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1

鄭西西跟着顧允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才回去。

因為白天體力消耗巨大,鄭西西九點多就回了房間,打算今天早點睡。

她先去浴室沖完了澡,穿着睡衣從浴室出來。剛出來就接到了鄭父的電話。

鄭西西将半濕的頭發拂到腦後,拿起手機将電話接通:“爸。”

“西西,好久沒見你了,爸爸就是打電話過來問一下你的近況。”

“我挺好的。”鄭西西答道,“家裏呢?”

“家裏也好。聽你哥說,你和顧允今天還一起去騎馬了。”

“嗯。”

“我看顧允挺喜歡你。”鄭父欣慰地說,“顧允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家世更是萬裏挑一,我上次和你說的話……”

聽到這裏,鄭西西的表情逐漸沉了下來。

“他确實挺喜歡我的。”鄭西西蹙眉說道,“但他只把我當妹妹,對我沒有其他想法。”

“爸,我還有事,先挂電話了。”

鄭西西挂掉電話。

她握着手機,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只覺得一整天的好心情都因為這通電話而跌入了谷底。

她原本以為,他真的是來關心她的。是不是在他眼裏,她就是一顆棋子。

鄭西西突然産生了一種缺氧的感覺,渾身上下的溫度似乎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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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她對父親的期待已經放得很低了。原來,連這點期待都不能有。

被鄭父這麽一攪和,原本的睡意已經沒了,鄭西西吹完頭發,打算去樓下接杯水喝。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顧允。

顧允也是剛洗完澡,他穿着一身黑色睡袍,胸膛還趟着水,頭發也只是半幹。

“妹妹還沒睡?”顧允問道。

“嗯,下去喝點水。”

“我給你帶上來。”顧允邊說邊往下走,過了一會,給她端了一杯溫水進來。

水溫度适中,喝起來暖暖的。

“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鄭西西突然問道,“明明我……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誰說的。”顧允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以後誰這麽眼瘸,你直接給哥哥打電話,哥哥墊付手術費,免費幫他做眼科手術。”

鄭西西“撲哧”笑了一聲,身上的溫度慢慢回暖。

“我睡覺了,哥哥晚安。”

“晚安。”

顧允從房間裏出來,順便幫鄭西西把燈關了,帶上門走了出去。

鄭西西躺在床上,聽着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突然覺得,她還是很感激鄭家的,不然,她怎麽遇到顧允。

時間在指縫中溜走。

十一月下旬,聞城開始降溫。

鄭西西和曾語一起從教學樓出來,一人打了一個噴嚏。

“好冷啊,今天。”曾語剛說完,又打了個噴嚏,“看來得加件毛衣了。”

“西西,你今天回去嗎?”曾語問道。

鄭西西點頭:“周末沒什麽事,想回去看看。”

“你不就是想你顧哥哥了嘛。”曾語調侃道。“不過,我身邊要有個這麽帥的大帥哥,我也恨不得天天盯着看。”

“我哪有。”鄭西西不自在了一下,她看了下手機,“我得快點,不然回去趕不上晚飯了。”

“外面好冷,我們快走吧。”曾語也說道。

鄭西西回宿舍放下書包,将書桌上的東西整理好,拿上要帶回家的東西,朝曾語揮了下手:“我走啦!”

“住在本地真好。”曾語羨慕地說。

什麽時候想回去就可以回去。

鄭西西大部分時間都住學校,周末偶爾才會回去,不過曾語依舊很羨慕,她都好久沒回家了。

她朝鄭西西揮了下手:“你快走吧。”

鄭西西出了宿舍樓,繞過一條林蔭道,快走幾步就到了北門。

走出校門的時候剛好和從外面回來的徐興洲迎面遇上。

自從那次在徐興洲的生日宴上說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說過話,徐興洲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鄭西西了。

“鄭西西。”他停下腳步。

“hi。”鄭西西朝他揮了揮手,算打招呼。

徐興洲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衛衣套裝,外面套了一件保暖的馬甲。灰色穿得不好容易顯得沉悶,但穿在徐星洲身上少年感很足,校門口頻頻有人朝這邊張望。

鄭西西打完招呼準備走,被徐興洲叫住:“你要回家嗎?”

鄭西西點頭。

“我聽說,你現在和顧允住在一起。”

怕她誤會,徐興洲連忙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知道,我現在已經不追你了。”

雖然過去了近兩個月,徐興洲見到鄭西西的時候仍然無法做到無動于衷。鄭西西完全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現在再看,依舊覺得心動。

但他是個有分寸的人,鄭西西對他沒意思,他更不想惹上顧允,所以他放棄了鄭西西。

做不成情侶,做個朋友也行。

“明天是顧允母親的祭日,你知道嗎?”徐興洲問道。

鄭西西詫異地擡頭。

見她感興趣,徐興洲便繼續道:“每年到了那一天他的心情都會很差,經常一消失就是好幾天……”

徐興洲是杜峰的表弟,而且表兄弟倆關系很好,杜峰又和顧允關系近,所以知道得比其他人要多。

“我覺得,既然他沒告訴你,你周末留在學校比較好。”

“謝謝。”鄭西西說道,“那我更要回去。”

就算她什麽也做不了,至少能讓他知道,有人陪他一起。

回到家裏的時候,顧允果然沒在。

傭人提前做好了飯,見鄭西西回來了,和她說道:“少爺晚上不回來吃飯,你先吃。”

“嗯。”

鄭西□□自吃完了晚餐,傭人在她吃完後将東西收拾完便離開了。

鄭西西先回房間沖了個澡,又玩了會游戲。

到了晚上十點,顧允還沒有回來。

鄭西西拉開窗簾,朝外面望去。

顧氏的大樓裏大部分樓層燈已經黑了,只有稀稀落落幾盞燈仍亮着。

鄭西西給林叔打了個電話:“林叔,哥哥還沒有下班嗎?”

林叔頓了一下,“少爺他……在酒吧。”

顧允今天很早就從公司走了,之後和人約在了魅色酒吧,一直沒有出來。

不過,林叔作為司機,只知道顧允在酒吧裏,至于具體在哪間包廂什麽地方,林叔也是不知道的。

鄭西西并不放心,她換了衣服,從林叔那要來地址之後,拒絕了林叔過來接她的提議,自己打車去了酒吧。

鄭西西匆匆趕到魅色酒吧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小時之後了。

這是鄭西西第二次來酒吧,第一次是在聞大附近那個清吧。

但這裏并不是學校附近那種氛圍安靜的清吧,裏面非常熱鬧。剛進門就能聽到裏面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伴随着各種各樣喧鬧的聲音。

臺上有樂隊在演奏,都是節奏明快、踩點密集的歌曲,舞池裏人影晃動,時不時還有醉鬼帶着一身酒氣從旁邊經過。

鄭西西先給顧允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她撥給了陳明遠。

打了三次,在電話被自動挂斷前終于被人接了起來,卻是個陌生的聲音:“明遠哥去廁所吐了……”

鄭西西:“……”

“你們在哪個位置,我過來給他送點東西。”

對方猶豫了一下,鄭西西便說道:“你把手機給陳明遠。”

他這才猶猶豫豫地說:“在308。”

鄭西西往三樓走,酒吧裏光線昏暗,偶爾會有彩色的燈光照在臉上,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來酒吧的人大部分都是出來嗨的,也有專門來酒吧獵豔的人。

鄭西西今天紮了頭發,她五官明豔,但身上有股好學生的書卷氣,站在魚龍混雜的酒吧裏,就像一個乖乖的好學生混入了浮華的聲色場。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鄭西西走到酒吧的電梯前等電梯,一個男人端着杯酒自以為風騷地走了過來:“美女,一個人?”

“不是,還有我哥。”鄭西西按下電梯。

“你哥?情哥哥吧。”哪個親哥會帶自己的妹妹來酒吧。

他站在電梯前沒動,右手故意摸了一下自己左手上價值十萬的手表,暗示道,“我和你哥比起來怎麽樣?”

鄭西西扯了下嘴角:“天壤之別。”

鄭西西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會有點生人勿近,笑起來便跟冰雪消融一樣。

哪怕只是個假笑,也讓旁邊的男人看直了,他更加覺得自己有戲,壓根沒聽出來鄭西西這句話裏嘲諷的意思,只以為是在誇他。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摟鄭西西的腰:“那,美女,一起喝一杯?”

不過這時候電梯正好到了,鄭西西走進去,他的手也落了個空。

鄭西西按下關門鍵,男子連忙伸手攔住,扒着門進來了。

鄭西西也沒理他,往旁邊走了一步。

“我叫李滿,美女叫什麽名字?”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李滿忍不住再次朝鄭西西伸手,想偷偷揩點油。

油沒揩到,被鄭西西一腳踢中要害。

鄭西西最讨厭這種不自重還性騷擾的人,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天壤之別的意思是,我哥是天,你就是地上的蛀蟲。”

三樓到了,鄭西西走出去,李滿被踢了一腳,捂着下檔又痛又氣,想追出去教訓教訓她,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鄭西西找到308,推開門,濃重的酒氣鋪面而來。

陳明遠剛去衛生間吐完出來,勉強漱了下口,一出來就遇上了剛進門的鄭西西。

他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搖了搖頭,鄭西西還在,甚至還說話了,“明遠哥,顧允哥在嗎?”

陳明遠拉住旁邊人的手:“我、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我看到我前面站了個人。”

“沒有。”對方說,“你前面确實站了個人。”

“鄭西西?”陳明遠試探地喊道,“你怎麽在這裏?”

他自己想了想,想明白了,“顧允喝醉了,在裏面休息,我帶你過去。”

“謝謝。”

陳明遠邊往裏走邊說道:“顧允酒量太好了,千杯不醉,一個人喝趴了我們七八個,我都喝吐了。”

“你們灌他酒了?”鄭西西涼飕飕地問道。

“我操?”想到自己一晚上陪酒的經歷,陳明遠忍不住罵了句粗口,“妹妹,講點道理,是顧允灌我們酒好不好,看看我們這慘樣。”

包廂裏東倒西歪倒了不少人,顧允睡在裏面的沙發上,腳落在地上,眉頭深深蹙起,一看就睡得不舒服。

“我正準備把他送回去,你來了也好,搭把手。”

陳明遠自己也喝了不少,還吐了一次,但醉得沒其他人狠,至少意識還是清醒的。

陳明遠叫了個人過來,将顧允架了起來,另一邊他準備自己扶,鄭西西走了過來:“我來吧,明遠哥你休息一下。”

他頭有點暈,陳明遠也沒有堅持。

鄭西西給林叔打了個電話,讓他在門口等,自己和另一個人一起扶着顧允下去,陳明遠走在旁邊。

李滿之前被鄭西西踢了一腳,他跟着電梯上去,又重新坐電梯下來,到了三樓。本來想去找鄭西西麻煩,從電梯裏出來後正好碰到了陳明遠他們幾個。

其他人他不認識,但是酒吧的老板他是認識的。老板是個富二代,這個酒吧就是開着玩票的,大家都叫他凱哥。

李滿家裏有些小錢,但跟這些富二代不能比,平時見到凱哥都是畢恭畢敬的,就想找機會上去套點近乎。

結果他看到人家凱哥現在跟個服務生似的,低眉順眼,架着個人還怕哪裏沒發揮好,那谄媚勁簡直就跟他平時在凱哥面前一樣。

鄭西西站在另一邊,她的心思都在顧允身上,也沒注意到他。

李滿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明白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哪還敢去找鄭西西的麻煩。連忙往旁邊躲了起來,等他們幾個進了電梯,才敢出來。

電梯下行後,李滿叫住了一旁恰好經過的酒吧經理:“王經理,剛剛那是誰啊,好大的派頭,竟然要凱哥親自送人。”

這個李滿成天在酒吧厮混,家裏有幾個小錢,經理也認識他,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你沒惹事吧。”

“當然沒有。”

經理這才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人家姓顧。”

“姓顧?”

經理鄙夷地看着他:“聞城還有哪家姓顧。”

經理走後,李滿重新擦了下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好險好險,還好他才是被踢的那個,踢得好呀,他差一點就撩須撩到老虎頭上去了。

鄭西西和林叔一起将顧允搬到了車上。

鄭西西坐在後座,陳明遠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進去。

鄭西西的意思本來是先送陳明遠,但是陳明遠非說他沒事,先把顧允搬回去,再讓司機送他。鄭西西也就沒有堅持。

顧允喝了不少酒,眸子緊閉着,眉心微微蹙起。

鄭西西幫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顧允頭一歪,将頭靠在了鄭西西的肩膀上,随着呼吸,熱氣一點一點滲進她的脖子,很癢。

鄭西西略微動了動,努力忽視脖頸間的熱氣。

她來的路上買了解酒藥,伸手遞給陳明遠:“明遠哥,解酒藥要嗎?”

鄭西西将藥和水一起遞過去,還給了他一包糖果。

陳明遠吃了藥,将糖果的包裝撕開,扔了一顆西瓜味的糖果到了嘴裏,還怪好吃的。

陳明遠“啧”了一聲,感慨道:“有個妹妹在身邊就是不一樣。”

他伸長了頭往後望,“西西妹妹,你覺得我怎麽樣?”

鄭西西:“嗯?”

“要是我來挖顧允的牆角,把你挖走,勝算多大。”

鄭西西抽了抽嘴角,比出一根手指。

“一成?”陳明遠說道。

“異想天開。”

陳明遠:“……”

他幽幽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鋤頭揮晚了,挖鄭淮的牆角要容易多了。敢挖顧允,他能跟我拼命。”

“你和顧允很小就認識嗎?”鄭西西問道。

“差不多,我、鄭淮和顧允,都是幼稚園就認識了。”

陳明遠回憶了一下,“那時候顧允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他突然笑起來,一笑就停不下來,跟抽風似的。

“他剛上幼稚園的時候特別紳士,很有禮貌,衣服每天穿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的,特別守紀律。”陳明遠笑得肚子都要疼了,“看看他現在,判若兩人。”

鄭西西還想再套點話,陳明遠卻沒了聲音,倒在副駕駛上睡着了。

車子先回渦明公館。

陳明遠從車上下來,和鄭西西一起将顧允搬到樓上顧允的房間。

鄭西西将顧允的鞋子脫掉,征詢的視線看向陳明遠:“明遠哥,要不,你幫顧允哥換個睡衣?”

要是一晚上這麽睡肯定不舒服。

陳明遠就沒這麽細致的照顧過人,以前有人喝醉,最多把人弄回去往床上一扔就了事了。

不過鄭西西還在看着,陳明遠只能說道:“好。”

鄭西西出去,陳明遠把顧允衣服脫了,脫了上衣脫褲子,脫得只剩內褲,目光不小心瞥向某個不可描述的位置,隔着內褲也能看到尺寸驚人。

男人對這個都比較在意,陳明遠下意識和自己的比了比,感覺自尊心受到了打擊,連忙給他套上了睡衣。

等陳明遠換完了衣服,鄭西西才進來。

顧允睡得很死,這麽折騰都沒醒過來。

“顧允接下來就拜托你照顧了。”陳明遠說道,“真是麻煩,每年都這麽喝,也不怕喝去醫院。”

鄭西西聽出了其中的關鍵詞:“每年?”

“沒什麽。”陳明遠摸了摸鼻子,“西西妹妹,我回去了。”

鄭西西送他到了樓下,林叔去送他。

她去廚房給顧允倒了杯溫水。

顧允沒醒,她只能将水放在床頭,幫顧允蓋上被子,又去洗手間拿溫熱的濕毛巾幫他擦了臉,然後拿棉簽蘸了些水塗到他嘴唇上,避免他醒來的時候太渴。

做完這些,鄭西西才有時間好好端詳顧允。

顧允的頭發變短了一些,應該是去剪過頭發了,發型依舊沒變。

他醒着的時候是一個氣場很強大的人,無論是他的長相還是性格,都帶着侵略性。但是此時阖着眸子,卻顯現出了些許脆弱感。

顧允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事,其他人也都諱莫如深。鄭西西只知道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和父親也處于不相往來的地步,顧爺爺去世後,顧允就出了國,今年九月底才回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也知道那肯定是一段不太愉快的往事。

“哥。”鄭西西想說句什麽,但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麽适合安慰的話。

她幫他掖好被子,輕聲道,“我會陪着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會放到晚上十一點,之後還是上午更新,感謝大家的支持~~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悠5瓶;歡喜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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