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小美人魚-5

假期過得很快, 寒假收尾之前，蘇南風終于出院了。與此同時，沐蘭芝和蘇天谕也達成共識，将蘇南風送到國外, 由沐蘭芝親手教導。

送蘇南風去機場的那天, 顧西洲照例很早來跟蘇知意玩。她到的時候，大家正準備送蘇南風出門。

蘇南風遠遠見到她, 沖她招呼了一聲：“喂, 你……”

還沒等她“你”完呢, 旁邊的蘇知意就敲了她一下，警告道：“你什麽你, 好好說話。”

蘇南風嗷了一聲，放軟了聲音，不情不願地說：“顧西洲，你過來一下。”

經歷過那麽多事情, 顧西洲已經不會再怕她了。她走到蘇南風面前, 神色淡淡：“什麽事？”

語氣冰冷，像是兩個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當然, 對于顧西洲而言, 她和蘇南風的确是有點深仇大恨在身上的。

她這種不痛不癢的态度一下激怒了蘇南風：“你……”還沒等她你完呢，蘇知意就往顧西洲身旁邁了一步, 無言地将她守在身後。

蘇南風一切不友善的話語咽進肚子裏，她氣鼓鼓地看了顧西洲一眼, 嘆了一口氣, 才別別扭扭地開口：“之前的事, 謝謝你……以後, 你在學校也請幫忙照顧一下知意。”

還沒等顧西洲回話呢, 蘇知意先伸手在她肩膀上重重敲了一下，很有威懾力：“你就只有這一句？”

“嗷！”蘇南風吃痛，哀嚎了一聲。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跟蘇知意撒嬌：“知意，你下手好重。”

蘇知意沒眼看：“你活該。”

“哼！”蘇南風哼哼唧唧了一會，才正式把目光落在顧西洲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顧西洲……”

顧西洲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嗯？”

蘇南風抿唇，好一會才很沉重地開口：“我……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也願意接受自己造成的一切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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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傷害了你！”

蘇南風說完，朝顧西洲重重鞠了一躬。

顧西洲低頭，望着蘇南風彎下的背脊，有些一言難盡。她沒有正面接受蘇南風的道歉，只是站在蘇知意身後冷冷地審視她：“已經做下的事情，是不可挽回的。就像破碎掉的鏡子，哪怕融了重鑄，靈魂深處仍舊會有傷疤停留。”

“可人不是活在過去，她活在當下，朝向未來。”

顧西洲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番腦內的話語。蘇知意偏頭看向她，目光溫柔。

顧西洲和蘇知意對視了一眼，那雙常年冷淡的眼眸深處泛起了一絲笑意，這才轉過頭來看向蘇南風，淡淡說：“人生什麽時候，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蘇南風，你現在就就可以做個好人。朝前走，別回頭看了。”

顧西洲最終也沒準備原諒蘇南風，但卻也選擇不再糾結過去，到底要不要恨她這件事。

0820望着汽車載着蘇南風離去的背影，對顧西洲的态度很驚訝：“你就這麽原諒她了？剛才你怎麽不去踹她幾腳？”

顧西洲抻了個懶腰，在腦海內淡淡回話：“踹她有用嗎？能抹掉我初中時候遭遇的一切嗎？”

0820很是氣不過：“那最起碼你出了口惡氣！”

顧西洲笑了一下，輕聲說：“我的惡氣，已經出了。”

這時蘇知意邁入別墅的花園鐵門，朝顧西洲招招手：“西洲，進來。”

顧西洲溫柔地應了一聲：“好。”

顧西洲邁了一步，0820還是有些氣不過：“難道你想到夢裏發生的事情，沒有報複的欲望？”

顧西洲很認真地跟她解釋：“可那是夢裏的蘇南風，不是現實裏蘇南風。你不能将沒有發生的事情，都算在她身上。”

“你不是說你是來幫我改變命運的嗎？那我也說過了。當你出現的那一刻，當開學那天我在地鐵上救下知意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改變了。”

“你所說的未來，興許是哪一個平行世界的未來吧。”

顧西洲走到了一樓的大門口，照例換了鞋子，跟着蘇知意往裏走。

蘇知意和她招呼：“冰箱裏還有車厘子，你可不可以拿到廚房去洗幹淨，我切個果盤，今天就在書房趕作業了。”

顧西洲欣然點頭：“嗯，好。”

她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門，将車厘子拿了出來。0820借着她的眼睛，看到身側捧出牛油果的蘇知意，想到了自己所在那個世界裏，沉睡不醒的蘇知意。

如果……

如果當初，她沒有選擇那種方式報複蘇知意，那麽現在，她是不是可以和她的小美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就像此時此刻一樣……

她開始意識到，比起在仇恨中沉淪，她更願意永遠沉溺于愛裏。

————

寒假很快結束，開學之後，高一就開始分出文理班了。

顧西洲成績向來是一枝獨秀，被分到了理科最厲害的實驗班。和她一起進入這個班的，還有言清和丁詩韻。其餘的同學留在了原來的班級，或着是去了文科班。

蘇知意的意向是以後去學雕塑，所以去了文科重點班。

文理班并不在同一棟樓，開學上課之後第一天，顧西洲從理科樓的六樓沖刺跑下來，在跨過一百米的距離，跑上隔壁五樓，找到蘇知意的教室，只為見她一面。

彼時蘇知意正在認識的新同學交談，門外教室響起顧西洲聲音時，蘇知意還很驚訝。等她擡頭朝顧西洲望去，見真是她，還有種猶在夢中的感覺。

蘇知意恍恍惚惚地走到前門，看到門口站着的顧西洲，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西洲？”

顧西洲氣都沒喘勻，兩手撐着膝蓋上緩了緩：“沒……沒事……”

蘇知意伸手，撩開顧西洲的劉海，半捧着她的面頰，目光擔憂：“還說沒有事呢，這麽着急地跑過來，你看你……”

顧西洲深吸一口氣，站直身子，定定地望着蘇知意，很認真地說：“那是因為我想過來看你。你第一天到新的班級，我怕你被欺負了。”

蘇知意愣了一下，接着莞爾一笑：“我怎麽可能會被欺負呢，倒是你……”

顧西洲不解：“我怎麽了？”

蘇知意促狹地笑了一下，主動伸手将顧西洲抱在懷裏，靠在她耳邊輕聲說：“這樣……還覺得我會被欺負嗎？”

顧西洲手足無措地抱着懷中的Omega，清晰地聽到了從教室內傳出來的起哄聲。

在這樣熱鬧的聲音裏，她的心一下就安穩下來了。顧西洲擡手，環住了蘇知意的背，輕輕拍了拍，羞澀又勇敢地點頭：“嗯，不覺得了。”

蘇知意笑笑，拍拍她的肩頭，哄她：“那下節課別來啊，要跑好遠的。”

“可是……”

還沒等顧西洲可是完呢，蘇知意就已經開口安撫：“你下樓，我也下樓，我們在樓下的涼亭碰面？”

顧西洲一下就快樂了：“嗯！”

兩人在教室門口膩膩歪歪了一會，上課時間很快就到。顧西洲這才松開蘇知意，又按着來時的速度，急沖沖地往下跑。

顧西洲沖出文科樓時，蘇知意趴在五樓的欄杆上，笑吟吟地看她：“西洲……”

她喊的聲音不大，可偏偏顧西洲就是能聽到。顧西洲邊跑邊仰頭望她，一雙眼亮晶晶的。

蘇知意笑意更甚，無聲地念了四個字：“愛你，慢點!”

顧西洲看到這兩個字笑彎了眼，她沖蘇知意揮了揮手，同樣回了兩個字：“愛你！”

————

有了開學這麽一出，不管是蘇知意的班級，還是顧西洲的班級，都知道兩人在交往了。

兩人課間幾乎要黏在一起，沒過多久，整個年級都知道她們在處對象。由言清帶頭，她倆還被戲稱為羅朱。

按理說，這對熱戀的情侶早就該被教導處拆散，可偏偏兩人都不怕家長，拆也沒用，教導處那邊只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她們成績沒有下跌，一切都好說。

當然，其他效仿她們的小情侶，就被拆的七零八落。

用教務處的說法就是，成績決定一切！

如此過了一個月，高一下的第一次摸底測驗到來了。考試的前一天晚上，顧西洲在複習之餘，還帶着蘇知意一起學習數學。

蘇知意做完最後一道題，嘆了一口氣：“數學好難啊。”

顧西洲忍不住笑出聲：“不難的，都是有規律的東西……套上公式就好。”

“那是對你來說……”蘇知意揉了揉後頸，輕輕錘了錘：“脖子疼……”

顧西洲輕聲安撫：“嗯，明天給你揉揉……”

“好吧，那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兩人結束通話，蘇知意躺到了床上，很快的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似乎是在理科樓，丁詩韻隐約正在和什麽人争執。對方扇了丁詩韻一巴掌，丁詩韻轉身翻上欄杆，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轟隆！”一陣春雷炸響，蘇知意從夢中驟然驚醒。

窗外響了淋漓雨聲，她在黑暗中睜開眼，抱緊自己的被子，渾身都是汗……

“這是……這是什麽？”

詩韻……丁詩韻為什麽跳樓了。

在她倉皇無措之際，一個久違的聲音響起：“是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

“你們第一次摸底測驗後，詩韻會跟她媽媽起争執，最後輕聲跳樓。”

蘇知意心頭一緊，将手握成拳放在心口，很緊張地開口：“你是……零？”

“是我。”

“零”回答了她，聲音柔軟又溫暖：“知意，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你救下了南風，現在……你要開始拯救詩韻和你的媽媽了。”

蘇知意恍然：“媽媽？”

“零”輕聲回話：“嗯，你的媽媽……在不久的将來，會發生意外。只有你，才能阻止所有的悲劇發生。”

“所以一定，一定要照顧好她們。這樣。你才能拯救你自己。”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