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久違地穿上一身警服的時候, 降谷零其實還是有些恍惚的。
自從六七年前選擇加入日本公安,為了日本的事業而奮鬥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埋名于黑暗, 終此一生也見不得光亮的準備。
他換了名字, 改了履歷,從有着光明前途的英勇警察變成了黑暗裏見不得光的生物——然後, 遮蓋在他身上的那層厚重的夜幕被撩起了。
即使是降谷零也不得不對那位終究還未曾見過面的S前輩的手段感到佩服,但是敬仰之餘,偶爾也會有些好奇。
——例如前輩究竟是誰之類。
在知曉組織改朝換代之後,S前輩依舊高質量地傳遞着組織的情報、甚至不少涉及只有高層才知曉的消息的消息的時候降谷零是震驚的。
沒有人比身為情報人員的他更加清楚這種現象說明了什麽——他的S前輩, 他偉大的S前輩, 定然是組織的高層人物。
組織的上層人物有哪些他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此才感到疑惑。
能夠被稱為尊尼獲加的心腹的人物, 琴酒、諾萬,還有個貝爾摩德尚且能夠算得上,可這些人裏面挑哪個跟他說是S前輩,降谷零都不得不驚嘆一句不愧是前輩,正是我輩楷模。
在略過這些人之後他又做了其他可能人物的排查, 如果不是時間的對不上的話,琴酒的小弟伏特加似乎也是一個可疑的候選人物。
心裏挑挑剔剔地選了些S前輩的候選對象,降谷零人雖然被尊尼獲加給派到了美國,但心還是日本的、是和他的S前輩站在一起的。
但心中再多的猜測在那時候都不能吐露出來。
作為卧底,他也好、S前輩也好,說是在鋼絲繩上行走也不為過, 因此知道不如不知, 憑借着同為公安卧底的默契, 有時候反倒可以打出不錯的配合戰。
而且……
他已經因為組織失去過重要的人了, 并不想因為自己,讓敬仰的前輩也永遠地停留在黑暗之中。
因此,就算是心裏有千萬只波本貓貓在撓牆,降谷零還是努力忍耐着,等到光明到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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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他以為終于能夠見到前輩的時候,上司看着他,聽見他所詢問的是否能夠見前輩一面的問題,垂下了頭。
“理事官?”
降谷零疑惑地發出了聲音。
而對方沉默了許久,擡頭看了他一眼。
黑田兵衛依舊是原本那樣一副嚴厲的模樣,可是在那一眼之中,降谷零看見了某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像是欲言又止,像是凝重嚴肅……又像是悲痛與哀悼。
黑田兵衛下意識去摸一只煙,然而手剛碰到那東西的時候,突然想起也是某個時刻,在自己牙癢癢要來一根的時候,即将準備離去的家夥摁住了他的手。
“少抽些煙吧,長官。”
那家夥仗着自己身高腿長将他已經掏出來的煙撈了出來,放在鼻尖聞了聞,半天也沒聞出個什麽名堂。
“還、還挺好聞的?”代號S、取自于本名中沢田綱吉中的沢田(sawada)的家夥讪笑着放下手,卻是将那根香煙放進了自己的包裏。
“不過沒收。”對方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地說道,“就當做給我的臨行禮物吧。至于長官您……一把年紀啦,就少抽些這些東西好了。”
“你這臭小子說誰一把年紀呢。”他作勢欲打,手掌高高舉起,卻像是撫摸一樣落到了對方的肩膀。
“安全回來。”這是他唯一的祝願。
黑田兵衛閉了閉眼。
如今的情形他其實已經早有預料,作為卧底,他們的生命從來都如同一根緊繃的弦,只要一不小心,就會驟然崩斷,散落一地翠珠。
他曾經送別過很多人,有他的前輩、他的戰友,也有許許多多年輕的孩子,可他沒怎麽也沒想到,S會死在最後的那天。
思及此,黑田兵衛嘆了口氣。
降谷零覺得自己似乎隐約猜到了什麽,他忍不住有些退縮,難得懼怕起黑田兵衛即将說的話來。
這其實是很不降谷零的做法。
黑田兵衛觑見他的神态也是一愣,想到這一屆的小崽子們裏就有個S的迷弟,指不定降谷零也和S有過什麽交集,也就柔和下了神态。
他沒把那句話說出口,只是默默地遞出了一個地址。
“葬禮在後天,”他低聲說道,“你來吧。”
……
黑田兵衛說的每個字都是通用的日語,可是連在一起的時候,就讓降谷零疑惑起了發生了什麽。
什麽葬禮?誰的葬禮?
他想起諸伏景光,他的幼馴染死在了三年前的某個下午,當他匆匆趕到,萊依——或者說是赤井秀一正好收拾了**,用傲慢的、居高臨下的語氣宣布着對于“叛徒”的判決。
那時候降谷零在想什麽呢?
他好像什麽也沒想,又好像想了很多,心中一直默念着hiro的名字,手指卻止不住顫抖,撫上了對方的臉頰。
——但他連這點機會也沒有。
因為萊依,那個後來被發現是來自FBI卧底的萊依,用手中奪取了幼馴染性命的**抵住了他的手腕。
槍口還是熱的,降谷零隐約覺得那是hiro血液的溫度。
“你……不會是蘇格蘭的同黨吧?”
黑發綠瞳的男人冷臉說道,仿佛這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猜測。
而降谷零還來不及顫抖和悲傷,就不得不換上冷酷的面容。
“我不過是想要檢測他是否已經完全死了而已。”他就像是抽離出了身體,靈魂不斷上浮,在更高的地方看着“自己”冷漠地演戲。
鏟除了卧底蘇格蘭之後,降谷零和萊依在組織內的升遷之路走得越來越平穩。
因為上司成了新任的Boss,他們倆自然而然地得到了重用。在蘇格蘭死後不久,降谷零就被派往了美國,成為組織在美國分部的負責人。
也正是因此,從他手中傳遞回公安的情報,成為了公安能夠與FBI進行合作的基礎。
後來萊依被發現真實身份是來自FBI的卧底,在叛逃之前還狠狠地坑了一把琴酒和貝爾摩德,讓他這個置身局外的人倒是看了一場好戲。
不過多餘的欣喜麽,是沒有的。
畢竟他和萊依——或者說是赤井秀一也不是同一個組織的成員,對方和他更是有着隔着諸伏景光的深仇,如果說問他琴酒和赤井秀一一起掉進了河裏只能救一個人的問題,那降谷零一定會利索地選擇誰也不救。
而等到赤井秀一叛逃,降谷零也能感覺到自己得到的信任更加“豐厚”了起來。
他兢兢業業地一個人打幾份工,偶爾穿行在黑暗世界中的時候,也會有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錯覺。
他是組織的代號成員波本嗎?是安室透嗎?還是公安的降谷零呢?
卧底帶來的對于身份的迷亂讓他一度陷入消沉,而在組織內雖然步步高升、但依舊遠離日本的境況也讓他心中沉浮,在那樣的時刻,他收到了來自S的鼓勵。
降谷零至今依舊記得那通來向不明的電話,帶着變聲器的前輩在電話的另一邊,溫和又強大,符合他對前輩的一切想象。
——就是有一點,總覺得前輩的語氣在某些地方有着奇怪的熟悉。
可是熟悉在什麽地方呢?
降谷零沒等到想明白的那天,反正前輩傳遞的斬首計劃已經在推行之中,等到計劃成功,他自然能夠見到前輩。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見到前輩的地點,會是對方的葬禮現場。
白色的雛菊裹成花束,黑色的喪服穿在身上,降谷零取走門口的白花胸針,在進去之前,看見從門口出來的萩原研二。
他和萩原研二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自從警校畢業之後大家就各奔東西,因為職業的特殊,他也好諸伏景光也好,都盡可能地減少了與家人朋友的聯系。
而萩原研二看見他也是一頓。
但黑色長發的青年欲言又止,但看起來還是沒什麽敘舊的氣力。
降谷零記憶中的萩原研二總是意氣風發的,和松田陣平站在一起,兩個人一組合,就能把警校鬧騰個天翻地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叫了他的名字。
“萩……”
對方卻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麽一樣,擺了擺手。
“先去看看他吧。”萩原研二說道。
降谷零敏銳地發現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像是熬過夜或者哭過——這樣的判斷一出來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突兀地想起萩原研二當初在警校的時候似乎就很仰慕一位前輩,心中就有了幾分猜測。
可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降谷零抿着唇,留言讓對方等着自己,手中抱着他準備好的白色雛菊,一步步走進靈堂。
他突然覺得很惶恐,好像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降谷零向來信任自己的直覺,可是他好像又想不到,在這種時候會發生了。
總不至于琴酒帶着小弟來報仇轟了這裏,或者他擡頭看見琴酒……這倒也不至于,至少降谷零是知道琴酒那家夥還是活在這個世界的某處的。
心中不明緣由地混亂着,降谷零努力了好些次讓自己将注意力集中,但是總是會被胡思亂想所分散。
這太不應該了。
可是等他擡起頭,看見那張帶着白色絹花的相框的時候,所有的胡思亂想都消失不見。
那是一張他見過無數次的面容。
他曾經和對方共處一室,一同圍在蘇格蘭身邊等飯,在對方的笑意縱容下同萊依那條fbi的走狗鬥嘴,也曾看着對方時不時露出迷糊的一面,整個人從樓梯上嘩啦啦地摔下來。
那時候他時刻保持着警惕,以面對敵人的态度面對他。
後來更是如此,他會可以讨好他、會跟對方在意大利那條瘋狗“争寵”、也會為了擴大對方的疆土而努力。
可那都是建立在他的最終目的是指望着那個人能夠和這個組織一同消失的前提之上。
然而,世事總不如人願。
在他親手鏟除了組織在日本的衆多勢力,還沒來得及看那個據說已經死去的組織首領的時候,在敬仰的前輩的葬禮上、看見了對方的照片。
——多麽諷刺。
有什麽東西從高高的樓臺上摔落下來,在地面上碎成千瘡百孔的無數碎片。
他恍惚之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叫自己,這聲音很熟悉,讓他即使大腦還在消化看見的信息,口中卻已經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是……hiro?”
……
諸伏景光大概是最早一個對沢田綱吉的死亡有所預料的人。
他在三年前被沢田綱吉送往意大利,到了之後也沒像是降谷零一樣安插入對方在當地的組織當中,而是被找了一個小鎮,變成了一個千裏迢迢從日本來意大利種地的農民。
驟然得知自己新身份的諸伏景光:……
fine。
想一想前輩的性格,似乎确實是對方能夠做出來的事。
諸伏景光有時候确實是那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家夥。
所以他的大前輩讓他去意大利種地,他就真的在這地方開始學種地。
只是諸伏景光的手拿慣了狙擊槍,握緊鋤頭的時候很是生疏。
于是他觀察着地裏的老大爺,慢吞吞地學會了耕作。
也和老大爺成為了對方親口認證的“忘年交”。
“這是什麽地方?”在閑暇的時候,他也會同大爺聊天,說起周邊的環境,算是刻在骨子裏的謹慎。
而大爺重複了他的問題,撓了撓頭:“是我們安妮小鎮……我們可是Decimo保護範圍內排名前三的十佳小鎮,小哥你不知道麽?”
——他還以為這人是奔着這名頭才來度假的呢。
諸伏景光差點被這話說的嗆水,咳了半天之後才擡起頭,眼淚汪汪(咳的)地看向對方,緩慢打出問號。
後來他也知道了這裏就是Decimo在意大利的“産業”之一,是他所庇護的小鎮。
與日本的**稍微有些不同,意大利的mafia在某些程度上與居民是共生的關系的。
大概是和意大利mafia産生的源頭相關,在進行着各種非法活動的同時,意大利的mafia也能是街道管理委員會,是平民的保護神。
不過這理論上已經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新時代,新舊mafia之間的鬥争伴随着政治和經濟的發展波瀾起伏,連帶着作為mafia的初心也被忘記得七七八八,危及無辜平民的火|拼更是每周都有三四場。
從大爺的嘴裏,諸伏景光知道這裏人民的生活一度是苦難的。
而這些苦難終止于decimo揮舞着拳頭,将上一位治理這裏的mafia頭子砸進牆板的那天。
諸伏景光:……
想起他偶爾會覺得有些柔弱可憐無助的上司,他飛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愛惜。
在這裏生活的三年,諸伏景光像是一個普通的意大利農民一樣耕作,聽他們吹當初與Decimo的一面之緣、吃過對方遞來的面包,慢條斯理地拼湊出另一個屬于沢田綱吉的形象。
他沒在這住多久,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上次出現就給他僞造了一場假死,再上一次出現則是在組織對于“Boss是把馬丁內斯挫骨揚灰了還是抛向太空了”的争論之中。
而正主沒被挫骨揚灰也沒灰撒意大利,好好地蹲在他的地裏,神色好奇地對着他剛長出一些的土豆苗戳來戳去。
“你的草長得挺好的嘛。”
見他來,對方站起身,誇贊道。
諸伏景光沉默了下,委婉地提醒對方。
“那是土豆苗。”
安德裏亞:……
安德裏亞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嘟囔着投了降。
諸伏景光至今也不知道這個少年是來說什麽的。
他看起來和這個小鎮的大家都很熟悉,跟在他身後穿過小鎮的時候,那些明擺着和他相識的居民就會發出驚訝的聲音,高聲說着“是安德裏亞大人!”“安德裏亞大人很久沒來我們這裏了啊”“安德裏亞大人,請笑一個!您的笑容就像是陽光一樣燦爛”之類的話,将黑發的少年人圍得團團轉。
等到諸伏景光慢條斯理地為自己和薛定谔的客人準備好晚餐,對方也就從居民們的圍攻中幸存下來,大大咧咧地走進他的居室。
諸伏景光抽空看他,驚訝于對方明明被手裏提溜着各種裝了面包蔬菜還有其他啥的的籃子圍在中間,回來的時候手裏卻空落落的。
安德裏亞就笑,說Boss才不允許。
諸伏景光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哎呀,你別不相信啊。”安德裏亞有些着急,但是也就這一下,他想了想,坐在諸伏景光的半開放式廚房的吧臺邊,看着對方行雲流水的廚藝,綠瞳微微放光。
諸伏景光覺得他就像個小孩。
一想他的年紀,也确實是個小孩,不由得多了幾分慈愛之心。
“總覺得你在想些什麽惡心東西。”少年說道,皺起精致的臉蛋。
“不過就算這樣,我也還是馬馬虎虎喜歡你的——因為Boss很喜歡你嘛。”
黑色頭發的少年人托着腮,像是獨自旅游到高高月亮上的小王子,晃着腳想念他的玫瑰。
諸伏景光不排斥這樣的孩子,安德裏亞在他那裏玩了一天,他們像是好朋友一樣聊天,聽彼此說不同的沢田綱吉。
“不過說實話,我很羨慕你們的。”他記得深刻,黑發綠瞳的少年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中帶着微微的項目,“和Boss在一起的時候,我好像和他距離很近,但是又好像很遠。”
“他總是皺着眉,明明任務已經完成,他的目标也達到了,他也總是皺着眉。”
“以前我不懂,後來才知道,因為他很痛苦。”
“我們這樣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開槍。我們開槍是為了生存開槍、為了權力開槍,但是Boss不同……他懷着悲憫開槍,他不得已開槍,所以Boss十分痛苦……我原本以為這是因為Boss處在一個不對的立場,可是後來發現Boss就是Boss,就算他不是日本的公安,而是徹頭徹尾的Mafia,他也會依舊悲憫、仍舊痛苦。”
“我總覺得,痛苦的Boss總有一天離開我們、離開這個世界。”安德裏亞歪着頭,認真地看向他,“你也是這麽覺得的,對不對?”
諸伏景光沉默了很久。
他側頭看向窗外的月亮,圓月高懸卻朦胧。
半晌後,他輕輕地應了一聲。
“會回來的。”他說道。
……
……
萩原研二原本是要到另一邊等待的,可是既然遇見了降谷,他也就沒法,只能在外面等了一會。
他的頭發已經有些長了,因為要同時準備前輩的計劃和前輩的出版計劃,已經很有一段時間沒去打理頭發。
其實胡子也是,也就是早上出門前,想着要去見前輩最後一面,才渾渾噩噩地将自己潦草地整理了一下。
樓下是花店,萩原研二想了很久沒想好到底給他的大前輩帶個什麽花,站在花店的時候,突然想起那副來自前輩的、畫了據說是組織的代號成員琴酒的手稿。
在抽象得生猛的琴酒的身邊,潦草地畫着些零碎的花。
結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那些是什麽,想了想好像又覺得不像是什麽花,倒像是動物。
狗?熊?
萩原研二想了想,瞥見花店暫時沒搭理他的小姑娘在給人包裝一大束的小熊玩偶,想了想沒要花了,倒是要了束這東西。
這也算不上出格,他想,反正是前輩喜歡的東西,稍微出格一些又有什麽問題嗎?
只要他喜歡就行了。
就算是他不喜歡,萩原研二也有法子。
他知曉前輩是個溫和的人,所以要是真的猜錯了對方的喜好,那他就裝模作樣地哭幾聲,有眼藥水更好,滴上兩滴,然後做出眼淚汪汪的一副姿态,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大前輩。
“前輩不喜歡嗎?那我換成花好不好?”
——就這樣,他的大前輩鐵定會心軟。
可是萩原研二還沒等到驗證自己的猜想的這天。
就算他隔着情報、隔着文字、隔着擋在他和前輩之間的千千萬萬,拟畫出對方的性格和脾氣,也沒有再能驗證的那天了。
于是他百無聊賴地插着兜,将那束可笑的小熊花束夾在腋下,來到了前輩的面前。
會喜歡的吧。
一定會喜歡的吧。
這就是他和前輩的心電感應啊。
可他看着黑白色的、溫柔微笑着的前輩,竟然覺得一刻也待不下去,沉悶又污濁的空氣讓他發瘋,只能匆匆扔下花束轉頭離開。
擡頭便看見了降谷零有些呆地站在面前。
稍微一想他就知道降谷零也是來看前輩的。
比起隔了許多的他,zero的心情想必更加悲痛。
于是萩原研二思索二三,看着黑白兩色的靈堂,卻怎麽都踏不出腳步。
他不敢擡頭。
萩原研二雙手環胸靠在牆邊,想起他已經開始轟轟烈烈推行起來的“雲雀老師造星計劃”,為了讓前輩高興,第一波布置已經下去了,最近獲得了挺好的反響。
他想起自己他原本準備等前輩能夠出現在人前的時候給對方搞個簽售會的,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看他偉大的前輩多麽優秀,現在簽售會能辦,人卻沒了。
他靠在牆邊,長腿微微有些彎曲着,看着後背也有稍許的駝。萩原研二有些顫抖地掏出根煙,夾進嘴裏,看見諸伏景光已經與降谷零見了面,正在同對方說些什麽。
他想起更早的時候他和諸伏景光借着雜志社聯系,對方說起波本和萊依撺掇前輩抽煙的往事,那時候他就想,要是換作是自己的話,一定手把手把前輩帶回……什麽壞孩子什麽的,難道抽煙喝酒紋身就一定是壞孩子了嗎?
他又想起自己千挑萬選選中的封裏,在花裏胡哨的輕小說封面的背後,是一輪平靜又高遠的月亮。
可他昨天想翻開手邊的樣書,卻發現怎麽也翻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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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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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