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所謂談判

湯多在半道上加入了三人“小隊”。泰瑟爾在四人走近時，咽下嘴裏的香腸，幾口喝掉奶酪濃湯，把空碗交給下衛，擦了擦嘴，站了起來。和塔琪蘭一起用早餐的泰拉諾匆匆趕了過來。

奧拉大公先開口：“泰瑟爾鷹王。”

泰瑟爾：“奧拉大公。”

蘇萊王子一臉輕松地說：“泰瑟爾鷹王，你們在吃什麽？是你們亞罕的特色美食嗎？聞起來很香啊。”

對于蘇萊王子表現出的“嘴饞”，奧拉大公和凱德爾王子都是一副平常樣，似乎蘇萊王子就是這麽一個不怎麽靠譜的王子。

泰拉諾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幾位如果不介意，可以坐下來一起品嘗我們亞罕的特色食物。”

蘇萊王子去看奧拉大公，奧拉大公：“謝謝。”

泰拉諾讓人拿了獸皮墊子過來，奧拉大公四人倒也沒有猶豫，在獸皮墊子上盤膝坐了下來。泰瑟爾的下衛送來烤香腸和奶酪濃湯。

“泰瑟爾鷹王，阿逽勇士。”

滿松大司和吉統大司，還有孟日大師也走了過來，顯然是看到奧拉大公四人的舉動後做了相同的選擇。

泰拉諾招呼三人坐下，也送上烤香腸和奶酪濃湯，随後新鮮出鍋的白薯、臘腸焖飯也端了上來。剛吃完早餐的蘇萊王子聞着這不同尋常的香氣，覺得自己早餐好像沒吃飽。

泰拉諾：“請。”

沒有人拒絕，先吃為敬。

泰瑟爾又讓下衛給他舀了一碗濃湯，就聽蘇萊王子驚訝地說：“這是用什麽做的，味道很獨特，我很喜歡。”

泰拉諾帶着禮貌的笑容說：“這是用我們亞罕的奶酪，配以番茄……”

泰拉諾很友好，泰瑟爾卻是一言不發地“專心”吃飯。其餘人也不說話，似乎沉浸在美食中。當吉統大司喝完一碗濃湯後，他贊嘆道：“亞罕的奶酪和香腸都極其的美味，我和我的家人都十分的喜歡。還有亞罕的奶酒，也是我極其喜歡的。可惜數量太少，即便我是大司，能拿到的數量也有限。希望下一次亞罕的商隊到威尼大部時，能多帶些奶酒。”

泰拉諾：“奶酒也是我們的初次嘗試，您喜歡，下一回我們的商隊來到威尼大部，一定會為您多準備些。”

滿松大司：“我也非常喜歡。”

泰拉諾：“當然也不會少了您的。”

凱德爾王子微微挑眉：“哦？亞罕的商隊？怎麽我們伊甸沒有奶酪和奶酒？難道你們的商隊沒有到我們伊甸來嗎？”

泰拉諾：“我們亞罕的商隊也是剛組建沒多久，貨物數量不多。”

滿松插了一嘴：“雖然數量不多，卻很是搶手吶。”

蘇萊王子：“我很感興趣。”

奧拉大公和泰瑟爾雷打不動，似乎沒有聽到周遭氣氛友好的交談，沉默地吃喝。而交談的幾個人，似乎也沒覺得他們兩人的表現過于冷漠。滿松大司和吉統大司主動透漏出威尼大部在和亞罕做生意，這件事兒本身也不可能瞞得住，也不需要隐瞞。主動說出來還不會顯得心虛。而奧拉大公和泰瑟爾作為這次談判的主要負責人，不參合此刻的、看似友好的談話，才是應有的态度。

泰瑟爾吃飽了，放下了碗。他這廂一放下，那邊奧拉大公也放下了碗，周遭友好的交談立刻停止，所有人都不再吃喝。泰瑟爾拿過水袋喝了幾口水。覓食回來的木宰走了過來，一名下衛拿來木宰的铠甲，當着奧拉大公四人的面，給木宰穿戴好。在木宰穿戴他的魔獸铠甲時，周遭的帝瑪塔勇士也一一拿起自己魔獸夥伴的铠甲，給夥伴穿上。剛剛還和平友好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肅然。

木宰穿戴好了，泰瑟爾拿起手邊的術法長槍站了起來，奧拉大公幾乎同時起身。滿松大司收起剛才的溫和笑容，略顯嚴肅地說：“奧拉大公、泰瑟爾鷹王，請。”

奧拉大公略颔首，泰瑟爾擡腳，滿松大司的護衛頭領立刻在前方開道。泰拉諾落後半步跟着泰瑟爾。巨魔象的號角吹響，所有帝瑪塔戰士上馬，所有的魔獸夥伴進入戰時狀态。而伊甸這邊，前來的精銳也紛紛上馬。

湯多垂眸跟着走，視線卻是在泰瑟爾手中的那根術法長槍、木宰的魔獸铠甲和泰拉諾的假肢上來回游移。雙方進入由威尼大部這邊特別為談判搭建的巨大帳篷裏。帳篷的中央擺着一張長桌，長桌兩側是數把椅子。滿松大司和吉統大司在帳篷後側方的兩張寬椅上坐下，表示他們中立的态度。

奧拉大公帶着伊甸方的主要談判人員在左側落座，而泰瑟爾這邊，只有他和泰拉諾，以及木宰。泰拉諾的魔獸夥伴奇澤陪着塔琪蘭。這樣的場合，孟日大師和塔琪蘭都不合适出現。

雙方坐定，泰瑟爾就用帝瑪塔語說：“伊甸人，你們沒有遵守與亞罕的協議。”

泰拉諾翻譯成伊甸語。

奧拉大公：“亞罕的鷹王，你們利用伊甸的機械師從伊甸走私術法武器去亞罕，同樣沒有遵守與我們伊甸的協議。”

泰瑟爾：“走私？只有你們伊甸來到亞罕的走私商人才會帶來走私的術法武器。如果亞罕有能力從伊甸走私如此龐大數量的術法武器，亞罕就不會和你們伊甸簽署所為的協議。伊甸人，亞罕或許原始，但我們亞罕，也同樣有可能擁有屬于自己的機械師。”

奧拉大公、凱德爾王子和湯多的眼神微變，奧拉大公：“亞罕的鷹王，據我所知，是你們親口承認，你們是通過你的伊甸拿笯從伊甸訂購了大量的術法物品，其中就包括術法武器。”

泰瑟爾冰冷地問：“證據。”

奧拉大公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冰冷。

泰瑟爾：“我的拿笯是伊甸人，但證據，拿出亞罕通過我的伊甸拿笯從伊甸獲取打量術法武器的證據。”

奧拉大公當然拿不出來，在場的伊甸人都拿不出來。滿松大司和吉統大司當然清楚是怎麽回事，但他們不能說。他們可以肯定，如果他們現在說出來，泰瑟爾手邊的那根術法長槍下一刻可能就會揮向他們。兩人承認，相比泰瑟爾，他們更願意和泰拉諾打交道。

泰拉諾這時候開口：“奧拉大公，亞罕的雪季是荒蠻獸入侵的時節，亞罕需要術法武器，因此我們有了屬于自己的機械師。我們帝瑪塔人屬于亞罕，我們也不會離開亞罕。伊甸的商人和傭兵，打破了亞罕和伊甸一直以來的默契平衡。伊甸傭兵手裏的弩槍，對準了泰瑟爾，對準了我們寨拉穆部落的頭領和鷹王，對準了鷹王的拿笯。無論我們亞罕的部落之間有什麽争鬥，你們伊甸人插手，就是破壞了協議。”

奶酪和香腸的友好在談判桌上蕩然無存。泰瑟爾寸步不讓，泰拉諾居中強調。作為伊甸方的領隊，奧拉大公堅持這只是少部分自私商人和傭兵的個人行為，無關伊甸上層對亞罕一直以來的态度。泰瑟爾不提條件，他只是表現出了如果對方不能令自己滿意，那麽下一刻，亞罕和伊甸的戰争就會到來的态度。

當然，誰都不會指望第一天的談判就會有結果，泰瑟爾同樣不會如此天真。雙方在互相挑釁中彼此試探，試探底線，試探可回旋的餘地。

第一天的談判當然是無疾而終，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而晚餐，滿松大司和吉統大司卻又在帳篷裏組織了一場豐盛的晚宴招待談判雙方。晚宴上，雙方卻是沒有你來我往。餐桌上甚至出現了亞罕的特色美食和特色美酒。木宰和奇澤身穿魔獸铠甲随他們的夥伴一起出席了這場晚宴。

晚宴的氣氛還算平和，晚宴結束後，雙方就此離開返回各自的帳篷。湯多跟着兩位王子去了奧拉大公的帳篷。一進帳篷，湯多就眉頭緊鎖地說：“大公，我不相信亞罕會擁有自己的機械師。”

奧拉大公和兩位坐下，湯多迅速說：“據我今天的觀察，泰瑟爾的那把術法長槍，泰拉諾的術法假肢和他們兩人魔獸的铠甲，都達到了高階頂級，而且似乎是出自同一個機械師之手，而不是幾個機械師的共同作品。而且他們手裏确實有不需要線就可以通話的音筒。或許傳音的距離沒有音筒那麽長，但在戰場上，這樣的音筒對敵人的殺傷力卻是巨大的。在我們需要依靠戰馬或堡壘裏固定的音筒來傳遞消息和戰況時，帝瑪塔人可以用他們的無線音筒馬上告訴對方。這樣的實力，絕對不可能出自亞罕那樣的原始部落。威尼大部不會有這樣的機械師，亞罕更不可能！”

奧拉大公和兩位王子的臉上都不輕松。奧拉大公問：“泰瑟爾的那個拿笯的情況，迅速查明，催一催愛林郡和王城。”

湯多表情凝重地點點頭。

帳篷裏，洗完澡在做身體保養的塔琪蘭問：“泰瑟爾的要求是什麽？”

泰拉諾：“我也不清楚，他沒有跟我說，只說伊甸給的條件達到他的要求，他就撤兵。伊甸人想要傷害穆大師，泰瑟爾十分生氣，伊甸沒那麽容易令他滿意的。”

塔琪蘭：“他們活該。伊甸人需要被人狠狠教訓一頓。”

泰拉諾走上前，從後抱住塔琪蘭，彎腰親吻她的脖子，說：“如果是你，我也會和泰瑟爾一樣憤怒，所以我十分理解他。”

塔琪蘭仰頭，兩人立刻親吻在了一起。

第二天早飯後，雙方繼續談判。奧拉大公在等愛林郡和王城那邊的調查情況。因為弗李登公爵一家在王城被抓了。一直過了9天，從愛林郡來的一隊輕騎兵快馬加鞭趕到了倫巴塔鎮，帶來了奧拉大公久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