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57

鄭西西沒想到,自己再次看到顧允竟然是在電視上。

聞大的食堂裏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挂一個電視屏幕。

今天，鄭西西照樣找位置坐下後,先拍了一下自己的飯菜給顧允發過去，然後聽到了曾語的一聲驚呼。

“西西,那……是不是你顧哥哥。”她指着前面的電視神情激動。

而跟她一樣激動的并不止曾語一個。

最近幾天，顧氏的瓜不知道多少人在吃。不過對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這種豪門恩怨,也就當作故事來讀，直到今天終于看到了顧允真人。

一個長得帥、談吐不俗、有能力、有學識的豪門繼承人有時候能迅速扭轉輿論。

至少之前還陰謀論的網友們在顧允出鏡後已經有一大半瞬間變成了女友粉。

是的，很多人就是這麽沒立場。

之前輿論之所以發酵，一方面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給了一些有心人可趁之機,另一方面,顧正緯去世,顧氏CEO位置空懸。

顧允進公司才一年,雖然成績亮眼，但也不是沒有可趁之機,自然有賭徒決定放手一搏。

公司內腥風血雨,顧允要忙的事情很多。如果公司是顧正緯的,他可能就不在乎了。但顧氏是顧家幾代人的心血,哪怕只是看在爺爺的份上，顧允也不可能将顧氏CEO這麽重要的位置拱手讓人。

公司要忙的事情多，在這種重要時刻，輿論方面也就沒那麽多精力去管。

現在，顧正緯已經下葬，顧允順利通過董事會議正式成為了顧氏的新任CEO,終于可以緩口氣來解決這些遺留問題。

搞事的人倒臺了，一個律師團隊加幾封律師函下去，原本在網上攪混水的人道歉的道歉，删博的删博，網上一下子就清淨了。

但是，這件事情之前鬧得太大，所以顧允接受了電視臺的采訪，除了澄清謠言，穩定局勢，也是為了給股民信心，穩定顧氏的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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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財經頻道電視臺的采訪節目，顧允穿着一身正裝，坐在主持人對面。

主持人是個經驗豐富且言談犀利的金牌主持，每一個問題都是精心挑選過，不乏很多給顧允挖坑的問題。

在這種老狐貍一般的主持人面前，顧允并沒有被坑到，而是侃侃而談，對主持人刁難一般的問題總能輕松化解，然後提出自己的觀點，很多時候，主持人甚至完全接不上。

顧允本就長了一張禍水的臉，再加上不俗的談吐，長遠的目光，獨到的見解，原本帶着偏見去看節目的人也被他原地圈粉。

鄭西西連飯都忘了吃，守在電視前看完了顧允的整場訪談。

網上關于顧允的輿論徹底換了個方向，幾乎全是新晉女友粉的哇哇大叫，甚至還有媽媽粉。

普通人只看到了顧允帥氣的外表、不菲的家世，還有讓人膜拜的履歷。而稍微有些金融或者科技背景的人，則從顧允的話裏聽到了更多。

顧氏本就是華國的龍頭企業，尤其是重心往科技技術方面轉型後，顧氏的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科技圈的地震。

顧正緯平心而論只能說是吃老本，老祖宗打下了顧氏龐大的江山，他只能算不功不過地守成。沒啥進取心，也不敢有大動作。

曾有人預言，如果顧氏一直這麽下去，就算幾代之內不垮，被人趕超也是遲早的事。

但顧允話裏話外透露的意思，顧氏接下來幾年不會只滿足于目前取得的成就，會花更多的精力在研發、創新等方面，并且已經有了大概的計劃和章程。

涉及商業上的事情，顧允并沒有說太多，但也足夠有些嗅覺靈敏的人從中窺探一二。

這場訪談過後，顧氏的股價在回到原來的基礎上，還一直在噌噌往上漲。針對顧氏的新一任繼承人，網上各種小衆的金融論壇等地方寫了不少分析貼，甚至還有人找出了一份顧允詳細的履歷。

顧允在上學期間，就已經參加了很多投資項目，全部賺得盆滿缽滿。當初和他一起做項目的同學，全部被他帶回了顧氏。在顧氏一年，就做成了顧正緯很多年都沒做成的事。

不管怎麽分析，相比只會和稀泥的顧正緯，顧允都要優秀太多。論壇裏很多很少冒泡的大佬都出現了，分析結果都是，顧氏要大洗牌了，壓一個顧允，現在入股，絕對不會虧。

鄭西西看完了訪談，在電視臺的高清鏡頭下，顧允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但仔細看去，會發現眼睛裏的血絲，估計很多天沒有時間好好睡覺了。

鄭西西心疼得不行，同時在看到扭轉的輿論後又松了口氣，不管怎樣，一個星期的腥風血雨，一場不見硝煙的戰争，似乎已經落下了帷幕。

周五那天，聞城下了場大雨。

早上的傾盆大雨到了下午只剩下細雨綿綿。

鄭西西上完了最後一節課，抱着書從教學樓出去。

到樓下的時候，曾語撞了下她。

鄭西西似有所感，擡起頭，顧允撐着一把黑色的傘，站在教學樓下等她。

顧允這張臉出過鏡，現在認識他的人很多。他不想引人注意，原本傘舉得比較低，擋住了面容，見到鄭西西後，他才舉高了傘。

顧允上次一走，便走了半個月之久。

鄭西西看着他，眼淚幾乎是一瞬間便有了上湧的趨勢。她站在原地眨了下眼睛，害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顧允便笑了一下，叫她，“西西。”

鄭西西抱着書便跑進了雨中，直接撲進了顧允懷裏。

顧允摟住她。

“哥哥。”鄭西西擡頭看着他，看了一會，又撲進顧允懷裏。

顧允将她手裏的書接了過來，“回去？”

鄭西西說：“好。”

鄭西西将書拿過來塞進書包。因為教學樓離宿舍不遠，有時候懶得塞回書包便直接抱手上了。

鄭西西放好了書，顧允将書包提了過來，就像以前一樣。

天上依舊下着小雨，顧允舉着傘，到了公寓樓前，顧允才收了傘。

見到顧允之前，鄭西西其實有很多話想問他，也想了很多安慰他的話。但是見到他後，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原本想好的臺詞也都忘了個精光。

顧允也沒說話。

他将傘收起來，按了電梯，和鄭西西站在一起等，一切似乎都是曾經的模樣，仿佛顧允離開的半個月只是錯覺。

進了屋，鄭西西換了拖鞋，準備去廚房燒點水，走到半路被顧允抱住。

“西西。”他啞聲說，“讓我抱一會。”

顧允抱住她，将她往懷裏帶，過了一會，他的頭垂下來，放在她的頸邊。

這幾天，鄭西西将顧允的訪談看了無數遍。

網上也有很多關于顧允的讨論。在他們的口中，顧允是個年紀輕輕繼承家業，身價不菲，而且能力卓絕的上天寵兒。

無數人想和顧允交換人生。

他和主持人侃侃而談的樣子，讓人覺得，他是個運籌帷幄、不會遇到任何困難的人生贏家。

只有她知道，他私底下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會痛苦會疲憊，會孤獨，會因為小事感動，也會耍小脾氣的普通人。

鄭西西也伸手，抱住了他。

過了一會，鄭西西說道：“哥哥，我看了你的訪談。”

“怎麽樣。”顧允問她。

“不明覺厲。”

顧允笑了一聲。

“你要是想聽，我天天給你念。”

鄭西西想了想那個畫面：“那你還是饒了我吧。”

“你給我發的消息，我都看了。”顧允說道。

鄭西西嘟了下嘴，埋怨地說，“那你不回。”

“不知道怎麽回。”顧允悶悶地說，“不管怎麽回，都只會讓你跟着擔心。”

顧正緯會服藥自殺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這個男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将他的懦弱、沒有擔當貫徹得徹徹底底。

那幾天輿論鋪天蓋地，都将顧正緯自殺的鍋扣在顧允頭上。公司裏暗潮湧動，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顧允。就連顧允自己也忍不住想，這件事是不是他造成的。

腦子裏各種各樣的聲音，網上的，身邊的……讓他仿佛回到了七歲那年。

但他早已不是過去那個七歲的孩子，他曾經陷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現在，他只想向前看。

他沒有回鄭西西的消息，因為他知道，只要事情不平息，不管他說什麽都沒有用，而且容易分心。所以他撐着一股氣，只想争分奪秒，将亂局都處理完。

他還有一個女朋友，每天給他發消息表白，在等着他回去。

“西西。”他将頭埋在她頸邊，溫聲道：“我也愛你。”

這句話發消息和親耳聽到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鄭西西那會非常擔心顧允，隔着網線，壓根管不了害臊不害臊這種事，想說就說出口了。

可是現在顧允就在她身邊，親耳聽到顧允的表白，她的臉皮一下子就變薄了，臉立刻爆紅。

她含糊地“嗯”了聲，匆忙轉移話題：“哥哥你餓不餓。”

“餓了。”他說完，便在鄭西西脖子上咬了口，種了顆草莓。

鄭西西：“……”

我不是問你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