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比不上夫人頭發絲
? 周頤得了通禀進門,正瞧見韓烺坐到了新夫人身旁,笑着朝他招手。
唐沁是江湖人,韓烺周頤自然也沒用什麽京城規矩約束與她。裴真同周頤見了禮,周頤問候了她幾句傷勢如何之類的話,便同說笑起來。
“......咱們指揮使從前在衛所裏一住便是小半月,連我這個作下屬的,都覺得大人太孤單,太寂寞,太冷,是可憐人啊!”
周頤說到此處,唏噓一聲,突然話鋒一轉,“只是自從夫人來了,咱們指揮使大人就跟轉了性子一樣,錦衣衛都不去了!我是每日差人去府裏喊大人回來當差,周頤一個人是真真受不來,可大人就跟沒聽見似得,好不容易回來一回,還時刻想着夫人在家冷不冷,餓不餓,恨不能趕緊飛身回去......”
裴真心道在周頤嘴裏,她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鳥一樣,張着嘴等着韓烺投食,盡管他确實喜歡投食。周頤過于不實的語言引起了裴真的極度不适,雞皮疙瘩一個接一個地蹦了出來。
然而韓烺卻笑眯眯地聽着,轉了頭同裴真懇切保證,“從前不着家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裴真心頭一塞。
小豆子,你還是當差去吧,別整日像看管犯人似得,形影不離!
她心裏的呼聲韓烺半點聽不見,直到周頤貧嘴累了,說了兩句正事,“明日我便啓程了,夫人說什麽都要監督大人每日早起去衙門!”
裴真應下,心裏卻道小豆子果然是要當差了,只是沒想到是因為周頤要離京。
這麽說到,時候周頤這個北鎮撫使定會帶走不少人,錦衣衛有韓烺鎮守,應該來說不會太在乎這些人手,然而這對于他們來說卻是個大好的消息,皆是只要擺平了韓烺,便是解決了最大的阻力,所想所盼定然能成!
裴真心頭一振,只是眼角瞧見坐在她身邊,同周頤說笑的韓烺,心頭頓了一下,她不敢多想,把多餘的思緒斂了起來。
她剛想借機再打探些錦衣衛的事,掌櫃的突然慌慌張張前來通報。
“兩位爺,宮裏的二爺三爺來了!”
這話說得裴真愣了一下,周頤一驚,問:“你說二皇子三皇子?!”
掌櫃的趕忙倒是,韓烺已然起了身,“別聲張,定是微服出來的,咱們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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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見裴真有些不知所措,輕拍了她的手,“夫人不必去,我同周頤過去打發了兩位皇子便回。”
裴真聽着點頭,周頤卻瞪了好半晌眼睛,見韓烺回了神喊他離去,才收回了驚奇的目光,“你待夫人都是這般溫聲細語的嗎?你怎麽不這樣對我?!”
韓烺給了他一記眼刀,“你連夫人一根發絲都比不上。”
......
兩位皇子不過剛過幼學之年,此番出宮那時求了皇上出來放風的。兩人母妃雖是不和,但同是被關在紫禁城不得出的孩子,少不得也有志趣相投的時候。
這回一早往京郊打了獵,回京不想立時就回宮中去,磨磨蹭蹭地走在大街上,不知誰提議說錦衣衛北鎮撫使周頤的酒樓就在附近,兩人便打了有錦衣衛護着的幌子,跑到了此處消遣。
韓烺并沒能似他自己說的一般,打發了兩位皇子便回,顯然他低估了兩位皇子放風的不易。
裴真獨坐半晌,見他不回,肚裏還有些撐,便去問韓均,能不能下去走走。樓內樓外全是宮裏的人,夫人雖是女眷不必前去行禮,可明目張膽地走動卻是不合理數。韓均拿不定主意,瞧瞧地問了韓烺一回。
“回夫人,爺說夫人若想走動,最好換了丫鬟衣裳,免得落了人眼。”
裴真道好,同夏西換了衣裳,出了門。
酒樓已經被清幹淨了,兩位皇子在他們隔了一間的雅間裏,她從這邊出來,立時便感到了幾束目光落了過來,随着她的走動盯了好幾息,才收了回去。
裴真略微松了口氣,從走廊上掃了一眼被清空的樓下大堂,大堂裏全是兩位皇子的人馬,大門已然關閉,看來她從大門是出不去了,須得順着樓梯下了,自這些侍衛中繞過去,從後門出門。
她也沒準備此時做什麽小動作,不過就是動一動身子,若能和未英說上幾句話,了解一下衆兄弟的想法最好了。
她自樓梯下了,學着韓府小丫鬟的模樣垂着頭小步走路,果然沒有引起太多關注。裴真心下甚為,覺得自己演戲的技藝又上一層,只是一轉頭,瞧見桌子上立着一個黃絨絨白肚皮的小文鳥,那文鳥一只上被栓了極小的鐵環,另一端連着看守它的侍衛。
這并沒什麽,讓裴真目光一頓的是,這只黃絨絨一團的文鳥,正一雙眼緊緊盯着侍衛的腰間,那腰間正巧栓了一把細小的鑰匙。
裴真腳步不停,一邊詫異地打量着這只小鳥,一邊從這位看鳥侍衛旁邊走過。
讓她更加驚奇的是,她在走,那只小文鳥也在走,只是那步子極輕,走一下頓一下,竟就是朝着侍衛立在桌邊的腰間去的。
裴真訝異,這小鳥還真瞧出了那是它腳上鐵鏈的鑰匙不成?
瞧出倒也不稀奇,可它小步挪過去是為哪般?拿鑰匙開鎖嗎?
裴真已經從侍衛身邊走了過去,想到這處不禁回頭多瞧了一眼。
這一眼,卻引起了侍衛的警覺,那侍衛一側身,瞧了過來。
她不敢再看,連忙往後院去了,直到到了拐角才敢回頭看去。那侍衛側了身便沒再轉回,拴着鑰匙的腰間離了桌邊,小鳥仍舊立在原處,卻離鑰匙平添了許多距離。
裴真剛看過去,它也瞧了過來,那雙圓滾滾的小眼睛閃着光亮,只是裴真莫名在這小文鳥眼中,看到了又怨又氣的神色。
然而小文鳥一轉頭,跳到了一旁,被拴着的腳似乎還有些跛,跳的有些艱難。
裴真覺得自己方才肯定是瞧錯了,一只小文鳥怎麽會又是奔着鑰匙而去,又是對她露出怨怼的神色呢?
總不能是成了精的吧?
哪裏就這麽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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