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南姜子買了足足四大包東西，兩個人回到家裏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

段浪剛想離開，南姜子就邊脫下皮衣，只穿着白色T恤，戴上圍裙，打開了音響，說：“我要做飯了，你去切個洋蔥吧。”

段浪後悔了，她突然覺得南姜子不像那只豹子，而像一只高貴的蜘蛛精，而她家就像盤絲洞一樣，而自己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唐僧，不僅被她吸引，還被緊緊的捆綁在那洞裏。

南姜子看着呆站着的段浪，問：“站着幹什麽？”

流水聲，拉丁樂，切菜聲融合在一起，讓段浪不自覺地走向廚房，大理石傳來的地熱讓他感到放松。

“要多少？”段浪打開水龍頭，問道。

“一點就行，和黃油一起，煎牛排。”

段浪想起那幾塊價值不菲的牛排，他有點害怕南姜子會糟蹋了它們，畢竟她像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地女人，突然，他想起了什麽，問：“你不是素食主義者嗎？”

南姜子沒擡頭，聲音伴着水流聲傳來：“做給你吃。”

段浪洗洋蔥地手停住了：“……”

夕陽照射了進來，段浪擡頭看着南姜子正彎腰打開電磁爐，在平底鍋裏蹭着黃油，金色地光打在她的身上，纖細地手腕和腰肢更加柔軟，她別再耳後地頭發突然掉落，掩住了她地容貌。

他出神，忘記了手上的動作，任憑水流淌。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段浪很細心的将圓蔥切成很小的丁，突然“咣當”一下，然後傳來南姜子“哎呀”一聲，他一回頭，刀掉到了地上，南姜子正低頭含着她的手指。

他走過去，低聲問：“沒事吧……”

南姜子把手指從她的嘴唇裏拿出來，手指沾着唾液晶瑩剔透，有一道冒出血的小痕跡。

段浪托着她的手看了一下，吹了一口氣，說：“小傷口……”

南姜子感覺手指一陣冰涼，輕輕地的“嗯”了一下，卻不知道自己這一聲帶着委屈和嬌嗔。

聲音如羽毛般，掃過段浪的耳朵，酥麻微癢。太陽快要下山了，南姜子的臉被陽光照射到一半，眼睛像琥珀一般發亮，嘴唇在一片橙色的陽光下顯得出奇的嬌嫩和水潤。

段浪的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一下。

南姜子想把手抽走，沒想到沒有抽動，她擡頭看向段浪，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個與太陽同在的男人正安靜地看着她。

她看着段浪唇紋明顯的唇，很多次她都在想這兩片刀鋒似的嘴唇是否柔軟

她擡手，撫上了他的唇。

段浪用從未有過的深深的眼神看着她，眼睛裏翻滾着情感。

她踮起腳，擡起頭，閉着眼睛，吻了上去。

手上的力道松了，她用她藝術家精致的手，捧着他的後頸，感受着他的短發穿過她的掌心，感受着唇齒間的柔軟。

段浪緊緊的抱住了她，手掌隔着衣服滑過她的脊椎，她感到一陣電流的感覺。

這是一個如暴風雨般的吻，她喘着氣，感受到了他的變化。

“當一個女人決定和一個男人睡覺時，就沒有她躍不過去的圍牆，沒有她推不倒的堡壘，也沒有她抛不下的道德顧慮，事實上沒有能管得住她的上帝。”①

她輕咬着段浪的耳廓，說：“去樓上。”

段浪向她的頸間吻去。

“你別後悔。”段浪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帶着濃濃的感情。

南姜子不語。

段浪看着她，南姜子很瘦，但是瘦的很性感，他問道：“有沒有……”

南姜子眼神迷離，搖了搖頭，說：“沒事……”

段浪俯下身去，這是一場無法形容的雲雨，兩個人既相熟又陌生。

南姜子随着他的起伏一遍又一遍撫摸他的後背，感受着這充滿力量的曲線，她享受着他的汗水，他的喘息，他的撞擊，在達到最興奮的那一刻，他退了出去。

……

南姜子點燃了一根煙，另一只手觸碰他背肌的線條，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肥皂混合的味道。

她輕輕地問：“段浪，你健身嗎……”

段浪搖了搖頭，說：“可能是搬貨……”

南姜子“嗯”了一聲，向他蹭了蹭。

段浪把煙奪了過來，摁滅到床頭的煙灰缸中。

兩人相擁着，段浪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她由上至下撫摸着他臉上的傷疤，指尖滑過那凹凸不平的，柔軟而又粗粒的面龐，令她着迷。

“吓人嗎？”段浪的聲音裏有着歡愛後的慵懶。

“很迷人……”

南姜子說的沒錯，她所尋找的，現在就在她的眼前。

她忘我的撫摸着他的傷疤，手向下移，移到他的胸口處和腹部，那裏也有一些傷疤，在腹部的毛發隐藏下，摸起來更為粗糙不平。

“這兒呢？”段浪的話裏有一點點放松後的輕浮，和平時沉默的語氣不一樣。

南姜子沒有回答，撫摸了一陣，說：“我不喜歡斷臂的維納斯，也不喜歡因為破環結構而縮小生殖器的大衛……”

段浪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南姜子也不想解釋。

南姜子不喜歡那些，那些人工破壞的美感。

去年的時候她在故宮博物館的希臘安提凱西拉島水下考古文物展的時候，那個一半在海泥裏，一半被海水腐蝕的男孩雕像讓她着迷。

一半健美流暢，一半千瘡百孔；一半腐朽，一半仰望；猙獰而美麗，千帆擦肩而過，羅馬沒有等來那帆來自希臘的船。

那是生命最佳的狀态，有人最原始的身體美，也有這世界給你留下的印記，有美好，有遺憾，段浪就是這樣。

南姜子忘我地摸着，問：“哪來的那麽多傷疤……”

段浪把她的手松開了，說：“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打架鬥毆被人家砍的。”

南姜子眼神變得有些清醒，問：“你原先是幹什麽的？”

段浪停頓了一下，說：“……替別人要債的。”

南姜子皺了皺眉頭，她好像沒有聽說過這個職業，突然她的肚子叫了一下，在寂靜地卧室中，有些尴尬，她的臉紅了一下。

段浪起身，穿上衣服，說：“我去給你做碗面。”然後快步走了下樓。

南姜子看着他結實的背影，想對他說，家裏沒有面條……

南姜子穿着睡裙下來的時候，随手拿着桌子上的煙，抽出一根，點燃。

段浪把碗拿到桌面上，看了一眼夾着煙的她，說：“少抽點。”那天晚上一地的煙頭，他還歷歷在目。

南姜子笑笑，吐了一口煙霧，說：“為什麽男人總是讓女人少抽煙？”

段浪沉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南姜子很喜歡他這樣的模樣。

南姜子看着那一碗面條，他竟然用螺旋意大利面下了一碗湯面，零星的油滴和幾片她叫不出名字青菜讓她覺得很有食欲，段浪遞給了她一把小勺。

她帶着疑問小心翼翼地嘗試了一下，段浪看她這樣，有些想笑。

她擡頭，對上段浪深沉的眸子，段浪知道她有話要說。

“段浪，我喜歡這個面條。”

她的眼中有星星點點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