟你大哥為敵了好嗎?”他見李越呆呆的不說話,忙補充說:“他現在已經做了國王,你回去跟他打仗,鬧得生靈塗炭,又是何苦呢。再說,你兄弟二人都是聰慧俊秀的人物,若是能聯手管理樓蘭,定能使樓蘭成為西域第一強國。”

李越忽然抓起一個雪球朝他扔過去,喊道:“打雪仗啦。”

烏鴉被他打斷了話,心想這人終不脫孩子氣,連忙走了幾步,待要繼續說,那李越噗噗扔過來幾個雪球,打在他的臉上脖子上。烏鴉一怔,意識到李越舉止帶着怒氣,他雖然有些狐疑,但也只好止住了話頭,随手抓起地上的雪,握成團子朝李越扔過去,三兩下就把李越打得舉手投降了。

李越氣哼哼地拍掉身上的雪團,開口道:“我跟不跟他為敵,要等你我身上的蠱蟲去掉再說,不然我拖着你這個大油瓶,縱然想害李蘇,也不能夠啊。”

烏鴉心中微喜,點頭說:“你說的很對。”

李越自顧自地在雪地裏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臉看着他,問道:“烏鴉,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給你下蠱?”

烏鴉一愣,有點茫然:“因為我恰好路過了你的中軍帳。”

李越搖頭:“這種蠱蟲很危險,我不會随随便便就下蠱的。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

烏鴉笑了笑:“我不知道啊。”

李越凝視着他,一雙漆黑的眸子放射出幽幽的光芒。停了片刻,李越收回目光,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算了,回去吧。”

烏鴉松了一口氣,默默走在他身邊。

兩人回去的時候,藍貝貝和重華已經準備睡了。烏鴉把剛才所見的情景講了一遍,藍貝貝和重華都覺得這采花賊十分可惡,重華又說:“不要打草驚蛇,明日當着衆人的面拆穿他,再把他交給官府就是了。”又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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