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記憶松動

布拉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涼。她沉下心來微笑, 轉過身猛地把洛基往後推, 用手臂将他抵在了磚紅色的牆面上。

“嘿, 布拉绮, 這是怎麽了？”洛基吃痛地低呼了一聲, 感覺背後的牆面都微微有些凹陷了，他一臉無辜地說完這句話就緊緊抿住了雙唇。因為他看見了布拉绮蜜色的眼底流淌出來的一點點暗色, 想起不講理又暴力的黑暗神, 他自覺地閉上了嘴。

“你最好向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把九頭蛇引到我身邊來。就是你做的，不用狡辯。”布拉绮咬着牙說，“你就這麽想要拿回自己的權杖嗎？”

洛基低低嘆息了一聲，說：“我發誓，在我聯系上他們之前他們就盯上那個權杖了，遲早會查到你身上。我聯系他們、和他們合作, 只是為了讓他們使用的手段傷害不了你。”

“他們送來了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改造過基因的那種。這就是你努力後的結果？”布拉绮嘲諷地說。

“再改造他也只是一只蝼蟻，不足為懼。”洛基保持着柔和而誠摯的表情建議道，“相信我, 只要你願意, 別說我們聯手, 就算是你一個人可以輕松地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你絕對是安全的，布拉绮。”他斬釘截鐵地說, “只要我在, 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哇哦。那我真是太感動了。”布拉绮惡狠狠地瞥了一眼, 松開了他的前襟，看他笑着整理自己的領口，再度恢複成風度翩翩的模樣。

幾百年将近一千年相處下來，她越發猜不透他十分的想法，有時也鑒別不出他在說真話還是假話。她平安地活了這麽多年靠的是得天獨厚的直覺——

“但是我不相信。”她淡淡地說。

洛基眼眸裏那幾分水潤的光彩褪去了，他忽然變得沉靜起來，平靜地仿佛在敘述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實：

“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謊，布拉绮。也許我用行為誤導你，也許我制造假象來欺瞞你，可是但凡我對你吐出的話語，都是無比真實的。”

“我會保護你，讓你遠離一切危險。”他眼睛中的翠色再次流動了起來，如同融化的春水，流淌出脈脈的、令人難以拒絕的溫情。

這神來之筆使布拉绮沉默。

但是下一秒，她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

“那位冬日戰士似乎已經暫時擺脫組織控制了，但他現在還是滿腦子要抓你的任務。他已經摘下了面具，根據面部識別他很有可能是個已經被列為二戰犧牲烈士的老兵，全名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友情提醒，他曾經是美國隊長的戰友。P.S.誠摯地期待你的變身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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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绮：“······”

她一擡手，金色的長弓在她中顯形。她沖洛基微微一笑：“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洛基：“？？？”

“別這樣。”洛基被綁住了手腳，臉上帶着幾絲血痕和淤青，“我把他親手送到你身邊了，這難道不好嗎？”

“好個鬼。”布拉绮忍不住罵道，“引我男朋友的朋友來殺我，然後慫恿我把他揍個半死或者殺了他？虧你想的出來！還有，別再蝼蟻蝼蟻地叫他了——你确定你打得過他嗎？”

洛基的眼角抽了抽，終于是開口笑了出來：“我倒想知道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他又恢複了令人熟悉的、透着陰險的語調。

“別再管這些了。”布拉绮說，“你到現在還不覺得你做錯了嗎？”

“我只是在嘗試讓你遠離這些愚蠢的中庭人。”洛基冷着臉說，“跟他們結交也就算了，居然蠢到像索爾一樣和一個中庭人産生愛情？”

他嗤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簡直就是愛上了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布拉绮已經放棄和他溝通了：“我通知了索爾，他一會兒就來帶你回阿斯加德。”

洛基忽然一臉溫柔地笑了出來：“你忘了嗎，我親愛的妹妹——哈代的戲份只拍了一部分呢。”

“······”該死，忘了這一茬兒。

史蒂夫·羅傑斯覺得世界變得奇幻了。

“布拉绮······你說什麽？”

“我想神盾局已經接到消息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布拉绮那一邊不時傳來碎裂聲和風的聲音，似乎還傳來了隐隐的槍聲。美國隊長遲疑了一會兒，問：“······布拉绮，你在做什麽？”

“······我在逃跑。”布拉绮也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忘了跟你說，巴恩斯中士這回的目标是我——他槍法可真不錯。”

“······他近戰也很棒。”史蒂夫·羅傑斯有了一股窒息的感覺，慌不擇言地說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馬上過來！”

“不急。你先跟巴恩斯中士說句話吧，他的記憶好像開始恢複了——”

“巴基！”布拉绮開了外放的一瞬間，隊長的聲音回蕩在了狹窄的廢棄房間裏。

泡面頭的金屬臂戰士在一瞬間停止了攻擊，眼神從混沌轉變為一種實質性的兇狠。

“你叫我什麽？”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遞到隊長的耳邊，竟讓隊長一時間熱淚盈眶。

“······巴基。你的全名是詹姆斯·巴恩斯中尉，是上過二戰第一線的英雄。”隊長的聲音也變得微微哽咽起來。

冬日戰士咬了咬牙，似乎在忍受着什麽突如其來的痛苦。半晌，他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布拉绮的身側：“你騙我。”

“巴基，我沒有騙你。你如果需要證據，我就是最好的證據。等你見到我——”

“我不是什麽英雄。”他打斷隊長的話，視線向下，瞥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掙紮良久，将槍收了回來，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史蒂夫，在你出發之前，到我房間裏把權杖帶上。那對巴基應該會有所幫助。”布拉绮關了揚聲器，看着冬日戰士的背影在眼前轉瞬間消失。

“布拉绮，伊蒂絲不在，我打不開房門。你可以——”

“沒事，踹了它吧。”布拉绮毫無負擔地說，“我早就想換新門了。”

第二天，洛基還是被放回了劇組。

但威廉·哈代不再像之前那麽完美了。也許是因為加了戲份壓力太大，他開始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布拉绮毫無負擔地将祭祀改為了一個出身高貴、氣質冷邪又有些神經質的角色，在庫羅的無語之下，哈代成功殺青了。

“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埃裏克·庫羅問她，“你是嚴詞拒絕了他的告白嗎？”

“埃裏克，你不做編劇真是屈才了。”布拉绮提着筆道，“我和他什麽都沒發生。”

他只是很不情願地被索爾揪回了阿斯加德而已。

“那和他呢？”庫羅指着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史蒂夫·羅傑斯，笑道。

布拉绮愣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吧。我承認，我和他之間還是有些什麽的。”

蔚藍色的眼睛和蜜色的眼睛相對，連飒飒的風聲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布拉绮小跑了幾步沖進對方的懷抱裏，互相聆聽到了對方被打亂的心跳。

“嗯，雖然這麽說有些難為情，但是······”隊長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布拉绮，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女孩兒的聲音聽起來較以前更為甜膩，聽起來有幾分像撒嬌。

布拉绮和史蒂夫則開始計劃捉住巴基。提供遠程指導的是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不得不說他很警覺，但是好在英國有那個陰險的胖子，他提前布置了監控，所以他變的更容易被追蹤了。”鋼鐵俠花了三小時破解防火牆，花了三分鐘定位了冬日戰士的行動蹤跡，“我把他的活動範圍發送給你們了。你們随時可以向神盾局申請支援——”

托尼咬了一口甜甜圈，說：“畢竟現在在找他的不止你們兩個。”

“我明白。”史蒂夫回答道，“謝了，托尼。”

“雖然那個家夥是害我跟比基尼Say goodbye的罪魁禍首，但是，我不介意你們先把他帶回來。”娜塔莎在一旁補充道，“無論是九頭蛇還是政府，哪一邊先你們找到他，事情都會變得更加麻煩。”

“我的天哪。冬日戰士和博物館裏列着的巴恩斯中尉是同一個人？九頭蛇還真是精通諷刺藝術。”克林特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弓箭一邊搖頭嘆息。

“所以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如果巴基恢複了記憶——他也許會逃的更遠。”隊長有些疲憊地道。

“那就把他打暈了扛回來，有什麽慢慢溝通。但前提是你能下的了手，隊長。”托尼·斯塔克把包裹甜甜圈的包裝紙扔給了小笨手，看着它笨拙地一下一下掃着地。

“沒關系。我下不了手，還有布拉绮呢。”隊長平靜地回答。

布拉绮聳了聳肩膀：“······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