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蕭九九交杯酒喝到一半,脖頸處忽而微微發燙。
君澤給的頸圈竟然毫無預兆的顯現出形狀。
她有些驚訝,松開手,對面的男修便也算了,自顧自将酒喝了。
蕭九九擱下酒杯,對三人道:“你們先喝。”
三人重新開始猜拳。
蕭九九則坐回椅子,默默擺弄頸圈,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麽。
指尖忽而一燙,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忽而響起一道熟悉的傳音。
【師妹,在哪裏?】
君澤的聲音。
蕭九九一怔,這玩意兒還能傳音?倒是挺厲害,想了想,找到傳音來的靈路,回道【在家裏】。
【呵,是麽?】
【我去看你。】
蕭九九十分鎮定。
【別……我睡了。】
君澤的聲音帶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睡這麽早?】
蕭九九降低語調,佯裝困意。
【嗯……太過疲憊……】
【不想出來走走麽?】
蕭九九面不改色。
【沒什麽心情。】
那邊稍微停頓一下,随後再次笑道。
【是麽?】
【那不知道……】
【有沒有心情同我喝一杯?】
蕭九九一愣,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立刻直起身子,四下打量,果然在那混亂黑暗的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青年懶懶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的望着她,一只青瓷酒杯在他指尖頹然輕晃。
原來他是直接同她傳音,并不是通過頸圈……
她一定是喝多了,才連這個都沒察覺出來……
蕭九九一時不知道要怎麽辦,頗有些心虛。
【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蕭九九看着玩的開心的秋梨,又看看君澤身邊的陌生男人,她都不想,君澤如今氣頭上,指不定要做出什麽,若是當着這兩人的面,定然要傳到景塵耳朵裏。
于是她并未第一時間回應。
尚在思慮的當口,遠處的男人忽而起身,長腿一邁,往她這裏來。
生氣了……
蕭九九立刻起身,叮囑秋梨一聲,迎着君澤去。
兩人很快相遇。
君澤居高臨下,冷漠的望着她。
蕭九九不敢停留,鼓起勇氣拽着他的手,便往深處走。
君澤倒是依了她,只是眸中的風雪更盛。
酒肆中隔斷不少,她一直拉着他躲到了空無一人儲物間。
反手帶上門後,儲物間便格外黑暗與靜谧。
蕭九九松開手,剛想解釋,人便被猛然推到身後的牆上,她驚慌失措的想逃,男人卻不容分說的跟上來,将她困在懷中。
君澤望下來的目光幽深見底,毫無笑意,蕭九九驀然有些怕。
他不發一言,伸手便拂開她頸邊的發絲,低頭湊過來。
絲絲涼意吹得她微微發抖,她害怕的抵着他的胸膛,試圖推擋。
可才觸及他胸口,便被他單手扣住,拉高摁在牆上。
她只得微微拱起上半身,急道:“師、師兄,你聽我……”
“嗚。”
話音未落便全吞進喉間,發出了痛呼之聲。
君澤咬了她的側頸,他很喜歡這麽做,可這次同之前不一樣的是,他用了力氣。
好痛,痛的她眼淚都湧出來。
可又掙紮不過,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克制自己叫喊出聲。
淡淡的血腥味兒飄散在空氣中。
蕭九九痛的意識模糊,低低的道:“師、師兄……”
不知過了多久,君澤終于放開她。
蕭九九出了一身汗,虛弱的連連喘、息,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側頸,可因為角度什麽也看不清。
君澤冷漠的道:“沒破皮,很好看。”
蕭九九眼眶紅紅的看着他。
君澤擡手拂過吻痕,眼中沒有絲毫笑意:“會留幾天,很鮮豔。”
還會留幾天?那豈不是可能被景塵看到?
蕭九九小臉一白。
君澤偏過頭:“若是消了,再印一個。”
還要再印?
蕭九九立刻揪住他的衣袖,委屈巴巴:“不要……太疼了……”
君澤冷笑:“不然你總是記不住,你到底在同誰做交易。”
蕭九九立刻道:“我記住了,我記住了。”
君澤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拉到面前,冷眉一挑。
“你記住什麽?”
“交杯酒麽?”
蕭九九絞盡腦汁:“是秋梨硬拉着我來的,我這幾日心情不好,她看不過去……”
“我什麽也沒做,方才也只是一時喝醉,并不清醒。”
“師兄知道的,我酒量低微……”
那他倒的确知道。
“我沒想騙你,同秋梨出來喝酒這事兒,只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會回去,我才沒同你說……”
君澤沉聲問道:“別的事情可有騙我?”
蕭九九毫不猶豫:“沒有。”
君澤神色略有和緩,牽着她的小手,便往外走。
“回去了。”
蕭九九卻臉頰一紅,停在原地。
君澤回頭瞧她。
蕭九九為難的垂着眼:“師兄,這印記……”
君澤咬的靠上,衣領根本蓋不住,誰看都知道是一枚吻痕。
君澤卻道:“很好看,叫別人也瞧瞧。”
蕭九九眼睛驟然睜大,急的臉頰通紅:“不成……不成……”
君澤笑:“小師妹,我沒在征詢你的意見。”
蕭九九一愣。
他這言下之意……就是要她這樣出去……
他是故意的,一開始就想好了,故意要給她一個教訓。
君澤這個混蛋……
氣性真的好大,她好喜歡哦。
可即便喜歡,該解決的問題還是要解決,頂着這樣一枚吻痕直接回去定然要出問題,但君澤說不許遮就不能遮,遮了肯定要發脾氣。
君澤瞧了一眼臉色雪白的小姑娘,推開儲物間的門,打算離開。
袖子卻驟然被纖白的小手拽住。
他側眸等待。
小姑娘低着頭,小聲道:“師兄,我以後都聽你的,絕不會再騙你了,繞過我這一回吧。”
她嗓音嬌嬌軟軟,撒嬌一般。
君澤冷哼一聲,在她面前俯身,将她打橫抱進懷裏。
“回去老實在家裏待三天,自會消退。”
蕭九九将臉埋進他懷裏,乖順點頭。
·
蕭九九回來沒多久,秋梨也回來了。
蕭九九自是不放心秋梨一個人在外面,央君澤同她傳音,她便也很快回來,秋梨醉醺醺的同她打完招呼,便去睡了。
蕭九九屋子裏還有景塵,不能讓他看到吻痕,于是她尋了枚霜白色發帶,在脖子上纏了數圈,将那痕跡遮了去。
無情道封印的缺口早就在君澤抱她回來時被重新壓制,她的快樂一失去,便對她的師尊重新興致高漲起來。
她輕輕推開房門,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兒。
剛走一步,床上便響起嘩啦啦的鎖鏈聲。
景塵醒着?
蕭九九走的近了,便看見景塵痛苦的咬着嘴唇,身體痛的蜷縮又打開。
身上依舊鮮血淋漓,她先前找樂子走得急,還沒給他擦。
她輕聲問:“師尊,你還好麽?”
景塵模糊間将視線轉向她,嗓音暗啞:“不、不太好。”
不太好?按理鱗片拔除,他會有更多的靈力壓制妖力,怎麽會不太好?
蕭九九取出絲帕,一點一點擦除他腰腹上的血跡,将将擦幹淨,便看見原先拔除的地方又長出了細小的鱗片。
怎麽會……
那些細小的龍鱗像是一張張尖銳的小嘴,正瘋狂的從四周的血肉中汲取養分。
又長出來了,看來只要妖力存在,拔除似乎也沒什麽用。
蕭九九直截了當的同景塵道:“師尊,鱗片又長出來了。”
景塵終于拉回自己的神智,他喘、息着道:“怎麽會……”
蕭九九伸手戳了戳:“似乎拔除也沒用,拔了還會再長。”
景塵痛的閉上眼,全身都在痙攣。
蕭九九當然不想他死,真心實意的問:“師尊,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你?”
景塵痛苦與掙紮交織,許久之後才斷斷續續道:“有……但、但是……”
“什麽?”
景塵勉強壓制住妖力,神色凄然:“能救我的只有一個人。”
蕭九九:“誰?”
他分明不想說。
蕭九九追問:“師尊?”
他這才嘆息道:“我大哥青行。”
青行?青行是誰?景塵還有大哥?
蕭九九疑惑的看着他。
景塵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偏過頭,無力道:“算了,他不會救我,他恨我。”
蕭九九:“他不是你大哥麽?為什麽不會救你?”
景塵:“我與他素來不睦,他偏執狂妄,冷血殘暴,但凡我有的,統統都要奪走。”
“他是青龍殿高高在上的龍神,視一切為草芥,包括我這個弟弟。”
蕭九九一怔:“他是妖域的青龍一族?”
景塵點頭。
龍性、淫……且有兩……咳咳……
蕭九九握住景塵的手,格外真摯:“師尊,我絕不會讓你死,無論如何困難,我都會救活你。”
“來,告訴我,青行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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