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apter 34

“筆跡鑒定的結果出來了,很遺憾,不是蕭毓,也不是江城。”

近日何尋幾番出入藍家,早已經對這裏熟門熟路,這天他推開卧室的門時,藍銘楓剛好在刷牙洗臉,姚淺卻還躺在床上。

何尋一屁股坐在床邊,将鑒定報告往他被子上一甩,姚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大清早的就跑過來,真當這裏是你家了嗎?”他小聲吐槽了句,接着拿起鑒定報告,看了幾行後忽然擡起頭,“那人是個左撇子?”

何尋那會兒目光正在到處瞟,忽聞姚淺這麽問,才猛然回過神來,“只能說可能性很高。”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塑封袋,袋子裏裝着的正是當日某人留下的那張紙條,“你看,他的字跡很流暢,首先可以确定不是刻意去模仿別人的筆跡,再來他應該是用慣用手寫的字,但從筆畫傾向來看,他寫這張字條時用的是左手,所以咯,當然也不排除這人兩只手都能很熟練寫字的可能。”

伴着何尋的解說,藍銘楓從洗手間裏走出來,他吹了聲口哨,兩手抱在胸前靠着牆,“這下又回到起點了。”

“真是個糟糕透頂的消息。”姚淺掀開被子下了床,轉身也走進洗手間去洗漱。

何尋與藍銘楓互對了個眼神,各自表達了一下此刻無奈的心情,而後何尋也跟着進了洗手間,他靠在洗手臺邊緣,特別賤地對着姚淺眨了眨眼,“還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姚淺吐掉一口漱口水,趁着空隙回了何尋四個字,“廢話少說。”

何尋聳聳肩,忍不住抱怨了一聲,“哥你真是太無趣了。”沒等姚淺白眼他,他趕緊又開口,“好消息就是,原先埋伏在公寓樓下的那個殺手從三天前就沒再出現了。”

“沒出現了?”姚淺微微一愣,“撤了?”

“似乎是。”何尋等姚淺洗完臉,又跟在他身後走出來,“所以哥,你要不要考慮搬回來住呀?”

話剛說完,他就被藍銘楓狠狠地踩了一腳,何尋當下慘叫了一聲,“哎喲喂!藍大哥你幹什麽?”

看到這一幕,姚淺不禁笑了起來,“平時裝得很懂,要你有眼色的時候,你卻蠢得像頭豬。”他拿着杯子,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接了杯水,“搬不搬回去住,這事現在不由我做主,”言下,他指了指藍銘楓,“你得問他。”

何尋一拍腦袋,“艾瑪,你看我這記性,怎麽就給忘了?”他湊近藍銘楓,又是一副狗腿樣,“藍大哥,我這人健忘,剛那是沒想起來,您千萬別跟我計較啊,我保證,絕對不會跟您搶媳婦兒!”

姚淺正喝着水,聽他煞有其事地保證,頓時被嗆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順過氣,他拿起枕頭便朝着何尋的方向丢過去,“你小子活膩了是吧?”

“我錯了!”何尋接住枕頭,抱在懷裏滿屋子亂跑,姚淺見他又在賣蠢,無力地扶着額頭長嘆一口氣,繼而突發奇想,佯裝大師模樣感慨道:“施主何棄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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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尋小賤人給予的回複就三個字,格外符合他的風格,“嘤嘤嘤。”

一番鬧騰之後總算太平了,姚淺換了身衣服,宣布道:“我要出去吃早點,順便喝早茶。”

果然話才出口便遭到藍銘楓的駁回,“不行,外面太危險了,而且……”不等他說完,姚淺當即打斷道:“剛才何尋也說了,殺手都三天沒出現了,照我說,溫子杭一定改變了主意,所以不用擔心啦,安全警報已經解除。”

“這也僅僅是你自己的猜測而已。”藍銘楓考慮得比較周到,在沒有确定殺手真的已經收手之前,他不希望姚淺去冒這個險。

偏偏姚淺說什麽都要出去,“反正我就是要出門,不然你拿根繩子把我綁家裏得了。”

藍銘楓皺了皺眉,輕嘆一聲,終究還是拗不過他,“那一起去吧。”在某些方面,姚淺實在是固執得像個小孩,“想去哪家吃?”

姚淺想了想,最終給指了個方向,“去旺角吧。”

于是藍銘楓開車,載着姚淺和何尋一塊兒往旺角駛去,姚淺最近總是悶在家裏,唯一一次放風還是因為有風被人安了假炸彈,這下總算是警報解除了,他就像只重獲自由的小鳥,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最終他們挑了一家兩層樓的茶餐廳坐下,這個點其實已過了喝早茶的時候,店裏的人并不多,姚淺臨窗而坐,點了幾樣吃的,又叫了壺普洱,格外有閑情逸致。

“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姚淺喝了口茶,那模樣在藍銘楓看來,跟道上那些以“爺”稱呼的老頭子沒什麽兩樣,那些個老頭兒沒事也喜歡喝茶,一喝就是一上午。

“今天這是有我陪着你。”藍銘楓夾着腸粉送到姚淺嘴邊,後者順勢張開嘴,一口吞下,“讓你好好在家休息都不要,真不知道外頭有什麽那麽吸引你。”

“你當然不懂,我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豈是你這等俗人能勘破的?”他玩笑了一句,随後湊近藍銘楓,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你要是擔心的話,以後也都陪着我就好了。”

藍銘楓莞爾一笑,寵溺地摸摸他的腦袋,“好,全依你。”

這邊兩人正你侬我侬,對面坐着的何尋卻陰沉沉地瞪着他倆,嘴裏念叨着:“秀恩愛的全燒死!”

姚淺與藍銘楓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何尋卻更加郁悶了,早知道這兩人如此恩愛,自己就不跟過來當電燈泡了。

“笑夠了沒?”何尋擡高語調,好像下一秒就打算拍案而起了。

姚淺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好好,不笑了。”話雖如此,可他憋笑的痕跡實在太明顯,氣得何尋只想掀桌。

何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一聲,“哥!”

“咳!”姚淺清了清嗓,這回是真的不笑了,“好吧,說正經的。”

何尋覺得自己從一個深淵又掉進了另一個深淵,随即垮下臉問道:“又要談公事麽?”

姚淺優哉游哉地喝着茶,“不然呢?事情還沒查清楚,你這就想偷懶了?”他伸出手指,在何尋腦門使勁點了一下,“給我打起精神!”

“是……”何尋拖着長長的尾音,那沮喪的表情愣是透出幾分喜感。

姚淺一旦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上,那麽何尋再怎麽二逼也與他無關了,“我們姑且稱呼監控拍到的那個人為X,無疑他就是在我辦公室留下字條和酒的人,我認為這種犯罪手法比較像一名男性。”

“你就這麽肯定不是女的?”何尋的疑惑同樣也是藍銘楓所不解的。

姚淺夾了片火腿肉送入口中,“我只是說男性的可能性比較高,從犯罪心理學來考慮,女性會使用這種挑釁手法的幾率非常低,而且這個字,剛勁有力,更像是出自男人之手。”

“只是這樣?”

姚淺聳聳肩,“只是這樣。”

何尋暗自翻了個白眼,忽聞藍銘楓開口,“假設X是個男人,那他留下字條和酒的目的是什麽?單單是挑釁嗎?”他這個問題問得倒是一針見血。

姚淺端着下巴認真思考着,“挑釁只是一方面,也許他更想讓我們知道,天狗之眼被他拿走了。”

何尋越聽越迷糊,好不容易才理出了一條思路,“也就是說,真正的天狗之眼其實從一開始就藏在你辦公室裏嗎?”

說到這個,姚淺也是懊悔得很,“我也沒想到,主要我接手有風時間太短,對于我那辦公室,也只是每天辦公用而已,很多東西放哪兒,我到現在都不清楚。”

藍銘楓邊聽邊尋思着,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你們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天狗之眼其實并不在姚淺的辦公室裏,X留下那樣的字條,只是為了讓我們誤以為天狗之眼被偷走了。”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經他這麽一問,姚淺的思緒可謂是豁然開朗,“還有一種可能,X留下字條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當時時間很短,他未必真的找到了天狗之眼,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麽,天狗之眼現在很可能還在我辦公室裏。”

“馬上回公司!”

之後三人風風火火地趕回了公司,姚淺心裏對這個猜測并不十分确定,但他認為,那人之所以留下字條必然是有原因的,他猜這是障眼法,應該八.九不離十。

總經理辦公室很大,但能藏東西的地方卻不多,姚淺将幾個抽屜都翻遍後,轉而又去翻櫃子,到最後找得滿頭是汗,也沒找到天狗之眼。

“難道天狗之眼真的被偷走了?”何尋也是找了半天無果,慢慢開始懷疑,會不會是他們想多了。

然而姚淺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不會,按理說,如果他真的偷到了天狗之眼,應該會第一時間逃走才對,怎麽可能還有功夫留下……”他說到這裏突然頓住,目光停落在窗臺的一盆盆栽上,他款步走過去,“而且,我比較在意的是……”他故意拖着音,手伸入葉子間,從中拿出一樣東西,“這個。”

藍銘楓瞧了一眼他手裏的玩意兒,也是微微一愣,“針孔攝像頭。”

姚淺露出一臉得意的笑,“沒錯,現在我更能肯定天狗之眼還在這裏了,”他專注凝望着手裏的小東西,意味深長地自語道:“只有別有所圖的人才需要這個。”

“那繼續找吧。”藍銘楓長舒一口氣,又開始四處翻找,姚淺卻盯着那盆栽若有所思,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盆栽有些奇怪。

藍銘楓找了一圈沒找着,擡頭見姚淺正發着呆,于是朝他走了過去,“看什麽呢你?”

姚淺指了指那盆盆栽,“你有沒有覺得這一盆盆栽放在這裏有些格格不入?”

“不會啊,就是枯了些而已。”藍銘楓對花草從不關心,也沒覺得這枯了的葉子有哪兒不對。

但姚淺卻覺得哪裏都不對,偌大的辦公室,其他盆栽都好好的,怎麽偏就這盆枯了呢?“這裏采光最好,之所以會枯,說明很久沒有人給它澆水了。”

“你的小助理平時都不幫你打理花花草草的嗎?”藍銘楓漸漸也覺出些許怪異。

姚淺搖搖頭,“我沒有特別要求過她,不過那裏那株我倒是看到過Apple給它澆水,所以我想,Apple可能曾經接到過類似讓她不要碰這盆盆栽的指示,花草長期無人照顧,自然就會枯死。”

此時何尋也走了過來,他很直白,上來就握住了那一團枯葉,“既然心存疑惑,那就把土翻開看看好了。”

“我也是這意思。”伴着姚淺的話語,何尋手上一用力,将那盆栽連根拔起。

姚淺往那根下一看,頓時愣了,何尋見他這表情,也往小坑裏看去,這一眼,卻教他立馬就叫了起來,“哎喲我去,天狗之眼竟然藏在這兒!”

(To be continued)

[2013-12-28 19:30:00 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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