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
男人看着林駱的背影遠去,唇角挑起了得逞的笑意。
真以為找不到你麽?我看你這次能跑多遠。
還真是厲害,“坐地飛升陰陽境”那種極度困難的秘境,就算他元嬰修為,沒有半年也是出不來的。
就像現在,各大仙門都還被困在秘境內,林洛洛卻找到了出口。
如果不是他怕林洛洛跑了,給他綁定了“一線牽”,他都不知道要怎麽出這個秘境。
順着一線牽的方向,他才找到了秘境的出口。
他現在有八成的把握,覺得他就是小喵。
回憶他倆之前遇到的種種,從合歡境開始算起,小喵從未進過紅塵幻境,卻知道合歡境的出口在哪裏。
連這兩個秘境都能出來,解除個靈寵契約有什麽難的?
這人還當真就什麽都知道啊。
而他肚子的孩子,八成真是自己的。
至于他為什麽不承認,可能怕被責罰吧。
他哪敢責罰啊,什麽都沒做,都躲地這麽隐蔽,讓他找不到,他再一責罰,索性整個人靈界不見影子了,他上哪裏找去?
這樣一想,男人心裏放松多了,不着急,他總會想辦法讓他愛上。
至于他是不是小喵,無所謂了,是小喵也好,不是小喵也罷,他都要定了。
林洛洛也好,小喵也罷,都是他的。
Advertisement
林洛洛是小喵更好,不是也沒關系,反正橫豎他不會放開了。
跟上那個身影,讓他盡量在自己的視線裏,只要林洛洛不見了,他只要勾勾左手的無名指,就能看到眼前他的血液凝聚而成的絲線。
這次總跑不掉了吧,這“一線牽”啊,施法之人能看到,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就算他發現自己的無名指總是莫名其妙地被牽動,他也不會想到有人給他綁定了這個。
男人得意地挑眉,看着那個身影在街上穿梭,他則負責買一些營養補品,再買一些暖和過冬的衣裳,給他備着。
男人哪裏需要采買啊,他完全是為了這個小笨蛋來的,知道他要去城裏看大夫,也知道他身上拮據沒什麽錢財,所以才跟了出來。
他現在越看這個林洛洛,越覺得稀罕,越覺得可愛,尤其是面對他手足無措的時候。
以前他面對君野這個身份的時候可不會這樣,果然啊,這人是在躲“君野”。
所以八成是小喵吧,怕把他抓回去處死?
啧,如果真是這樣,男人都覺得自己淡定不下來了。
林駱快步地混入了集市,以為甩掉了寧煜。
他面對寧煜的時候,心總是很亂,以前對誰都沒這種感覺,和寧煜相處了一個月後,這個男人對他的關心以及不畏懼流言蜚語的樣子,實在是林駱動容。
但他知道,他和寧煜是沒可能的,人家一個大好的青年,還是周圍十裏八鄉唯一的秀才郎,以後要考狀元的,他怎麽能耽誤人家。
不得不說啊,這随便抓個路人甲,都比君野好太多,君野要是寧煜這樣的,他怎麽可能躲他躲這麽遠?
君野要是對他體貼入微,關懷備至,他也不至于一出幻境就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都是君野的錯,如果不是君野,他也懷不了孕。
如果不懷孕,他也遇不到寧煜。
這是一個十分玄學複雜的問題,他不去想了,越想越覺得遺憾。
是吧,遺憾,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這是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他會定期去城中心的藥鋪買點補胎藥,五個多月大的肚子,已經鼓囊囊,穿着寬大的衣服都能看出來他懷孕了。
見他總是一個人去抓藥,那大夫還會關切地問:“林姑娘,怎麽總是你一個人來呢?你丈夫呢?你這肚子開始大了,就不要輕易走動,集市上人很多,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林駱包着灰色的頭巾,出門的時候,會把臉也蒙起來,畢竟看到他的臉,生出歹意的人其實很多。
為了避免麻煩,他總是這樣做。
聽到大夫說起丈夫,林駱的臉下意識一紅,随口回答道:“他太忙了,沒時間管我。”
大夫是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聽到他這樣說,搖頭道:“再忙也得管夫人啊,夫人身懷六甲,他怎麽能把其他的看地比你重要?”
正說着,便見寧煜在藥鋪門口停下了,朝着他們看了過來。
這大夫認識寧煜,大家都知道這個人是城外村裏的,是城外十裏八鄉裏唯一的秀才郎。
看到他停在藥鋪門口,大夫跟他打招呼:“寧公子,你也進城采買啊?”
寧煜笑着走進了藥鋪,回應藥鋪的大夫:“是啊,天冷了,買點東西過冬。”
又看向低着頭的林駱,寧煜問大夫:“林姑娘沒什麽大事吧?”
大夫這才驚訝道:“你們認識啊?”
寧煜笑着道:“她是我鄰居。”
大夫點頭:“她怎麽總是一個人來啊?你看這肚子都大了,就不要亂跑了,這城裏人雜,可不安全。”
寧煜笑着應他:“好,我知道了。”
大夫說:“你知道沒用啊,得她的家人知道。”
寧煜看了一眼林駱,見他低着頭,神色窘迫,便道:“我會傳達的,謝謝大夫。多少錢?”
大夫把三服藥遞給寧煜:“林姑娘已經給了錢了。”
寧煜拿過之後道謝:“那麻煩您了。”
大夫擺手:“寧公子客氣。”
溫文爾雅,知禮數,寧煜是個看上去就讓人很舒服的人,他的人緣在這附近好地過分。
基本上街上買賣的人,都認識他一樣,這讓林駱感覺到窘迫,他和寧煜走在一起,總感覺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低着頭,把頭巾扯來,遮住自己的臉。
寧煜在前面的布店裏,定制了幾套冬天用的被褥和衣裳,等下個逢集日來拿。
今天就随便買了一點吃的東西,大米蔬菜之類的。
見林駱只抓了藥,他問林駱:“小駱,要不要買點日常用品之類的?”
林駱搖頭:“不用了,我還有,都有……”
他的聲音變小了,沒有了往常的張牙舞爪,反而帶上了一點少年獨有的嬌怯和腼腆。
這樣的林洛洛,他是沒見過的。
挑了挑唇角,寧煜說:“也行,那下次我來城裏的時候,你需要什麽,告訴我,我幫你帶回去。”
寧煜這人對他是真的沒得說啊,尤其是在他孤苦無依的時候,他就像一束光,突然照進了林駱的生活裏。
這種感覺讓他像在黑暗裏看到光亮,又像在一片汪洋裏,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
但他知道,不可能。
寧煜以為他是女的,但他不是,而且沒有勇氣跟寧煜坦白。
這種落差讓林駱心裏好難受啊,他不太想和寧煜接觸,怕自己陷進去。
不屬于他的溫柔,他還是不要了。
他突然從寧煜手裏拿過自己的藥,頭也不回地走了。
獨留寧煜一個人,站在原地愣住了。
他又怎麽了?
好端端地,怎麽又生氣了?
這人的脾氣,他還真是摸不準啊。
但還是邁開步子跟上。
林駱越想越難受,這種難受來自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折磨。
他懷孕兩三個月的時候沒有孕吐,結果這五、六個月了,竟然開始孕吐了。
匆忙出了城,跑到路邊蹲下就開始幹嘔,他什麽都沒吃,吐出來的都是黃水。
也不知道是被孕吐折磨的,還是想到了寧煜,他開始蹲在路邊哭。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越掉越多。
正哭着,有人遞了手帕給他,林駱假裝繼續吐,一邊吐一邊偷偷地擦了眼淚,這才起身朝着寧煜看了一眼。
笑地有點難看:“抱歉,太難受了,孕吐。”
寧煜低眼看着他半天,伸手拿手帕幫他擦了擦唇角,林駱驚覺地後退,盯着寧煜的眼睛,搖頭:“你別對我這麽好。”
謝無妄也對他好,可他卻沒有這種感覺,可能那時候在無極劍宗的時候,他什麽都不需要吧,所以謝無妄對他的好,他并不覺得多讓他感動。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在最無助最需要關懷的時候,寧煜無條件地對他好,什麽都為他着想,這讓林駱受不了 。
他一邊後退一邊搖頭,眼淚撲簌簌從眼底滾落:“別對我這麽好,我不要。”
他說完,轉身腳下生風似的,往回家的方向跑去了。
寧煜站在那裏愣住,是他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了麽?
他怎麽好端端地哭成那樣?
男人神色凝住,跟上他的腳步。
林駱一路跑回家,回去之後把大門拴了,将房門關緊,一個人靠在門上,坐在地上哭。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這麽矯情,可能是因為君野給了他委屈,也可能知道寧煜和他沒可能,所以哭。
人啊,真的很奇怪。
林駱這樣想着,他确實莫名其妙,寧煜沒做錯什麽,卻還要承受他給的臉色,是個人都受不了吧,希望寧煜能看清他的本質,他不是什麽好人。
哭地有點久,飯也沒吃。
感覺都要虛脫了,起來喝了杯水,只得出門去洗菜做飯。
他平時打水都是去隔壁寧煜家,寧煜家裏有井,他家沒有,不去寧煜家取水,就得去河裏提水。
河裏距離村口還比較遠,但為了避免看到寧煜,林駱還是準備去河裏提水。
但是門一打開,發現門口放着幾斤大米,和一些新鮮的蔬菜。
林駱看着那些東西,薄唇微微動了動,還是放下水桶,給寧煜送回去了,放到了門口。
剛要走,寧煜的母親姚氏出來了,看到他的影子,叫了一聲:“小駱姑娘,你拿回去啊,那些是送你的,你又送回來了。”
林駱不好意思地看向她:“阿姨,謝謝,我家還有,不用了。”
姚氏出來,将那些大米和蔬菜又提起來往林駱家走:“你一個孕婦,要吃點好的,雖說我們家買不起肉,但蔬菜還是很多的,你就拿進去,別傷了姨的心。”
将東西都送到林駱家的臺階上,見他要去打水,姚姨隔着籬笆就喊:“煜兒,出來打水。”
林駱吓得趕緊阻止姚姨:“沒關系,我可以的……”
正說着,便見寧煜換了身衣裳,出了他家的門,進來二話不說拿了林駱的水桶,去他家院子裏打水。
林駱顯得十分窘迫,越對他好,他越是覺得愧疚。
寧煜要是知道他是個男的,一定會覺得很惡心吧,之所以對他這麽好,是以為他是女的。
還是看上他的一張臉了吧……
林駱站在院子裏,看着寧煜的背影,他很快就打滿了一桶水,給他提了過來。
放在了廚房裏。
林駱現在是可以辟谷,但他懷孕,難受,又想吃很多東西,所以就自己做一點吃的。
寧煜從他家廚房走出來,下了臺階,看向他:“你今天為什麽哭?”
林駱吓得擡眼看他,但很快就躲開了,他不能盯着寧煜的眼睛看,會沉淪的。
林駱解釋道:“是因為難受,吐地難受。”
寧煜問:“想吃酸的?酸梅子吃麽?”
林駱搖頭:“不吃。”
寧煜問:“那你想吃什麽,告訴我。”
林駱不敢看他的眼睛,移開了視線,拒絕他的好意:“不用了,你不用這樣關心我,我們沒什麽關系……”
寧煜走到他身邊,低眼看他:“你看我的眼睛說話,你在躲什麽?”
林駱才不,他搖頭:“沒什麽。”
寧煜問:“如果我爹娘都同意我娶你,你嫁嗎?”
林駱聞言,眼睛登時瞪大了,不可思議地看向寧煜:“你在開玩笑?”
寧煜笑地溫文爾雅:“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喜歡你,我又不嫌棄你是個寡婦。”
林駱抿了唇,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薄唇動了好幾下,輕聲道:“寧大哥,你跟我來。”
男人看着他的身影,見他回了屋,心跳有點快。
這不是要跟他做什麽吧?
男人的腳下卻是沒停,跟着林駱的腳步,進了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裏,很簡陋,但收拾地很整潔。
一張床,一張已經年久發黑的木桌,還有兩個小凳子。
其他的家具就很簡單,都是陶陶罐罐的。
林駱進去之後,二話不說,轉身走向寧煜,一把拉了寧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寧煜的手一抖,不解地看着他:“小駱,你……”
林駱眼神澄澈地看着他:“感受到什麽沒有?”
寧煜的手輕輕地動了動:“軟的。”
林駱伸手把胸裏面的兩坨棉花取了,扔在了一邊:“現在呢?”
寧煜:“……”
林駱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頓亂摸:“感覺到了麽,我沒有胸。”
寧煜的神色沉沉:“你想說什麽?”
林駱放開他,笑道:“我是男的。”
寧煜:“……”
眼神裏閃過不可思議,震驚,甚至吓得往後退了兩步。
林駱就知道,是個人都會被吓到吧。
他假裝鎮定,笑地很難看:“怎麽樣,吓人吧?”
寧煜神色暗沉:“你男的,為什麽懷孕?”
林駱搖頭:“所以才是個另類啊,不是我不接受你的好,是你接受不了這樣的我,所以,以後別煩我了。”
寧煜:“……”
林駱的喉頭哽了哽,強顏歡笑:“當然了,希望你能幫我保密,我也不知道我以後何去何從。”
寧煜轉身走了,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林駱只感覺揪心的痛,他大口大口喘着氣,然後眼淚撲簌簌地再次滾落。
看吧,他就知道,是個人都不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君野不喜歡他,總是欺負他,報複他,還想把他抓回去處死。
寧煜知道他是個男人,也十分決絕地轉身走了,這才是正常的。
只有謝無妄,不在乎他的男兒身,也不在乎他男兒身懷孕,一如既往對他好,但他知道謝無妄的大道不是談情說愛,不敢耽誤他。
果然啊,只有謝無妄才是他的歸宿,只有這個“兒子”讓他的心不會受傷了。
等孩子生下來,他就回無極劍宗領罪吧。
但距離各大仙門出秘境還得大半年時間,那時候,他該是生下來了。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用衣袖胡亂地擦了眼淚,都想好,又要搬家了。
下次,就別再這樣去接受一個人的好,他們都帶着目的性。
他出門去,見寧煜回了家,進了屋,到他做完飯,吃完飯,寧煜都沒出來。
林駱知道,他惡心到寧煜了,他也不願意的,與其淪陷,不如早點讓他知道這個真相,對他們都好。
林駱打算搬家了,寧煜自從知道他是個男人,幾天沒見着影子。
再一次遇到城裏大逢集,林駱沒去,在家裏收拾東西,準備找個良辰吉日,離開這裏。
一直忙到了晚上,飯也沒吃到一口,隔壁寧煜家的燈一直沒亮,平時這個時候,寧煜在家裏看書,他家的燈一直都亮着。
可是今天,好像一家三口都不在家。
寧煜說要進京趕考,估計已經走了吧,林駱心想,他走的時候,林駱都沒送點什麽東西給他,估計送了也不會要,那就算了吧。
他去河裏打了水,踩着黑夜裏的小道,往回走。
卻在路過田埂的時候,和寧煜打了個照面。
他手裏提着一盞燈籠,背着一個大包袱。
林駱有點尴尬,把路給他讓開,想讓他先走,寧煜卻彎腰,什麽話都沒說,把他的水桶提起來,往村裏走去。
林駱戰戰兢兢地喊住他:“寧……寧大哥。”
寧煜在前面道:“跟上,天黑了,不安全。”
林駱只得跟在他身後,一路跟着他回到家裏,他把水放在了廚房前的臺階上,把背着的大包袱也卸下來,示意林駱開門。
林駱愣了愣:“你幹什麽?”
寧煜說:“進去把燈點燃,給你看看好東西。”
林駱猶豫了一下,還是去點燃了屋裏的油燈。
寧煜提着包袱進門,邊走邊說:“他們今天趕工完成的,希望不要有什麽瑕疵。”
林駱正疑惑着,寧煜将那包袱放在了床上,然後打開。
只見一套嶄新的被褥整齊地疊放在包袱裏。
喜被上,是金絲繡成的鴛鴦和牡丹。
大紅的顏色,在油燈的照耀下,格外地刺眼。
上好的綢緞料子,閃着光。
林駱愣住了。
寧煜把他床上的破舊被褥卷起來,放在一邊的櫃子上,然後把新的被褥給林駱鋪上,整個破舊的小屋,瞬間因為這套被褥變得蓬荜生輝。
寧煜回頭看林駱:“還可以吧,試試。”
林駱的喉頭已經哽地不像話了,眼裏噙了淚水:“你不是不理我了嗎?怎麽還……”
寧煜聞言,沉了沉眸子,走向林駱,低眼瞧他:“确實一時間接受不了你是個男人的身份,但想了幾天,就想通了,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跟你是男是女沒什麽關系,你是男的,我也喜歡。”
林駱的喉頭動了動:“可你……”
寧煜按住他的肩膀:“別可是了,比起失去你的痛苦,我什麽都能忍受,你也別計較那麽多了,至于我的家人,你不用在意,如果以後要和我過日子,那你是男是女只有我知道,他們不會知道的。”
林駱看着寧煜的眼睛半天,扁了嘴:“可我生別人的孩子。”
寧煜說:“下次生我的就好了。”
林駱:“……”
寧煜伸手擦了擦他的眼角:“沒關系,知道麽,我覺得沒關系。”
林駱垂低眼眸:“寧大哥,你怎麽這麽好。”
寧煜問:“覺得我好,就親我一下。”
林駱的臉瞬間燙起來,低着頭更不敢擡頭:“別鬧。”
寧煜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頂,拉着他的手腕走到床邊:“上去試試,不舒服的話,我讓他們再改。”
林駱看着那一床的鴛鴦錦被,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支支吾吾道:“看着就挺好的了……”
寧煜又将包袱裏的其他東西拿出來,只見是定做的冬衣,林駱徹底繃不住了。
伸手捂住了嘴巴,看着寧煜。
寧煜把衣服都拿出來,放在床上道:“天冷了,多穿點,別凍着了,還懷着孕,很容易落下病。”
林駱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看着寧煜的側臉。
沒聽到他的回應,寧煜回頭看他,見他眼裏又噙了淚水,他無奈道:“你以前也這麽愛哭?”
林駱搖頭,一滴淚從眼角滾落:“沒有,以前不愛哭。”
寧煜問:“這兩天,怎麽總哭?懷孕了是不是心思就比較敏感一點?”
林駱低眼點頭:“可能是。”
寧煜啧了一聲:“果然,還是需要人疼的,以後,我疼你。”
林駱扁着嘴,寧煜把他的手拿開,林駱吐了一口氣,低着頭,額頭抵在了寧煜的肩上。
寧煜身子一僵,林駱不敢擡頭:“寧大哥。”
寧煜的喉結滾了幾下:“嗯?”
林駱猶豫一會兒,小聲道:“我的初吻還在。”
寧煜心頭一熱:“什麽?”
林駱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就是,初吻,還在。”
寧煜的眸色沉了沉:“為什麽?”
林駱緊張地咽唾沫:“就跟你說過,之前,和他沒感情……所以沒親過。”
男人的神色更沉了:“哦,是嗎?那現在,意思是,可以允許我親你。”
林駱沒答話,算是默允了。
寧煜的手搭在他的腰間,輕輕地動了動。
氣氛過分靜谧,他倒不是很着急。
“小駱。”
“嗯?”
“那你能主動親我麽?”
林駱的身子一僵,沒答話,只是頭更低了。
寧煜輕聲道:“你要是也喜歡我,你就親我一下,一下就行了。”
林駱心如擂鼓,小鹿亂撞似的。
他知道他喜歡這個人。
果然啊,這種感覺君野給不了他。
林駱舔了舔唇角:“那就親一下,看在你為我采買這些多東西的份上。”
男人笑道:“這麽多東西就只換一個親親啊?”
林駱支支吾吾:“你還想要什麽?”
寧煜輕聲道:“今晚我父母不回家,我住你這裏好不好?”
林駱:“!!!”
登時推開了寧煜,林駱驚慌失措:“不行,會被人說閑話。”
寧煜笑着問:“為了你,我被人說的閑話還少麽?”
林駱:“……”
也是,可是,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駱堅持道:“不行,等過段日子,等我習慣一下。”
寧煜點頭:“也好,那你親我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親這裏就行。”
林駱絞着自己的手指,扭捏地擡眼看寧煜,見男人的側顏在昏黃的油燈下,顯得格外俊美。
林駱抿了抿唇,走到他身邊,湊上去,親寧煜的唇角。
誰知,寧煜冷不丁一側首,林駱穩穩當當地親在了他的雙唇上。
林駱頓時捂住嘴,後退兩步。
寧煜笑地得意:“親到了,好了,那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林駱雙手捂着嘴點頭:“好。”
寧煜當真走了,他真是個正人君子。
林駱看着他的背影,心和唇一樣滾燙。
他出去把門給他關上,還不忘叮囑他:“出來把大門拴好。”
林駱懵懂地點頭:“好。”
呆如木雞,說的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寧煜他犯規了,明明說好親一下唇角就好,結果直接親在了雙唇上。
寧煜的唇好清冷,但又好軟。
林駱咬着唇,心想,果然喜歡和不喜歡是不一樣的,他給君野吸寒毒的時候,也親過,但那在他眼裏,根本不算吻。
他和寧煜的才算……嗯,這才算。
果然,他喜歡的不是君野啊。
他喜歡寧煜,以後和這個路人甲,隐姓埋名過一輩子,也不錯。
他這樣想着。
殊不知,他的“路人甲”心上人,回去之後,吩咐随時待命的兩位護法:“提前找人靈界最好的醫修,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封鎖所有關于他的消息,誰要是透漏一點風聲,直接滅口。”
兩位身着黑衣的護法應着:“是,尊主。”
男人又道:“好生款待寧煜一家,等本尊這邊的事成了,少不了他們的好處,天魔教那邊,讓那六個護法多看着,各大仙門還被困在十年之約的秘境裏,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麽大事,本尊就不回去了。”
護法應着:“是,尊主。”
男人又叮囑道:“還有,你倆要偶爾出現一下,等本尊拿下他,還要主持婚禮。”
兩位護法得令:“是。”
這個計劃萬無一失,男人的眼底冷意十足,但想到剛才那個吻,心情竟十分歡暢。
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羞怯的林洛洛,林洛洛每次見他,都十分地害怕且嚣張,可現在,乖地像個寵物貓一樣。
連那怯怯的眼神,可憐兮兮的眼淚,都那麽可愛。
小喵是只貓,他乖起來,該是這個樣子。
這個林洛洛,遲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映着昏黃的油燈,他輕輕地勾了勾自己的無名指,紅色的絲線出現在視野裏,穿過了他家的牆壁,連通到了隔壁美人的手指上。
林駱正在仔細地将寧煜送給他的被褥疊起來,想着等天冷了再鋪上,他的舊被褥還能用。
正疊被褥呢,左手的無名指突然動了動,他覺得莫名其妙。
過了會兒,又動了動,林駱就停下動作,看着自己的手指一直動一直動。
什麽情況?
好在沒一會兒,便不動了,林駱以為是自己最近比較焦慮,才引起的某種身體機能的反應,便沒在意。
确定了寧煜不讨厭他之後,看到寧煜他就緊張。
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看到在院子裏來回走動背書的寧煜。
他會主動跟林駱打招呼:“小駱。”
林駱會回以微笑:“寧大哥,這麽早看書。”
寧煜點頭,順勢就湊到籬笆牆旁邊,跟他聊天:“我父母最近去走親戚了,我一個人在家,我能去你家蹭飯麽?”
林駱聞言,點頭如搗蒜:“當然可以,你想吃什麽,你都可以告訴我。”
寧煜說:“随便一點就好,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林駱應着:“好。”
雖然這樣說,但林駱平時都湊合着吃,吃飽就行。
但寧煜要來吃飯,他就對飯菜上心了一些,生怕寧煜吃不習慣。
他想給寧煜留下一個好印象。
原來這才是喜歡一個人的正常感覺,要是對方是君野,他八成是不願意的。
寧煜要來吃飯,林駱就精心準備一下,四菜一湯,雖說食材都便宜,但他用心了。
寧煜也吃地十分開心,誇贊林駱的手藝,并且提議:“你做早飯,我做午飯和晚飯,你多歇着,曬曬太陽,對你和胎兒都有好處。”
林駱感動,但鎮定地點頭:“好。”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裏,林駱只做早飯,然後吃完就在院子裏曬太陽,寧煜會負責午飯和晚飯。
他的廚藝很好,做的飯菜比林駱做的好吃。
君子遠庖廚,但寧煜不那樣。
他說:“能給自己喜歡的人做頓飯,我覺得很好。”
林駱贊同地點頭:“我也這樣覺得。”
時間久了,寧煜的二老回家了,寧煜就不經常來。
林駱等了兩三天,才又等到他來找自己。
寧煜卻告訴他:“我父母給我說了個鄉下的丫頭,說是表妹,親戚家的,過幾天要來我們家小住,我不想要,就拒絕了。”
林駱着急了:“你父母給你找的媳婦麽?”
寧煜點頭:“是,但我不喜歡,我喜歡你,我跟他們說了,被罵了。”
林駱感覺到了愧疚,低頭道歉:“對不起。”
寧煜就笑:“沒關系,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就好了,可我父母不信啊,說你一個寡婦,還懷着孕,總是抗拒我,他們都看到了。我跟他們解釋不是那樣,他們偏不信,你說我讓我怎麽辦?”
林駱抿着唇。
寧煜說:“我知道你也喜歡我的,對麽?”
林駱低着頭,沒回答。
寧煜握了他的手:“小駱,說話,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林駱偷瞄一眼寧煜,緩緩地點了點頭。
寧煜笑道:“我就知道,他們去接我那個表妹了,她要是來我家的話,可能會被我父母安排,和我住一起。”
林駱頓時大驚,看向寧煜:“和你住一起?”
寧煜點頭:“我現在十分苦惱,我家裏就那麽大,我要怎麽躲得過去,村裏人又都知道我喜歡你,肯定都鄙視我了。”
林駱十分愧疚了,想了想,慢吞吞地開口:“要不,你住我家……”
寧煜當即拒絕:“我怎麽好污了你的清白,我一個大男人,住小寡婦家裏,多不像話。”
林駱抿了唇角:“可是,你不來我這裏住,你就要和表妹住,我……”
我是不願意的,雖然沒有确定關系,但還是舍不得丢給別人。
寧煜和林駱面對面坐着,雙手握着他的手:“那,你說你讓我來,我就來。”
林駱一雙眼睛像受了驚吓的小鹿,四處閃躲:“你來嘛,沒事……”
寧煜的心都要跳出胸膛:“可能要暫住幾天,讓表妹死心。”
林駱點頭:“好。”
寧煜看着他那個樣子,心裏都要開花了,眼神裏的得意都掩不住。
循序漸進,不着急。
他起身道:“那我先回去,我看看他們什麽時候來。”
林駱點頭:“你要是過來,你叫我開門就好了。”
寧煜應着:“好。”
然後朝林駱擺手,走出了林駱的房門。
林駱見他走了,一把捧住自己的臉頰,感覺要熱死了。
臉上燙地要命。
他這樣做,就意味着接受寧煜了。
啊啊怎麽辦?
林駱手足無措,卻又有點期待。
林駱假裝幹活忙活,在院子裏劈柴,注意着隔壁的動靜。
果然,到了下午,寧煜家來了個投奔的小丫頭,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十分地清純漂亮。
穿着樸素的衣裙,一看就知道是給寧煜說的親事。
林駱注意着那邊,姚氏見他在劈柴,還特意介紹了一下:“林姑娘,你還在忙啊,都晚了,這個是桃紅姑娘,是我親戚家的女兒,我們給煜兒說的媳婦。”
林駱悻悻地笑了笑:“長得很漂亮。”
姚氏別提多得意了:“可不嘛,十裏八鄉最好看的。”
林駱:“……”
姚氏一邊帶着女孩子進屋一邊喊:“煜兒,出來接人啊,你幹嘛呢?一點禮貌都沒有,聖賢書都讀哪裏去了?”
緊接着傳來寧煜不耐煩的聲音:“都說了不要,你們偏要帶回來,她敢來,我就敢走。”
很快,林駱就聽到隔壁家吵起來了。
女孩子的哭聲,寧煜的責備聲,還有寧煜父母的痛罵聲。
林駱心裏很不是滋味,寧煜又因為他挨罵了。
他的大門沒關,如果寧煜來的話,可以直接進來。
他也沒提前睡,熱了水洗了個澡,用靈力揮幹,頭發披散。
他也不知道寧煜會不會來,反正他今晚鋪了新被褥。
看着那一床的新被褥,他想着,寧煜不來的話,他自己睡就好了。
正坐在床頭櫃前,把玩寧煜送他的桃木簪,就聽到大門響了一下,有人推門進來了。
緊接着,姚氏的聲音傳來:“寧煜!你回來!”
寧煜的聲音帶着怒氣:“把那個女人送走我就回來,不然我今晚住這裏。”
姚氏氣地跳腳:“林姑娘一個寡婦,你休要污了人家的清白。”
寧煜說:“你們都這樣做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