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下作

穆修生父的事情只是令穆仲夏的情緒低落了幾天，之後他就陷入了忙碌中，無暇再去想這件事。他要帶着通旭和烏哈根制作術法武器；要和塔琪蘭聯手制作更高級的術法物品；夜深人靜阿蒙達熟睡後，他還要自學術法學；還要為受傷的族人回來前做更多的治療準備。如果說雪季是不出征的帝瑪塔人休養生息的時候，那絕不包括穆仲夏。

阿蒙達已經熟睡了。泰瑟爾不在家，穆仲夏帶着阿蒙達睡在地臺上。阿蒙達的腳伸出了被窩，顯然是覺得熱了。穆仲夏手拿基礎術法筆在白色術法石上練習術法凝結力。當手中白色術法石內的能量消耗殆盡，穆仲夏長出了一口氣，放下術法筆活動手指。擡眼，看到阿蒙達踢了被子，他起身上前。先摸了摸阿蒙達的額頭，有點汗，他拿過阿蒙達枕頭旁的小毛巾給阿蒙達擦掉額頭和脖子裏的汗，然後把他踢出被子的腳塞回被窩，又把取暖器拿開了些。朵帳裏4個取暖器在工作，每個取暖器旁邊都有一盆水，保障朵帳內的濕度。

而此時此刻，風暴平原與亞罕交接的戰場上，一場殘酷的戰鬥正在進行中。荒獸不會因為已是深夜而暫停對亞罕的垂涎。帝瑪塔人良好的視力，藉助戰場上一個個點燃的篝火、插在地上的火把來辯識撲上來的荒獸。

荒蠻象的吼叫和巨魔象的吼叫令戰場上的氣氛更加的緊張激烈。勇士和戰士們濺在身上都血不知是荒獸的，還是己方族人或魔獸夥伴的。

泰瑟爾坐下的巨魔象與荒蠻象狠狠撞在一起，泰瑟爾勇猛無畏地跳上荒蠻象的背，手中的術法長槍炸開，荒蠻象的一條象牙崩裂。大後方，卓坦也殺紅了眼。第一次親歷帝瑪塔人的雪季出征，卓坦興奮的血液在鋪天蓋地的張着血盆大口的荒獸湧上來後，腦袋裏只有過度震驚（恐懼）的空白。

沖在最前線的第三部落勇士們在巨魔象的帶領下率先迎擊荒獸，在大後方補漏的卓坦還是被身邊的人用力拽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那一刻，他拿長刀的手軟得幾乎握不住刀柄。

第一波的荒獸攻擊是最為猛烈的。只有擋住第一波荒獸的攻擊，纔有可能在這一場雪季大戰中取得勝利。第三部落的勇士和魔獸們，再一次把荒獸大軍擋在了前線，沒有被這些眼裏只有殺戮的荒獸們沖破他們的穩固的防線。

一刀砍在荒獸的前爪上，後方有人反手砍斷了荒獸的腦袋。卓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已經筋疲力盡了。有人在用帝瑪塔語在喊，可卓坦聽不懂他們在喊什麽。疲軟的身體被人拽起，卓坦側頭看去，只看到是第三部落同來的一位少年。對方把他拖到一匹戰馬旁，奮力地把他推上去，然後掉轉馬頭，朝着馬屁股就是一鞭子。卓坦趴在馬背上，手中的長刀落在地上，連抓馬缰的力氣都沒有了。

戰馬把失去戰鬥力的少年們帶回後方的大本營，卓坦努力回頭去看，黑暗中，他看不清第三部落的戰場推進到什麽地方，也看不清，荒蠻象是否已經倒下了。

“嗖！”

“轟！”

“碰！”

術法熱武器帶來的爆炸聲刺激着卓坦的耳膜。他苦笑一聲，果然，和帝瑪塔人相比，他還是太弱了。就在卓坦被帶回大後方時，前線，剛剛升任勇士的阿必沃和他的夥伴陌西，以及白西米、依弗賽和他們的魔獸夥伴一起迎擊荒獸。三位年輕的帝瑪塔勇士配合默契，穿戴着特殊魔獸防具的三只魔獸也在不停的磨合中，與他們的夥伴一道殺死撲上來的一只只魔獸。陌西噴出的火焰攔下襲向阿必沃的雷擊，對方的爪子在陌西身體的防具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劃痕，陌西撲到近身上來的荒獸，尖利的牙齒準确地咬在對方的脖子上，而荒獸的牙齒卻只是碰到了陌西的頭盔。

黎明來臨，荒獸的進攻勢頭有了明顯的減弱。遠處，術法輕弩槍發射而來的子彈帶着呼嘯的藍色火焰準确地射入荒蠻熊堅實的頭骨，一槍斃命。寒風呼嘯，短暫停止了幾個伊時的雪花又一次落下，滿地的屍體與鮮紅的血液把正片土地的白色染成了刺目的色彩。

荒獸開始撤退，巨魔象的號角吹響，戰馬追擊，泰瑟爾站在一堆荒獸的屍體上，身上铠甲留下的荒獸血液已經凝結成了血冰。泰瑟爾沒有帶領勇士去追，非雄鷹衛的戰士們騎着戰馬乘勝追擊。露在外的白色獸毛已被全部染成紅色的木宰走到泰瑟爾的身邊，吵着潰散的荒獸發出一聲聲的怒吼，泰瑟爾伸手摸了摸木宰的腦袋。

第三部落的第一場大戰，以勝利告終。第四、第五部落的戰場，戰鬥也已經進入尾聲。而第一、第二部落的戰場，戰鬥仍在激烈的進行。随同出征的少年戰士騎着戰馬在第三部落戰場的邊緣巡視，捕殺漏網之魚，也監視第二和第四部落戰場是否有荒獸逃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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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瑟爾騎上自己的戰馬，吹響雄鷹衛撤退的號角。勇士們扶起受傷的族人，或扛起死去族人、魔獸夥伴的屍體，上了戰馬。非雄鷹衛的戰士負責打掃戰場。

回到大後方的駐地，泰瑟爾帶着還未散去的殺氣走進自己的鷹王帳篷先烤火。等身上完全暖和起來，并且汗完全落了，他才能脫掉身上的铠甲去洗個澡。這也是帝瑪塔人數百年來積累的經驗。大戰剛結束就脫衣服，會生病，嚴重還會死亡。泰瑟爾回來沒多久，扛着輕弩槍的泰拉逽進來了，他的腳步明顯有些跛。這樣的戰鬥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盡管他大多時候都不需要近身作戰。

進來的泰拉逽放下輕弩槍也坐在了火堆旁，左腿直直地伸着。泰瑟爾起身去拿來術法鍋和食材，準備熬點肉湯。泰拉逽現在有點起不來，也就不幫忙了。自從泰拉逽受傷後，這是他們兄弟二人時隔多年的又一次并肩出征。和多年前不同，這一回，兄弟二人之間的感情卻是好了許多。

“第二部落越來越無恥了！”

圖拉森怒沖沖地大步走進帳篷，蘇旺比和汗巴納跟着一起。作為頭領護衛隊的隊長，蘇旺比參加這一次雪季的出征。

泰拉逽問：“第二部落怎麽了？”

圖拉森罵咧咧地說：“第二部落漏了不少荒獸到我們這裏，明顯是他們故意的！”

泰拉逽蹙眉：“數量有多少？”

圖拉森：“有一頭荒蠻虎。留守的戰士殺死了一些，餘下的被弩槍和短炮吓回去了。我剛纔下令，只要第二部落那邊有荒獸過來，就用弩槍和短跑打，不怕浪費炮彈！我們第三部落沒有義務保護第二部落的安全！”

往年各部落有漏掉荒獸跑到其他部落領地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荒蠻虎、荒蠻獅是每年雪季荒獸入侵時各部落捕獵的重點，也是荒獸的領頭之一。能把荒蠻虎漏過來明顯是故意為之。而有荒蠻虎過來，也足以說明漏過來的荒獸數量不少。

盡管從第二部落戰場上跑過來的荒獸被打死後可以算作第三部落的戰利品，但同時也會增加第三部落荒獸、戰士和戰馬的傷亡。每年雪季最不缺的就是荒獸，第三部落也不稀罕第二部落的那點戰利品。這個時候第三部落出征的所有人最需要的是足夠的休息時間，而不是沒有止盡地為第二部落補漏！

泰瑟爾：“派個人去第四部落，讓他們提醒第五部落，如果有必要，就出兵幫忙。如果第一部落放荒獸去了第五部落的地盤，讓第五部落不要節省炮彈。”

泰拉逽：“第五部落在河那邊，第一部落如果和第二部落一樣下作無恥，第五部落會吃大虧。”

第五部落的實力最弱，又是單獨直面距離他們最近的第二部落，一定會吃虧。泰瑟爾：“給第四、第五部落送一批術法武器過去。讓第四部落能空出手支援第五部落。”

第二部落的戰場不和第四部落相鄰，所以第二部落的荒獸不會跑到第四部落，只會跑到第三部落。現在河都凍住了，第四部落去第五部落很方便。

蘇旺比：“我去派人！”

第三部落能勻出一些術法武器支援給第四和第五部落。泰拉逽說：“我們和第四、第五部落結盟是必然的。第一和第二部落也絕對不會願意看到我們第三部落強大起來。”

泰瑟爾：“派一頭巨魔象去盯着第二部落的戰場，輕傷的勇士全部過去。主戰場我們有一頭巨魔象就夠了。再派一個人去第二部落，如果他們攔不住他們主戰場的荒獸，我們第三部落不介意接收他們一部分領地。”

泰拉逽：“第二部落有可能趁機跟我們買術法武器。”

泰瑟爾：“我們第三部落從來不會讓荒蠻虎跑到別人的領地。他們第二部落這個暖季已經從伊甸商人那裏換到了不少術法武器。如果他們承擔不起‘第二’這個稱號，那我可以賣術法武器給他們。”既然是“第二”部落，就要拿出“第二”部落的實力！不然，就下來，把“第二”的名頭送給他們第三部落！

泰拉逽不吭聲了，汗巴納起身出去，按照泰瑟爾的交代布置下去。

身上暖和了，汗也落了。泰拉逽取掉自己的假肢，緩解自己斷肢處的疼痛。圖拉森給泰拉逽擰了一塊濕巾給他擦斷腿。泰瑟爾脫掉自己的铠甲、外衣，圖拉森也脫了下來，铠甲上融化了的血冰變成血水滴落在地上。泰瑟爾先去熱了一桶水，給木宰取了铠甲後給他擦身。把木宰收拾幹凈，泰瑟爾這才去收拾自己。

阿必沃這回沒有和阿父住在一個帳篷。他已經是勇士了，要和同伴住在一起。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賽三人住在一個帳篷。三個孩子剛洗完澡，陌西等三只魔獸也清理幹凈了，正在吃飯。白西米感慨：“阿必沃，你帶來的術法浴缸太方便了。”

阿必沃道：“穆阿父給我帶的，他說如果丢了也沒事。”

白西米：“你真幸福。”

阿必沃：“我去找卓坦，你們去不去？”

“去！”

留魔獸夥伴在帳篷裏用餐、休息。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賽去找卓坦。卓坦住的帳篷還在後方更安全的地方。三人找到卓坦時，卓坦半躺在地上，看起來沒精打采的。阿必沃擔心了：“卓坦，你受傷了？”

白西米和依弗賽也急忙上前。

卓坦看一眼不說神采奕奕吧，但也精神不錯的三位朋友，郁悶地說：“我沒受傷。”

阿必沃在卓坦身邊坐下，笑着拍了他一下：“怎麽，是不是吓到了？”

卓坦氣餒地說：“一開始，是有點，不過後來也麻木了，就是，胳膊現在擡不起來了。”

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賽一楞，随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卓坦更郁悶了。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賽給卓坦按摩放松，他這樣的狀态肯定不能參加下一場的大戰了。

大後方的臨時醫療帳篷內，俄松、噶素帶着200名部落的醫護在救治傷員。這個暖季，第三部落培養了一批勉強可以上戰場的醫護人員。穆仲夏留下了40人在部落待命，其餘的全部讓泰瑟爾帶走了。藥品和藥劑的充足，讓這些醫護人員們可以放開手腳治療。輕傷的戰士在恢複一些之後會再次上戰場，重傷的戰士在治療後會送回部落。這一場大戰過後，會有一批重傷的戰士被送回去，在部落，他們會得到更好的治療和照顧。

派去第二部落警告的人回來後果然帶了第二部落的要求，第二部落要跟第三部落購買術法武器。泰瑟爾牙根理都沒理。第三部落的術法武器已經可見的會是亞罕五個部落中最多的。但不管第三部落的術法武器有多少，他都不會無限制地增加第一和第二部落術法武器的數量。第二部落現在擁有的術法武器足夠他們應付荒蠻象，第三部落沒有義務幫第二部落發展。

跟着前來的第二部落購買武器的人連泰瑟爾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打發走了。沿途見到的第三部落的戰士，十個裏至少有一個佩戴有術法武器，甚至還有人扛着術法怒槍，第二部落來人的氣憤可想而知。

克米亞和克木羅的臉色要多黑有多黑。他們沒想到泰瑟爾會如此不給面子，直接拒絕不說，連他們派去的人都沒見！但戰鬥還沒有完全結束，他們得徹底贏得這一場戰鬥才能去考慮如何對付第三部落。

第四部落得到第二部落的消息後，端瓦齊派端哈蘭帶了人過河去第五部落的戰場。第五部落的戰場上，果然出現了一大群從第一部落的戰場“漏過去”的荒獸。端哈蘭一邊派人返回第四部落要求支援，他自己則帶着人沖了上去幫助第五部落迎戰。

很快，泰瑟爾派人送去的術法武器送到了第四和第五部落的手上。第五部落的頭領白烏德得到消息後氣得在自己的頭領朵帳破口大罵。

第三部落，缪什卡也收到了從前線傳回來的消息，他立刻派人去請穆大師。從缪什卡那裏知道第一和第二部落做了多麽下作無恥的事，穆仲夏也氣壞了。缪什卡請穆仲夏過來的意思是詢問他能否制作短炮的炮彈。對付第一和第二部落現在最好的手段就是用短炮把荒獸吓回去，也給第一和第二部落警告。畢竟第一和第二部落都沒有短炮，也少術法熱武器。

穆仲夏思索後說：“這妪烯件事我會和塔琪蘭大師商量，會盡快給您答複。”

缪什卡向穆仲夏鞠躬：“謝謝您了。”

穆仲夏去找塔琪蘭，塔琪蘭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朵帳裏，偶爾會去找穆仲夏。穆仲夏見到塔琪蘭先把前線的情況告訴對方，然後說：“塔琪蘭大師，我想制作兩種術法熱武器，需要您幫助設計術法陣。”

塔琪蘭嚴肅道：“你說。”

穆仲夏拿過塔琪蘭桌上的紙筆，一邊畫一邊說：“一種熱武器是可以埋在地下，地上用一根線或其他的啓動裝置，只要踩到就會爆炸。另一種熱武器可以握在手裏，下方有一根弦，拉下弦後抛出去，會爆炸。”

塔琪蘭看穆仲夏的眼神都變了，穆仲夏頂住心虛：“您覺得，技術上有可能實現嗎？”

塔琪蘭：“你自己想的？”

穆仲夏：“……嗯。”

塔琪蘭回頭去看穆仲夏剛纔畫的簡易圖，說：“你如果在伊甸，會很受機械師工會那群狂熱分子的喜歡。”

穆仲夏摸了下鼻子，沒說話。

塔琪蘭沉吟道：“我需要好好想想。你先把機械圖設計好，這樣我可以更直觀地去考慮術法陣。”

“好！”

穆仲夏轉身就走，塔琪蘭盯着他離開的背影，眼底深沉。

這個世界術法熱武器産生的爆炸利用的是術法石內的能量碰撞，不需要火藥粉。穆仲夏快速回到自己的朵帳在桌旁坐下迅速沉浸在新式武器的機械圖紙設計中。第三部落如果能掌握手榴彈和地雷，第一和第二部落是龍得盤着，是虎得卧着！不服就來戰！對這兩個部落，穆仲夏是越來越厭惡，越來越惡心。

第五部落剛戰鬥完，就從第一部落的領地沖下來一大群荒獸，其中甚至有兩頭荒蠻獅，一頭荒蠻熊，都是領隊荒獸！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第五部落勇士立刻迎戰，蔔巴罕被荒蠻熊正面撓了一爪子，沖上來的端哈蘭把蔔巴罕護在身後，手裏的短炮啓動，荒蠻熊被瞬間轟成了碎塊。蔔巴罕的魔獸夥伴在此之前就已經受了重傷。蔔巴罕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摸出藥劑灌進魔獸夥伴的嘴裏，雙眼赤紅。

端哈蘭大喊：“第四部落的援軍很快會到，大家堅持住！”

蔔茲裏一身血帶着自己的魔獸夥伴沖過來，保護住阿兄。端哈蘭帶來500名第四部落的勇士，每個人手裏都有術法熱武器。蔔巴罕讓蔔茲裏把自己的魔獸夥伴帶回後方，他撿起自己落在地上的術法大劍怒吼地沖了出去。

第四部落，收到消息的端瓦齊一邊派出1000名部落勇士和3000名戰士馳援第三部落，一邊派人迅速趕往第三部落前線，把這一情況告知泰瑟爾。白烏德從頭領護衛隊裏又抽調出一半的人馬去前線，同時，第五部落左右象王也增兵前線。

同樣，缪什卡也從頭領護衛中抽調了人馬去前線。第三部落左右象王則抽調了一部分人馬去了第五部落。這一個雪季，在第一和第二部落陰險的推動下，第三、第四和第五部落的結盟更加的牢固。

※

穆仲夏把冶煉房的事暫時交給烏哈根和通旭負責。烏哈根的進步明顯，通旭對機械學的理解也有了很大的進步。他們距離自己獨立設計、制作術法武器還有一段路要走，不過機械學本來就是一個需要長期學習的過程。烏哈根本身有天賦，穆仲夏對他的指導重點放在基礎學上。通旭的天賦弱，穆仲夏對他則側重在通過實踐來理解理論，再利用理解的理論去鞏固實踐。通旭在機械學上的學習急不得，烏哈根則慢不得。對待這兩個學生，穆仲夏采取不同的教學方法，目前來看他的針對性方法是有效的。

穆仲夏每天幾乎都在塔琪蘭的朵帳裏和她一起研究地雷和手榴彈。穆仲夏不是軍事發燒友，對上一世存在的熱武器的印象只停留在影視劇中。他一次次修改自己的設計圖紙，再通過和塔琪蘭在術法陣構思上的讨論一遍遍完善自己的圖紙。

部落的號角吹響，埋首在圖紙中的穆仲夏和塔琪蘭擡起頭，塔琪蘭有點驚喜：“是不是出征的戰士回來了？”

穆仲夏則蹙眉：“不會那麽快，應該是第一批傷員回來了。”

塔琪蘭眼裏的希望瞬間變成了緊張，咬咬嘴：“我們出去看看！”

兩人穿戴嚴實出了朵帳，古安、慶娃都出來了。穆仲夏帶塔琪蘭去了頭領朵帳，在那邊等了有一會兒，拉着傷員和族人屍體的馬車一輛輛牽了過來。塔琪蘭的臉色煞白，她大步出了頭領朵帳，目光在一輛輛馬車上快速搜尋，就怕看到那個她惦記了許久的男人。

穆仲夏直接抓住一個人泰瑟爾他們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得到回答都很安全，沒有受傷，穆仲夏轉述給塔琪蘭後，就招呼大家把傷員立刻送去醫療朵帳，然後讓古安去拿他的醫藥箱過來。現在不是悲傷難過的時候，送回來的都是重傷員，需要他們争分奪秒。

傷員被送走，死亡的族人将被送回雪神的懷抱。部落的上空，雪季的第一場哀思沉落。塔琪蘭站在大巫的身後，聽着大巫用古老的帝瑪塔語為死去的族人哀悼，送死去的族人靈魂回歸雪神的懷抱，把那些戰死的魔獸骨灰送去祂們的埋骨地，甚至還有魔獸和夥伴一起埋葬……塔琪蘭受不了沖擊地一路奔回朵帳，撲到桌前，手抖地拿起圖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這些圖紙上。她從未有過如此的迫切，迫切地想要設計出最為厲害的熱武器，把前來進犯的荒獸全部轟回風暴平原，讓出征的男人能早一點平安地回來。

“老師……”慶娃追了過來。

抹一把臉，塔琪蘭聲音沙啞地說：“我沒事。你去幫薩默哈尼的幫。”

“……是。”

慶娃走了。

塔琪蘭擡頭看向窗外，雪花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朵帳內很暖和，她的手腳卻前所未有的冰涼……泰拉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一定！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