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幹淨的人與防備者

“你真帥！真酷！真的，蘭斯，為什麽我之前沒發現你是有這麽帥！”蘭斯的黑客裝扮很快熱鬧了全場，比如那個本來就很喜歡看帥哥的年輕女孩子佩妮就被吸引了，所以佩妮的貼心之處就是在她被別的男人吸引的時候他還能想的起來自己的男友，并且誇一句，省的男友先生過于被冷落凍死。

“當然，萊納德也很可愛······嗯，很可愛。”佩妮表示不冷落自家男友，這麽對萊納德說。

殊不知萊納德聽見可愛二字，心都碎了。

“謝謝您的贊美，我的小姐，”穿着一身令人只能想到黑手黨的衣服，蘭斯卻笑得像是中世紀矜持的貴族一樣，然後把佩妮的手輕輕的執起，在萊納德的心髒提到嗓子眼的時候把年輕女孩子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萊納德露出感激的表情。

蘭斯被擋在墨鏡下的眼睛裏透露出惡作劇的光芒——他現在很有安全感，事實上平時他也很有安全感，但那時來源于他自己的自我防備機制，而現在，大家都是作為奇怪的樣子出現，沒有人會認為他不對勁。

到底什麽樣子才是自己？蘭斯想，他偶爾懷念自己童年時惡作劇的時光，但是那已經太遙遠了。現在他穿的就像是小時候最喜歡的高智商犯罪分子一樣，這也是他小時後曾經想要做的職業，當然他現在并不像抛棄安穩的生活去當個罪犯。

就算是莫利亞蒂那樣和世界第一大偵探針鋒相對的強悍犯罪專家也不合适。

在高調的秀了一圈之後蘭斯就在沙發上坐下，高深莫測的看着萊納德等“霍比特人”低調巡回展出，說實在的，霍華德猥瑣的氣質很搭。

也許是因為沒有過于多的親朋好友到場，只有一個謝爾頓的母親是壓制不住謝爾頓了——不要說庫珀夫人還不想壓制，這位夫人用了很長的時間和在場的人聊天。

謝爾頓像是小孩子一樣。

他腦子裏面沒有那麽多神奇的東西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蘭斯不得不這麽想，或許小孩子都是可愛的，只是當他任性起來你就只想拍死他，于是就看不到可愛的一面了。

但是蘭斯善于僞裝。

所以當謝爾頓喝了幾杯無糖可樂就放蕩起來的時候，蘭斯雖然從心裏刷新了對于謝爾頓的認識，但是也能表示見怪不怪——一個怪人，你發現他其實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怪異，也能覺得很正常······什麽心态。

“你看着他，親愛的。”謝爾頓的母親庫珀夫人笑着扶上蘭斯的左肩：“謝爾頓這個孩子平時會做很多讓你煩心的事情，但是有一點他是世界第一優秀的，絕對是世界第一。”

“他是一個好孩子，蘭斯，他的世界是很幹淨的，是一個絕對不會讓人覺得自己需要僞裝的，絕對可以讓人放松對待的幹淨的孩子。”

庫珀夫人的聲音就像是叢山的另一頭傳來一樣遠，但是這裏并沒有山······蘭斯回頭望向庫珀夫人：“但是您卻是一個需要被人用僞裝對待的聰明女性。”

“嗯嗯~”已經中年了很多年的庫珀夫人笑了：“我不介意你這麽說，但是蘭斯，請一定要好好對待我的兒子，就算是為了錢。”

蘭斯不置可否。

放蕩的謝爾頓遠遠的看見自家老媽和自己的朋友說的歡樂，歪着頭陽光燦爛的一笑，就好像是在附和自家老媽對自己“幹淨”的評價，蘭斯忍不住撇嘴。

确實幹淨，而且不是那種令人讨厭的幹淨，但是果然不是自己占據主場地位而是被庫珀夫人誘導着照顧她兒子的感覺不讓人舒服。

所謂的強迫症患者，就是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模式來，不然的話就會出現問題。

“喲，蘭斯，”霍華德在發現整個場上除了佩妮這個名花有主的女孩子就只有庫珀夫人這位雖然年齡大了但的确風韻猶存但的确年齡也大了的女士，和朋友發了一會瘋的他終于忍不住了，跑過來和外形看起來很好，絕對能吸引小姑娘眼神的蘭斯搭話，目測他是想讓蘭斯傳授經驗：“如果庫珀夫人生了個女兒而不是兒子的話，你這下可就賺了個老婆啊~”

······所以謝爾頓就算是個女孩子能好到哪裏去，更不要說這個世界上的很多女孩子能好到哪裏去······蘭斯覺得自己老媽不催促自己結婚真是太仁慈了。

蘭斯拿起酒杯，向謝爾頓走去。

“蘭斯，我媽媽說你明天還有以後都會送我去上班，并且我們還可能會變成比好朋友更加親近的好朋友，她說我應該适應你——你要不要看我起草的‘合宿法則’？”

蘭斯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隐隐作痛：“謝爾頓，我不會和你住在一起，所以我認為所謂‘合宿法則’是完全不需要的。”

“但是我和萊納德是好朋友，我們現在住在一起。”謝爾頓眨眨眼睛，機智的反駁。

“你和霍華德拉傑也是好朋友，和佩妮也是好朋友，但是你不和他們住在一起。”蘭斯機智的應對，他感到太陽穴更加疼痛了。

“但是媽媽說，我和你會變成比好朋友更加親近的好朋友，和好朋友不一樣。”謝爾頓的眉毛可笑的扭起來，也許他也弄不明白比好朋友更加親近的好朋友是什麽意思，他也理所當然的更加弄不明白自己的老媽特意告訴自己要和蘭斯打好關系是多麽的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庫珀夫人聰明并且遠見，說實話，想是蘭斯這種人很少見，至少謝爾頓有生之年可能只能遇見這一個，然而蘭斯卻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容忍謝爾頓的人了······

不僅僅是容忍，還有性格上的包容，作為朋友這些都很重要。蘭斯性格強硬但又明白事理，性格中有灰色的一面但又有責任心，這一點從親自接觸以及之前和萊納德的交流就能看出來。

庫珀夫人深谙年輕人——尤其是各有各的問題的年輕人們的相處之道。

在不盛大參加的人也不多但是果真很瘋狂的謝爾頓——一位雖然智商是天才但是自戀程度足以抹殺天才天賦的物理學家——他的生日聚會的結束，整個事情的結束讓蘭斯覺得自己獲得了新生。而現在，獲得新生的蘭斯可以面對的是每月多出來的會自動打到卡裏的一千元錢，還有已經變成自己責任的幹淨又可愛的謝爾頓·李·庫珀。

“蘭斯，不知道你會不會把麥片分類······萊納德說人類不會把這種東西分類，但是作為人類中佼佼者的我就會，我想知道你會不會——這個話題作為開頭怎麽樣？”

“沒意思的開頭，聽了這個開頭會使我不想和你說話。”

“但是你現在就在我和說啊，将死你！”謝爾頓惡作劇一般快活的笑了。

蘭斯回過頭，認真的看了謝爾頓一眼，看見這家夥眼睛裏果然全部都是單純的惡作劇的喜悅，沒有嘲諷和譏笑——是的，伶牙俐齒使他讨厭和別人說話的時候處于下風······但是如果這個人自己也沒有什麽争鬥的想法······如果這個人并不是為了嘲諷別人而說出讓人生氣的話，如果這個人其實連嘲諷是什麽都搞不懂······

“我原諒你，饒恕你七次；饒恕你七十個七次。”蘭斯喃喃的說，聖經中彼得問耶稣是不是原諒得罪了自己的兄弟七次就可以的時候，耶稣說，原諒他七次，原諒他七十個七次······真是可笑，蘭斯想，不欠別人的，為什麽要讓別人欠。

“什麽原諒我？我沒有做錯事情，蘭斯。”因為長時間的相處，謝爾頓現在和蘭斯已經很相熟，他說話變得沒有什麽顧忌，語調也很肆無忌憚：“我喜歡你送我上班，萊納德送我的時候他總是有的時候不得不說一些關于他的事情，但是你不會，你一般都不說話，任我說。”

蘭斯繼續無視突然長篇大論的謝爾頓。

然而謝爾頓卻認真的說：“我們玩游戲的時候，你不會陪我玩，但是也不會說話，我媽媽說我應該謝謝你，但是我覺得不用。”

蘭斯聽見這位庫珀先生這麽大模大樣的說不用感謝自己的話，感覺挺新奇，但是果然不舒心。作為正常人——也許不是很正常的人——他還是希望偶爾幫助別人的時候能獲得感謝，雖然他覺得以他對謝爾頓的态度謝爾頓沒有說他虐待自己就很好了。

謝爾頓這麽每天自說自話的真的不會自閉麽？蘭斯莫名的有些擔憂。

“我們今天可能會開會，時間我沒辦法估計但是看那些大腦和名聲成反比的家夥們的意思的話，我覺得時間會在半小時以上······”下車的時候謝爾頓說。

“到時候電話聯系。”蘭斯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