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人渣的救贖

蘇知意從未看過這樣的顧西洲, 她被對方抓着手臂，心裏升起了些許的不安定感。蘇知意微微蹙眉，咬着下唇給顧西洲提醒：“西洲，你把我弄疼了。”

“0820”也意識到一點, 她稍稍松開了一點, 放緩了語氣：“對不起……”

她收斂了自己的炙熱，認真地端詳着這個年輕稚嫩許多的蘇知意, 眼眶微微泛紅：“所以, 你又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又或者是指引？”

蘇知意思索了一下，想到那個每次都會再腦海裏響起的聲音, 下意識張口：“……”

就在“有”這個字，險些脫口而出的時候，她的身體像是被一股莫大的能量所控制住自己，硬生生地将“有”, 說成了“沒有”。

“0820”一下就松懈下來, 耷拉着肩膀，喃喃自語：“是這樣啊……”

“蘇知意”沒有再說話, 她只是靜靜地望着眼前的“顧西洲”, 目光慈悲又溫柔。如果顧西洲這時擡頭，必然能在“蘇知意”的眼裏, 看到水意。

“0820”帶着渾身的失落，讓出身體的控制權, 隐匿回顧西洲的意識深處。

被短暫剝奪控制權的顧西洲, 重新回來, 擡頭看向蘇知意, 神色抱歉：“對不起, 我剛不是故意的。”

“蘇知意”溫溫柔柔地望着她，輕聲說：“沒關系，沒事的話，就回去吧。”

“好的，拜拜。”

“再見，西洲。”

“蘇知意”站在門口，目送着顧西洲遠去。暮色從四周裹住了小alpha的背影，一點點将她吞沒。

“蘇知意”忽而想到那些被遺忘的歲月裏，小小只的alpha總是身披夜色，邁入了濃郁的黑暗裏，心底忽而一軟。

在這個世界裏，她切切實實地長大了。

情緒短暫地在泛濫，“蘇知意”忍住了眼眶的熱意，默默地交還這個身體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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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意滿臉震驚地站在原地，不斷地回憶剛才被人剝奪身體控制權的短暫時刻。她站在門口，在腦內很激動地發問:“你……是‘零’嗎？為什麽你能控制我的身體？”

她是鬼上身了嗎？

是不是應該去廟裏燒香？

可是一直以來對方，都沒有傷害過自己啊？

但沒有一直傷害自己，不代表現在自己失去身體的控制權是正常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沉寂在蘇知意身體內的“零”感受着蘇知意翻湧的情緒，嘆息一聲，為她解惑：“你先回家吧，我和你慢慢說。”

————

蘇知意遵從“零”的意思，回到家後，在房間的電腦椅上坐下：“好了，你現在可以開始解釋了，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零”想到方才“顧西洲”激動的反應，以及她這麽多年來偏執的渴求，索性直接開口說：“我……其實就是你。”

蘇知意渾身一凜，伸手指向自己鼻尖：“你是我？”

“零”給予了肯定：“可以這麽說。”

蘇知意腦子轉得很快，連忙反問：“你的意思是，你是未來的我嗎？”

“零”糾正了她的說法：“不是，準确地說，我是某一個世界裏的未來的你。”

蘇知意重複了一邊：“某一個世界？未來的我？”

這涉及到很複雜的知識，“零”想了想，和蘇知意闡述：“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做《源代碼》？”

蘇知意立馬接話：“知道，你是說，你和我不在同一個世界裏？”

“零”或者說是0820的蘇知意，認可了小知意的說法：“在我在的那個世界裏，我們的姐姐，蘇南風最後還是犯下罪惡的事情，而顧西洲……”

蘇知意聲音立馬緊張起來：“她怎麽樣？”  、

大知意頓了頓，慢聲說：“她沒有好好長大成人，成為了一個不是那麽好的大人。”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蘇知意輕呼一口氣，語氣低落了下來：“這樣……那，你們之間呢？”

小知意問得小心翼翼，大知意笑了一下，語氣  有些緬懷：“我和她……發生了很多事，結婚在一起，也有了孩子……”

小知意很驚訝：“南風這樣對待她，她還能和你結婚嗎？她……”

大知意接過小知意的話，輕聲與她解釋：“她是為了報複南風，才和我結婚的。”

小知意了然：“原來是這樣，那……她就一點都不愛你嗎？”

雖說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具體和現在的自己并沒有什麽關系。但就算是這樣，小知意還是在意顧西洲對自己有沒有愛。

“愛嘛……”大知意的意識裏，劃過無數個甜蜜的瞬間，最後停頓在最後一次被顧西洲擁抱在懷裏的時刻，語氣複雜：“是愛的，但也抵不過她複仇的炙熱火焰。”

小知意從對方的語氣裏，聽出了無限的憾恨。她輕咬唇瓣，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們……最後怎麽樣了？”

大知意輕笑了一下，安撫着年幼的自己：“我……跳樓自盡，成為了植物人。西洲，為了把我喚醒，發明了一臺全息治療儀……”

“結果那臺全息治療儀，并不是建立虛拟的模拟世界，而是讓我的自由意志——也就是人所說的靈魂，穿梭到各個平行世界，藏在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如此科幻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小知意瞪大了眼睛：“是時空穿梭儀？她竟然發明了這種東西？”

“她是很厲害的。”大知意笑笑，以很欣賞的角度稱贊了對方。

小知意略有些興奮地問：“那你就是靠着這個儀器，靈魂在各個不同的世界裏穿梭嗎？”

“嗯。”

“那你豈不是挽救了很多平行世界裏的人？”小知意好奇地問，“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意識自己在平行世界裏穿梭的？”

大知意想了想，回答說：“在第820個世界裏……”

0820，她的生日，顧西洲為她的人生，編織了一個很完美的夢境。在夢裏，她們從初中開始就是朋友，然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直平平安安的生活到老。

大知意不願醒來，一直到“虛拟”的顧西洲死亡，她發現還在運轉的世界，第一次意識到，那個儀器根本不是什麽全息精神治療儀器，而是“時空穿梭儀”。

意識到這點後，接下來的每一個世界裏，大知意都藏在小知意的潛意識裏，看着0820引導者顧西洲一點點自救，一點點變好，一點點……往美好的未來走去。

她旁觀者0820把小顧西洲當做npc，彌補自己選擇複仇所犯下的過錯。在那些悔恨裏，她深切地感受到，顧西洲的愛意。

啊……如果可以，愛能消解恨的話，她們的故事停留在這個世界就好了。

至于現實的世界……

大知意的思緒停頓在這裏，溫溫柔柔地和小知意說：“這是我們經歷的第1020個世界，我之所以出現，是想和她告別。”

小知意不解：“告別？”

大知意嘆口氣，輕聲說：“我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瀕臨死亡……我的意識，根本回不去那具身體了……”

她已經死了，在另一個世界裏，切切實實地物理死亡了。是她瘋魔的愛人不肯承認，一直将她強留下來。

小知意非常震驚：“那……那你的意思是，和她告別之後，你就消散了嗎？”

大知意溫聲說：“不是，這件事，還得靠你的小女友呢。”

小知意不解：“西洲？她能幫你什麽忙呢？”

大知意話語溫柔：“她能做的事情，非常多。”

————

這邊大小知意在坦誠，那邊顧西洲正在逼問0820：“又不是什麽緊急的情況，為什麽你要這麽匆忙地占據我的身體。”

0820大聲辯駁：“對你來說不是緊急的情況，對我來說是啊！”

那可是她的小櫻桃，是她的小美人魚，她和這孩子說不清！

0820難得有這麽劇烈的反應，顧西洲頓了頓，輕聲問：“那你這次又是為什麽？”

0820語氣變得嚴厲：“這是和你沒關系的事情……”

顧西洲思索着0820一直以來的反應，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知意的身體裏，是不是就像我的身體裏，擁有你一樣擁有着另外一個生物意識？”

0820提高了警惕：“為什麽這麽問？”

“這是顯然易見的事情。”顧西洲既然能在另外一個世界挖掘出林零的發明，就足以證明她自身的眼光非常毒辣。無論是年幼的顧西洲，還是0820都相當的聰明。

顧西洲更近一步大膽推測：“你其實根本不是什麽為了自己妻子，和主神做交易成為系統的人。”

“你就是我……或者是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我對嗎？”

0820沉默了，好一會才說：“為什麽這麽說？”

顧西洲抿唇，1好一會才回答：“因為你一直對知意很在意，如果是對自己的妻子，你不會像剛剛發生了蛛絲馬跡一樣，從知意身上找別人。”

“所以你就是我，你那個可能去世的妻子，就是知意。”

小alpha說的極為篤定，料峭春寒裏，0820沉默良久，好一會才回答：“是。”

作者有話說：

小西洲很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