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無法言語的悲傷
冷枭擡起頭,看着另一處早就消失了的藍色跑車的身影,眼底裏劃過了陣陣的複雜的情緒,那深邃的眸子閃過了陣陣冷冽的冰寒,瞬間的隐在了一片平靜的湖水裏,刀刻般完美的俊臉上令人窺不出他的情緒,面對藍詩玲,他總是控制不住心裏的那一份怒意,六年了,一想到他六年裏生活在痛苦中,她給他帶來的背叛,怎麽都無法抹去的痛苦,而在這六年裏,她怎麽可以輕易的就将他們之間的過往忘記,甚至還那麽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其他男子關心。
動了動身子,将手伸進了口袋裏,健碩的身子在暗夜裏投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不禁的在靜谧的暗夜裏多了幾分的蕭索和孤寂。
走向一旁的車,身後的保镖頓時急忙上前,拉開車門,等待冷枭坐上車後,才急忙的上車,暗夜裏,幾道黑色的車子前後迅速的離開了市中心的醫院,原本清冷的醫院裏,終恢複了之前的那一份冰冷,甚至更多了一絲無法言語的悲傷。
舊式的公寓裏,暈倒在浴室的張海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身上的疼痛讓他不禁的一開口就是一句低咒聲,正想要起身,卻沒有想到,整個身子似乎被黏住了似的,完全的無法動彈。
張海不信邪的試着動了動手臂,那火辣辣的撕裂的疼痛頓時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怒氣一陣陣的起伏,透過胸腔,粗喘的噴在了浴室的地面上,雙眸瞪得簡直就要掉出來般。
在浴室昏黃的臺燈的映襯下,愈發的多了幾分駭人的氣息。最後張海要緊牙關,小心翼翼的将手臂從黏糊糊的地面上抽了出來,那簡直跟掉了一層皮差不多的疼痛,讓張海整個臉都漲成了了豬肝色。嘴角上不禁的溢出了幾句低咒聲,他咬了咬牙,将身上的衣服和褲子脫了出來,狼狽的走出了浴室,朝着他的卧室的房間走了進去。
張海有了這兩次的教訓,進入自己的房間倒是顯得謹慎了很多,遠遠的站在門口,拿出一根長長的棍子頂來了門口,直到一切都正常的時候,他懸着一刻心才緩緩的落了下來。
膠水粘着油漆,發硬的緊貼在臉上和手臂,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張海自然不會将這些宛如一個小孩子的惡作劇當成是葛少那邊的手下做的,狠狠的低咒了一聲,張海邁開步子走進了房間,找出衣服換上,卻透過衣櫥的鏡子反射,看到身後那一道晃動着的可愛熊時,整個人徹底的吓傻了,那可愛熊的眼睛裏正在惡狠狠的瞪着他,而且眼睛裏還露出了駭人的血淚。
“啊”
張海吓得整個嗓子都啞了,直到久久的,站在原地,雙眼死死的瞪着眼前的那一直不停的留着血淚的可愛熊,直到久久的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的尖叫聲,愈發的懾人。徹底的承受不住,張海顧不上還未來的及套上的褲子,急忙跌跌撞撞的,沖出了房間。
暗夜裏,徹底的回歸了靜谧的氣氛中,在狹隘的車間裏,抽泣的聲音有一下沒一下的響起,另一旁的坐在駕駛座位上的男子,緊握着方向盤的手下意識的收緊,那關節因為用力而愈發的突起,甚至泛白。
“詩玲,是不是冷枭欺負你了?”終究是忍不住心裏的揪緊,趙東城還是沉着嗓音問了起來。
今天他從公司好不容易結束會議,抽身來到醫院,卻被硬生生的擋在了醫院的外面,好說歹說都不讓他靠近藍詩玲半步,這讓趙東城心裏愈發的懷疑藍詩玲和冷枭之間的關系。
上次葛少的事情,竟然可以讓冷枭親自到他的公司詢問,已經十分的不簡單,這一次,卻為了不允許藍詩玲見他,甚至動用了冷家的勢力,可見,冷枭和藍詩玲之間的關系并不是看上去的那麽簡單,如果藍詩玲是冷枭的女人,為什麽甚至連向來和冷枭作對的冷家小少爺都那麽的護着藍詩玲?一大堆疑問,在趙東城的腦海裏盤旋了幾回,每回已到了嘴邊,卻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抽泣聲戛然而止,藍詩玲擡起頭,一雙黑眸早就已經因為哭泣而微微的腫了幾分,看着趙東城的眼神裏,有着短時間沒有來得及反應的微愣,回過神後,她才恍然的發現,她沉浸在冷枭那些話帶給的傷害裏,卻懵懵懂懂的就這樣的上了趙東城的車。
轉過頭,将視線落在了窗外,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藍詩玲久久的才回應道:“趙先生,你将我送回公寓裏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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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立即被趙東城想也不想的駁了回去。“不行,張海都把你傷成了這樣,要是把你送回去,我不放心。今晚我送你回去京山的那棟別墅,那裏有李伯,他可以照顧你,看到張海這樣的對你,我怎麽也不會将你送回去,要是他再傷害你怎麽辦?”
藍詩玲怔怔的轉過身,眼底裏有着抹不去的黯然,不禁的說道:“趙先生,那裏是我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張海是我的哥哥,唯一的親人,我不回去,那又能怎麽樣?我原本就屬于那裏,本來就該承受着那個世界帶來的痛苦和快樂,不管是什麽,六年前我都承受過來了,現在這些只是小傷,不算什麽。”
那是她唯一可以稱得上家的地方,她屬于那樣的地方,透不出一絲的光明,黑暗腐蝕着她的軀體,那蝕骨的痛,是她在那裏生存必須要學會承受的,更何況,這一次,張海下的手算是輕的了。不管如何,張海都是她的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不是誰可以替代的。
聞言,趙東城心裏更是疼得有點喘不過氣,那種窒息般的疼痛漲滿了他整個胸腔,猛地呼了口氣,趙東城轉過身,看着藍詩玲,眉頭微微的皺起,他很想生氣,卻不知道該拿藍詩玲該怎麽辦,斂下臉上的怒意,溫柔的道:“詩玲,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哥哥之間的感情如何,但凡一個兄妹之間無論如何,也不會淪落到賣妹求榮的地步?你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怨你這樣的哥哥麽?如果你需要我幫你,我可以幫你,找一套房子,找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不會受到張海的打擾。”
藍詩玲知道趙東城是真的關心她,只是,她更知道的是,即使她怨着張海,但是仍然擺脫不了的就是他們是兄妹的關系,就憑着這一點,她始終無法做到對張海的生死不管不顧。“趙先生,真的謝謝你的好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麻煩你送我到我住的地方,要是您不方便,我自己自己打車。”
話一落,硬是将趙東城堵得一句話說不出,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道“詩玲,我的承諾永遠有效,只要你需要幫忙,都可以找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幫着你的。”
點了點頭,藍詩玲不再想要多說什麽,只是安靜的窩在車的角落裏,一雙黑色的眸子靜靜的望着窗外,只是那時不時透出的黯然和傷懷的情緒,緊緊的揪住了身邊的男子的心,握着方向盤的手頓時緊了幾分。
車子拐過熟悉的小街小巷,緩緩的在一棟舊式的公寓門前停下,男子停好車後,推開車門,一旁的藍詩玲也緩緩的走了下來,擡頭看了了一下熟悉的窗口,看到那個窗戶黑暗暗的一片,便知道張海定然是沒有回來,便看着趙東城,道“今晚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上去坐坐?”
其實這個邀請,也只是藍詩玲客氣的說一下而已,并沒有真的想要邀請趙東城上去坐,卻沒有想到,趙東城倒是沒有一絲猶豫的邁開步子,朝着樓上走了去,反倒是身後的藍詩玲完全的沒有反應,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趙東城折身回來叫了她一遍,她才猛地回過神,急急的跟了上去。
推開房門,藍詩玲和趙東城徹底的愣在了原地,客廳裏五顏六色的油漆灑在了地面上,整個椅子也被砸的亂七八糟,藍詩玲瞪大了雙眼,驚呼着道:“怎麽回事?難道是我家遭賊惦記了?”話一落,還未等趙東城反應過來,她便撒腿就往房間奔了去,蹲在地面上,拉開床底下的那個箱子,看到那個盒子還在,她猛地抱緊了那個盒子,那一刻緊緊的繃緊的心,才緩緩松了下。
随即跟了過來的趙東城,看着藍詩玲慌張的翻騰着箱子,直到抱起那個小小的盒子,滿臉的擔心和慌張,才有了緩解,不禁的開始對藍詩玲手中抱着的小盒子,多了幾分的好奇,問道“怎麽了?這個小盒子,似乎對你而言,很珍貴?”
擡起頭,看到倚在門口的趙東城,視線落在手中緊拽着的小盒子裏,臉上有着一絲的迷茫,嘆着氣說道“六年前,我醒來的那一刻,身上唯一留下的東西,就是這個已經完全碎掉了的手機,我想,它是唯一一個見證過我的過去的東西,所以便将它收在身邊,希望有一天,它可以将我找回我的過去。”
冷鑫豪上次帶她去看的那個醫生,竟然說她是失憶,那麽對于為什麽她只有這六年來的記憶就有了很好的解釋,如果真的是失憶,那麽這個手機便會變得無比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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