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燒了,沒了

? 行動異常地順利,扮成夏南的未英在錦衣衛沒有受到任何阻力,他三轉兩轉,很快轉到了韓烺在錦衣衛辦公的院子。想進這院子,便是他扮成唐沁的樣子也沒用。

未英早已做好準備,一閃身進到了無人處,立時脫掉外面的衣衫,反過來,便是一件毫不起眼的褐色粗布衫!

換了裝束,又将頭臉遮了結實,未英避開尋訪的校尉,一點腳便進到了院中。

此刻韓烺不在,韓烺的近身侍衛劉蒙也不在,未英窩在牆角等到守門的人轉身不注意的時候,極快地蹿到了檐下,房裏沒人,他徑直閃身進去。

這是韓烺的辦公書房沒錯,未英松了口氣。這一趟,容不得他出一點錯!

未英很快在房中翻找起來,只是書架卷宗之多,倒也讓他已是不知該從何下手。

這些卷宗上雖然都有明目,何年何月何地何案,可未英估摸着找了,卻半點影子都沒有。

倒也是,這樣的密事,須得後面的人重金請冷名樓的人查探,若是真的就實實在在擺在他們臉前,何須冷名樓?

未英暗暗猜測這間屋子會否還有密室,這等辛密應該會藏在密室之中,可是他将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也不見密室入口蹤跡。

時間不多,未英不禁犯了難。院子裏似有人影走動,未英連忙蹲下身來。

韓烺在阿真姐面前透過口風,明确說了查到了貓膩,卻不願意往下多說。阿真姐不敢多問,怕暴露行蹤。

韓烺有證據,錦衣衛辦案雖然自成一套,可是給宮裏交差也不是空口白話,韓烺不太可能不留下些書面證據下來!

可他也翻找了許久,為何一點相關的都沒看到?

他不可能有時間一一翻看清楚,難道這一次要無功而返不成?!

未英聽着院中人的走動聲漸漸消失,轉身準備往另一處尋去,只是一轉身,看見一分卷宗筒,應該寫了時間地點的地方一個字也無,空白一片,堆在一堆卷宗筒上方。

未英一雙眼睛陡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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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在窗下的架子最上面看到了擺放整齊的幾排沒有記錄的空卷宗筒以外,其他夾子上均是分了類的卷宗筒,這一個放的格子靠下,他蹲下身才瞧見,可這一只又堆放在這個格子其他卷宗的上面,顯然是不久前剛被人翻過的!

未英一下抽過那空白卷宗筒,兩下打開,趕忙朝裏面看去,可這一看,他卻愣住了——

空空如也。

怎麽會這樣?

難道這一只卷宗筒,只是不小心被人放到了這個架子上嗎?

未英大失所望,可他還是覺得不對勁,韓烺這書房裏的案卷密密麻麻,其他卷宗都沒有随意放置的,怎麽就這一只空白卷放錯了呢?

是果真疏忽了,還是......本來應該在卷宗裏的東西,被拿走了?!

念頭一出,未英暗道不好。

若這空卷宗筒同他們此行無關也就罷了,可若這裏的東西正是他們要找的,此刻又已經被人拿走,這讓他們往那去找?!

完全沒有頭緒還能勉強回去回話,可眼下這個情況,就像是阿真姐之前說的,他們若是撒謊,恐怕很快便會被戳穿,到那時怕是麻煩要來了!

未英心急起來,越發在心裏罵韓烺陰險狡猾。他放下這空空的卷宗筒,準備再瞧一瞧旁的櫃子上可還有他疏漏的空卷宗,只是不經意掃過了地上滅了的火盆,瞧見半盆紙灰中,有幾片未燒淨的紙。

他忽的心頭一動,立時上前。

紙片不負他所望,他一眼便瞧見了上邊的兩行未被火苗吞噬掉的字。靠邊的一行有四個字,“不用亡命”,若說這還讓他瞧不出什麽,另一行的三個字卻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南四湖”!

周機出事的微山湖,正是南四湖其中一湖!

未英急急又去翻看的火盆的紙灰,除了有字的這一角,還有一塊紅彤彤的手印,看那手印殘片的位置和紙張,應該是同那熄了字的一角出自同一張紙!

有字有手印,那便是證詞!

可是其他的記錄,卻一概灰飛煙滅了,任憑未英翻找火盆,什麽都沒有。

未英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燒了!韓烺将證詞燒了!

那他們如何知曉韓烺到底知道了什麽?!

指骨噼啪一響,未英心恨的要命,這老男人,不知道是幾尾狐貍變得,怎生這般狡猾?!竟在他來前一步,燒了證詞!

這可怎麽辦?!

沒了證詞,那卷宗筒空空如也,而韓烺又不願透漏更多口風,他們如何交差?!

難道阿真姐還要繼續同這該死的老男人虛與委蛇?!等到應得了他全部的信任,再套得話來?!

未英腦海中忽的蹦出了那天在周家酒樓,韓烺攥着裴真雙手的樣子,這畫面不過略微一晃,一下子又變成了方才韓烺将裴真抱在懷裏取暖的模樣......

他怎敢再讓他的阿真姐留下去?!

未英額頭青筋暴起,忽的起了身。

再找找,說不定還有旁的!

然而他沖動的起身,一下碰到了一旁的火盆,那銅盆被他蹭到,立時晃動起來,與盆地的鐵托一碰,發出咣當一聲響。

房裏陡然一驚,只一瞬,外間喊聲傳來。

“書房有人!”

未英渾身陡然繃直,再來不及找更多的證據,砰地一下撞開的後牆上的窗,飛身而逃。

......

六個火盆将韓烺的歇息室燒得猶如初夏,韓烺将裴真放在了用火烤暖了的被子裏,伸手摸了摸她仍冰冰涼涼的臉蛋,憐惜問:“好些沒?要不要再加兩個火盆?”

裴真搖頭道不用了,心裏想着同未英說好的時間就快到了,怎麽不見未英回來?

她現在必須拖住韓烺,不能讓他離開,為未英贏得時間,連帶着他的近身侍衛劉蒙,都不能放回去。

她側過臉看着熱得滿頭大汗的劉蒙,同他道謝,并不放他離去涼快,只問他,“......這會兒天氣,從何處尋來這些火盆?”

“回夫人,都在庫房放着,只是炭不太好找,幸好還有些大人冬日用的剩下的,旁的炭氣味大,不敢随便給夫人用。”

裴真聽了又謝他,“劉侍衛費心了。”

劉蒙忙道不敢當,小心地看了韓烺一眼。自他方才聽吩咐時驚得沒及時回應,便沒再見他們大人給他一個好臉色,他現下得了夫人贊賞,大人總該賞個好臉了吧?

然而韓烺臉色陡然一沉,眼中冷光四射,劉蒙吓了一大跳,卻見他忽然起了身,“什麽聲音?!”

話音剛落,外邊慌亂跑路之聲已經奔至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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