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煎熬
? 自夏西進門,韓烺便從頭到腳地打量她。
即便她從身形道眉目都似有相像,可那如常的右手虎口,讓韓烺心頭一震。
夏西,也不是女賊!
這怎麽可能?!
錦衣衛中的女眷就這四人,都不是,那女賊呢?
難道果真施了妖法瞬身了?!
這怎麽可能,別說他根本不信,只說他手下的人已經在他劈倒的那間屋子旁的土灰中,看到了一個腳印。
那腳印窄的緊,定是女賊不錯!可惜只有模糊的小半個印,不然他定然讓夏西她們去挨個比量!
有腳印,女賊定然在衛所裏!他往這邊來時,已經吩咐了人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搜,他不信他的錦衣衛還能藏住一個女賊。
可這許久時候,卻沒有半點回音。
韓烺怔怔站着,沒有問話,也沒有動靜,只是裴真從旁看着他額角隐有汗珠,臉色青白不定,心裏越發不忍。
“夫君!”她喊了他。
韓烺含糊應了一聲,回了神,目光掃見夏西,這才找回了思緒,問道,“你從何來?”
夏西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眼下定不告訴他自己同未英掉包了一場,只道:“夫人讓我追那賊,我看錦衣衛衆人全力猛追,便從一旁繞道試圖截住那賊,不想那賊人得了幾人救助,跑得極快,我全力追去,還是讓他們跑沒了影子。”
韓烺曉得她說的是起先的那個男賊人,那男賊人确實是被人救走沒錯,只是夏西追賊,錦衣衛沒人發現嗎?
“你從哪邊追去的,可有人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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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裴真早已猜到,同她對過說法了。
“那些錦衣衛約莫曉得我是夫人身邊的人,我沒見有人阻攔。”她道。
韓烺聽了這話陷入了深思,夏西極快地看了裴真一眼。
若不是夫人提前猜到,她哪裏敢這般篤定地回答?
裴真卻感覺不到任何喜悅,見韓烺又問了夏西幾句話,全是她猜到的問題,夏西應對有章,她這心裏更覺難受。
她把韓烺的想法摸得透透的,便是韓烺有顆七巧玲珑心,怕也不能翻身。
她在暗他在明,她無心算有心,這算什麽本事呢?
韓烺能以這般年紀坐上錦衣衛指揮使,不說旁的,只說他待自己如此,尚且還有理智。她甫一潛逃,他便想到了唐家人身上,甚至想到了她身上。
若是換個人,面對自己在意的新婚妻子,有幾個敢這般猜忌的?
若不是她的事,凡人猜不到想不到,恐怕她早在新婚那夜,就已經被他捉住了。
裴真想起韓烺握着她的手,說着吓壞了他的話。
他,是真的吓壞了吧。
不知道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怎樣的震驚悔恨。裴真苦澀地想,這件事,她希望他永遠都不知道。
她真的于心不忍,看着韓烺問過夏西之後,眉頭皺成川字,陷入了濃重的疑惑和思索之中,她在心裏重重嘆了口氣。
若是她沒接這任務多好?
或者這只是她一個人的任務,不會将其他人牽涉其間,她便是中途棄了任務,三十日受下一千鞭,也不至如此煎熬。
她真覺得這一刻,是煎熬。
......
京城一座不起眼的兩進小院,幹淨簡潔地不像是官員的住宅,整個宅子只有大小兩個主人和三個仆從,而這宅子的主家,正是百戶冷成。
“哥!未英腿傷太重了,不住流血啊!”魏方一張臉皺到一起,看着未英沒有血色的臉,坐立不安。
冷成暗嘆一氣。自己似未英這般年紀的時候,雖然名聲已是初顯,可若讓他闖一闖這錦衣衛,他怕要有進無回的。
未英這一遭十二萬分的兇險,若不是裴真在旁引走了錦衣衛指揮使等一幹人,而他們又及時出現,端看錦衣衛高手如雲,未英哪裏能活着出來?眼下雖然重傷,卻已是極好。
冷成将一個白瓷瓶中的藥細細灑在未英腿上,他臉色沉了下來。
冷名樓的離樓任務,越發地置人于死地了!
他記得自己離樓的時候,剛剛坐上樓主位置的厲莫從,還沒似今日這般明目張膽地殘害樓內弟兄。
他接手了厲莫從特意留給他的離樓任務,任務看起來稀松平常,不過是潛入一富豪家中,盜取那富豪傳家之寶,照厲莫從的說法,這所謂傳家之寶根本非這富豪所有,竊取乃是為了給其真正的主人。只要他順利拿回東西,立時便能帶着魏方離樓。
他那時一心要走,厲莫從說什麽便是什麽,他接了任務便上了路。
他當時倒也留了心,沒直接出手,小心打聽了一下,發現那富豪家中在招護院。他當時還道正好,興沖沖去了,一試身手的時候才發現,來的全是江湖人士,其中不乏江湖各大門派的子弟!
更要緊的是,那傳家之寶确實非富豪所有,那所謂的傳家寶,竟然是前朝的傳國玉玺!
冷成回想起當初,他豁出性命盜了玉玺,被數十江湖高手追殺半月有餘,身上刀傷無數,一條命去掉八成,若不是遇上了他這一輩的貴人,當時便見了閻王爺了!
他雖然命大成功複命,可自他也卧床休養半年,之後兩年之內,樓內再沒人敢提離樓一事......
白瓷瓶灑出的白色藥粉見了血,立時消散不見了,不斷滲出的血卻慢慢凝固,終于停了下來。
魏方放松地笑了起來,“這是道長專門給哥哥制得止血藥吧!真真好!道長真真是咱們的貴人!”
他口中的道長,正是那次救冷成與鬼門關的貴人,且這位道長有個旁的與冷成魏方表兄弟二人更親近的關系,她正是冷成未過門的妻子。
冷成聞言臉上沉色退去,眼中浮現一抹柔情。而昏迷多時的未英身子一顫,醒了過來。
“啊!”魏方高興的大叫,“未英,未英,你醒了?!你覺得怎麽樣?哥哥剛給你止血了!”
未英聽了他的話,這才完全醒來,趕忙給兩兄弟道謝,冷成輕按了他,讓他別動,“你的傷,少說也要養上半月。”
未英一聽卻急了起來,“那怎麽行?我還得同阿真姐回話!”他說着忽的想起了裴真,一口氣提了上來,“她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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