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8鮮幣)（二十一）分歧

顧非離不在的這将近兩天的時間，文瑾多是和楊季寧待在一起，兩人不可避免地會談起顧非離。

楊季寧問他，有沒有想過非離為什麽會喜歡他。

文瑾回答，老實說，是有想過的，可卻想不明白，有時回憶起這次他們重逢以來的情景，似乎那時非離對他的感情就不一般了，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但他不懂，他們之間不止是性別的問題，還有年齡上的差距，為什麽非離居然會喜歡他呢？

楊季寧在想，非離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他，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了？

這也許就是通常所說的“緣分”吧。

楊季寧又問他，為什麽會喜歡非離。

文瑾又說，還是不明白，似乎從知道他喜歡自己的一剎那，就驀然感覺其實自己也很喜歡他，這種突如其來又早已根深蒂固的感情，也是深埋很久的了。

真要說為什麽喜歡、喜歡什麽，還是說不清楚。

或許，喜歡的理由太多，喜歡的方面太多，數都數不過來了？

這想法還真傻。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喜歡他的全部、他的方方面面、他的一切優點與缺點，是不是？

ACM團隊回校的那天，玄楓作為學生會組織部的部長派遣了一個只有七人的小隊去機場接人，負責帶領他們的人……玄楓特意去邀請了文瑾。

顧非離走出機場，一眼就看到了含笑等在那裏的那個人，心裏很高興，雖說只和他分別了不到四十八個小時，卻還真的挺思念他的，可惜，現在這樣的場合，什麽都做不了。

他們坐校車回到了學校，因為教務處已經和老師們打了招呼，給這些人請了假，其他學生一下車就回寝室去了，文瑾和非離兩人則回到他們的家。

一路上，文瑾開著車，非離就一直盯著他的側臉看，弄得他全身不自在，紅著臉問非離在看什麽，非離回答說，感覺他比兩天前更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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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不再說話。

回到家，文瑾打開門先走了進去，非離在他身後關上門，卻是一把将他拉回來壓到門上。

文瑾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背撞在門上有些疼痛，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那孩子的臂，微皺著眉看著他。

那孩子比自己高，此時的動作，自己仿佛被籠罩在他的影子下，這種深深的壓迫感，讓文瑾不知所措。

為什麽，感覺自己被他保護著的想法，與日俱增了？

“想不想我？”非離微微一笑，輕聲道。

“還好。”文瑾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寵溺。

“只是還好而已麽？”那孩子明顯不滿，“我呀，沒有你在身邊的時候，可是一直想著你，你不應該給我點補償麽？”

他的想法怎麽越發霸道了？文瑾失笑，輕嘆一聲，“你讓我怎麽補償啊？”

非離挑挑眉，“難道，我不告訴你，你就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文瑾此刻真是無奈，那孩子的說法，真像是在引人犯罪。他定定神，慢慢湊近那孩子，在他唇上輕吻一下。

雖說并不是第一次主動吻他，文瑾還是不太适應這種過於親密的動作，心如擂鼓。而顧非離，卻似乎很滿意他的動作，微勾的唇角也含著一絲溫柔的感覺。

他回報文瑾的，是更深更動情的吻，唇齒交纏，相濡以沫，似乎将這兩天來的思念與牽挂都傾入這一吻中，讓人想躲，卻仿佛更加淪陷。

一吻閉，文瑾只得深深喘息，身體被那孩子緊緊擁入懷中，如同最珍惜的寶貝。

如今，這學期的課程已經全部結束，距離期末考試只剩下不到兩周的複習時間，文瑾很清閑，顧非離卻也沒顯得有多忙碌，兩人每天傍晚都會抽出時間在小區內散散步。

這天，兩人正走在小路上，顧非離看看身邊的人，問出了他想了許久的問題，“這個寒假，你還是要回你自己的家麽？”

文瑾轉向他，有些詫異，“是啊，怎麽了？”

顧非離抿抿唇，“你要不要來我家？”

“去你家做什麽？”

“和我一起過年。”

“……”文瑾眨眨眼，移開目光，心裏想著那孩子的提議。

是啊，現在他們的父母只怕都不在國內，自己好多年都是一個人過春節的，而非離，今年他上了大學，他的母親應該也已經出國了，剩下他一個人，會很寂寞的吧。

“好。”文瑾再次看向那孩子，“等考試結束了，我就和你一起回家。”

顧非離很高興，可惜這個時間小區外面散步的人很多，自己也不能太嚣張地抱他吻他之類的，只有悄悄握了握他的手，還很快就放開了。

可是，心中的溫暖，卻怎麽都割舍不去。

當天晚上，兩人一起待在非離的房間。

通常是非離靠著的熊，現在卻隐隐成了文瑾的專屬，相對而言，非離喜歡上網，文瑾卻更愛看書。

兩人在一起倒也不是整天膩在一處，他們會各自有要做的事，但通常都是待在同一房間。

非離寫了一會程序，又看了看網頁，轉頭就看見那人還是讀的十分認真，心裏有點不快，想了想，走到床邊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書。

文瑾被這動作吓了一跳，擡起頭，見那人臉色不好，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顧非離将書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邊，“我突然想起來，你好像還沒答應和我在一起呢，是吧？”

文瑾萬萬想不到他居然說起了這個。“呃……”

“你為什麽不答應？”顧非離不滿地看著他。

文瑾吐出一口氣，“老實說，讓我和同性發生太過親密的關系，我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

“……”顧非離張口結舌，“那，異性你就，就能接受？”

文瑾嘆氣，“異性比同性容易接受一些吧。”

“你……”顧非離一瞬間有太多的話想說，竟不知該先說什麽。

文瑾看他的樣子，笑了笑，“不過你放心，以目前的狀态，我短時間內是不會再交女友的。”因為現在我喜歡的人是你。

“你……”顧非離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給我出去！”

文瑾看看他，沒說話，就真的下床離開。

顧非離靠在大熊上，卻有将它也摔倒地上的沖動。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應該去哄哄那個人，讓他能夠放下心理上的成見，能夠接受自己？

顧非離做不到，就像之前的很多事，在情敵面前，自己應該表現的談笑風生才對，可那時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如今，也是一樣，他沒法在那人說出不能接受身為同性的自己的身體接觸，卻更容易接受異性這種話之後，還能在他面前露出笑臉。

真是，原以為和他表白了就可以再次得到他，為什麽又會橫生變故？

文瑾果然是文瑾，他不像非離的宿世情人，倒更像勁敵。

第二天，顧非離起床的時候已經将近十點，因為現在不用上課，也不必像以前那樣早起，但其實，他會起這麽晚還是第一次，昨晚心情不好，今天早上醒來後又懶得起床，索性就一直賴到現在。

他沒想到，他打開房門出去時，正好看到那人也開門出來，應該也是剛剛起床。

顧非離看他一眼，就徑直去了衛生間。

文瑾留在原地倒有些發愣，通常，這種情況下，那孩子一定會過來親他一下吧，可如今，他不理自己，還真是很難受，一定是昨晚和他說的話讓他生氣了。

文瑾昨晚也是很晚才睡著，一直想著兩人說的話，很可惜，他并沒有想出結果。

而今早看到那孩子的态度，卻仿佛看到兩人關系中出現了永恒的深淵，一丁點希望和光都看不見。

這是否也象征著，他們的未來，就是這般暗無天日？

這一刻，文瑾的心無比的恐慌，他無法想象，今後沒有那孩子陪伴在身邊的日子，無法想象，自己和別人在一起的場景。

他現在離自己那麽近，十幾步的路程，一道門的阻隔，可是，就是這短短的距離，自己卻連一步都邁不動。

為什麽，會是這樣呢？

早上依然是文瑾做早飯，顧非離在客廳看電視，看了一會，聽到房間裏傳來楊季寧的來電鈴聲，就去房間把手機拿了出來。

“喂，阿寧。”

“非離啊，今天有事麽？我們出去玩玩吧。”

“玩？”顧非離有點吃驚，“玩什麽？”

“嘿嘿，”那頭的小子笑得很陰險，“我叔叔帶咱們去，你到時就知道了。對了，可以帶上你家那位一起來哦。”

“最後一句話就算了。”顧非離想到昨晚的事，賭氣道。

“咦，”楊季寧很驚訝，“你們吵架了麽？”

“等我見到你時再和你說吧。”顧非離的聲音悶悶的。

“好吧，我看一下，現在是十點二十三，我差不多十一點就會到你家樓下了，然後給你打電話吧。”

“好。”

放下手機，顧非離看到那人正站在客廳的入口，還是沒理他，繼續看電視。

“你等會要出去啊？”猶豫了一下，文瑾還是問道。

“是啊。”口氣很平淡。

“去哪？”

“不知道。”這是真的，那人沒說。

“去做什麽？”

“不知道。”這也是真的，也沒說。

“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這還是真的，還是沒說。

咦，有楊季寧這麽找人出去玩的嗎？怎麽什麽都不說。

可文瑾，卻明顯誤會了顧非離的話，認為他就是在找茬和自己鬧別扭，心裏有些惱怒，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氣，“那這麽說，你今天晚上就別回來吃飯了。”

顧非離在想，他都不确定晚上的行程，那人就直接說不要他回來吃飯了？

轉向他，聲音無喜無怒，“為什麽？”

文瑾也定定地看著他，“因為我晚上要和同事們聚餐，不會回來吃晚飯。”

顧非離看著他的表情，心裏只有冷笑，點點頭，不再說話，就走出客廳到餐桌邊開始吃早飯。

當他經過文瑾卻将他當做透明人的時候，文瑾又一次有了兩人失之交臂的感覺，心跳一瞬間加劇。

轉過身，看著那孩子的背影，文瑾不是不心痛，卻，想不到任何措施可以彌補。

無奈地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曾經，他會要自己去坐在他身邊，曾經，他們的飯桌上會充滿歡聲笑語，曾經，即便是那麽普通的一頓早飯也會無比甜蜜。

是不是，曾經終究只是曾經……

吃過早飯，顧非離回到房間去換衣服，又等了十幾分锺，楊季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直到他出家門，都沒有再和文瑾說過一句話，文瑾坐在沙發上，一如那時自己參加完數學建模大賽回到家，這個房子給他的那種空曠到令人窒息的感覺。